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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井有点不对劲。”刘学涛拿着毛巾,兜头盖脸的抹着汗,走到排练室角落,随意地席地而坐,稳当了才发现那边早有人蹲着,戴着帽子嚼口香糖,脸一鼓一鼓的一口一个肉包子,昨晚还在舞台上喧嚣自己已经是男人了的付辛博眨巴着眼,认真地盯着井柏然走位的身影。
听到那话,才转过身来,“嗯,这小子开始认真了。”笑了笑,“他很在意自己背负着沈阳赛区冠军的派头。”
刘学涛不解的皱起眉头。
“不明白?”付辛博压了压帽檐,舔着嘴唇,“涛哥,你之前看过这小孩脸绷得这么丑不?他那么死要好看的小狗。”
一听这比喻就想乐,夸人还是损人啊,刘学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口包子,难怪小井跟他走得近,都是气死人幼儿园跑出来的,“这我当然明白,当初刚到上海,小井第一个就吵着要认识武汉赛区,没想到真遇上了。”
“嗯……”付辛博沉思着慢慢说话,“其实之前的比赛,我一直很羡慕他在台上的状态,很松弛,今晚我跟你赌,他会爆。”
刘学涛笑着问赌注是什么?付辛博沉思沉默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抓开帽子,急躁地扯了扯头发,“不行,不行,涛哥,他今晚如果真在台上爆,我担心的。”那么不设防的看着人,“我俩约好,共同进退。”
真是想……叹气啊……刘学涛伸手敲他的脑门,“我们赛区的小老虎就给你了。”
“才不要他,”付辛博嫌弃地摇头,“我够瘦了,哪天被他咬得一口肉都不剩。而且,认真起来的脸那么丑……”看那边排练到几乎腿脚抽筋的人,付辛博不断摇头,凌空扔了活血软膏过去,“井宝——歇会儿,别跳了,过来背歌词给我听。”
“工头… …”井柏然接着药膏,拖拖拉拉走到两人身边,一边往脚上涂抹,一边说付辛博你今天很空闲么?
“有点良心好吧!我放弃休息来督促你训练。”
“给我抹药,”软膏赛过去,“我手酸。”
“操,你瞅你懒得这样,赶明我是不是还得替你洗袜子了。”
“包子哥,你真是太好lia————”闪亮闪亮的扑过去,“我要为你唱首感恩的颂歌。”
“滚… …”一手推开, 一手还得勤勉涂药膏,付辛博眼眶泛红地说我被自己感动了,我这是老黄牛啊。
刘学涛笑着让开,这俩臭小孩,愣是挤不进去。
“哎,今晚我去观战好吧?”涂匀了药膏,付辛博勒着井柏然的脖子。
“给我加油?”推——牛啊,这么大气力,瘦肉型西北牛。
“你说你这人怎么老误会我,我跟你又不是很熟,干啥给你加油。”
“去死————”井柏然拉过勒着自己的胳膊,一口上去,完美无瑕正圆形,红红一圈,咬完了倒装善良,说你个贱人咋不反抗了?
“减压了?”付辛博眼泪汪汪看着牙印,“别把自己绷那么紧,什么赛区复仇,那是上头为了刺激收视率,你别把虚名看太重。”
心口热热的,井柏然一擦眼角的汗水,想掏心挖肺,却听户外传来导演的叫喊声,沈阳的,武汉的,集合去录制大厅,赶紧了,复仇之战。
那几个字钻到心里,井柏然冷淡地笑了笑,说,听到没有,你一观战的当然能说的轻巧。
破小孩,真见不得这样子。付辛博一拧眉头,双手掐他的肉腮,差点就额头抵上去,斗着眼看他,“比赛重要我重要?”
“……废他妈话。”猛力扯下他的帽檐盖住那张脸,井柏然往门外走,身影看不见,扔下一句晚上来不来?
“看吧,有精神就顺便走一趟。”付辛博直接躺在地上呼噜,“累死了,昨晚我都没睡。”
宾馆大厅集合了两个赛区的选手,大伙儿先是皮笑肉不笑的尴尬一会儿,而后你瞅我我瞅你,靠窗的沙发上阳光洒满,张殿菲拖着李易峰窝在那儿享受明媚春色,顺便看热闹。
“哎——”终于有人耐不住,闫安举起手臂,井柏然笑了起来,走前两步和他一击掌。
“嗯,”李易峰被阳光晒得舒服的~~懒洋洋眯着眼睛,“闫安那小子挺大气,看他矮冬冬的。”
“有吗?我老觉他笑得贼。”
“那是对你……”
“殿灰哥说什么呢?”闲话他人者必遭报应,张殿菲才说一句,就见闫安掉头打量自己,一眨眼抽抽鼻子,碾了脚跟走来,张殿菲毛都竖起来了。
“说你让他签照片,追得他没处躲没处藏的。”李易峰懒洋洋卷起脚,拿出psp踢实况。
“殿灰哥腹诽我?”闫安看他,“我难过了。”
“我没有!”张殿菲一把揽过闫安矮冬冬的身子,苍天保佑,谁晓得惹毛了这条小狼有什么鬼事,“哥不是那样的人。”
李易峰等着loading条,打个哈欠,眼角冒水。然后听到……
“小白,你在——哪里————”
众人循着吊嗓门的声音看过去,看过去——乔任梁吭哧迈步,笑得一派天真,李易峰不耐烦地从psp上抬起眼。
“小白,你,在,哪里——”没瞧见人,乔任梁百折不挠,闫安说是不是我把李易峰挡着了?该让让该让让。
“得了,你让开也白搭,”张殿菲笑着说,“没见他那嫌吵吵的眼神么?李易峰对人冷淡惯了,我们赛区的都知道,他啊——”
“小白,你到底在哪里——”哀怨了,乔任梁挥挥手上的保鲜罐,还locklock的咧。一股饭香顺风飘去。
张殿菲一句“不会搭理”堵在喉咙没出,就见李易峰笑得真心诚意,psp扔在沙发上不管了,跳起来情义浓浓,差点红心都往对面飞,“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小米,你带大米来了么,你这人真是太不错了。”
“小白…………”
“…………”有人石化,默念上海是个神奇的地方……
闫安同情地看着他,“殿灰哥,我刚才真该跟你打赌的。”
“…………你就讹我吧,”有气无力,“还嫌我给签的照片不够多么?”
闫安莫测高深地笑了一下,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今晚我淘汰就回赤峰,再也不来了。”然后看看他,又再笑得深一点,“殿灰哥有觉得松口气么?”
很多年后,闫安总是想,如果当初那一刻,张殿菲表现的伪善一些,冠冕堂皇一些,皮笑肉不笑一些,自己也就拍拍手离开了。
可是,张殿菲说会啊,当然松口气,我都被你捉弄的刷牙时候发声啊喔咿呀喂,看到小松,脑子里冒出“赤峰闫次郎”五个字。闫安就突然觉得美得跟什么似的。
“而且,我不认为你到了该走的时候。”
“殿灰哥果然是老实的好人。”美的跟什么似的赤峰闫次郎摇摇摆摆跟着大部队上车赶赴录制大厅,对谁都是一句,爷们今就算走了,也他妈一定杀回来。
***
很年少时候激发出的耀眼光芒,或许需要沉淀到很不青春的年岁,才懂得收放自如。
'他在那个夜晚,让无数人对井柏然这个名字再也忘不掉。所谓帝王将相,未免扯了一些,宣传为求效果,必定使尽华丽词藻,然而,然而,在一夫当关地大声喊出“我虽然年纪最小,但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沈阳赛区”的片刻,又有谁听出了振臂之后的紧张和誓不退让的悲壮。'
很叛逆时候洒落下的少年意气,或许需要遇到真懂珍惜的人,才值得毫无保留。
'他接受采访,洋洋得意,我小时候啊,曾经,三个人单挑三十个人!!不带逃跑的!
于是问,现在呢?还有那个勇气么?
干脆利落的摇头,不了,傻不傻。'
付辛博到达现场的时候,后台那条专留给选手的小路已经被鲜花和杂物堆得无处落脚。他小心翼翼的磨蹭迈步,耳边是阵阵嘈杂,闫安站在舞台,高音漂亮到让人惊叹,“果然实力派——,以后我要真开包子铺,一定让这小子站在门口卖唱接客。”
陈奕龙跟在后头,黑线掉落几千米,“让他弹起吉他,嘶吼着一无所有给你的包子铺招揽客人?”
付辛博鼓着一看就是没睡醒的包包脸,越体会那景象越是好笑,“陈奕龙你冷不冷?”
“…………这不都是你在说么……”好冤枉,陈奕龙圆眼睛一溜,看见张殿菲环着胳膊靠在路边,遇到了便微微点头示意,客气地问一句也来啦?
“嗯,闫次郎小朋友说他同学他同学的同学他同学的妹他同学的妹的同学,”长吸一口气,张殿菲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么好些人,原本投给他的票,现如今都流到我身上了,追前追后地哀怨我,要不来给他加油,我还真觉得欠他多少了。”
“赶紧,赶紧,”付辛博拉着一旁忙到满头汗的记者,“写下来,成都赛区冠军对武汉赛区选手闫安情有独钟,幕后探班。”
记者领命,开启摄像机录音笔,还面带淫笑,张殿菲黑线,说你这孩子被娱乐大趋势带坏了。
“陈奕龙呢?给谁加油?”记者姐姐很来劲。
“陈迪。”
“嘿嘿……”付辛博抿嘴笑了两声,惹得周围人都心头别扭,包子你笑啥?
“随便笑笑,我来给小井加油,”镜头刚到他面前,就傲然回答,“小井,井宝,知道吧?”
“…………当知道。”
“嗯,还有陈迪。”看了看陈奕龙,又说。
陈奕龙哭笑不得,“……你不用给我面子。”
他们仨站的地方在后台和观众席的交界,底下的尖叫不绝于耳,阵阵地让人沸腾,舞台上灯光耀眼的如同火炙,那份煎熬般的历练是经受过才懂,抬眼看去,陈迪立在中央。
“陈迪————我爱你!!”陈奕龙恪守粉头本分。
“去死——”付辛博大笑着推他,边推边冲张殿菲呼嘿,“张殿菲你看,到底是谁被娱乐大趋势带坏的?”
张殿菲说我只知道你被小井带坏了,欺负人的动作和他一个模样。还有,别闹了,包子你看清楚,小井和陈迪p,如果陈迪下,小井今天就是以一胜三,很可能直接晋级。
付辛博一愣,手上忘了动作,被陈奕龙搡到帽子戴歪也丝毫不发觉。
他听音乐响起,井柏然一派大气,他心里想,即便这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孩子,可是,当我听不出你开口那一刻的颤抖么?当我看不出你心里面的寂寞么?
“陈奕龙~~付辛博~~”台下有小粉发现了两人行踪,兴奋而压制地呼喊起来,陈奕龙回头眨了眨眼睛,然后推他,包子打招呼。
他转头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的回过身,“打什么招呼,不认识的。你说井宝这轮能赢么?”
“我是支持陈迪的,敌我阵势分明啊。”
“恩,知道,你爱他你爱他。”付辛博嘻嘻哈哈地搡他。
“怎么啦,你也说一个爱小井。”
“很恶心的好吧!”
“怎么恶心了?”陈奕龙瞪他,“敢说出口就是心里坦荡,你要不敢说,才是心里有那什么。”
“……”他瞅人半天,然后张口结舌地说,“你待着不要跑,让我想想。”
“…………”这有什么可想的= =|||,而且,我能跑到哪儿去……
张殿菲在闫安唱起《世界末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里酸涩,那是在孩童时代每次被老师责罚被父亲训打时掠过的微妙感受,在他成年尤其是当了空警之后,便久久不见,他奇怪,用手捂在心口,又觉得这动作太弱,心里笑自己,放了手。
付辛博站在他身边,扭曲地跟着舞台上的闫安飚高音,抽抽拉拉地唱上不去,他自得其乐地摇头晃脑。
'有这么一个小孩,邻家的大孩子们打篮球时候玩追强盗时候,缺人就会叫上他,人齐和了却嫌他年纪小,丢下了,他总不会记着谁们的不好,但凡两肋插刀时,第一个冲上去挨巴掌,问他,他笑呵呵地说,他们以前带着我打球做游戏,很开心。'
闫安不得不走的时候,很多人哭了,他自己没有,他一脸坏笑,吼了一句“不要哭,跟我走。”
张殿菲也没有哭,他终于知道,原来那种只有孩童时代才有的微妙感受,就叫做难过。
***
每场比赛后,他们必定如同站立于一片废墟中,满目仓痍,付辛博和陈奕龙往选手区走的时候,笑得轻松,“小井今天的气场实在强大,待会儿见到他,他一定得意。”
“那是因为我理他了。”付辛博两晚没睡够,看东西都模糊了,戴着黑框眼镜。“他才表现得好。”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不信你看着,他肯定送给我一个感恩的笑容。”他笑嘻嘻的,推开休息室的门,“井柏然,出来。”
“嘘——”谭旭和刘学涛一起架着他,往旁边赶,“让他安静些,他这会儿激动。”
“我还没来他就畅怀笑了?”付辛博看他俩。
那俩一起黑线,说他笑倒好,哭了都!气都顺不过来。
“哭?”一看就是爆炸了,“他哭?让开,我看看。”用力要搡开胳膊上的钳制,谭旭说我终于相信小井说这只瘦到没肉的包子多有劲儿了,你给我等等。
“等屁,好好的他哭个毛。”双手难敌四拳,落败的付辛博很恼火。
“他在自责没给梁言哥表现机会,越哭越止不住。”刘学涛头痛地死命拦。
“你们说的?”镜片后漂亮的双眼皮眯了起来。
“啊?”什么意思?
“是你们说了什么话,暗示他太抢风头,连累了梁言被淘汰?”他妈的,讲话又开始不过脑子。
“付辛博,你说这话,我揍你小井也不会埋怨我。”谭旭拧着眉头。
“我怕了?”冷笑,硬是让人没台阶可下,少年血性以为早就被父亲打到埋藏了,原来还在,一露头就势不可挡。
剑拔弩张的气氛终究被路过的记者拦下,付辛博一抿嘴,冲到休息室里去抓人。谭旭被刘学涛一个头剐,嫌不够乱啊,一个个都不省心。
“怪我么?你没看见那口包子说话多气人?”
“嗯,”记者姐姐一顺嘴,“我以前采访他听过,以3挑30的打群架呢,说被爸爸往死里揍了,看来硬脾气还在身上。”
“……”
“…………”
一阵沉默后,刘学涛说我们这儿正好十人,够他打的。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井柏然哭,在其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俩曾经共同度过很多次欢笑泪水和拥抱。他都记得。
“喂……”猫进休息室,梁言看他笑了笑,然后走出去。室内留他俩。
“你还来真哭啊,”头痛起来,“至于吗至于吗,不至于吧。”
“……”眼泪是止住了,嗡嗡地吸鼻子,红彤彤像胡罗卜,付辛博看着认真觉得有点可爱,本想坐在他身边的,也不了,就地蹲下来,在他面前,看了会儿,抓住他的手,喂,你别哭了好吧。
“你不懂,梁言哥准备了好久,他是想唱鲁冰花的。”
“………喔。”所以?
他看了看他,眼睛红肿一棵珊瑚,“是唱给妈妈的歌。”
“……”明白了。
“我害得他没能唱出给妈妈的歌。”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晰,就如同有些伤害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要隐藏。井柏然曾对很多人说过童年、家庭种种的残缺和痛楚。但不包括付辛博。他也从来不问。
伤痕不是用来回忆的,心疼你才会绕开那道疤。
后来,井柏然第一次看到付辛博哭,也是事关母亲。
那时他们已经被比赛磨练出了傲骨。
起初多么肉嘟嘟的清涩。
“你要怎么再不哭?”
“……别理我,让我一人待会儿。”
“喔,”他也不走,就那么蹲着,好奇地看着井柏然垂下的脸,脚麻了自己没发现,被井柏然问你这么蹲着屁股痛不痛会不会想拉粑粑?才跳起来,跳到一半脚脖子歪趔趄,“我刚差点和谭旭掐起来?”
“为啥?”一下子脸就抬起来了。
“就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叽里咕噜地说个原委,井柏然一听脸都青了,拍着腿说付辛博你长不长脑子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嘛!!!
“……怎么了。”
“还怎么了?!”真是怒,哀愁都被他气忘了,“我是知道你单细胞说话不带卡,那别人不知道的好吧!你多得罪人啊,这么说话,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