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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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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光棍名叫狗爷,那年刚好六十岁,上无老,下无小,一个吃饱全家不饿,与查文斌的结识不过是因为查文斌在问路的时候恰好问到了他,那一日是腊月二十九。

本来查文斌是想在他家稍作休息,晚上继续赶路,不想等他醒来,外面的雪已经容不得他再出门。就这般,查文斌便与那老光棍作伴,一起在外头过了这么一个年。

人虽在异乡,可查文斌却没有忘记今天该做点什么。大年三十一早,他便给了狗爷一些钱,拖他去买点酒肉香纸,多的就给今天两人过节使。狗爷应了去,回头便给查文斌捎来了他要的东西。

查文斌坐在狗爷那破屋子里头,把黄表纸一张张得叠成了元宝,狗爷见此人叠元宝的手法很是独特,便感了兴趣,一问才知,原来这查文斌是个道士。狗爷拿起一张黄表纸,自顾自的也叠了一个元宝,查文斌一瞥眼便发现,这人叠的绝不会比自己差,顿时两人的话便多了起来。

这个狗爷,现在真当是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老头原本年轻的时候,家里已经可以算是富农,家底殷实。狗爷的名号是来自他喜欢玩狗,他养的狗,每一条都是狠角儿,不仅喜欢养,他还喜欢斗狗,斗狗得是下注的,就是赌钱。

狗爷的斗狗在那一带开始慢慢出了名儿,在一些人的吹捧中,年轻的狗爷也开始飘飘然起来了。后来,有一拨外乡人来找狗爷斗狗,先是连输了三场,狗爷赢了不少彩头。那群外乡人输了钱便不肯走,一定要和狗爷赌命,狗爷倒也不是那种玩命的人,但是对方就是一直缠着他,赖着他,说要是不赌也行,把钱双倍还给他们。

狗爷自从玩斗狗,就没输过,为了打发这群异乡客,在众人的起哄中,他就接下了这么一局,双方约定第二日在公社晒稻场上比划。

因为这一战的赌注太大,前来围观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狗爷的名号和他的狗一样威风,对方姗姗来迟之后,牵来一条灰背的狗,那狗一开始便不像自家狗那般狂叫,这让狗爷有一丝不好的感觉,都说咬人的狗不会叫。

比赛的结果是,狗爷那条战无不胜的斗犬几乎是在一分钟内就被对方的狗给撕烂了喉咙,自始至终,对方的狗连哼都没哼一声。那场比赛过后,狗爷拿出全部身家来赎回自己赌约上的那条命,后来他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一个圈套。村里有人眼红他的家产,和外乡人合伙弄了这么一出戏,最后出场的那根本就不是一条狗,而是一只狼。

第二百七十六章:探友

从那以后,狗爷便不养狗了,但是村里的人依旧还是这么叫他。【:查文斌静静的听着狗爷一边低头折纸,一边跟他诉说当年的故事,从这个年满花甲老人面孔上,透过那些岁月留下的皱纹,依旧能分辨出当年他的风流和不羁。

“你怎么也会?”查文斌指着他叠的那堆元宝说道。这元宝叠的可不赖,而且用的是惯用的道家手法,并不是民间的那种,没学过的人是不会弄的。

狗爷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将一个折好的元宝轻轻放在地上,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又止住了嘴,站起身来说道:“家里还有一点冬天搞的野味,晚上我们俩好好一盅。”

乘着狗爷下了厨房,查文斌领着装满元宝的篮子走出了院子门,外面的雪依旧很大。他用木棍在雪地里画了一个圈,然后把那些元宝全部都倒在那个圈中,一把火点了起来。

这些元宝,是烧给远方的亲人的,他今年没能去上坟了,只能用这种方式捎过去。虽然在这一天,超子大山和卓雄已经替他办过了该办的事儿,可是他口中依旧默念着亲人们的名字,虔诚而肃静,此刻的他真的不像是一个道士,而是一个迷路的异乡客。

在圈中放置上贡品,点完香烛,查文斌站在这漫天飞舞白雪的村庄里,这是在逃避吗?他也不知道,他知道顺着天的时候,天并没有顺着他;逆着天的时候,老天爷也没把他怎么着,偶尔他还会梦到有牛头马面守在自己跟前,只是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了。查文斌自然明白那不是它们打算就此放过他,而是他自己越来越凶了,凶到连阴差都开始忌惮他了。

道由心生,心静方能悟道,现在自己戾气过重,杀伐之心主宰了一切,这道还是当初的道吗?每当他在提醒自己需要冷静的时候,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再告诉他,杀一人是屠,杀百人是魔,杀万人那便是君了。

“你是想家了吧,大过年的,看你的样子应该不像我是个光棍。”狗爷这会儿也出来了,手里捧着两个土罐子,里头还在冒着热气。查文斌转身过去,也没有作答,狗爷笑笑,指着罐子说:“给一个可怜人送去的,今儿过年,你要是没事,就跟我一起去看看,你懂算命的,要是有缘也给人瞧瞧,指条生路。”

村子的西边有一处低矮的小平房,墙壁上糊满了黄色泥浆干涸后留下的斑点,一扇已经烂出三个洞的破院子门在呼呼的北风里不停的来回摆动。

今天是年三十,这户人家的烟囱没有冒烟,门上既没有对联,也没有福字。虽然积雪很厚,查文斌依旧能瞧出来这院子大概有许久没人打理过了。

狗爷提着罐子一边走,一边跟查文斌说道:“这里以前是生产队的仓库,里头住着我一个朋友,我每天得来一次。”

进了屋子,屋内的气味有些难闻,混合着潮湿和各种异味参杂在一起,即使是大下午的,屋内的光线依旧很差。窗户上没有玻璃,用的是过去农村常见的塑料膜,有好多都已经破裂,有的根本就是光着的。大冬天的,冰冷刺骨的北风在呼呼往屋子里头灌着,查文斌心想这里头还能住人吗?

屋子不大,也就两间房,一间里头凌乱的堆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地上有两块烧的黑漆漆的砖头,砖头之间的柴灰都已经泛白,看样子是有些日子没人用了。靠西南角的角落里,有一张破桌子,桌子上供奉着一块灵牌,桌前的两个小碗上布满了红色的蜡烛油,那个香炉里剩下的也全是烧完的木签。

让查文斌有些意外的是,墙壁上悬着一张天上老君的画像,纵横交织的蜘蛛网已经完全掩盖了老君的胡须,泛黄的纸张因为受潮,所以有些微微卷,看样子这东西也有点年头了。

不知是处于老君的画像还是别的,查文斌从兜里摸出了三根香,点燃之后插进了香炉之中,然后再转身去看看狗爷的朋友。

另外一间屋子里,一个满面污垢的白发老头正倚在床上吃着狗爷给他喂的东西。因为吃的太急了,烫着了舌头,白发老头一哆嗦,差点让罐子里头的烫泼到狗爷手上。

狗爷骂道:“吃这么快,赶着上路啊?大过年的,又没人跟你抢,一辈子都是这个德行,活该你这副鸟样子。”

在发白老头的身边,还有一个神情有些迷茫的孩子,不过**岁的光景,身上穿着深蓝色的棉袄,只是棉花胎都已经翻在外面,那张脸不知是因为脏还是因为冻的,都已经完全开裂,他的跟前有一个罐子,自己正在用脏兮兮的勺子搅动着。

那老头和少年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个陌生人,只顾着自己吃,或许是他们饿的太久了。狗爷见查文斌来了,想招呼他坐,却尴尬的发现这个屋内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只好挠挠头说道:“他跟你一样,过去也是个道士。”

那个白发老头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抬起头来看看这个生人,可是他的眉头只抬到一半便又垂了下去,接着便是继续喝汤吃肉了。

狗爷好像已经习惯了,又指着那孩子说道:“这是他的孙儿,也是他的命根子。”那孩子抬起头来,听着这位狗爷在介绍自己。“他叫河图,河图快点叫声查伯伯,一会儿吃完了,狗爷爷给你包红包。”

只一眼,查文斌便觉得这孩子的双眼晶莹剔透,纵使这孩子身上的衣服有多邋遢,脸上有多脏,都挡不住他眸子里射出的那股精光。

那孩子并没有依照狗爷的意思喊,反而是转过头去看着那白发老头,那白发老头嘴里还塞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快吃!”,那孩子便低下头继续扒拉着罐子里头的东西,也不做声。

狗爷骂道:“爷孙俩一个德行,你这老不死最好快点归西,免得这小的跟着你受罪。”

那儿孙两人正在闷头吃喝之时,查文斌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叫河图的孩子,待他们吃完,狗爷又给那孩子包了个红包。

狗爷有些怜惜的看着那孩子,摸着他的头说:“拿着,只要狗爷爷还在,别人有的,你也有。”

“行了,老东西,我也该回去整桌酒菜了,今年有朋友陪着一起过。”他指着查文斌说道,然后便准备回家,这两人到现在还没吃过呢。

“咳、咳。”睡在床上的白发老头一阵猛咳,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老狗子,我怕今儿个晚上还得麻烦你一点事情。”

狗爷提着罐子蹬了一眼道:“就你屎尿事儿多,今晚是年三十,我不想在你找晦气,吃完快点拉倒睡吧。”

白发老头看着他,欲言又止,静想了片刻之后说道:“你还是来一趟吧。”

“不来,下这么大雪的,冻死个人,来你这还不如去王寡妇家烤火。”说着,狗爷便拉着查文斌出了门,不料查文斌到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老前辈放心,十二点之前,我会来的。”

床上的老人身子一震,然后抬起那只跟老树皮有的一拼的手摸着孙子的额头,竟然笑了。

后来,听河图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爷爷笑,也是最后一次。

刚才两人留下的脚印,这会又被一层浅浅的雪给盖上了,查文斌抬头望着天空,那些雪花迎面飘到了他的脸上,再没一会儿,连眼睛都给遮住了。

“你晚上来这里干嘛?不用管他,就这个臭脾气,六十岁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改,要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哎。”狗爷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又拍了拍查文斌的肩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站在这个有些破落的院子里,查文斌回头瞧了一眼,淡淡说道:“今晚,他真的要走了。”

狗爷的身子一僵,在雪地里矗立了好久好久。。。。。。

第二百七十七章:道士命

这年夜饭,狗爷如同嚼蜡,喝了一口烈酒之后,说道:“一会儿还得去给弄口棺材,没想到终究还是他先走一步。【高品质更新】【”

那白发老人名叫童坤卜,人如其名,十岁那年便跟了别人学道,精通风水易经,也会超度做法,在过去是一个名气不小的道士,与狗爷是同一年生。

狗爷自从那次约赌之后,家道开始一蹶不振。翌年,因为二老咽不下心中那口气,双双抑郁而终。

那一年,狗爷家里穷得连口薄皮棺材都买不起,过去往来的亲戚都跟瘟神一样的躲着狗爷,双亲的尸首在门板上直挺挺的躺了三天连根香都烧不起。

后来是坤卜替狗爷的双亲买了两口棺材,又帮着做法超度下葬,为此狗爷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兄弟。

狗爷是个浪荡子,家道中落之后,便一人搬到了这个地方,也有人给他说媳妇,可是狗爷却以女人是麻烦为由拒绝,并且一直单身至今。

坤卜学道到二十三岁开始自立门户,其实也不算。在那个贫苦的年代,他的师傅已经没有多余的口粮再养一个徒弟,虽然坤卜资质颇高,但他也一样面对肚子的问题。

从帮人算命取名开始起步,坤卜在几年后名气已经盖过了他的师傅。可那时候,道士还不是一个职业,只能是一个身份,他跟查文斌一样,没有去过道观,也算得上是一个野道士。坤卜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在种地的时光中度过,道士只是他除去农民那身衣服之外的一个称呼罢了。

坤卜的命运和查文斌有几分相似,他也是从帮人收魂开始便走了下坡路,那次收魂听狗爷讲比查文斌救姑婆还要惊心动魄。

年轻时候的坤卜道行是在查文斌之上的,他没有什么掌门大印七星剑,全凭一杆桃木剑和师傅赐的一方小印,硬是救回了两条人命。

狗爷那会儿也是看热闹的人之一,村里那时候嫁来一个南方的姑娘,据说是跟着爹妈逃荒到此处,人生得十分水灵。在逃荒路上,父母双亡,便跟了村里一小伙成了亲,可羡慕死那一群大小光棍。

又过了一年,姑娘怀胎即将临盆,十个月的肚子人见了都说里头是个儿子,可把他一家人给乐坏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就在临盆那一天,产婆挥舞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冲出了房间大声喊着救命。那时候医学不发达,接生的多半是村子里头的产婆,在那个交通不便的年代,难产往往意味着死亡。果然,院子里头的人们在忙着套马车准备把人送镇上去的时候,里头便有人传来消息,说是那姑娘一口气没接上来,已经死了。

因为是一尸两命,所以童坤卜被第一时间请到了现场,让给算算回煞。结果童坤卜到场一看,不过是有个因难产而死的女鬼急着投胎赖上这户了。坤卜发现因为外头的人气过旺,这姑娘的魂魄还未出屋子,他觉得还有救,便立马差人搭台布场。东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全让他去试试看,结果坤卜硬是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让那女子回了神,还顺利产下一小崽。

从那以后,童家道士坤卜仙名远扬,十里八乡的都请他为上宾,只为求他给算一卦。渐渐地,他家的土地开始由女人耕种,孩子也由女人看管,坤卜整日奔波在各个白事场所或是东村西镇,不折不扣的成了一个全职道士。

坤卜最为出名的便是算卦,据说让他算的卦基本都能灵验,可他也和查文斌一样,从不给自己算卦,最终没想到会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首先是文革,在那一场全国范围内开展的轰轰烈烈的打倒封资修运动中,刚刚结婚没几年的童坤卜几乎是封建迷信的典型,那个曾经亲自找他上门算卦的红卫兵头头揪着坤卜的耳朵拖他去了晒稻场。

村里批判过后,他又被当做典型送到镇上批判,镇上吃完了大字报又被送去县里,上万人激动得挥舞着手中的红本本高声嚷嚷打倒封建主义臭老九童坤卜。那段时间,他白天被拉上街游行,晚上就丢在牛棚里过夜,因为是典型,所以他收到了格外的关照,代价是惨痛的,因为持续的殴打没有得到医治,他的一条腿就此残疾。

奄奄一息的童坤卜再被丢到村口后,无人敢去接应,谁都怕被扣上一个同党的高帽。他是爬的,一直爬到了家门口,老婆捂着儿子硬是不敢去动他,最后是狗爷看不下去了把他抱回了家。

修养了半年,童坤卜再次被拉了出去,这回的理由是他是瘸子!

别人是瘸子,那是残疾人,是中下贫农的代表,是可以团结的对象。而他是瘸子,那不行,别人说他是在装八仙里头的铁拐李,是封建主义的升华,是死不悔改变本加厉的典型。于是这个可怜的童家道士,再次被一群十几岁的红卫兵倒拖着拉上了大街。

等他回来,已经是运动结束后了,可惜那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家早已在那场运动中被抄的还剩下半间房,老婆实在受不了承担那个罪名,跟他离婚彻底划清界限后嫁了人。爹娘先后上吊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剩下一个瘦的皮包骨的儿子手捧破碗跟在狗爷后头混饭吃。

他这儿子,还是狗爷强行给拦下来的,他待他如己出,勉强给拉扯到坤卜回家。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这个小村庄比沿海地带晚了好些年,期间也有人再来找过他算命,可是童坤卜无论来者是谁一概拒绝,或许那时候他心中的道已经死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老祖宗留下的文化,咋就能成了别人口中的封建迷信呢?

后来等到他的儿子长大结婚,家里的日子才太平了一两年。条件好了,人们开始追求精神的享受了,越来越多的有钱人开始造房子,修阔气的墓地,这都得找人看风水。十里八乡的都知道童坤卜过去是个有本事的道士,于是有人开始拿着厚厚的红包来求他一卦。

一开始,他照旧是拒绝,可那会儿村里有钱的人家已经开始起大瓦房了,他们家还是土坯房。为这事,他那儿媳妇整天骂他儿子没本事,坤卜听多了明白那是再骂自己,自己是个残废人,一点收入挣不到还拖累儿子。后来想想,道士自古也就是给人算卦瞧风水的,自己挣俩小钱补贴家用也是靠本事吃饭。

想明白了这个理儿,童家道士的名号再次响彻,一时间,童家一跃从落魄户成了香饽饽,家里的条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逐渐的改善,到了第三年,家里已经起了大瓦房,可就是有一点,媳妇怎么都怀不上。

童坤卜是决计不肯为自己家人看卦的,这也是道士的规矩之一,又苦等了五年,他那儿媳妇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高兴的童坤卜因为童家有后了,整日给祖师爷上香求平安。

等到瓜熟蒂落的前一日,儿子特地把老婆送到了镇卫生院,那时候的医疗条件已经跟了上来。在等待升级为爷爷的喜悦中,坤卜丝毫没有感觉到悲剧的即将来临。

几十年前,年轻的坤卜手持桃木剑抢回了一对母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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