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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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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的对白。

河图只是装作没听见,继续摆弄着手中的东西并不时的发出高兴的笑声。

水本无形,流到哪里动到哪里,落入而亡的人也是这般,他们很难幻化出平常所讲的一些亡魂的样子。所以在水中出事的人多半在落水前是不会见到任何异样的,有些落水后但是又被救上来的人回忆他们在水中见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比如人脸。

水鬼只有在水中才能保持形体,也只有在水中他们才能害人,不要小瞧了一个水潭,要淹死人得话,哪怕只是一只脸盆大小都照样能要你的命。

只要水鬼上了岸,那几乎就不可能逃得了道士的手掌心,但是因为它们无形,所以要想上岸就得附在一些东西上,查文斌手中的那三个小人就是为它们而准备的。

水底下的三张脸互相靠近了一点,嘴巴一张一闭,听不见它们说什么,看样子像是在商讨。

没过多久,河图就觉得自己坐着的竹筏开始在摇晃,这股摇晃的力量来自于水底。因为竹筏事先已经被粗绳牢牢固定。河图去扶了一把那差点被摇下去的烛台,然后轻轻朝水里丢了一枚生鸡蛋,瞬间河里开始变的安静了。

经常在江河里跑船的人都知道,如果航行在风平浪静的水面突然船体开始摇晃,多半是遇到脏东西了,这时候就需要朝水里丢一些贡品。以前的船多半是木质结构的小船,不像现在有大吨位的钢铁船,禁不起折腾很容易造成翻船,所以很多跑船的都会在船头准备着各种祭品,小到鸡蛋,大到半熟的猪头,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只需要把祭品丢下去多半就会立马消停下来。

玩具对于这几个孩子的诱惑显然是要比鸡蛋之类的祭品大得多,没一会儿,河图又开始觉得竹筏在晃了,可这回他坚决不动,任凭怎么折腾,过了没一会儿,竹筏也消停下来了。

缠在查文斌指尖的一根线传来极为细微的一丝抖动,他知道有鱼儿要上钩了!

靠中间的那个小纸人微微动了一下,接着河图的身边便多出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他认得,名字叫做刘志,是那三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

一开始刘志只是拖着腮帮子看着河图玩,河图的身边堆放着不少东西,见河图好像对他没有任何反应,他开始胆子大了一点偷偷用小手拿过一个小纸马。这纸马的腿和尾巴是有机关连着的,只要拉动那尾巴,它的腿就会不停得动,呈现奔走状。

这个叫刘志的孩子明显是觉得这东西很好玩,窝在桥上的男人们都能听到那让人觉得心底发毛的“咯咯”笑声。

水底下,还有两张翘首观望的脸,他们看到自己的同伴玩的很开心,心底早就按捺不住了,很快查文斌便觉察到另外两根线上也分别传来了抖动。

三个孩子围坐在竹筏上,身上不停得滴着水,从发梢到泡的发白的脚掌,他们互相争抢着玩具,互相嬉戏打闹,如果他们没有死,这本该是属于他们的童年。

查文斌的手开始慢慢的向上提着,只要这三个纸人被完全拉上来,这三个孩子将永远都回不到水中,前提是在他们不知觉的情况下。只要不出意外,桥上那已经张开口的乾坤袋将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要说不巧吧,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今晚此处在做法,所有的人也都被通知回家不要出门,可偏偏有一人漏掉了。

学校食堂里的那位大爷因为这事出了之后便丢了工作,他不是那个村的人,儿子待他不孝顺,家里呆不住。原本以为找份看门的活可以一直过到死,不想却出了这档子意外。

人这心里一烦躁,就喜欢买醉,一旦买醉就容易忘记回家的路。

他在这个学校已经干了八年了,他早就把这儿当做了自己的家。劣质的白酒喝多了容易上头,大爷迷迷糊糊的就顺着脑子里的印象摸到了这儿。

那位大爷唱的一口好京剧,平日里就在学校里哼哼,这会儿喝醉了哼得跟个蚊子似得。

东倒西歪的大爷一手提着酒瓶子,一手在空中比划着,摇摇晃晃的冲着这桥便过来了。查文斌的眉头已经皱的很紧了,这种关头是决计不能被打扰的,可是现在他却不能喊,一旦喊了惊动下面那几个孩子,下回想要再钓可就难了。

不过也就还有五十公分的距离,三张纸人就能到手了。

也不知是那大爷感觉自己快要到目的地了,还是心里实在憋得慌,突然“嗷”得一声撂起一嗓子,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被他给叫醒了,一时间村里的狗们开始狂叫,不知情的人们纷纷披着衣服准备出门,以为是法事现场出了问题。

那三个孩子生前本就是归这大爷管的,一听是这大爷的声音,以为自己还是在学校呢,丢下手中的玩具就准备跑。查文斌见势不妙,双手拽着细线猛得向上一拉,却赫然发现到手中的纸人只剩下两个。着手中另外一个光溜溜的线,查文斌探头一看,只见其中一个纸人摇摇晃晃的落入了水中。。。。。。

第二百八十五章:钓水鬼(三)

查文斌脸色一变,右手快速的把两个小纸人丢进乾坤袋,左手扶着桥上的栏杆准备一跃而下,只要让水鬼再入水,想再抓它恐怕就有些难了。【百度搜索会员登入】

超子箭步冲向那个大爷,一把捂住他那张酒气熏天的大嘴,可是为时已晚,鬼有时候确实比人要精。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河图那小子身子往前一探,伸出手臂贴着水面,手指呈剪刀状。前有古龙笔下的陆小凤灵犀一指,今有夏忆文中的童河图神来一夹!

那片纸人现在正立于河图的两指之间,距离水面不过两公分的距离,查文斌那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捂住乾坤袋的口子,查文斌顺着小路准备前往河边接应,只要拿了这张纸人,今晚就基本大功告成。

无奈成也河图,败也河图。

若是这纸人现在被查文斌捏着,那是决计不会再出半点差池的。不知是查文斌大意了,还是真的是他也无可奈何,接纸人的虽然是他的徒儿,可河图毕竟才是一个刚入门不过数月的孩子。

按照正常速度,查文斌从桥上跑到河边的竹筏不过十步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小段距离,却足以发生一个不可改变的结局。

纸人是用常见的宣纸所剪,又薄又轻,几乎没有多少分量,大小也就人的一个巴掌。河图夹住的部分是纸人的大腿,纸人的脚几乎就是贴着水面的,只要有哪怕一滴河水拍到纸人上面,这个小鬼立刻就能脱身。

杯子里的水如果没有人动,那么它是会保持平静的,可这是河里!竹筏本就是浮在水面之上,稍微一动便能激起水晕,只消那么一个小浪拍来,这后果连查文斌都不敢想。单是水鬼溜了也就罢了,可现在河图还在水面之上,小鬼发现被戏弄势必要寻他报复,本就又都是孩子,这个现成的替死鬼上哪里找去?

唯恐河图要出意外,查文斌三步并做两步,换做以前,这类小角色他都不需要开坛,直接收了便是。可自从蕲封山归来,查文斌发现自己对很多曾经轻而易举能办到的事情都做不到了,道法这玩意,说白了没有一个实质性的东西,只是自己心里头明白,若让今天的查文斌去面对阴差,怕是连半点胜算都没有了。

河图也是发现了这点,他有心把手臂微微高高抬起一点,心里想着是尽量让那纸人离水面远一点。可是他忘记了两指之间夹着的只是一张薄纸片,就是手臂那么轻微的一动,纸人的腰部便往下一弯,当查文斌离竹筏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纸人的脑袋已经接触到了河水。

纸片落水,魂归河流,无影无形,八方难觅。这就好比钓鱼的时候,这鱼儿在拉离水面的时候脱钩落水,你要再想重新钓起这条鱼,那难度自然不是大了一点半点。

只见白色的纸人迅速在头部着水的时候,迅速开始变化,因为纸张具有吸水的作用,一截小小的水印开始迅速向整个纸人的全身蔓延开来,更加让河图有些手足无措的是这河水明明是干净的,可纸人的颜色却发生了变化。

黑!一如墨汁一般的黑色随之从纸人的头部开始向下侵蚀,看见这杂耍一般的变化,河图有点呆立了,眼看那黑色就要蔓延到被他依旧夹在手指中间的部位时,查文斌大喊道:“快扔掉手中那东西!”说完,他已经一个箭步射向了竹筏。

竹筏哪里承受得了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筏子猛得向下一沉而后又因为浮力向上一弹,那激起的水花瞬间涌向了河图的手掌。

孩子终究是孩子,哪怕是查文斌的一次大吼加上突然这么一窜,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当查文斌的手掌拍到河图的手臂,河水已经将他的手掌完全浸湿,一种近乎是被电击的感觉瞬间从河图的手指传递到大脑,接着他人一动,以极快的速度双腿一蹬朝河里扎去。

一步之遥的距离往往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被一个愤怒的水鬼缠住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即使是他的身边就站着一个曾经横扫阴差的道士。

自古但凡水里生的东西,多半是最难弄的。十八层地狱里的哪一个恶鬼见到牛头马面都得乖乖的,哪怕你生前是千人斩的阵前大将照样得低头。可有个地方确实列外,就是那条忘川河里的冤魂们,这些人跳下去没有死的,便在河中化作了厉鬼,这些厉鬼就连阎王爷也无可奈何,只因他们在水中。

水在五行之中是黑色的,因为水的深处暗淡无光,也只有乌云密布之时才会降水。黑色这本就是一个最接近邪恶的颜色,无论是上古还是现代,无论是中国还是欧洲,但凡是有宗教和神话的地方,黑色永远象征着最为邪恶的势力。

水中的秘密太多,生活在陆地上的人们对于这个黑色代表的世界所知道的太少太少了。

这河原本也不深,可这孩子跳进水中之后一眨眼便不见了踪迹,此时的月光又再次显露了出来,河面上不停被拍散的月影诉说着刚才发生的那不平静的一幕。

超子现在心中真有想把那老头一并丢进河里醒酒的冲动,河图这孩子他们谁都喜欢,生的就是一副灵气的样子,这种娃娃即是成道的好苗子,也同样是恶鬼们最喜欢寻觅的目标。

查文斌站在竹筏对着水面仔细搜寻,不远处的人家开始亮起了电灯,听到动静的村里人们披着衣服拿着手电都在不远处围观。怕死的心人人都有,但是看热闹的绝不嫌多,这就是典型的国人心态。

超子和卓雄分别从围观群众那找来了辆盏手电,河水很干净,所以一眼便能见到低,就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河图绝对不会消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那么唯一看不见的地方很显而易见便是这块竹筏的下面!

大山是直接从桥上跳进水里的,他那坦克一般的身躯一入水,溅起的水花把桥上的蜡烛都给直接拍灭了。胡乱抹了一把眼睛,大山双手插到竹排的下方,一声怒吼,原本这竹筏是被绑在两岸的粗绳固定的,眼下救人要紧,解开绳索的时间足以让河图在水里多遇上一点危险。

查文斌迅速也跳进水中,只听“蹦”得一声,食指粗细的绳子应声而断,这家伙的力气绝对不是盖的。这扇竹筏被大山高高的举起,然后用力的掷向岸边。

原本这竹排是青绿色的,可是这竹排的背面却看上去是黑色的,因为着急河图,众人也没在意,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竹排的背面的确不一般。

水中,一个少年的背部向上浮着,查文斌一把抱起这孩子便向桥上走,可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似乎触碰到了一些不舒服的东西。

当河图的的身体被翻过来的时候,桥上不少围观的男人都受不了了。

螺蛳,那种浙江山区河流里最常见的钉螺,文革时期曾经爆发的大规模吸血虫病就是拜这种钉螺所赐。

河图的脸部几乎看不到肉了,满眼望去,整个面部到脖子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钉螺,无数只的钉螺紧紧的挨着,它们死死的吸在了河图的脸上,甚至连耳洞里都爬满了这种让人厌恶的生物。

查文斌几乎流着眼泪给这孩子去除脸上的钉螺,钉螺实在太多了,只要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的都布满了这玩意,似乎整条河的钉螺此刻全部在他身上附着了。这时,超子才发现那竹排的背面也全是这玩意,几个人七手八脚的给河图去除钉螺。鼻孔里,嘴巴里,耳洞里,眼皮上,这些该死的钉螺无处不在,它们的吸盘死死的贴着河图的皮肤,它们就像赶不尽的小鬼,一只连着一只。。。。。。

底二百八十六章:救徒(一)

螺,在过去以及现在都是一道寻常的菜,或高汤,或爆炒,配点黄酒嘬上几口鲜美的螺肉简直赛神仙。殊不知,螺也是一种冤鬼最好的寄宿主,且为水鬼。我们村有一个中型水库,过去水库泄洪发电之后,岸边便能摸到螺,小时候我也常去,可自从那水库淹死过人后,整个水库里几乎再也看不到一颗螺。

河图的身体之上被无数的钉螺密布着,等清除掉脸上的螺一看,这孩子脸色都已经发紫了。超子拿手指一探,这孩子连进出的气儿都已经没了,查文斌也不再管这里的事有没有结束,抄起乾坤袋抱着河图便往家里冲。

就是一好的活人被人按在水里呆那么段时间也给憋坏了,何况河图还受到了这般的变故。围观的人们吓的不清,也是从那时起,我们的村的人几乎都不再吃螺蛳。

到家之后的查文斌命大山立马烧一大锅热水,然后在木桶底部铺上满满一层艾草。艾草具有驱邪祛湿的功效,农村不少地区至今在端午节的时候都在门上悬着艾草用来祛除家中晦气。

艾草之上依次再是铜钱,中国使用古钱币的年代久远去了,现代道士用铜钱来做法也不是选择任意的一种,而是有讲究的。

一般常用的古钱是“驱邪古钱五帝古钱”。“五帝”是指五个清朝最兴旺的皇帝年号“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

大山烧水的柴火也得是制定的,需要用百年以上树龄的银杏,过去我们村里有很多粗大的银杏树,弄点枝桠什么的下来烧水倒也简单,只是现在这些树都成了国家保护的“古树名木”了。银杏树可以活几百年,因为它是在夜间开花,人从来都见不到,所以古人认为它暗藏着某种特殊的力量,因此,在过去镇宅的符印要用银杏木刻制,具有震慑不干净东西的作用。

原本为了防止河水打湿身体,特地让河图弄了一身用油布纸做的衣服,现在用剪刀剪开一瞧,好家伙,这孩子全身几乎都布满了钉螺,那种特殊的腥臭味几乎布满了整个屋子,人瞧着既觉得可怜又觉得恐惧。

一共烧了两大桶热水,其中一桶里头只加了盐。

待热水烧完之后,浑身布满钉螺的河图被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抱进了那加盐的桶里。那些钉螺吃不住水温的突然升高,纷纷从河图的身体上剥落,待河图被重新从桶里抱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排满了那些吸盘所致的红点,这孩子受的罪可想而知。

那些在桶里的钉螺浸泡在高温盐水之中,所以死亡也是一瞬间的事儿。超子和卓雄又按照查文斌的吩咐,把桶里的螺一个不剩的全部捞起来用布包裹好,等会儿他还有用。

河图这会儿已经在那个铺着艾草和铜钱的桶里坐着了,他的眼睛是闭着的。用查文斌的话说,尚有一丝气息还在游走,用我们的话说就是还没完全死透。

查文斌的手中拿着一只葫芦,这东西就是我们农村里常见那种。等到葫芦成熟的时候,摘下来,从顶端开一个小口,把里面的肉和籽全部掏出来,然后用开水煮十分钟,再放到太阳底下暴晒,这种葫芦过去人们也用来装酒,但是对于道士而言,它最大的作用便是收邪气。

葫芦有化凶为吉的作用。在中国的古人眼里葫芦是具有收妖避邪,除厄纳福,增进财运等神奇功效的重要宝物。葫芦的形状,瓶口小,瓶身大,意为易入难出;用来化病去煞,并有防血光之效。把葫芦挂在病者的睡床前或摆放在病者的睡侧可有利于病人安神养息。葫芦挂在大门外,则有保屋内人平安的作用。

现在查文斌用葫芦灌这桶内的水,然后从河图的头顶上往下浇,没装一葫芦水则是把他身上的邪气往葫芦里收了几分,到了后来,一个空葫芦瓶要想拿起来都能让人累的气喘吁吁,而原本这种晒干的葫芦牢固程度可以和铁板媲美,现在也在表面布满了裂纹。

大约两个小时以后,查文斌已经瘫坐在地上了,桶内的河图已经闭着眼。

一开始,这木桶里的水还尚有浓浓的螺蛳腥臭,到了这会儿已经只剩下艾草的香味了。

接着把木桶里头的水倒光,再起一桶,除了刚才的原料之外,再加上朱砂,并不停保持桶内的温度。就这般持续到夜里,河图的脸色才开始微微由紫色转变成苍白,身上的红点印记也都逐渐消退了下去。

查文斌等人已是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他还不能睡,他还有很多事得接着做。

查家的大门紧闭,院子里头一张桌子已经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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