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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背对著夕阳,我只看到朦胧的一片黑--
但是!
那般高贵威严的气势,那对闪烁著我怎么也忘不了的光芒的温柔双眼!
我激动地望着他,手不自觉地按紧胸前衣内挂着的愈加温润的玉佩,热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呜。。。咳咳咳。。。”
刚想开口,我却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象是连肺都要咳出来一样,水里瞬地绽开层层叠叠好些血花!
咳了一会儿好容易才停下喘口气,再开口,又是一阵更加激烈的剧咳,咳得泪水都飚了出来!
再开口,再咳;
再开口,再咳!
咳着咳着,连嗓子都嘶哑得咳不出声来!
只是,胸口如何撕心裂肺的痛还是比不过心口的痛!
我的喉咙已经破了,发不出声音了!
头忽然被一根棒子狠狠压低,头上传来一个年轻鄙夷的声音:“说!你是什么人,怎么出现在这里!”
“照永,放开他!”
“将军,现在可是非常时期,您不能太仁慈。。。”
“放开他!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棒子不甘心地移开,最后还是快速地重重打在我受伤的大腿上,我没防备摔倒在水里,溅起的水花把鬼一样的倒影打得破碎。
原来。。。
我现在,已经变成了比科幻片里最难看的魔鬼还恶心的怪物。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是啊,是自己因为重逢而兴奋得忘乎所以了。
就算他的眼神只是掠过一瞬的讶异,又怎么能忽略了他身后的人们厌弃的眼光?
怎么忘了,自己的脸,被泼过了浓硫酸,连一头黑发都变得焦黄干枯!
这样的自己,就算喉咙没坏,也不想让他知道是我!
一双温暖的手慢慢扶起自己,真诚而歉疚的声音像以前一样暖人心扉:“对不起,是我没教好部下,让你受苦了。你的伤,重吗?”
不敢迎向那温煦的目光,是怕一看见,我立刻就会崩溃!
咬牙忍住眼泪,我保持低头的姿势摇了摇头。
拳头紧了紧,再紧了紧,方才缓缓松开,送出怀里的包裹。
照永大惊地喊道:“这不是冬冬传信要交给我们的防御地图吗?!冬冬他。。。”
话音未落,几匹马越过我向前疾驰而去,马上的人急切地呼喊:“冬冬!冬冬!”
很快,几个人飞身下马,抱起远处血泊中停止呼吸的人嚎啕大哭。
刹那间,非常羡慕冬冬。
能在众人的关心中死去,对现在的我而言,实在是想都不敢想的幸福。
就连,和师傅相认,都不能了。
23 重逢(下)
“唰!”一根尖锐的铁枪头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从我头旁险险擦过,削下几丝头发。
回头,才后知后觉地飚出一身冷汗竟是师傅伸臂替我挡开了这一击,否则,此刻的我早已成为一缕冤魂!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现在的自己不仅丑陋,而且竟然这么脆弱无助,只能依靠别人才能生存?
一波又一波的自卑感淹没了我的心!
“放肆!”师傅见照永枪头依然直指着我,把我护在身后厉声喝道:“照永,你想违抗军令吗?!”
他连忙收了铁枪跪下,只是仍然不死心地指着我辩解道:“将军,说不定就是这个人杀了冬冬。。。”
师傅昂首环视其他人一圈,缓缓开腔:“你们是怀疑我的辨别力吗?”
“属下不敢!”除了我,所有人整齐地下跪,一时周围寂静无声。
在他身后,我呼吸一滞。
太可怕了!他身上突然释放的这股无以伦比的魅力和王者气势,拉开的张力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所认识的师傅,我记忆中的师傅,在什么时候也有了这么狂妄的气息!
他们尊称他为“将军”,可我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是哪里的将军?
为什么他会长年住在森林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为什么带领着义军?
总是有一些地方连不起来,越想越混乱!
只是莫名地肯定,他不像是将军!
他本身的气势不只于此!他的眼睛所眺望的也不仅于此!
脑里忽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
最神圣最荣耀的地方!
“抬起你的头。”低沉的声音蛊惑人心,我不自觉地应声抬头看向他。
师傅的眉眼处埋著股不易察觉的沧桑,那是在我所不知道的风浪中历练而成的风雅!他深黝的双眼闪烁著与记忆中一样的光芒――
虽然以前幼稚的我总是看不懂,但现在我看清楚了!
那是对我无言的鼓励和支持!
“你想活下去吗?”
这,也是当年师傅对我说出的第一句话!
我骄傲地挺直身体,扬起颈脖,定定直视他眼睛;坚定地点头。
师傅解下腰带上的剑举到我面前,周围一阵轻呼,照永更是跳起来愤怒的大叫:“将军!你怎么把你的配剑给。。。”
他头也不回地扬手一挥,照永马上向后摔倒在地,一时疼的爬不起来。
“那就拿起剑,证明给我看!”
我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剑柄,“铿”一声脆响抽出剑来,剑身映照着夕阳,金光流转!
我不自禁地轻抚剑身,爱不释手!
“愿意追随我吗?”
我认真用力地再点头。
很久很久以后,我还常常忆起,那一刻,我的眼里、我的世界里,只有师傅一人。
不是因为抓住了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是在他眼里,我找回了迷失的自信和尊严!
――在困境中,还有什么比这两者更为珍贵呢?!
夕阳下,一个五官变形的奇丑少年,挺着高傲的头颅,站在另一个俊美如天人般的男人身边,闪耀着毫不逊色的夺目光芒!
圈套
24 圈套? (上)
小心翼翼地戴上面具,往水里一照,银灰色的面具沿着面部的线条恰到好处地遮住整个脸,只露出两只灵动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丝绸般的触感也相当舒适,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感觉。
回到营区之前,师傅忽然勒停马头,回身将一只手罩在我的脸上。在众人的轻呼声中我安静地闭上眼,因为他的眼里没有丝毫伤害之意,我完全相信他。
几秒钟后,他掌中涌出一团暖意,向我的脸四处扩展开,然后慢慢凝聚起来,即使他的手离开仍然贴附在我的脸上。
这是一个魔法面具,也让我不得不重新认识师傅的能力。
做魔法面具不难,但要做一个这么精细的面具,即使是术师也要到高级术师的级别才能做出来。而我所见到的师傅的剑术。。。保守估计也是个高级骑士了吧!
同时兼备这么强的法术和战斗力,加上他不同凡响的气势,应该是个很高级的官员才对。
而且他刚才把我介绍给义军所有人时,大家一听说我冒着生命危险把冬冬托付的防御地图交到他手里,纷纷围过来嘘寒问暖,甚至贴心地对我的毁容、声哑、面具避而不谈,就足以知道他的领军能力和手下对他的信任和支持。
这个将军,指的是什么将军呢?
帐篷的布帘突然被掀开,一个穿着蓝布衣服的小伙子冲进来,脑袋左右一晃找到我,憨厚地笑道:“小家伙,会写字吗?”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还是点了点头。
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右手向前把一根短木竿子递给我:“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来,写写名字。”
他的笑容,灿烂得和某张近似无赖的笑容很象很象。
灿烂得几乎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我鼻子一酸,连忙接过竿子在地上一笔一划认真写。
写了两笔,脑筋一转――不对啊,我总不能说我叫奉御吧,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何况让人知道我和秦聿羽的老婆同名。。。
==
还是算了。
指着地上的字,我冲他点点头,无辜地笑了。
他挠挠头,皱起了粗眉。
“三子?小三?三三?”
。。。==||||||
头上立马再吊下几条黑线。
再写一个字。
“阿三?”他再挠挠脑袋,一咧嘴又是一口白牙。“好!阿三,阿三,这名字到是好多了!”
。。。真是淳朴的汉子。。。
阳光灿烂得让我有点头晕。。。
'小御,我们会再见的。'
默昀,你指的。。。不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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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着脑袋指指他,他拍拍胸脯大声说:“你问我啊,我叫刘富,你喊我阿富就成!”
这人敢情是忘了我是哑巴的事情了吧。。。
忍住嘴角的笑意,我再写。
/将军?/
“将。。。军。。。?哦,你是问他是谁?”说到这里他自豪地挺起胸膛,声音也更大了,“咱们的将军阿,就是玄泱国以前战无不胜的神武将军翔定天!”
我巴眨巴眨眼睛,很明显完全不明白状况。
他惊讶得瞪圆眼睛:“你居然没听说过?!你。。。”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用颤抖的手指着我,“你这些年是在哪里过的啊?你。。。唉!”
瞪了半天看我依然是那副无辜的表情,他放弃地坐倒在我身旁,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可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没听说过将军的这件事,尤其是照永,他可是将军的铁杆迷,被他知道的话。。。唉。。。”
他直视前方,视线却象是穿透了帐篷看到了曾经荣耀的过去,回到了那时的战场上。
20年前,翔定天在玄泱国勇夺武状元,随后成为定远将军,一年后带军征战北疆的土匪,将困扰北疆几百年的匪患一次扫荡干净,因此成名。就是从这时开始,刘富开始追随将军,并被将军逼着学文习字,这就是他一身乡土气息却能谈吐不失大方的原因。
咳咳,扯远了。
其后,地晅国似乎对玄泱国有些蠢蠢欲动,也是他不知怎样找到地晅国的入口,带领使团前往拜访皇帝,恩威并下,令其不敢轻举妄动,稳定了两国关系。随着之后几年的沙场征战,将军战胜了好几个著名的老将,一时声名显赫,隐隐有与战神炀帝并驾齐驱之势。
说到这里,他神情一变,竖起眉毛大骂:“都是那几个狗娘养的老贼!生怕我们神武将军太多人支持,抢了他们的位置!哼!满脑袋豆腐渣子!我们将军哪会稀罕他们那些虚名!”
看他一口气说完期待地看着我,我连忙点头示意已经明白,并配合着作出敬仰的神情,他才满意地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所以阿,我们的将军厌倦了污浊的名利场,所以退隐了,我也就跟着回乡下,直到两年前将军重出江湖。。。
嗯,大概了解了,虽然总觉得还有点隐情。
不过算了,在这种世道,谁会没有一点不想说的事情呢。
再写两个字。
/黄皇?/
“你想问黄。。。皇?”他盯着我新写出来的两个字,一幅翻白眼时刻准备着晕厥的样子,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你。。。”看着我单纯而渴望的眼神,他终究还是把到口的疑问吞了下去,摇摇头无奈道:“你知不知道,三年前黄皇与义军决战的事?”
我点点头。
“那知道真正的泱帝被黄皇误杀的事情吗?”
我一呆。
看我明显脑袋转不过弯来,阿富叹口气继续说道:“由于轻信假泱帝所言,黄皇炀帝率大军协助镇压秦聿羽、墨云和奉御所带领的义军,结果在最后一战里,奉御爆发出惊人力量,黄皇才知道真相。可惜,墨云奉御先后战死,于是黄皇向天下人揭穿了假泱帝,断绝了对其的一切支持,并改向秦聿羽领导的义军提供支援。最后,虽然国内有不少人要求黄皇入主玄泱国,但他决意不干涉玄泱国内政,负疚率军回国。”
我心里冷哼一声。
黄皇,果然是个厉害人物!
负疚?
怕是另有算盘!
以他那种乐于将天下玩弄于掌心的个性,这次这么大手笔忍痛吐出眼看就要到手的玄泱国,率领浩浩荡荡的大军回黄炀国,绝对另有内幕!
首先,如果他那时真的问鼎,就他刚杀了真正的泱帝这一条就人心不服;此后必定政局不稳,玄泱国他要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成骑虎之势!
其次,黄炀国内自从内乱后,虽然表面平静,底下也隐藏着暗流,黄皇这次出兵仓促还来不及整顿好国内秩序;如果他再不回国,这股暗流就要影响他的皇位根基了。
最后,虽然各国都多多少少时局不稳,但各自势力还在,黄皇炀帝称霸天下的意图尚不敢太过张扬,只能选择更为隐忍的方案,最好兵不血刃就能成就大业!
这样说来的话。。。
我暗自皱起了眉。
希望不要象我想的一样!
待各方势力斗得两败俱伤之时,他再登场。。。
总之,以后要好好注意保持实力!
决不能让黄雀不劳而获了螳螂的猎物!
25 圈套? (中)
我正想起身去找师傅,衣服却被扯住。
阿富张望了一下稍作迟疑,才放低声音道:“阿三,你。。。如果遇上照永。。。要多忍忍!”
我一怔,停了停,转身假装不解地看向他。
“将军对属下虽然很好,但据说,只有将军退隐后收的唯一的一个弟子能真正贴近他的心,然而这个弟子后来却不知所踪。”
心蓦地紧了紧,一种酸酸涩涩的却带着丝丝甜蜜的感觉从心底往上冒。
真的,在某个人的心中,曾经占据过一个小小的位置?
原来,我对师傅,还是有点重要的吗?
“一年前,将军在破城之时救了照永,可能是觉得和以前的弟子有几分相像,也就默许他缠在身边了。但是,照永对将军的独占欲非常强,仗着将军对他的宠爱,常常干出一些让众人敢怒不敢言的事情。比如,他曾经把一个仰慕将军以久的后勤小兵打至重伤,就是因为将军无意中赞过他几句。”
他扶着我的肩膀,再左右看看,方小心地说:“你是将军亲自带回来的,听这次随同出去的兄弟说,将军对你的待遇可是破天荒的!所以。。。唉,可能这段时间会不太好过,你要好自为之啊。。。”说罢,拍拍我的肩膀,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回头道:“另外,过几天,另一支义军将会派代表过来与我们商议合作之事,你最好还是先避一避。”看我急急点头,他才放心,在门口四处看了看,迅速离开。
我感激得连连作揖送走阿富。
但是目送他远去后,我回身微微蹙眉苦笑。
对于照永来说,自己的碍眼自不必再说明;
但阿富难道不知道,一个容貌俱毁的哑儿,毫无保护自己的能力,如果对着照永的欺辱一味忍气吞声,只会让对方更加气焰嚣张,光是将军偶尔的照应,能保得住性命吗?
而阿富,他只是提醒我,并没有说任何会给予帮助的话。
忠心的部下不会任由声威日益高涨的将军身边有一个滥用特权的人,但又不方便亲自除去;刚好一个也让将军另眼相看的人送上门来,不正好用吗?而且,不管冲突结果如何,将军都一定会反省,身边该留下什么人,或是不该留下任何人。
毕竟,义军和这个混乱中的国家,需要的是一位气势雄浑,威严霸道,铁面无私的将领,万军之主帅!
〔大丈夫,当以事业为先!〕
什么情感,都是成大业的负担。
我明白的,墨云。
我已经明白,这世界上,不会有平白无故的馅饼。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你好,而太容易交付的信任,也会变得廉价。
要从高处俯瞰这个动乱的世界,沉静地分析,三思而后行。
这样认真的活着,虽然累,却是负责任的活法,也是。。。让自己的心,安全的活法。
在黄皇再次隆重登场之前,要保住师傅,保住秦聿羽。
可是。。。
一身湿湿的,有些冷。
环抱住自己。
我的力量,怎么才能回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还有,首先,我要怎么才能保住我自己?
没有法术,不能使出师傅教授的剑术,如何生存下去,要好话思考一下了。
〔我喜欢猫。再坏的情况,猫总能保持尊严,快乐地活下去。〕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超越一切悲伤,去。。。去掌握。。。神一样。。。的荣耀!〕
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不让你担心。
默,昀。
默昀默昀默昀默昀默昀默昀。
只是,对不起,让我稍微软弱一会儿。
每念一次你的名字,我的勇气就又多一些了。
所以,让我再稍微想想你的名字,就只是你的名字就好。
我会忘了那些悲伤的过去,你在我心里,只有最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