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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铭就像被猎人追赶的兔子，她惊慌失措地冲进寝室，看到熟睡着的刘燕，就像看到救星似的，一把推醒了刘燕。
刘燕看着金铭，埋怨道：“你啊你，真是糊涂，怎么能……”
金铭低泣着说：“我喜欢他，我爱他。”
刘燕问：“你们恋爱多长时间了？”
金铭说：“一年多了。”
刘燕惊讶道：“都一年多了啊！一直没听你说过。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在医院里……现在，该怎么办呢？”
金铭抬起了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刘燕哭道：“这件事明天就会传遍医院，我可怎么办啊？”刘燕看着她那样子，心里又气又急：“哭有什么用？梁超真不是个东西，肯定是他逼你的。”金铭摇摇头说：“这事不能全怪他。”刘燕瞪眼看了金铭片刻，道：“这么说，你是心甘情愿的？”金铭说：“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啥也别说了，都这样了。”说着又哭了起来。
刘燕叹了口气，说：“是啊，说这些有啥用？事情出来了，就只能面对了。只是这事传出去太丢人啊！梁超是个男的倒没啥，可你是女人啊！”
高干子北 第五章（2）
金铭流着泪说：“不知会怎么处理梁超呢，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士兵……”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为梁超着想，也不想想你自己！”刘燕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处理，我看背个处分是没跑了。”
金铭说：“只是背个处分倒好了，我怕会更严重。”
刘燕说：“咱们都冷静下来，你现在也没必要为他考虑得太多。能怎么样他？顶多背着处分退伍，他又不是*你。金铭，现在你要为自己想一想，你是干部，虽然部队驻地有明文规定不许战士谈恋爱，没有规定干部不许谈恋爱。可你也有错，说不定会给你一个处分，只要你自己不提出走，你还能在医院待下去。可是，你想过没，他退伍回家后你该怎么办？你以后在医院可怎么待啊？”
金铭愣了一阵，说：“我，我也只能转业了，这医院我，我是真没脸再待下去，我真不想脱军装啊。刘燕，你说我要是真的转业回家，怎么向我父母交待啊？我爸爸要是知道了这事，还不要把我打死。”说完又嘤嘤地哭起来。
刘燕愣愣地看着金铭，心想，这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下午金铭接班还是高高兴兴的，晚上就弄成这个样子了。不离开这个医院她怎么待得下去？人的命运说变就变。人啊，做错了一件事就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只怕以后金铭会被人们的唾沫星子淹死。想着想着，心情越来越沉重。她为金铭惋惜，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挽救。
刘燕叹了口气，道：“已经这样了，哭也没用，就看明天怎么处理你们了。我本不该埋怨你，可我还是要说。他的家离这那么远，他以后又不可能留在部队，即使你们不出今天的事，你们以后又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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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铭说：“我们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们是打算等他退伍后就结婚，再慢慢想办法把他调到这里，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现在他要是退伍回家，我即使转业也不可能转到他那里。”刘燕说：“就是啊，你们要是结婚了倒是有理由，现在真不好办。”
金铭忽然抬起头，眼中射出兴奋的光芒：“刘燕，你得帮我！”刘燕怔了怔，问：“我？我怎么帮你？”金铭急急地说：“刘燕，你姑妈不是军区干部吗，她肯定能帮上我的忙。你帮我求求她，想办法把我调到杭州部队医院，这样我和梁超就能在一起了。”
刘燕的眼睛也猛然一亮，对啊，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姑妈呢？转念一想，姑妈会答应给金铭帮忙吗？这事又怎么好向姑妈开口？再说，我们医院直属后勤部，姑妈未必能说得上话啊。
刘燕叹了口气说：“姑妈能不能办成这件事，我现在真不好说。”金铭望着刘燕，乞求道：“刘燕，这事只能你帮我，只能靠你姑妈帮我了，我没别的路子。凭你姑妈的地位，她要想办的话就一定能办成。”刘燕沉思片刻，说：“这样吧，先看看明天是什么情况，我再去求姑妈。”金铭说：“刘燕，你一定要帮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金铭现在就像一个溺水者，猛然看到了一块可以救命的木头，就想拼命地抓住。
刘燕说：“咱们俩还说这些干吗？只要能办成，我就是天天蹲在姑妈面前求她也成。你和我相处的就跟亲姐妹似的，我还能不尽力？我就担心她在咱们医院说不上话。”金铭说：“依你姑妈的地位肯定能办的，需要请客送礼的只管说，要是能办好，就是救了我一辈子。”刘燕有些担忧地说：“我就怕姑妈对这样的事反感，和她说这事还真有点犯怵。”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高干子北 第五章（3）
金铭的脸刷地红了，眼神流露出绝望。刘燕不忍看下去，就说：“我也就是怕姑妈反感。这样吧，明天先看看情况，如果没办法我就去求姑妈，不管怎样也要让她帮这个忙。”金铭松了口气，想了想说：“刘燕，我现在也不说谢你的话了，能不能办成，我都会记你一辈子的好。”刘燕说：“咱俩啥都别说了，我还能不真心帮你？我是这样想，说不定医院也会为你的处境考虑，把你调到别的地方呢，这样就不用求我姑妈了。”金铭想了想说：“医院指不定把我往哪个大山沟调呢？以后我和梁超怎么办？我要是能调到杭州去，以后就能和梁超在一起了。”刘燕点了点头，说：“也是。这样，明天科里肯定也会说这事，我再听听风声。首长也肯定会找你谈话。估计你这些天也上不了班了。先看看情况，放心，我一定会去求我姑妈的。”
翌日，刘燕上班后也没听人说起金铭的事。直到中午，护士长才被医院卫生部喊去。
刘燕手端托盘来到欧阳一鸣的病床前，两人的脸都有点红。刘燕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自顾将药瓶挂在架上，弯身给欧阳一鸣的皮肤消毒时小声说：“我昨晚基本没睡。”欧阳一鸣说：“我也睡得很晚。”刘燕一边给欧阳一鸣打针，一边悄声说：“金铭出事了。”欧阳一鸣惊愕地“啊”了声。刘燕头也不抬地低声说：“别让人家看到你这表情。”欧阳一鸣定了下神小声问：“出啥事了？”刘燕说：“我一时和你说不清楚，要有人说起金铭，你只管听不要问，有机会我给你细说。”欧阳一鸣点了点头。
刘燕走后，一个战士来到病房，和住院的战士小声嘀咕了一会，住院的战士面露惊讶，继而两人就笑开了。住院战士说：“梁超这小子可真行，平时咋就没看出来。”
“是啊，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呢。”原来进来的这个战士正是昨晚巡逻队里的一个。
两个人又低语了一会，巡逻队的战士站起来叮嘱道：“你可别往外说。”
病号笑道：“我不会说的，不过这事能瞒得住人吗？”
巡逻队战士走后，临床一位三十多岁的病号好奇地问：“啥事这么好笑？”
病号战士说：“现在不能告诉你，估计下午你就会知道。”外单位病号说：“啥事还这样神秘的，说说呗。”病号战士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看了欧阳一鸣眼，伸头与那病号悄声嘀咕了一阵。两人一会感叹，一会窃笑。欧阳一鸣闭眼假装入睡，心里却是非常疑惑。
刘燕打完针后回到办公室，护士长已经回来了。她阴沉着脸冲刘燕招了下手，刘燕随她进了配药间。护士长说：“金铭的事你肯定知道的。”刘燕点头说：“昨晚她回去跟我说了。”护士长蹙着眉头气呼呼地说：“你说这个金铭，怎么就能干出这样的事啊！马上全院的人都会知道。”顿了顿又问：“金铭现在的情绪怎么样？”刘燕说：“我劝过她了，情绪还好。”护士长点点头说：“你多劝劝她，可别再出什么事，要再出事我也会跟着倒霉。”刘燕点点头，问：“说了怎么处理没有？”护士长说：“部长很生气，刚才几个领导都在，有的意见是让金铭马上转业，有的说应该处理梁超。现在的情况是，梁超交代金铭是自愿的，可能现在已经有人找金铭谈话了，等事情落实了才能作出决定。我看这次金铭有可能会转业。我在领导面前也帮金铭说了不少话，可领导说这事性质太坏，影响太大。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金铭。”刘燕想了想问：“梁超会咋处理呢？”护士长说：“现在正关禁闭呢，处理结果也不会这么快下来。唉，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啊。”刘燕说：“昨晚金铭跟我说她是真心喜欢梁超，不是梁超强迫的。”护士长说：“幼稚啊！金铭这孩子平时看着很聪明，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唉，我也没有办法帮她，只能处理结果了。”
高干子北 第五章（4）
刘燕心想，必须马上去找姑妈，不然等医院作出决定后，就无法挽回了。
过了一阵，刘燕抽空回了趟宿舍。金铭见她回来赶紧问病区里是不是都在议论她的事。刘燕说现在还没人说起。金铭叹了口气说：“很快就会说起的。”刘燕问金铭卫生部是不是来找过她？金铭说王干事和童干事刚走。刘燕便问都说了些啥？金铭说问了些当时的情况，还问是不是梁超强迫的。
金铭担忧地说：“不知道梁超现在咋样了？我也不好意思问。”刘燕说：“我听护士长说梁超正关禁闭呢，你也不要想得太多。我现在就去找我姑妈，等医院作出决定就不好办了。”
金铭的眼里立即涌出了泪花：“刘燕，就全靠你了。”刘燕说：“我还没跟护士长请假，我不好和护士长说去找我姑妈。我去找小陈帮我带班，你不要多想了。”
金铭流着泪点了点头。
刘燕姑妈是军区副师级干部，刘燕的姑夫也在军区，是副军级首长。刘燕清楚，金铭的事只要姑妈愿意帮忙，多半不会有问题。可她担心一向很正统的姑妈，会不会对金铭的事反感而拒绝过问。但不管怎么样，冲着与金铭六年多的战友关系，也要厚着脸皮来求姑妈。不然金铭的一生真有可能毁了。
刘燕找到姑妈把金铭的事详细地说了。
刘燕姑妈显然很生气，说：“在部队里发生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对军队的羞辱。”又蹙眉问刘燕：“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刘燕心里胆怯，赔着笑脸说：“姑妈，金铭也是一时糊涂。我和她相处得就和亲姐妹似的，我想求你帮一帮她。”姑妈凝眉看着她，吼道：“帮她？怎么帮她？你们医院不归我们军区管，归后勤部管。再说她这也是自作自受。”刘燕说：“姑妈，你看你，生这么大气干吗？”刘燕姑妈一拍桌子站起来说：“这也是你的镜子，你以此为戒。你要是作出这样的事，我可不认你这个侄女。丢人！”
刘燕蓦地脸红，说：“哎呀，姑妈，看您都说些什么啊？”
“我也不是很放心你，还有你姐。唉，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操心。”
刘燕没说话，心里忐忑姑妈会不会帮金铭这个忙。
刘燕姑妈低头思索了阵，抬起头问她：“说吧，你打算让我怎么帮她？”刘燕见姑妈的语气缓和了些，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呢出来，“金铭是真心喜欢梁超的，是想和他结婚的。要是能把她调到杭州军区医院，以后他们就能在一起了。他们都发生这种事了，不结婚不更丢人？金铭要是转业回家不会被人议论死，也会被她爸打死。再说金铭也不想离开部队。姑妈，您就想办法帮帮她吧。”
刘燕姑妈蹙眉想了想，说：“要是我直接找你们习院长，还怕你们习院长不买我的账。我考虑下，需不需请个人去说。”刘燕顿时眉开眼笑道：“姑妈，有你出马就一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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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妈看着刘燕叹口气道：“你们女孩子最让人操心，我也担心这事会毁了金铭这孩子一生啊。燕子，你给我听好了，你可要自律，咱们这样的家庭可丢不起这个脸。”刘燕撒娇道：“放心吧，姑妈，我可是您的乖侄女。”刘燕姑妈笑道：“乖就好。回去吧，我尽量办。办不成你们也别怪我。”刘燕说：“你可要当重要的事来办。”刘燕姑妈说：“知道了，你给我听话点。”
“那我走了，姑妈，谢谢您！”
刘燕刚跨出门，就被姑妈喊住了：“燕子，等会，差点忘了，昨天你姐和我说想给你介绍个对象，你看……”
高干子北 第五章（5）
刘燕听后立马道：“姑妈，我还小着呢，你和姐姐就别费心了，我现在听说男人就心烦。过几年再说。”
“你这孩子，先处处嘛。你说实话，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刘燕心里一惊，道：“哎呀，姑妈，您别瞎猜好不好？”
“真要有人可不能瞒着姑妈，你现在这个年龄思想还比较单纯，这种事还是要和家人商议的。”刘燕道：“姑妈，我知道，放心，以后真有了，一定第一个告诉您。”
刘燕姑妈还想说什么，刘燕急忙道：“我走了姑妈，我先替金铭谢谢你。”
走在回医院的路上，刘燕心想，要不是现在还不能公开我和欧阳一鸣的关系，我就把一鸣带去给姑妈看，让姑妈瞧瞧侄女是不是很有眼光？有几个男人能比得了欧阳一鸣？
回到医院已到了午饭时间。刘燕先回宿舍，把去找姑妈的情况告诉了金铭。金铭哭着说：“刘燕，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一辈子都会记住你和你姑妈的大恩大德。”刘燕说：“别说这些了。下午我再打电话催催姑妈，这事宜早不宜迟。”话毕起身，说：“我去吃饭了，你就不去了，一会我给你带回来。”金铭说：“我不饿，不想吃。”刘燕怨道：“不吃饭就能解决问题啊，想开些。”金铭流泪点点头。
金铭和梁超的事成了饭堂里人们议论的主题。打饭时，排在刘燕身后的同事悄声向她打听事情经过，刘燕说她不知道。那同事就说，你们俩住在一个房间里金铭能不和你说？刘燕说，这样的事人家能和我说吗？同事点点头说也是，又问金铭现在在那里？刘燕说在宿舍。那同事就说这事真能丢死人，真想不到金铭能干出这样的事，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刘燕心里反感，不再接她的话。
吃饭时又有几个同事问她，刘燕烦躁地说自己真的不知道。一个男战士走了过来，绘声绘色地把金铭和梁超当时被抓的情景讲了一遍，还特意强调巡逻队发现他们时，两人正在干着那事，精力太集中也没注意，巡逻的战士喊了几声两个人才听到，于是大厅里一阵哄笑。接着就有人低声议论，金铭和梁超的*都被几个巡逻兵看见了，就连金铭的那个地方也被看到了。又有人说昨晚他们俩都被带到了值班室，现在两个人都被关着禁闭呢。
刘燕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吃完饭给金铭买了一份回宿舍，路上遇到护士长。护士长问刘燕是不是给金铭带的饭，刘燕点头说是。护士长又问了些金铭的情况，说：“你多开导她关心她，注意她的情绪，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说。上午我又去找领导求情了，我担心对金铭的处理太严厉，她承受不了，现在结果还没有下来。你告诉金铭，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下午我抽空去看看她。”刘燕点点头，替金铭谢了护士长。
回到宿舍，刘燕将饭菜放在桌上：“金铭，来，吃饭。”
金铭蹙眉道：“我真的吃不下。”
刘燕说：“多少吃点吧。”
金铭问刘燕现在食堂里是不是都在议论她的事。刘燕说：“是有人在议论了。”金铭又问都说些什么话？刘燕说：“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随他们说去，还能堵上人家的嘴？”金铭一脸茫然，继而痛苦地低下头。刘燕说：“大家也没弄清是怎么回事，都是瞎猜的，吃饭吧。”
金铭愣了会，木然地看着前方，喃喃地说：“随他们怎么说吧，反正，反正我是想和梁超结婚的。”说着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吃起了饭来，眼泪还是忍不住啪啪落在了碗里。刘燕说：“想开些，你说得对，你们俩是真心相爱的，不是胡来，随人家怎么说去。”金铭点了下头。刘燕又把刚才护士长说的话告诉了金铭。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高干子北 第五章（6）
午觉后欧阳一鸣到那间房子里学习，上午他断断续续地听同室病友说昨晚金铭和谁正在拥抱接吻时被巡逻队的人看到了，心里想着刘燕的交待也没仔细听。
刘燕安慰了金铭一阵子，来到欧阳学习的小屋，欧阳一鸣见她进来问道：“上午你去干啥了？”刘燕说：“我有点急事去军区司令部了，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
欧阳一鸣问：“公事？”
刘燕叹口气摇摇头。
欧阳一鸣问：“金铭的事？”刘燕问：“金铭的事你都知道了？”欧阳一鸣说：“听说了点，说金铭和谁谈恋爱被人看到了，我看你一上午都不在病区心里发慌。”刘燕问：“就知道这些？”欧阳一鸣说：“你不是让我不要问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