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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院中,厅中,以各式姿势或仰或卧或坐,眼中晃动的,全是尸体!
只是走着,走着,走着,诺大的院子,没了尽头,直如陈尸的墓地,原只微弱的月光也被乌云遮起了,一道闪电下来,劈开了黑暗,几张近前的脸更显狰狞,想喊,喊不出,只是抖着,听到自已嘶嘶地抽气声,紧紧地抓住了胸前的衣服,好似这样就可以防止心跳出来。
雷声滚滚,随之而来的倾盆大雨洗刷着那些身体上的血迹,汇成小河从我的脚下流过,只剩下这些了么?这样急地赶回来却——
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几乎睁不开眼,不知不觉间已到后院,随手推开一扇门,屋里斜靠在床头的,正是那天看到的“观音”,嘴角一丝血迹已经干涸。
半跪下身,伸手为她拭去红迹,泪已流了出来,抱住她,再难抑制,痛哭出声,为什么,告诉我,这里,都是我的亲人吗?你是我的,我的……
连日的风寒未愈,劳累,连最后一个支撑的念头也破灭了,我昏了过去。
“赫儿,赫儿。”声音轻柔仿如天籁。
睁眼,却是在那“观音”的怀中,一双大眼急切地眨动,看到我睁眼,紧紧地抱住我,脸贴在我的耳边,泪水顺着我的耳廓滑下,那么温暖。
当她终于松开我,我抚着她的脸,不是梦吧?如果是,不要醒来,永远也不要醒来。可是她却终于发现了不同。
“你不是赫儿!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长得一样是吗?我也想知道。
我坐了起来,万般不愿地离开了那个怀抱,与她对视,“我是小木,那天明拿着的玉佩是我的,还记得吗?我……不知为什么,原来有病,所以变成了那个样子。我是……我也不知我是谁。你能告诉我,是吗?”
她的手伸过来,却是拉开我右肩的衣服。
“喆儿,我的喆儿,”声音中饱含着痛苦和凄凉,抑或是辛酸、欣喜?我?我是李喆?那么为什么——
“不可能,我才十四岁,他十七了。”
“十四岁,谁告诉你的?”
“师傅!他说从我出生一直带着我,有十四年了。”
“你是在三岁那年丢的!”一句话,解开了最后一个结,应了我十几日的猜想,圆了我一直以来的期盼,我与娘相拥而涕。
“娘!”十四年来,第一次叫娘,惹得她泪珠滚滚。
——看到院子里的景象,娘却并未如我想象中反应,只是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喆儿,你记得,记得这五十余口的血债!连家仆他也不放过!”那瞪着我的眼似要喷出火来,“喆儿,老天这时带你回来,是要你报仇!你要记得,那个李明杀了我们全家!不,他不配姓李,那个畜生!”
娘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我的怀中。
这一夜,冰冷的雨水、闪电、鲜血见证着我刚刚得来的亲情,与同时背负的刻骨仇恨。
几日来,支撑着请人帮着埋了尸体,厅中设起灵堂,娘早已卧床不起,请的大夫给我写了药方,对娘的病却只是摇头。
送走了大夫,娘拉着我的手,慈爱地看着我,“喆儿,没用了,娘这病,十四年前就种下了。如今引发,是无人能医了。”看我想说话,娘又摇了摇头,“别说话,听我与你说完。”
“十四年前,我带着你和赫儿到附近游玩,遇到一个红衣女子,长相极是艳丽,那女子只是问了我的名字,就上前交手,从她断续话中,我知她从别人那里听说我美过她,所以就要杀了我,唉,这容貌,就是那么重要吗?早知如此,那日不如自毁容颜。我功夫不及她,被她一掌击中,倒地不起,她又向你们两个发了暗器,当时你们两个分在两边,我只及以身子挡住赫儿,你却中了暗器。”娘摸着我的头,眼中全是怜惜,就似那日伤痛仍在,我也是胸中热泉涌动,从没人以这般眼光看我,这是——我的娘。
“她大笑离去,我以为她肯放过我了,哪知那暗器喂了剧毒,你我同时中了毒。那时的喆儿极是乖巧,从不哭叫,只是落泪,看得娘的心也要碎了。”一阵剧咳,娘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却摆手道,“不碍事。”我只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坐上床边,让她靠在我的胸前。
“回来后,你爹,”说到爹,娘顿了一下,是想起了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么?“你爹他说神医天修正在此地,可请他医治,找到天修,他给我一丸药,让我服下后,回家以内力化聚,七日后再来服下他赶制的另一剂药便好了,只是你当时太小,要留下由他亲自调治,我依言将你留下,岂知……岂知五日后天修遭人杀害,你也不知去向。”
有好一会儿,娘没有说话,我也只是搂着娘,一同看着窗前一株小小的白花,微风中颤动着,浴着光线。多想——这一刻就此停留。
“那个明,”听到这个名字,花正因风势而猛然摆动,“当日曾从几个淫徒手中救了赫儿,与赫儿结为好友,现在想来,是早有预谋了,后来,他从你手里得了玉佩,更来认亲,不知他从哪里得知你身上有梅花记,也去纹了,结果,我们一时糊涂认了他。”
“我李家有一家传宝剑,唤作哀灵剑,锋利无比,天下无敌,他就是冲着这剑而来,其间我思前想后,总觉得那梅花记似是纹上去的,而且他与赫儿并不十分相象,就算是从小分开养,不该有如此大的差别。可惜,还没来得及和你爹说,明已探知了宝剑所在,在我们的饭中下毒。也许是我体内原来的毒与其相生相克,所以只是一时间昏了过去,不过,以前的毒却被激发,侵入五脏,怕是没救了。只是我不明白,明明下了毒,为何残忍至此,还要在每人身上加以刀剑,让人不得全尸,是与我李家有仇吗?”
我却想着另一件事,“娘!天修不在,还有地修,我知道他在哪里,你还有救!我们这就出发!”轻轻把娘放在枕上,不再理会她的阻止,去准备东西,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因着娘的病情,不能象来时那般换马,只能雇辆马车,马车晃动着,娘依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只要醒着,娘就拉着我的手,眼光无时无刻不停在我的身上,和我说着李家的一切,让我渐渐地有了李家人的感觉。——爹,三个兄弟,和四个姐妹是怎样怎样的,有些,我记得下葬时的样子,有些却模糊了,记得最清楚的,是赫,和我一模一样长相的兄弟,看着他入棺,就好象是自已偷了他的容貌,代他活下去,又象是另一个自已被埋葬了,犹记得那日,几乎是心灵感应般,如果,他活着看到我回来,会是怎样的神情?
“喆儿,天气冷了,披上披风,不要再着了风寒。”在我跳下马车时娘叮嘱。
“喆儿,多吃点儿,瘦得让人心疼!”吃饭时,娘说。
“喆儿,腿是不是也麻了?”娘一脸心疼地从我身上坐起,刚睡起的脸还是没有一点儿血色。
“喆儿,头发乱了,来,娘给你重新梳过。”
十四年里,从未受到这般的关注呵护,病中的娘啊,还是时时想着我的身体,常常地,眼眶里就转了泪水,“傻孩子,哭什么,还有娘呢!地修一定能治好我的对不对?”娘说着,搂着我贴在她的胸前。
“我的喆儿好象越来越美了,赫儿要是在,怕是也要嫉妒你。”娘说着,却是无限的哀伤,娘的心里舍不下任何一个孩儿。
一路上,虽然露面的机会不多,却还是有人盯着我们看,原来,被这种惊艳的眼光盯着,并不好受。尤其那种淫意的目光落在娘的身上时,恨不得挖出了他们的眼珠子。
终于变好看了啊,啊啊啊~~~~~~~~~,终于啊,狂喜~~~~~~~~~~~(某人发狂中,生人勿近)
上章想回贴啊,可是怎么好象中了毒?才回了几个就重启了若干次机器。
各位大人,偶想不出词来了,总之两个字,回贴~~~~~~~~~
(6)
娘要我买了一长一短两把短剑,短的我藏在靴中,长的由她拿着,无事时教我背李家剑谱,并慢慢演给我看,车中空间狭小,演起来有些费力。
娘并不知,那剑谱,我早已看过了。
“你看那小娘子如何?”这种话一路听得我的耳朵都长了茧。
“哪个,老的那个,还是小的那个?”
“哪里老了,我看也不过三十,那小的是男的,你眼神越来越不济了。”
“亦男亦女,这般带些刚气的女子也不是没有,女扮男装吧。打扮起来,比那老的更胜几分!”
“你刚才没听他说话,明明是个男儿。”
我已麻木了,比这更不入耳的这几日也听过,还好我是男子,若是女孩子,还不早叫这些饿狼用目光生吞活剥了,呃,好象现在差不多自已也快被那些口水淹死了。
因为要照顾娘,住店时一直与娘同住一房,睡得正香,被人捂住了嘴,挣扎起身,却发现是娘,娘示意我不要出声,指向窗子。
窗子被戳破一个洞,一支细管伸了进来,冒出一股白烟,我下意识地闭了呼吸。娘早提剑等在一旁,长剑向外一送,只听一声惨叫,外面扑通一声,似有重物落地。(注:我们住楼上,这个倒霉的人。)
开了门窗散去迷|药,娘又开始吐血,这一夜,我不敢再睡。
第二日,娘叫我去买了两个斗笠及黑衣,穿上黑衣,又在斗笠外蒙了黑纱,感觉有些怪,却平添了不少神密感,只觉有趣。
行至江边,未料又要落水。这一次不是来杀船夫,因为……他也参与进来。我太大意,没注意到那船夫的头发编成辫子,盘得奇怪,正是蛟龙帮的人。
娘因一直没有睡好,也未注意身边的人,上船后只是坐在舱里靠着,我想起上次和地修同渡的事,心里难受,走出去看江水,却发现船在顺水向下游走去,而不是向对岸去。
“船家,怎么方向错了?我们是要渡江!”刚说出口,就发现这话多余,那船家已狞笑着转过脸来。
“大小两位美人,我们舵主有请。”
娘听到声音,也赶了出来,三招两式,那船夫敌不过,跳下水去,糟糕,那可是到了他们的老家。船身晃了晃,更加快速地顺流行驶。
“娘!你等着,到舱里扶好了!”说完,我纵身入水。
《蛟龙翱海》中提到过用蛟龙帮在水下特别的吞水转气的法子,历代中水性最好的人能在水底呆上三日。我做不到,却也能呆上半日,不知水下二人如何。
看到他们凑上来,我拔出了短剑,若是不知帮派,我也打不过他们,可惜《蛟龙翱海》解说实在很详细,而我在山中为了打鱼这本书中的本事十有八九练过,他们的每个招式我太熟悉了。
缠斗良久,水中泛起红色,他们受了伤却并不退缩,我不由得急燥起来,两人在水中不如我灵活,水下功夫也不及我,只是我下不了手杀人。
忽然听到娘焦急地喊我,想是看到水面的血红,不知是谁出了事。一个人离开我去晃动船只了,心里一急,冲上去对着他的背部就是一刀,同时腿上吃痛,已中了后面一人的一刺。
不及转身只是向前游去,他追了上来,等到感觉水的波动有段距离,突地下潜,一个回旋转到他的身后,又是一剑。
爬上船,娘苍白的脸上惶恐已极,看到我没事,放下心来。船行太慢,怕再有帮众追上来,我脱了累赘,只留下衣,让娘伏在我的背上,尽全力游过河去。
到了对岸,又有人赶上来,娘夺了一人兵刃给我。身手灵活,熟知招式,却没有内力,我只能保命躲闪。娘一人支撑,不一会儿,已落败相。
突然一声大喝,横空里一把大刀闪出,助娘逼得那些人节节败退之际,又有几人加入战团,蛟龙帮众一声哨音,作鸟兽散。
我喘着粗气,向那最先出现的大汉一抱拳,却说不出话来,还是娘先说了,“几位侠士好功夫,大恩不知如何能报。”
那大汉两道粗眉上挑,铜铃也似的眼睛有些吓人,这么冷的天,却敞着怀,胸毛浓密,他摆了摆手,一开口,声若洪钟,“报什么恩,我就是见不得欺负妇幼的混人,等我们攻下这里,要它蛟龙帮好看!”旁边一个人咳了一声,推了推他,他也自觉失言,“哦,我们嘛,叫我龙二就行了。”又介绍了几位兄弟,刚才推他的那个人,叫做阎青的,又催他还有正事要办,几人匆匆走了。
重新换过衣服,我们不敢再多留,连日赶路。娘的身子由于这么折腾更加虚弱,站多一会也不行了。
“喆儿,你心太软了,那日你明明可以杀了蛟龙帮的人,为何不下手?”娘的眼神有些责备。
“我没有内力啊,杀不了。”不是没杀,水下那两个,现在还让我胆站心惊。
“你师傅为何只教你招式,却不教内功?”
“招式也不是师傅教的,我们住的山中有个所在全是书,我找到的,因为师傅不喜欢我看太多书,所以就没告诉他,那里面有本《蛟龙翱海》。”还有讲我李家剑法的书呢。
“《蛟龙翱海》,那是蛟龙帮帮主才有的,怎么会在山中?”我也不知道,娘也从我的脸上读出了这些,不再追问,却还是叹气。
“喆儿,且不说我李家背负血海深仇,单是江湖险恶,你这般心软,怎么生存下去,功夫用来保命时难免要杀人,不能滥杀无辜,但见了恶人也不能手软,否则,丢了小命的是你!”看我想分辩,又道,“不用多说了,你没有内力,但身法也很灵活,又熟知他们招式,那日要杀一个两个也并非难事,只是你心里存着不想杀人的念头,当然就杀不了。唉,我李家大仇,何日能报啊!”说着,娘已落下泪来。
我慌了,只好以袖子不停地给娘擦泪,“是我不好,我会好好学功夫,我一定会报仇的,娘不要伤心了。”
半晌,娘终于收泪,“喆儿,我李家的哀灵剑本是一对儿,另一把,是在皇宫中,要杀他,也许还要从宫中取出那一把才行。只是不知那明是什么来历,要找他倒困难。”
忽然想起来,“娘,我记得他手上戴个有铃的手镯,那铃上有个青字。”
娘的眼里突然象结了一层霜,“青,难道竟是……”
“是什么?”
“你可知当今世上除皇帝最大,还有青帝,没有人见过他,他象个影子,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王国,他将全国分十二省,各省立有一门,设门主,门主大事向他报备,下属从生意人到为官之人,到平头百姓,各派高手,什么人都有,互扶互助,连成一气。动了他的人,永无宁日!若明是青帝的人……这仇,难道不能报了吗?”娘一脸的凝重之色已转为凄凉,向前一扑,一口鲜血喷在了我的身上。
“娘!”我喊道,娘却只是靠在我的身上,仍是那句老话,“不碍事。”
“娘!喆儿发誓,不管有多难,家仇一定要报!”泪水滴在了娘的脸上。
“喆儿,乖孩子,不要枉送性命,不要哭,李家的男儿,流血不流泪。”娘的声音弱了下去,我冲外面的车夫大喊,“快一点,快啊,为什么走得这么慢!”
终于到地修处的时候,娘已是半昏迷的状态,脸上现出黑气来,在石屋里乱翻一气,不知触动了哪里,终于打开了机关。
背着娘,从石缝中好不容易钻过去,谷中景象却让我倒抽一口凉气,死尸,又是死尸!谷中仆人死得七七八八。顾不得细看,我背着娘,直奔地修的房中。
撞开房门,地修斜倚在床头,按住的胸口不住地渗血,见了我愣住了。
“救我娘!”我冲口而出!
“你看我的样子能救人吗?”地修苦笑道。
我放下娘,让她伏在桌边,走到地修身前,“我是小木啊,救我娘,要我怎么帮你?”
“没用了,我已被下了毒,没有解药,你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你,你竟是小木么?那日修说你会变,我还不信。”我跪下来,他伸手在我的脸上摸着,“果然是世上无双!我还是做不到通晓所有药草啊!”
“救我娘,我求你!”我跪着仰头看他。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被人害吗?不要急,听我说完。”看我不安,地修一指柜上,“那罐里的东西,拿给你娘一颗,可多撑一会儿。”我急忙倒出一粒给娘送了下去,娘哼了一声,抬起了头。
我重又跪在地修身前,“求你!”你一定有办法,快点讲吧。
“你知道月光宝藏吗?”见我点头,他接着说,“一般人只道藏宝图是一张纸,其实是在一个唤作月珠的珠子里,十四年前,我接到天修飞鸽传书,说他得了珠子,藏在了德武门李家一个孩子的身体里,并在那孩子左臀打了李字烙记,若是有人害他,只要找到孩子就可重得月珠。岂知一言成真,待我赶到那里,他已……去了。那个孩子我也没有找到。这事我与修说了,他终是帮我将你找到,带你到我这里取出了你体内的珠子。”
“月珠,不过是个害人的东西,我一个家仆找机会给我下了并无现成解药的毒,想从我身上得到月珠,可惜他棋差一着,长期亲近毒物,使我抵抗力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