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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沙洲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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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凉润泽的雪梨汁,像久旱后的甘霖滋润着燥热如火的喉咙。

  景彻感觉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畅的呼吸,之谦,他的之谦终究是关心着他的,忽然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足够了!

  快乐,对于他来说是如此奢侈的存在,于是人变得很卑微,轻易便满足了。

  烟茗看到景彻唇边浮出久违的笑意,顿时也随之心情大好,忽然想起之谦刚才的话,巧笑着,有些讨好的:“公子今天这样高兴,不如写幅字赐于我吧!”

  “哦,你要什么?”

  “《诗经?无衣》。”

  景彻一怔:“这事,也是之谦嘱咐你的么?”

  烟茗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景彻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何之谦,你永远比我想得周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之谦随我走吧,我们一起,从此以后再也不分开!”

  “随你走,去做什么?你的小厮么?从此你在烟茗之外又多个叫墨香的长随!”

  “自然不是,你医术这么好,文章又写得漂亮,我荐你去太医院,没有不成的。”

  “然后呢?你我分别娶妻、生子、假装形同陌路,在无人的黑夜里相会,永远也无法携手共看第二天的朝阳?”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要么我们都走,离开这里,去到再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隐名埋姓。从此,你不再是何之谦,我不再是王景彻!”

  “要走么?抛开父母亲朋,宗情理法,将一切割断,把所有都放弃……你可能么?”

  “我……可以的!”

  “不可以,我不可以,你也不可以……”

  将从前的岁月生生割断,离开曾经生活的土壤,我不确定,我们所深爱的那个人,是否还完整!

  当所有的荣光与称赞通通离你而去,曾经你不在意的,会不会又变得在意起来,你没有这样生活过,我不确定,我宁愿离开你,也不要你不再爱我!

  在你最爱我的时候离开你,我的爱已经不能再深一点,你的爱也不必再深一些,就在此时停住,让我成为你的永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你说,要怎么办,你想怎样?我都依你!”

  “我想,我只想要你……”

  景彻,我们都太骄傲了,不肯折辱自己,更舍不得委屈了对方……

  你不够心狠,无法折断我的翅膀绑在你身边;我有太大梦想,无法只满足于沧海桑田之后的幸福。

  我们要如何生存?

  在这不相容的人间?

  那天的事,景彻已经不记得太多,只记得那眉,那眼,那唇……

  他的之谦有不自知的妩媚,总在不经意时乍现,似烟花划破夜幕的黑,那双灿然的星眸,闪耀无尽的妖饶。

  当那一夜的风情尽数散去,十丈软红到头来不过是唇边血,他看到天明时之谦的眼!

  莹莹熠熠,欲说还休,分外的美,瞬间镂刻到心板上,再也抹不去……

  直到最后他才明白,那份美丽竟是因为融了绝望的缘故。

  

  (十五)

  一整天,青青都在心惊肉跳中渡过,强烈的预感到将要发生些什么,某些她无力阻拦,无力挽回的事。所以一听楠凤说少爷回来,便三步并做两步的往书房赶,没留神竟在门口被裙子绊到,一交跌下去,膝盖磕到门槛上,疼得泪花乱转。

  支撑着抬起头,却看到之谦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像什么都没有发现,悠然出神。

  然而明明那个人是如此真实确凿的存在着,看得见也摸得着,青青却强烈的感觉到一种无边无际的空,人在,心不在,他整个人都是空的,虚无飘渺!

  于是一股浓烈的酸楚从心底涌上来,泪水便顺势流出,她不是好哭泣的女子,所以这一次她也安慰自己说是痛的,至于是心痛,还是身痛……何必深究。

  之谦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只有心撞如鼓。

  这颗心,毕竟是认得主人的,如今看着他来了,要走,留不住。

  有关于景彻的种种依旧在坊间流传,他是越是耀眼,面目便越是模糊,只余一个清越的背影,才华横溢而又如流星般易逝,满足了这个繁丽浮华的时代对美丽最极致的想象,令人津津乐道。

  于是连楠凤也会时不时很忧虑的说起:那位王公子如何在练字的时候咳出一口鲜血来喷到纸上,便顺势勾画几笔添做一枝欲滴的梅。

  青青费尽心机想在之谦面前瞒下所有传闻,但凭借女人的直觉,她知道,他都知道。

  但之谦却一日胜似一日的明朗起来,自她嫁过来起,这个人就一直都是墨色的,浓郁无光,静静的沉下去,现在却忽然有了生气,笑容里甚至带了几份阳光的味道,不纯粹是当年压抑的斯文。

  那百结的愁肠,如今舒展了,青青曾经梦寐以求的那个之谦,近在眼前,而这一切的转变却不是为她。

  怎么可以这样,在她越来越爱上他的时候!

  过了谷雨,就要立夏了,雨水渐少,阳光开始明媚起来,满树的新绿,翠生生十分诱人。

  之谦将书一本一本的搬出来晒,随手翻看,兴起处便摘些有趣的故事说与青青听。青青看他额角的微汗,忽然间想要放弃,什么都不要再管,无论最后的结局是怎样,她都接受,只要他开心就好。

  与他相守三载,只有这一刻他是有生气的,似这春天里新绽的绿,他本就是这样顽强而有生命力的人,只是这些年压抑得太深了,变做沉沉的暮色。

  “之谦!”铭彦悄无声息的走进来,看眼前这和乐融融的情象,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口。

  “你来了啦!”之谦回眸笑,似化雨春风,铭彦一时恍神几乎觉得不真实。

  “我等你很久了呢!正在想说是不是要找个人去请你。先等一下哦,我去拿个东西。”仍在笑,如此灿烂有生气。

  “青……”之谦温柔的将一丝散落的发替她拢到耳后:“这盒子里的东西,替我照看一下,这几天不太平,你找个安稳的地方藏好。”

  青青一言不发的收下来,一双剪水星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牢他:“你要走了么?”

  “对啊!”之谦叹口气,那眼中满满的,有怜惜溢出来。

  青青垂下眼帘,笑得淡然:“也好。”

  “那幅字,你好生藏着,若是将来有急用时,三百金以下不要出手。”

  “你把那字送给我?”青青一阵惊讶。

  “我留着它,又有什么用?”之谦笑道。

  自然,青青黯然,你要与他一起了,不再是寂寞沙洲,自然也不会冷。

  “好了!”之谦拍拍手,举目四顾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什么,走到书桌前去铺开一张纸,笔走游龙,倾刻间,字成: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最后笔尖微颤,却还是写下那三个字——何之谦!

  写了这么久,写过这么多,这是第一次落款,将自己的名字用白纸黑字,落下来,用那个人的笔法字形。

  “走吧!”之谦平静的看着铭彦。

  “走?”如梦初醒的:“去到哪里?”

  “他要走了是么?随我去送送他!”

  “你知道?”又是一惊。

  传闻,圣上得知景彻病重,忧心不已,急招他入宫静养……

  临到出门那一步,青青忽然从背后扑过来,细细的在他耳边说:“我等你三日,三日内你回来,我同你偕老!”

  之谦身子一僵!

  今生,我已对不起你;来生,也已许给了他人。你本不必对我如此深情,真的,无以为报!

  “三日,就三日!不要多等,如有轮回,定会抽出一世还你。”

  不敢回头,纵然心坚似铁也看不下那盈盈的眼,因为,问心有愧!

  

  (十六)

  运河岸上,已经有围了一大群送行的人,只是这船不走,也不见景彻出来,倒像专程在等着谁。

  “听说这一次吴王李恪亲自下江南来接王公子回去!”

  “这吴王与王公子一向交好,走这趟也是可能的。”

  “据说这位吴王也是生得一表人才啊!”

  ……

  西湖边,杨柳岸深处的一角腹地,结了几间平房。

  景彻披了一件蜀丝的单衣合目倚在门边,身前的几上搁了一张琴,琴尾鲜红的缨络流散在风中。

  在软风中听到几声枯树被踩断的脆响,景彻缓缓睁开眼,只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一时间前程往事都化做了一场梦,梦醒时,人还在!

  “你来了!”

  “你还没走?”

  “我想,留在这里,你或者会愿意再回来看看我!”

  “你为什么要来?”之谦在他身前坐下,手尖划过景彻瘦削的脸颊。

  “来看你。”长相思,摧心肝。

  “也为了让我看看你么?看你如今形销骨立。”

  “我依然念着你,依然想你,每每深夜惊醒,眼前都是你的容颜。”

  “若我此刻回头,是否还来得及?”

  “你说呢!”景彻凄然一笑,脸是青玉的色泽,唇色如血。他已不能救,病入膏肓之时,他说他要回头?

  “那么,为什么还要来同我说这些?”

  “因我不想,只有我一个人心痛!”咬牙切齿,爱有多深,痛有多深。

  之谦却笑:“心会痛的人早已心痛如死,不会痛的那些,就算你在他面前奉上血泪,可又会有半分悸动?”

  景彻登时色变!

  “当年你走的坦然,可是因为心已如铁?”

  “那时候我走得急,只以为逃开了你,一转身,又回到了寻常,就可得海阔天空。”

  “然后……”

  “没有然后,我走得太急,把心落在了你那边,一个没有心的人还能做什么?”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轻轻抱住那具冰冷瘦削的身子,用当年他抱自己的方式:“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我也不好过,你知道要怎么做才是最深的惩罚,你是故意的!”

  “之谦,我来这一趟,并非为了要逼死你。”景彻反手握住他,他真的不是故意如此,他只是没有故意不如此。

  “没关系,我不介意!”之谦轻笑,他有不为人知的妩媚,偶尔流露些许,动魄惊心:“只是红尘那么长,纵使你舍得让我一人走,黄泉那么冷,我也看不下你独自熬。到如今,还能握你的手,死在一处,我已无怨尤。”

  “为什么,我们不可同生,只能共死?”

  “因为,我们都太骄傲!”

  太骄傲,不肯折辱自己,也舍不得委屈了对方……

  一意孤行的往前走。

  再回头,已无来时路……

  “来世,愿为女子,可与你偕老!”

  “不要!”景彻静静看他的眼:“你的眼睛清亮而有锐气,若为女子反而不美,我只求来世我们都能更勇敢些!”

  “我会努力!”微笑,落落容颜,犹如静默的天鹅游弋后留下的一道水痕;如逆风蜻蜓的薄翼,透明而不胜迎举。

  “来生你对我可有什么要求?”

  “我只愿来生你是一个我可以爱的人。”

  “这是对你的要求,不是对我的,再说一个!”

  “我喜欢看你笑,今生的苦已太多,来世要多笑些!”

  “我会记得!”

  初夏,阳光明艳,映照遍山新绿,绿影重重间有一点红,是琴的流缨,在风中!

  琴畔,相拥着两具修长身形

  一黑一白,

  一个故于心死

  一个亡于血尽

  

  后记:

  其实平心而论这篇文章已经不能算作是悲文,我本来以为会很悲,可是现在回头看却不如想象。真正的悲文要更现实,更伤害,更犀利,更无奈……

  这一次本是想下海的,写到后来又放弃了,因为我的脑海渐渐被四个字所占据,那就是——君子如玉!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似玉一般通透,似玉一般坚韧,似玉一般孤洁……

  他们的骄傲,形于内而非发于外,没有一丝淬利的光,柔和却刚烈,温文有礼却又无尽疏离。

  雍容自若的神采,豁达潇洒的风度,不露锋芒,不事张扬,无大悲大喜,无偏执激狂,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任何萦绊的,除非,遇到了那命中注定的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因为除此以外没有任何钟心之想,整个世界都淡去,天地也不过是这一个人的天地。9C3F76F4琶:)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如何可以不深情?如何可以不沉溺?

  他们相对于彼此都是如此唯一的存在!

  到最后其实也有很多的方式可以让故事更惨烈,但我都放弃了。这一次弱化了现实的压力,美化了身边的所有的人,因为我被这份美丽感动,并相信大家都会被感动。

  到最后还能死在一起,已经不能算是一出悲剧,更幸而还能得到友人家人的理解,已经近乎是一出喜剧了。

  其实生也不是不可以,但与其苟且而活,不如更干脆的死去,如此,才是玉质的男子。

  的确,他们不必理会世人的目光,但骄傲如斯,又怎么愿意忍受小人的非难?

  有时候死亡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毫无尊严的活着,去过自己全心厌恶的生活,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自然,之谦可能想得太多,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想太多的人,性格决定了命运。

  不过他的刚烈,也成就一种美,毫不拖泥带水的爽快。

  要么给我全部,要么全不接受。

  他所要求的生活不仅仅是爱情!

  我是一个喜欢想很多的,所以常常会在文章里隐藏一些不纯粹是爱情的东西,而《寂寞》我所关注的是距离与牺牲。

  等级,连同门第,种族,血统……通常都混合着歧视,压迫与隔离,是我认为这世上最残忍的东西。人生而不平等,这已经是无可改变的现实,若是后天再不允许人改变,那又该是怎样的悲哀?

  所以我喜欢更跳脱的时代,喜欢一切皆有可能,当每个人的起点已经不一样,至少要允许人去追赶。

  究竟要怎样的差距是人力所不可挽回的?

  究竟一个人的牺牲应该到何种程度为限?

  对于之谦来说,他与景彻的之间的鸿沟,至少在他那个时代是无法靠一代人来抹平的。

  这是很无奈的一件事,你与他并没有什么不同,差距却在出生时已经确定。如果他是一个可以软弱认命的人,那或许会认可这种差距,很可惜他不是。

  可能有很多人会认为,之谦爱景彻不如景彻爱之谦那么深,那么纯粹与坦然;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他们的起点不一样,他们的归宿也会不一样。

  王景彻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可以回头,只要他回头,他还是翩翩浊世的佳公子;但之谦不一样,他走出那一步,就是一生一世。

  而更悲哀的是,当他跨出那一步,他的未来将由景彻来决定,他的地位,他存在的价值都将取决于另一个男人的认可,而这正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或者你会说,之谦应该相信景彻的真心,在这段感情里景彻也同样的有牺牲。

  可是一个人在明确的知道自己不会挂的情况下放言他不畏死,和一个人在踩在刀尖上说他要誓死相随……

  我不会否认第一个人的真诚,但同时,大家应该都能看得出其间的差别。

  所以面对无可挽回的距离,他选择牺牲一些,但拒绝放弃所有。

  毕竟他是个男人,俯仰于天地间,当能得顶天立地。

  假如故事的最后,之谦放弃一切随景彻进入王家,委曲求全小心伺候公婆,逆来顺受于其它姬妾的欺辱……

  自然,他们也是在一起了,但我却会认为这是一出可列惊恐级的悲剧!

  我拒绝看到这样的男人,我甚至拒绝看到这样的女人。

  最后解释一下文章里没有点明的一些事,可能有人看出来了。

  其实之谦在看到那张药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景彻的病情了,他让烟茗去要一幅字,这是为了保障他在景彻去世后的利益,他年纪还小,失了主人,景彻的心没那么细,可能不会为他考虑出路,所以先要一点值钱的东西在手,总要好一点。

  他给青青的盒子里,是景彻当年送他的黄金,他死了,青青没有后嗣,家产会被同宗的叔侄们瓜分,只有黄金才是可以私自保留下来的。

  他一直等到吴王到杭州才去找景彻,因为吴王是景彻的好友,会遵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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