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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不独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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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任东来,莫要胡闹,照顾好长鹤。 

北项鸿的坐骑是名驹“翻羽”,日行八百里,背上驮了两个人,依然疾驰如电。两侧的林木急速闪过,耳畔仿佛能听到风呼啸的声音,叶笙有些心慌,不由得将背部贴近了北项鸿的胸前,脑袋上缠得头巾触到了北项鸿的肩膀,只能低下头去,整个人缩了起来。 

北项鸿控制着“翻羽”的速度,知道叶笙的重量几乎没有给“翻羽”带来负担,看他缩在自己怀里,北项鸿笑笑故意让“翻羽”更快。五个侍卫在后面拼了老命的骑马追赶,还要在岔路口狂呼引路。 

跑了大半个时辰,眼前的路叶笙就熟悉了,不停的给北项鸿指引方向,两人一骑眼看快到了寨子。 

渐行渐近,透过树林虽然看不到前方,却能看到天空中弥漫着灰白色的清烟,聚集在寨子上空。叶笙奇怪,今天日头不错,这清烟看上去不像是湿热的雾气,倒像是……北项鸿也觉出不对来了,手底下勒紧缰绳,“翻羽”慢慢停下,两个人仰头看着天空。 

忽然,叶笙推开北项鸿的胳膊“蹭”地跳下马背,撒腿往寨子的方向跑,北项鸿一愣之下,没拦住他,已经被他跑出十几步去了。驱着“翻羽”疾奔,北项鸿俯身伸臂,拦腰挟起奔跑中的叶笙,把他横放在身前。 

“傻了?你还能快过马吗?”北项鸿想玩笑一下,却对上了叶笙的眼睛,虽然他的脸脏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可眼睛却流露着惊恐。“别怕,前面不就到了嘛,别怕。”北项鸿下意识地安抚着。 

一座座茅草盖顶的吊脚楼燃烧殆尽,燃息后的白烟还在冒着,木制寨墙东倒西歪地坍塌。褐色的土地上到处都是焦黑色的灰烬,寨子周围的林木还在燃烧着,烧断的枝条正在不断折落,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发出唯一的声音。祭祀用的日柱上捆着脑袋低垂,胡子花白的老村长,场中尸横遍野,鲜血满地。整个寨子被屠杀了。 

“翻羽”鼻子喷着气止住马蹄,饶是北项鸿杀人无数看到眼前的惨状也呆了呆,挡在叶笙身前的手臂,已经感觉到了他激烈的心跳。叶笙眨了眨眼睛,愣了片刻,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跳下马朝场中奔了过去。 

“娘,娘,娘……”叶笙凄厉地喊着,在人堆里翻找……翻出了憨厚的二板哥哥,翻出了美丽的阿草姐姐,翻出了慈祥的桑珠阿妈,叶笙一眼看见了桑珠阿妈身子底下那个衣角…… 

北项鸿看着叶笙忽得止住了嘶喊,跪在尸体堆中呆住了,看着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挪开,下面压着一个女人,一身黑色的衣衫,小褂滚着白边儿。 

叶笙把娘亲抱了出来,胸口上一个血窟窿。鲜血将黑色的小褂染得更深,染红了领口的白边儿,叶笙将娘紧紧地抱在怀里。曾经呼唤自己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曾经迎接自己回家的笑容再也看不到了,曾经呵护疼爱自己的人再也不会醒来了。 

北项鸿带人翻查了一遍,各家的粮缸米瓮都空了,还散落着几件破衣服,一共四十余个村民已经没有生存者了,看伤口的情况应该是深夜的时候被害的。几个壮年男子身上还有过搏斗的痕迹,伤痕累累。侍卫还发现了两具不是村民装扮的尸体,被铁犁和镰刀杀的,身上挂着鹰风山的腰牌。 

北项鸿的脸阴冷下来,五个侍卫低下头。“怎么回事?命令你们缴清余匪,你们跟着小侯爷追赶了一路不是说全都死了吗?”北项鸿压低了声音质问。 

侍卫们都不敢抬头,其中一个只好大着胆子说:“是,是追来着,可都进了山了,也,也不知道到底还藏了多少个,属下们一直严密搜捕,射杀了几个余匪,可,可天黑了,小,小侯爷就下令撤了,出了林子就看到这个寨子,小侯爷一时性起……”后头的事情不用说北项鸿也知道,只是可恨任东来居然拿着军令当儿戏。 

看着跪在那里抱着娘亲尸体的瘦弱身影,北项鸿强压住心头火走过去,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却说不出来。听到北项鸿走近的声音,叶笙仿佛回过神来,慢慢伸手擦掉娘亲脸颊旁一丝血迹,可是他的手更脏,又多添了一道污痕。叶笙放下娘亲,起身走到自家已经被烧掉大半的吊脚楼里,北项鸿吩咐侍卫用村民的铁锨在寨子旁挖坑,自己跟着叶笙走过去。 

叶笙环视了一圈,塌陷的残楼里破旧不堪,器皿都被打破了,盛着衣服的木箱早就被打开了,木箱子烧掉了大半。叶笙慢慢的走过去,烧焦的木箱子很容易掰开了,底下有个夹层,叶笙从夹层里抽出了一样东西。虽然被烧掉一截,北项鸿还是能看出那是一条绣着一对鸟儿的长形丝绢,鸟儿停在嫩绿的枝条上,生动欲飞,隐约有几行字。叶笙把丝绢放进被打破的水缸里,用里面余下的水把丝绢浸湿,回到娘亲身边,用浸湿的丝绢将娘亲的脸拭净。 

看着娘亲被放进挖好的土坑里,侍卫用铁锨将褐色的土洒落在她身上……慢慢的掩盖住她在身前交叠的双手。“等一等。”叶笙喊,侍卫停下撒土。叶笙跪在坑旁将丝绢盖在娘亲的脸上,丝绢展开,北项鸿看清了上面绣的几行字。 

土,落在了丝绢上,慢慢的,坑,被填满了。“你,想哭……就哭吧。”北项鸿拍拍身前跪着的叶笙的肩膀。 

叶笙的身体一直僵硬着,良久,站起身来看着那新坟说:“……男儿流血不流泪,这是我娘说的。” 

银针被当作值钱物搜走了,还好草药还有一些没有烧掉,叶笙又拿了些晒干的艾叶,对一直站在身后的北项鸿说:“我跟你先回去,请把他们也掩埋了。”北项鸿点头答应了,几个侍卫虽然是任东来的贴身侍卫也清楚他的脾气,明白就算自己是紫靖侯的心腹他也不会留情面的,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将功赎罪,一迭声地答应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里的一切。 



叶笙净了手,亲自将药煎好了喂长鹤服下,用艾叶代替银针在百会、关元、气海、神阙、太溪等几处进行艾条灸。前后过了两三个时辰,放在一旁的水,叶笙一口也没喝,全神贯注掌握艾灸的时间,裸露的后背渗出了密密的汗珠,脸上的尘土被汗水冲得一条条,更脏,却没人敢取笑他。 

等到叶笙收了最后一根艾条,冲北项鸿点头示意的时候,听得帐外不少长舒一口气的声音。叶笙站起身来,蓦地眼前发黑,一阵晕眩。北项鸿看他身子一晃要倒,抢上一步刚要搀扶,看他已经扶住木塌站定了。 

叶笙明白自己除了饿得狠了还因为伤心欲绝,急火攻心,眼看着长鹤不妨事了,总算也对这些人有了个交待。“刚才看到不远处有个水塘,我去洗一下,他身上艾灸红肿的地方不妨事,小的水泡会自行消下去,等到三日后再灸一次,即可醒转。” 

勉强吃进去一张面饼,叶笙低着头朝水塘走过去。北项鸿看着他拖着步子垂首前行,身上的衣衫撕破的地方被风吹着,轻飘飘在身后摇摆,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路口。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有些本事。”任东来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北项鸿回首看了他一眼,一笑:“来人。” 

“在。” 

“把紫靖侯给我绑了,重打五十军棍。” 

“遵命。”侍卫上前扭住任东来。 

任东来急了,一边挣扎,一边急喊:“项鸿哥,项鸿哥,你这是作什么?为什么打我?” 

北项鸿沉声道:“打完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原由,让你心服口服。” 
…… 

北项鸿看着任东来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得气儿了,这五十军棍对他这个娇生惯养的人来说,是从未经历过的。挨也挨了,说也说了,任东来终于知道他的胡闹陪上了几十条无辜的人命。北项鸿叹口气,人命,有时候轻如草芥,就连自己,不也是双手沾满鲜血吗?一想到叶笙紧紧抱住娘亲尸体的情况,北项鸿心里一紧,招手让侍卫拿了一套衣裳过来,自己抱着向水塘走去。 

轻轻擦洗这身上的汗渍灰尘,叶笙犹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闭紧双眼,赤裸着身躯屏气埋在水中,水流掩住耳朵,隔绝了声音,只有自己的心怦怦的跳着,身体在水中慢慢的冰冷,漂浮着,惶惶靠不到边,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娘亲,失去了善良纯朴的村民,这仇该不该报?!自己又有什么力量来讨回公道?! 

北项鸿站在水塘边,看叶笙整个人浸在水中,伸展双臂在头侧,水面上露着他的头顶和颤抖的肩头,短短的黑发在水中浮动,北项鸿知道,他正在水中无声的哭泣。 

很久,久到北项鸿意识到自己也在屏住呼吸的时候,叶笙忽得在水中仰起头站了起来,头发甩出一串水花,大口喘着气。黑发贴在额头,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北项鸿装作看不到。 
三、暗夜吹思调 良辰结金兰 

    叶笙看着站在塘边不远处的北项鸿,嘴角扬了扬扯动一个勉强的笑容,便划动双臂游近塘边,很自然的站起身,攀着石块跃上来。水珠从赤裸的身体上串串滚动下来,洇湿了足下的土地。发稍还在滴水,北项鸿看他抬脚跳了跳,又把两只手放在头侧顺着脸颊摸下来,甩了甩手上的水花。 

    一丝不挂的站在别人面前,叶笙脸上并没有一点儿尴尬的感觉,右手又摸了摸下巴上的水抖了抖。少年尚未成熟的身体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坦荡的仿佛人人皆是如此。北项鸿本来刻意避开的眼光也随着豁然了起来,微笑着双手捧着衣裳递过来,打量着他身上一些显而易见的伤痕。 

    这次叶笙并没有推辞,接过来穿上。这衣裳对他来说有些大,裤腿踩在脚掌下险些跌倒。北项鸿一笑,蹲身在叶笙腿旁将他的裤脚一一地挽起,仔细看了看他小腿上有几道划伤,被水一泡泛着白,伤口新鲜。叶笙勒紧了腰带,坐在大石头上,换上北项鸿带了的那双靴子。 

  “没有和你相似身材的,这靴子可能不跟脚。”北项鸿看叶笙低头看着靴子,以为他穿着不舒服。 

  “谢谢,这就很好,我那双草鞋也是不能穿了。”叶笙仰脸笑笑。他的笑容倒有些像长鹤,北项鸿端详着心想。 

    北项鸿让叶笙歇息在自己和长鹤的帐中,说方便照看长鹤,叶笙不好推却答应了。 


    夜深的时候,听着叶笙在毡毯上轻轻地翻转,良久悄然起身出了帐篷。北项鸿起身想了一会儿,还是披了件袍子跟了出来,帐篷外巡夜的侍卫行礼,冲前方远处指了指,北项鸿点点头跟了过去。 

    叶笙远远的走到林边背倚着大树坐下,扯了根草叶含在唇间轻轻地吹响。满月当空,银辉遍地,风吹林叶婆娑作响,林间蛙鸣虫叫,此起彼伏,吹奏叶子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还是清晰传来,曲调低徊缠绵。凝结的泪水终于成珠,从眼底抑制不住地涌出,一颗颗滑落脸颊,鼻息间的哽咽,让曲声断断续续,平添了一份哀婉。北项鸿放重了脚步。叶笙听到脚步声走近,忙擦干泪水,顺了顺胸中的气,将曲子重新吹奏。 

    “睡不着吧?我也睡不着,这林子里的鸟儿还真多。”北项鸿笑笑,挨近叶笙坐下。叶笙不想说话,继续吹奏唇间的叶子,将娘教给自己的曲子一首接一首的吹出来,吹破了三根叶子。北项鸿看着天边的月亮,听着身旁优美的曲声,不知不觉地陪着叶笙到了天亮。 


    过了两天,虽然叶笙不想理会任东来,可是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凄惨地嚎叫,叶笙到底是坐不住了,走进任东来的帐子。帐子外的侍卫忙拦住他,好心的小声提醒:“小侯爷这会儿正在冲我家爷使性子。” 

    叶笙笑笑:“我给他看看,省得他叫得人心烦。”侍卫知道他年纪虽小,可医术不错,嘱咐他小心,掀帘子让他进去。 

    平趴在榻上的任东来正在冲坐在一旁的北项鸿撒泼哭喊,没料到叶笙走了进来,初看到叶笙干干净净的样子,任东来一愣,虽然对他心存愧疚却一时拉不下脸来,小声嘟囔了一句:“你,项鸿哥打了我……你得意啦,哼。”扭头冲里不看他。叶笙冲北项鸿点点头,也不搭话,走过去,把盖在他身上的薄毯掀开,露出他皮开肉绽红肿青紫的臀股,知道侍卫们所言非虚,心里对北项鸿又多了两分好感。“哎,你做什么?”任东来大叫,可屁股太疼不敢翻动,只能任由叶笙打量。 

    叶笙把药草捣烂厚厚的敷上,任东来只觉得凉凉的很是受用,又喝了叶笙煎得活血化淤的药,胸口憋闷得郁气仿佛也好多了。眼看着叶笙收拾了东西要出去,任东来就有点儿讪讪得想搭话,可从来没低声下气的和人赔不是,自己肚子里思忖了半天,呵呵干笑两声,问:“长鹤明天可以艾灸了吧?” 

  “嗯。”叶笙点点头。 

  “长鹤这次可是睡足了,你说这些山贼也是,弄些什么蟾的毒,只让人昏迷,那么多毒蛇毒蛛见血封喉的他们不用,真是,呵呵。”任东来无话找话,想和叶笙套套近乎。北项鸿听他话头不对,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叶笙手中的动作一顿,说:“怎么?你这是嫌他死得慢了?你也知道毒蛇毒蛛见血封喉,那些山贼也怕死,谁敢动?”稍停,看了任东来一眼说:“就像有些人专喜欢欺负手无寸铁的村民,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山贼就避之大吉一样。”说完,扬长而去。 

    任东来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呼呼地看着北项鸿,还没张嘴,北项鸿说:“他哪里说错了?你也别在我这里哭喊,等你伤好了,过几日我就着人把你送回京都。”说完,不顾任东来在身后撒泼,紧接着出来。 

    “北项鸿,你欺负我,呜呜,回到京都,我就去告御状,说你联合外人欺负我,呜呜……” 


    眼看着长鹤的眼皮微微的颤动了,帐子里的人俱都紧张了起来,随着他的眼睛睁开,帐中的昏暗仿佛被驱散了,充满了柔和的光线。长鹤双眸扫过每个人的面上,疲倦的脸上露出微笑。“这一觉睡得真香,辛苦你们了。”长鹤知道自己中毒,眼看着眼前的众人欢喜雀跃,身体虽然酸痛疲惫,也还是努力做出笑颜。 

    看到长鹤苏醒,叶笙终于放心了,一直全神贯注地施灸也有些累了,看北项鸿好像有很多话要对长鹤说,便借口出了帐子。叶笙一出去,北项鸿便把叶笙如何救了他,东来如何闯了祸,寨子如何被屠杀都一一告诉了长鹤。 

    长鹤表情凝重了起来,听完后,叹口气,很是自责说:“都是我不好,架不住他苦苦哀求,皇上又默许了,就秉明了,把他带了出来。本想此行没多少危险,让他历练一下,体察民间疾苦,没想到……唉,早知道就应该听你的,由得他哭死,也好过眼下害得叶笙他们家破人亡……” 项鸿知道长鹤最是心慈面软,自小又与东来一起长大,纵容他是难免的,看他愧疚自责,便开解他。 

    任东来知道长鹤醒了逼着侍卫抬着自己过来看他,长鹤头一次板着面孔狠狠地说他,怎奈他再怎么严肃,模样也凶恶不起来,被任东来抱住由他在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北项鸿的恶状。 

    第二日清晨,叶笙一早就起来在任东来帐中给他换药,听侍卫说长鹤有请,便又回到长鹤的帐中。 

    一进帐子只觉得眼前一亮,看长鹤银冠玉簪,身穿一件雨过天青色广袖提纱外氅,内里玉色箭袖长袍,绣着同色鲤鱼团花纹,腰间系着湖蓝嫩黄双色扣玉丝绦,足下靛蓝色白底皂云靴,舒眉浅笑,长身玉立。 

    神仙也不过如此吧,叶笙张着嘴巴看呆了。 

    长鹤见叶笙一走进来便呆住了,有些懊悔自己为了正式穿的太过华丽,倒有些炫耀似的。于叶笙,一袭布衣反倒更让他心安。北项鸿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微笑点头。长鹤走到叶笙身前深躬一礼,叶笙更加吃惊,忙问:“你这是做什么?” 

    长鹤看他仓惶,笑笑说:“长鹤这一礼多谢你救命大恩。” 

    叶笙有些羞涩,救助的看着北项鸿,见他微笑不语,只好对长鹤说:“这是我应当做的,举手之劳。” 

    “我有个不情之请,说出来你别恼。”长鹤看着叶笙。叶笙的眼眸中是少见的纯净和坚强。 

    “你说,我不恼。”叶笙说,只觉得在这个人面前无论什么事情都想为他做,无论他说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长鹤轻笑后,收起笑容,庄重地说:“我自幼父母双亡,也无兄弟姐妹,孑身一人,自几日前见了你,心里就觉得熟悉的很,没想到又蒙你救了性命,你若不嫌弃,我便与你结为兄弟,此后青山远水,相互扶持,不知你可愿意?” 

    叶笙听了长鹤的话一时未能辨明,这个神仙也似温润如玉的男人要做自己的哥哥吗?转头看着北项鸿,不自觉地看着这个还算是熟悉的男人,想讨个主意。 

    北项鸿走过来,按住他肩头说:“长鹤这番话是真心实意地,他不是那种张狂的人。不过……这也需看你的意思,如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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