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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响的手比我的手大,我只得半握着他的手掌.他的手,湿漉漉地冰凉.
转身关上房门,我拉着他直奔火盆,踢个绣墩过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背对火盆坐下.先帮他打散湿头发,再绕到他前面,蹲下来,一圈一圈拆开手臂上弄湿的纱带.
回响始终不反抗,也不说话.我尽量放轻手的力道,专注地拆着纱带,感觉到头顶上他安静的冷冷的目光.
长大的回响,好象是第一次这样乖乖地让人碰呢...
纱带下面的伤口残忍地撕裂半截青紫的手臂,殷紫青红地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出来是被粗糙的有毒利爪之类狠狠划过.我的手指迟疑地在伤口上方游移,却始终不敢碰触.我想去取新的纱带来,却瞥见他的胸口肩膀都渗出殷红的血色.
咬咬牙,伸手解开他的衣裳.
没想到他身上竟然纵横交错裹满纱带,大片大片的血渍如盛开的山茶触目惊心.我突然失去看那些纱带下面的伤势的勇气.
我霍地起身:"我去叫语落过来吧!他是最好的大夫,你的伤那么严重.还是让他..."话没说完,却生生地咽了回去.
回响正定定地看着我,漆黑的眼睛湿润润的深不见底,仿佛要把我看穿一样.
我就像被钉子钉在砧板上,无法动弹.
淡淡的酒味飘来,突然,我意识到他喝醉了.
"回响..."
回响猫一样眯起眼睛,喃喃地说:"我和你约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虽然...好象我没出什么力.但是,恭喜你...总算找到他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嗓子里发出自己都听不见的"恩".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口,道:"不用麻烦前辈了,我自己来就好..."起身向放药的柜子走去,身上松开的纱带缠缠卷卷散落下来.我手忙脚乱地去拾,看见他一动弹,更多的血渗透出来.我急了.
"回响!你坐下!"
回响一愣,我一把扯过他再按坐下.飞快地搬过来纱带和药,心一横,三两下揭开他肩膀和胸前的纱带...
我始终没有再抬头,按奈着颤抖不已的手指,强忍着为每一寸狰狞的伤口产生的惊悸.打开,擦洗,上药,再缠上新的纱带...
直到打好最后一个纱带的结,终于从心底里松了口气.然后若无其事地静静绕到他背后,用手顺开他的头发,从袖子里拿出那条发带,为他束上.
"回响..."我想该是说点什么的时候了,可是脑子里始终一盆糨糊,只好絮絮道,"走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像这次的妖怪,最好带上真红再去.这样的伤不知要多久才好呢...还有,你从来都不喝酒的,以后不要这样..."
回响沉默.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罗嗦和俗套,心虚地闭嘴.
我又不是即将离开孩子的父母,干吗这样呢!回响一定烦躁了.
我懊恼地摇头.
突然,我的手被一把抓住,整个人被一股蛮力拉扯过去.惊呼尚未出口,回响醉意朦胧的脸已经迫在眼前.
他抓着我的肩膀,微微侧着头看着我.
半晌,他苍白如琉璃般透明的唇角忽然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仿佛冰封雪禁的寒冬刹那间春光照临,冰雪无颜色,止此笑若桃花惊艳.
呼吸刹那停止,一片寂静...
眨眼忘记喊叫和说话,我只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瞪大眼睛惊谔的脸.
我有多久没看见过回响笑了呢?
好象...自从那次火灾之后,他就再没有笑过吧.
回响就这样微笑,眼圈周围都泛着氤氲的粉红,纯然深黑的瞳孔在醉红的衬映下更加恍然若梦.
他按着我的肩缓缓站起来,拉好衣襟,突然弯下腰对我鞠躬:"谢谢你那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回响不会忘记这份恩情.将来有机会的话,定当报答."
他的姿态,是我不熟悉的恭敬.
他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静如死水和陌生.
我刚刚抚摩过的黑发从他的脊背无声滑落,中间束着的白色发带缀着鲜红如血的装饰,轻轻摇晃,那么刺眼.
我就这样坐着,面对着他的鞠躬行礼,浑身被抽空一般,心底里自己精心筑起的一座堡垒一瞬间,轰然崩塌...
我不知道这样呆若木鸡地坐了多久.等想起也许该回答他一句客套话的时候,才发现早已人去屋空,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面对着劈啪燃烧的火盆出神.低头看见脚下一堆血迹斑斑的纱带,忽然有水珠一串串的落在上面.
我诧异地抬头向上看的时候,冰凉的液体滑入嘴角,咸咸的.伸手摸一把自己的脸,这才惊觉,是我自己满脸的泪水......
这算是意外吗?
还是一开始就注定的.
可是我没想到,真正的意外却发生在我回去之后.
夜深人散的时候,我神志恍惚地回到语落的房间,没有再听到回响那边的动静.他是睡下了,还是又去了哪里呢?
只怕,这是对他最后一次挂念了吧.
缓缓推开房门.
一股袅袅的柔媚香气徐徐飘出.柔和的香味,却使得我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身体随即被抽筋拔骨一般瘫软下去,我在倒下之前奋力往门外扑过去,门却砰地关上,一阵耀眼的光芒划过,我分明看到一张金光夺目的符咒在门楣上方,嘲弄般轻轻抖动.
那是镇鬼的符咒...!
暗之噩梦
噩梦.无人觉察的真实
夜深人静,烂醉如泥被人拖回来的真红依然鼾声震天,螃蟹一样四脚张开,被子也踢在地下.
真红这家伙,怎么就成回响大人的神兽了呢?贪吃贪玩又懒惰.最可恶的是,他居然对今天诡异的气氛没有丝毫觉察!
小里坐在真红身边,抱着自己的棉被缩成一小团,只露一张脸出来.他焦急地看看怎么捏怎么打都弄不醒的真红,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在黑暗中发着闪闪的亮光,不时警惕地扫视房间.
左边是回响大人的房间,和平时一样安安静静没什么声响.
而右边,就是蓝雩和那个人的房间.那个,叫做慕语落的人.
那真的是大家所说的如水圣洁如光神圣的法师吗?
为什么,敏锐异常的赤鲮却本能地却嗅到那个人身上令人恐惧的阴寒和...血腥的味道.
小里毫无睡意,竖起耳朵想听隔壁的动静,却一无所获.
不行......得去告诉回响大人!
寒意如同冰凌一点一点爬上小里的脊背,他终于坐不住,深呼吸,绕开真红悄悄爬下床去.轻手轻脚挪到窗户旁边,朝回响大人房间的方向看了看,伸手推窗...
却只见一道蓝色的光芒骤然闪烁而起,小里的手一麻,整个身体向后飞去.他灵巧地一个翻身,扑地落在真红踢下地的被子上.
擦擦额上沁出的冷汗,看看真红,还好,还是睡得很死.
小里望着依旧关得紧紧的窗户,刚才的蓝光已经消失不见.那是那个法师为大家布下的结界,说是阻挡妖怪的结界.小里无奈地摸摸撞痛的头皮,将身体一蜷,暗暗的红芒一闪,他已化作一只浑身被着红褐色鳞甲穿山甲模样的小动物.
小里原地转了几圈,瞅准窗户上蓝光不易觉察的缝隙,用力一跃,扑了进去.
每个房间的结界是相连的,眼看着回响大人房间的结界就在眼前,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嗖地挡住了去路.
小里就地一滚躲开那人,并且立刻幻化回人形.
"哟,这么晚了还不睡,还跑出来玩.小孩子顽皮是要被惩罚的唷..."
笑眯眯的声音,狐狸一样笑着的狭长的眸子.小里立刻认出来,是店小二小薛.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薛脸上带着笑容,一步步逼近小里.小里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却嗵地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墙.周围弥漫起冷冽的雾气,小里的心脏顿时狂跳起来,两眼圆睁直直看着这个面目普通的人类慢慢靠近他.看着他狭长的褐色眸子在靠近自己的一刹那,突然变成翡翠般碧绿的颜色.
随之而起的,是小薛身上缓缓涌动着的|乳白的光亮,他披散着的头发也随着光亮抽丝一样拉长,退去人类的黑色,银白耀眼直垂脚踝,而他的头顶,突然就耸立出一对雪白的兽耳......
可是他的脸还保持着那张店小二的平凡无奇的脸,温和地笑着在小里面前蹲下,伸出柔软冰凉的手摩挲着他因为恐惧而僵硬的脸颊.
"呐~好孩子不可以乱打小报告的.更不可以打扰回响大人的休息哦~"他捏捏小里的脸,嘴角扬起令小里几乎窒息的诡异笑意.
---他究竟是什么东西?!变化成|人的模样,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发觉!
小里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寒入骨髓的气息压迫到无法开口,牙齿咯咯颤抖.
---真红,真红!快醒来!回响大人,你又在哪里?!求求你们,快...快来人呀!!
小里在心里拼命地呼喊,只盼望他们之中,哪怕有一个人也好,快点发现小里在这里啊!
"你还真不简单呢,初云设下的结界你都能找到缝隙."小薛看着小里哭泣的脸,突然发出令他不寒而栗的笑声,"不过呢,很可惜,你还是被我抓到了."
他碧绿的眼睛里忽地滑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小里浑身一震,顿时陷入深深的绝望---
那是,捕猎者看猎物的眼神.
"小家伙,就知道你会坏我们的事.不过你是赤鲮,是很珍贵的补充灵力的好东西呢..."小薛笑着笑着,手掌上渐渐凝聚起白光,小里一阵酥软无力,蓦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恢复成动物的形状...
"恭喜你,小家伙.你不会消失得毫无用处,我会好好享用你这难得的补品.你叫小里是吧?我记住了哦,我会好好告诉他们你的美味......"
---真红!!回响大人!!蓝...
小里泪水模糊的视线刹那间被一阵红色掩盖.
他看见的最后的画面,是从自己胸前喷涌而出的鲜血,以及小薛笑意悠然的脸.那么惬意而残忍.
---大家...谁来...谁来发现......
鲜红的血液在寂静的夜晚缓缓流淌.在这个隐秘的地方,没有人发觉,没有人知道...
而同时在房里睡得正香的真红突然尿急,不高兴地嘟囔着爬起来,睡眼朦胧往门口走,一边迷迷糊糊唤道:"小里,你睡到哪里去啦...要不要一起去茅房啊...小里?小里?"叫了几声,没有应答,他又打个呵欠,朝窗户看去.
突然,真红眼一瞪,嗖的扑过去用力嗅.嗅了好久,他跳脚大叫起来:"回响大人!你怎么又不声不响扔下我走掉啦!"
他没有嗅到回响的气味.断定回响又是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不等懒懒散散拖后腿的他,自己先走一步了.
真红闻闻自己一身的酒味,有点难为情地搔搔头,想去叫小蓝起床赶路,却突然意识到从现在开始,蓝雩已经不再是他们中的一员.
他垂头丧气地耷拉下毛蓬蓬的大脑袋.
就在这时,一丝奇怪的味道忽然游进他的鼻孔.他细细的嗅着,眉头渐渐拧起.
这味道...是血.妖怪的血.
而这愈发浓烈的血腥气味,似乎正从紧闭的窗户那里徐徐飘来......
又一个纯白的身影悄然走来,站在小薛的身后,皱着眉掩住鼻子.
"唷唷,真是坏蛋,把人家关在屋子里,自己却跑出来散步.怎样,要不要一起吃夜宵?"
小薛背对着来人,毫不在意地摆摆血淋淋的手.
"这可是难得的补品!你不要的话,我全吃了哦,`语落大师`."
小薛扔下手里最后一片红褐色的鳞甲,转过身来,戏谑地一字一字念出,慕语落的名字.
他身后的语落嫌恶地皱皱眉:"别叫我他的名字.而且,你这样子真难看."小薛笑嘻嘻凑过来:"是是是,我这就变回来."
只见小薛微微一笑,整个人忽然就变了个模样.
冰衣雪纱,柳腰柔媚,秀眉玉颜,额头嫣红一抹菖蒲花纹,嘴角甜甜的笑着翘起,水汪汪亮闪闪一对碧绿的眼睛,眼梢上挑,眼珠滴溜溜转,说不尽妩媚诡谲.衬着银白夺目的及地长发和头顶的狐耳,怎么看都是一个精灵灵的狐仙.
"真言回响已经走掉了,那小鬼也被关起来.不过别忘了那只猫还在.你嘴谗现在就吃这小妖怪,等下麻烦来了你可要自己收拾."语落瞟瞟血泊里残余的鳞甲.
狐狸意尤未尽地砸砸嘴,笑道:"有什么关系.一只小猫而已,你也太不信任我了吧,初云大人?"
语落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虽说我们用符咒变化所以他们没有发现,但也不说明回响没有怀疑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支开,万一他再杀回来还是会麻烦的!"狐狸还是笑眯眯的,低头看那些鳞甲:"我还真想让他们看看这些鳞甲呢...一群笨蛋.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表情呢?"
"我已经看见了!!混蛋!!!"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伴随着结界剧烈的震动,一头浑身裹着烈焰的银白巨兽以雷霆万钧之势猛扑向狐狸.
"镇地之风,听我旨意!银雪风缠!"
金色的符咒在巨兽咬断狐狸的脖子之前,挟裹着旋刃样的罡风生生扯住他的进攻.冰刃旋舞,鲜血飞溅,染红巨兽美丽的银白色皮毛.狐狸周身缠绕着银白耀眼的风雪,轻蔑地望着对手.巨兽钢牙咬碎,火红的眼睛狠狠瞪着发出符咒的人.
"你---果然不是慕语落!你是那个跟踪我们的那个家伙!!"
"慕语落"收起抛出符咒的手,冷笑.躲过一劫的狐狸则笑嘻嘻打量他:"小猫咪还真的来了.我对你可没兴趣,吃了你也没什么用处..."
真红瞪大了眼睛看着小里残余的鳞甲,喉咙深处发出雷鸣般的嘶吼.他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荡漾起透明的波浪,浑身的火焰骤然暴涨,直由烈红化为妖异的青色,猎猎升腾...
狐狸嗤笑:"不过是低级小火兽猫魈,居然敢用青焰,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真红血红的眼睛已经被暴怒充塞,带着升腾的青焰朝他们扑去.狐狸却并未躲闪,籍袭来的冲击向上一跃,半空中一个轻巧的翻身,碧绿的眼眸中忽然寒光四射,瞅准了真红背后,指间一道雪芒直刺向青焰之中.
刹那间火焰激射,真红痛苦地弓起腰,却出乎意料地挟那攻击之势直往前冲去,只见烈烈的火焰卷着那道雪芒,霹雳一声,撞破结界.
紧跟着,再响起一个琉璃器皿破碎的声响,有什么东西迸射出一阵金光,然后所有的光芒突然全部熄灭.一阵柔糜的香味登时涌出,只看见破碎的门扇散了一地,一张破开的符咒自半空缓缓飘下......
"慕语落"看着那符咒,面容之上杀机顿起.
不待他们追来,真红已经冲进房内叼起地上一个瘫软的蓝色身影撞开屋顶就向上冲去......
骗局的协议
我坐在地上,怎么都使不出力气,紧盯者着门楣上的符咒,各种混乱的声响在耳中轰鸣不止.
语落的房间里怎么会有针对我的陷阱?
清晰的不祥感如同鞭子抽打.有危险,一定有危险!回响他现在怎么样了?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闷雷般的响声,紧接着整个房间震动起来,只听得一声爆响,贴在门楣上的符咒先是散发出光芒,而后随着门窗的迸碎而啪地破裂脱落.包围房屋的结界琉璃一样四射飞溅,一道青焰灼灼的身影直朝我扑来,叼了我的衣服就撞破屋顶冲上去,却被迎面而来的旋风挡住.
青色透明的火焰跳跃着蔓延到我身上,可是我震惊的不是这个,也不是发出青焰的居然是真红.而是,紧随我们追来的语落.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身边的那只狐狸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一身的血腥,他为什么带着我看不懂的表情,为什么一夜之间都变成我不熟悉不知道的他,那么陌生.
他白衣雪发被风鼓得猎猎飞扬,我清楚地看见他指间挟着的是金色的符咒.此时的他像极了一只狩猎的雪鹰,振翅磨爪,不再掩饰的锐利目光之轻轻一瞥,已将我打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夹带雪刃冰刀的旋风将我们团团围住.我坐在屋脊上倚着真红,青焰无声燃烧,我看着对面的人,两相无语,对峙着.
真红的身体剧烈颤抖,鲜血自背上越过火焰,滋滋响着流淌下来.他硕大的头颅垂下,轻轻靠在我肩上,虚弱地呼吸.青色的火焰明明灭灭,飘飘忽忽,贪婪地燃烧着他所剩无几的灵气.他用身体护住我,殷红的血染红我们脚下的层层青瓦.
"小猫啊,你再不把青焰收起来,就真的要气尽血枯死掉哦!"语落身边的狐仙双手环抱,笑嘻嘻地冲我们道.
---这种神情,语气...不正是那店小二"小薛"么?
难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掉进了陷阱中,还浑然不觉.直到他们目的达到,以最残忍的方式向我们道出真相...?
我深呼吸,缓缓伸出双手,抱住真红.
"真红,不要这样...我们要想办法.你这样回响会难过的."我贴在他耳边轻声.每一个字都如刀割着喉咙,痛到痉挛.真红血红的眼由暴怒转为惊谔,再变成痛彻心扉,血红的泪滚滚落下,喉咙里发出沉闷的悲鸣.
真红的身体红芒一闪,他终于支撑不住,化作小小的猫形,倒在我脚边.
我抱起真红,艰难地起身,被火焰烧化的衣服和头发悉悉索索纷纷掉落.我看看自己被烧得露出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