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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质（3）
“队长，现在该怎么办？”陈飞满头大汗，紧跟在王新雨后面。虽然在警校学过这种紧急事件的处理方法，但是，理论毕竟只是理论，那些条条框框在此时似乎都行不通了。
“你说怎么办？”王新雨没好气地说，“你说你，让你去查个网吧违规，你也会给我们捅这么大的篓子！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宁丢勿醒’？发现什么不要打草惊蛇呀！这下好了吧？你知道吗？那个人质要有什么意外，都是你害的！”
“这哪儿跟哪儿啊？”陈飞有些生气，心想：我什么都没做，是他做贼心虚自己要跑的！关我什么事？可看到王新雨那阴沉的面孔，陈飞也只能将不满放在心里，嘴里赶忙向他解释，“我说队长，你这可冤枉我了，这哪是我……”
“队长！东方副局长来了，谈判专家也来了！”肖芸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王新雨才不管他要说什么呢，转身忙自己的去了，留下陈飞自己在原地发愣。
“我错了吗？没有吧！”这就是工作？他觉得很不爽，刑警队里的人每个人都有事做，而自己似乎除了背黑锅以外，什么都不能做！
“阿飞！”他正一个人郁闷，围观的人群里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在叫他呢！他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高哲的老妈方星柔。
“干妈！”由于跟高哲格外要好，他一直把方星柔当成自己的妈妈看待，最后索性认了高天明夫妇为干爸干妈。他紧走几步，来到干妈面前。
“阿飞，出什么事了？”方星柔提着一个菜篮子，里面已经盛了不少的蔬菜。她是出来买菜的，看着这里戒严了，也过来瞧瞧。
“我似乎又犯错误了！”陈飞有些沮丧，走到她身边，闷闷不乐，“可我觉得自己没做错啊！”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钻牛角尖！现在你应该想的是怎么将人质救出来！你看，那个人质都快坚持不住了！”方星柔瞪着陈飞，一脸的责备。
江洁茹的身体本就不好，此时的脸色更是苍白。
看到痛苦的江洁茹，陈飞才如梦方醒，连忙点头。“我一定会救出她的！”
“还不快去！”方星柔呵斥着他。
此时，谈判专家正在和挟持者闻一水交谈，试图通过语言沟通就能令他放下武器，释放人质。但似乎效果并不大。
挟持事件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了，但似乎还毫无起色。狙击手们已经选好了绝佳的位置，只等上头的命令，随时准备击毙闻一水。
通常情况下，这种挟持事件，警方都不会妥协的。大家都已经做好了武力解救人质的准备，但是，东方宇却迟迟不下命令。或许，他是对狙击手在不伤害人质的情况下一枪击毙罪犯没有十足地把握吧！因为眼前的闻一水并不是平常遇到的那些小角色，而是一个心思缜密细致的杀人犯。
陈飞早就沉不住气了，他记得王新雨刚才和他说过，人质如果有什么意外，都是他害的。的确，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他都有一定的责任！要不是他将那个闻一水逼到这里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救出人质，不管用什么方法。四下观察了半天，他悄悄地绕过人群，从后面接近矮墙。闻一水正在向东方宇提着条件，根本没有注意到陈飞的存在。
太阳很毒，再加上现场气氛的焦灼，每个人都觉得心里很燥热。但是，谈判还在继续，双方还在交涉中。陈飞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但是他不敢去擦，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失救出人质的好机会。
“老子以前杀的那三个人，他们就该死！我辛辛苦苦地攒了三万块钱，打算给我妹治病，那三个混小子却把我的钱骗得一干二净，害得我妹做不成手术……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我妹走了……”闻一水说到动情处，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手上的力道不自知地减弱了许多。“你们知道吗？我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
闻一水的脸上，汗水、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或许是难以忍受吧，他本能地用手臂在脸上抹了一把，就这一下，被陈飞逮到了机会。
陈飞突然从矮墙的后面窜出来，一把抓住他持刀的手腕，硬生生地掰出了一道缝，“快跑！”他冲着作为人质的江洁茹吼道，自己却与气急败坏的闻一水厮打起来。
江洁茹当然明白逃命的重要性，拔腿就跑，可是，没跑几步，就两腿发软，倒了下去。
事态如此发展，令在场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王新雨第一个冲了上去，其他的警察也陆续冲了上去。“王八蛋！”眼看人质逃了，自己就要被抓了，闻一水决定孤注一掷，拼全力要与陈飞同归于尽，但陈飞也不会老老实实地任他宰割，与他进行着搏斗。
混乱中，闻一水的刀子从陈飞的手臂上划过，鲜血霎时染红了他的手臂。陈飞感到疼痛，他咬紧牙，尽量闪避着刀子的锋芒。这时候，一拥而上的人们赶到他们身前，制服了闻一水，将他铐了起来。
然后，江洁茹和陈飞都被送到了医院，将近两个小时的人质挟持事件就这么结束了。
“胡闹！”东方宇绷着脸，冲着王新雨发着脾气。“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你知道吗？幸好是人质成功救出，否则他的这种举动，会酿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作为警察，要时时刻刻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们需要的是头脑，不是拼命三郎式的蛮干……”
自从上个星期，局长去省里开会，东方宇就必须负责处理所有的事务。现在，他正在为陈飞擅自行动的事情生气。
王新雨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脸。他有啥办法呢？谁让他是陈飞的顶头上司呢，手下人犯错，那就是他管教不严的责任啊！他越想越生气，陈飞那小子从到刑警队报到的第一天开始，就到处惹事生非，似乎就没让他耳根子清净一天。不行，他非得找机会教训他一下不可！
“咚咚咚！”有人敲门走进来，“东方局长，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去，写份检查交上来！”东方宇顾不得再训他，拿起笔，对王新雨一挥手，“对了，还有那个陈飞，虽说是个好苗子，可这件事也太莽撞了，得给他点教训才行！这样吧，让他停职一星期，好好在家反省反省！”
陈飞的伤不算严重，医生给他稍微处理了一下，简单包扎就可以随意走动了。倒是江洁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次又惊吓过度，她脸色苍白，一时竟恢复不过来。医生要留她住院观察几天。
“阿姨，对不起！”在江洁茹的病房里，陈飞诚恳地道歉，“要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被坏人挟持！”
“没什么，小伙子！阿姨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江洁茹安慰着他，“阿姨得谢谢你才是，要不是你，阿姨现在还在坏人手里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江洁茹看着他的手臂，“倒是你，胳膊还疼吗？”
“没事！一点都不疼……”陈飞很感动，毕竟这年头能这么好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江洁茹的感觉很像妈妈。
两人聊得很投机，气氛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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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妈！”一个长发女孩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她满头大汗，直奔向江洁茹，“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别担心，妈没事！”江洁茹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拉着女儿的手。
“妈，你吓死我了！”女孩抹着眼泪，一下子坐到了床上，看来是这个消息把她吓坏了。
“别哭了，妈不是好好的吗？再哭，可要被别人笑话啦？来，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陈，”江洁茹指着陈飞，眼里满是赞赏，“要不是这个年轻人，妈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女儿啊，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于是，女孩抬头，看见了陈飞，陈飞也看见了她！
“是你！”四目相对，两人瞪大了眼睛，同时叫出声来！
第五章 牵挂（1）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小，陈飞在病房里见到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到警校找过高哲的江馨雅。原来被闻一水挟持的人质江洁茹正是她的妈妈。
怪不得呢，只有这样慈爱的妈妈才能教出有这样气质的女儿！陈飞心道：幸好刚才没有让她妈妈受伤，否则自己此时还怎么有脸见她呢！
“谢谢你啊！”江馨雅看见他，眼里闪过捉狭的笑意，“中情局的特工！”
闻及此，陈飞不好意思了，尴尬地笑了笑，心道：看来她还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呢！
上一次，江馨雅去找高哲，没找着高哲，却被陈飞盘问了许久。他还戏称自己是中情局的特工，正在执行调查任务。那时，她只知道陈飞是高哲的哥们儿，虽有些不情愿，但是她还是很有礼貌的坚持到了最后。今天，她又见着了陈飞，怎能不记起那天他对自己的“刁难”？
“怎么？你们认识？”江洁茹看出来他们俩之间的微妙眼神，怔了一下。
“是啊，妈！我们俩早就认识了！”江馨雅看着陈飞，坏坏地笑着。
“嗯，我们认识！”陈飞有些不好意思，喃喃地说。原本“滔滔不绝”的语言天赋此时竟然发挥不了作用。
“是吗？”江洁茹开心地笑了，别有深意，“这么说来，你们之间还是蛮有缘分的哦！”
“妈！”江馨雅脸红了，不满地抗议道，“你胡说什么呢！”
素白而幽静的病房里，江洁茹睡着了。
床头上的花瓶里，一束百合开得正艳，这是刑警队的肖芸送来的。不用说，她不光是送花来的，还是来传达上级的指示的。陈飞也知道了因为他的擅自行动，上头多么的震怒，他虽然有些憋气，但是也只能接受停职的处分。谁教他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新人呢？至少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刚刚医生已经作了检查，江洁茹并无大碍，其实本不必继续待在这里，只是因为她历来身体就不好，江馨雅非要让她在医院里多住两天才安心。肖芸来过以后，陈飞一直阴沉着脸，他本来想回市局，但是想到自己已经被停职了，索性便哪儿也不去了。他关了手机，一直留在这里陪江洁茹说话。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吧，江洁茹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看妈妈睡着了，江馨雅抬起头，朝陈飞作了个“跟我来”的手势，自己先推门走了出去。等到陈飞走出来，江馨雅悄悄关上了病房的门。
外面的长廊里，并没有多少人。清凉的风从墙上的缝隙穿过，触及肌肤，格外舒适。要不是医院的消毒药水味道过于浓烈，还有死亡、伤痛的折磨，这样的风，定会让人的心情舒畅起来。
“你……”江馨雅看着陈飞，“胳膊还疼吗？”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陈飞颇有些受宠若惊，佳人在侧，怎么着也得有点英雄气概啊！疼也得说不疼啊！
江馨雅笑了笑，一转身，飘逸的秀发柔柔地拂过，是那么的柔美靓丽！
陈飞心里不禁佩服起高哲的眼光来，这年头，这样清纯的女孩真是不多了！不过，看到了高哲的心上人，念及自己还是光棍一条，他不由得有些感伤！是啊，他也已经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不过，与高哲喜欢的温柔女孩不同，他偏爱那种性格直率的短发女生，拿比较流行的话来说，也就是那种“野蛮女友”。虽然，他遇到的好女孩不少，但是爱情是需要缘分的，只有与真正所爱的人才能擦出爱的火花！所以，在祝福高哲的同时，他还在等，等待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
“你最近见到高哲了吗？”江馨雅的声音淡淡的，但眉宇却流露出一丝失落。她蹙着眉头，清纯的脸上写满忧郁。自从那天早晨巧遇高哲以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高哲。不知怎地，她迫切地想知道高哲现在的近况。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高哲的这种牵挂的感觉算是什么，对于爱情，她也懵懵懂懂。
提起高哲，陈飞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对着江馨雅，他根本就不敢抬头。他怎么能说出高哲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高哲了，已经变得连他都不认识了，这教他怎么开口？
凉爽的过堂风吹来，但陈飞却丝毫没有觉得舒服。“他……他……”
“小馨！”从走廊一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蓝衣裳，虽然朴素，但是却洗得相当干净。他的到来正好打断了陈飞的话，也算帮陈飞解除了此时的尴尬境地。这老头似乎很着急，走到江馨雅跟前，抓着她的胳膊，情绪很激动，“你妈妈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闫伯伯，我妈妈没事，你放心吧！”江馨雅安慰着他，指着江洁茹的病房，“你看，我妈妈已经睡着了！”
闫老头探头看了看，确定江洁茹真的没事，才长出了一口气，脸色渐渐缓和了许多。这时，他才瞧见和江馨雅说话的陈飞，看着他身上穿的警服，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漠瞬间浮上了他的脸颊，深邃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剑，直射向陈飞，“你是谁？”不过是短短的三个字，竟然能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直觉上，陈飞不喜欢他，因为即便他再迟钝，也觉察出了眼前老者的敌意。
“闫伯伯，他叫陈飞，是他救了我妈妈……”江馨雅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连忙向闫老头介绍，但是这似乎也不能改变他不礼貌的态度。
“小馨，可我听说，你妈妈是因为警察的过错才被人挟持的，所以他救出你妈妈是应该的，你无需感谢他！”阎老头看向江馨雅，眼里自然地流露出一抹温柔，陈飞看在眼里，心里猜测着他的身份，但是当听到他对江馨雅说的话，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可……”江馨雅似乎想争辩，但是却被陈飞拦住了。
“他说得没错，要不是我，你妈妈不会遇到这种事！对不起！”他再次向江馨雅真诚地道歉，但是，闫老头依然紧绷着脸，不给他一点笑容。
“小江，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随时来找我！”陈飞觉得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他向江馨雅告辞。扭过脸，他刚想和闫老头打个招呼，“哼！”闫老头却扭过头，一脸的不屑，让他很是尴尬。
真是没礼貌的老头！
陈飞的心中隐隐有火苗在燃烧，“我走了！”他看着江馨雅，装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转过身离开。
“等等……我送送你！”江馨雅不满地瞪了闫老头一眼，跟着陈飞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陈飞，真对不起！闫伯伯平时挺好的，今天是看到妈妈遭遇危险了，才对你这样的。你不知道，他真的是一个好人！”一出门，江馨雅就连忙解释，“只是，当有什么事涉及我们母女的时候，他就稍微有点失控……”
“哦？”闻及此，陈飞一脸探寻的意味。
第五章 牵挂（2）
这闫老头到底是谁啊？
闫老头，名叫闫博森，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人物，拿他自己的话说，只是一名在大公司员工餐厅任职的寻常厨师而已。从江馨雅记事起，闫博森就是她们家的常客，与谢均瑶一样，他也是江洁茹的好友之一，很照顾她们母女。一直以来，江馨雅就觉得他和妈妈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似乎已经远超出好友的范围，但是那又如何呢？如果他是喜欢妈妈的，她不介意妈妈嫁给他。只可惜，那一层窗户纸两人似乎都不愿意捅破，就这样默默地过了十几年。其实，江馨雅还是希望妈妈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只是闫博森似乎有些迟钝，总也不明白她的暗示。她总不能直接跑过去，告诉他要向老妈江洁茹求婚吧！
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和陈飞说，他们还远没有熟识到那个程度。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临走时，陈飞递给江馨雅一张纸，“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听见老妈在谈论市场上那惊心动魄的人质挟持事件的时候，高哲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如果自己顺利从警校毕业，说不定就可以和陈飞并肩作战，一起制服罪犯。可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或许，只有等到结束了“天使任务”，那种情形才会出现。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完成了天使任务，才可以正常地面对陈飞，面对一切。
想到这儿，他立时有了紧迫感。
通过中介，高哲在某居民区租了一间小屋。由于他没有太多的钱，再加上他身份的特殊性令他无法与别人合租，他只能选择条件稍微差点的。
其实，他本没有过多的奢望，只要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毕竟，他不会在这里多待的。毕竟这个临时住所，只是为了远离家人而已。而他，对物质生活的要求并不算高，只要能维持基本的生存需要就可以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令高哲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离家之时，高天明竟送给他一个手机。其实，对于手机的事情，父子俩很早以前就已经协商好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