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有多重人格,是精神病患,杀人不会有罪。只要等他来,然后拿刀子往他心脏刺去……』
『阿满你清醒一点!』草莓尖叫起来,她感受到我的认真。
『我很清醒。他强暴我们,还让婉婉有了小孩。为什么那种人可以继续活下去?而我们却得不停地痛苦。』我压着颤抖不已的手冲泡咖啡。
往阳台的方向看去,天空那么蓝,太阳那么耀眼,但心里的巨大伤口却依旧存在,幷没有因为这些日子所得到的快乐而消失。
拥有兔子的力量和佐弥的冷静,我应该可以很顺利地结束他的生命。
我这样想着。
☆☆☆
我在咖啡里加了一颗安眠药,让婉婉喝下。
婉婉睡着以后,我扶她进到房间里,然后把魏翔带了出来,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木头地板上,电视转得小小声。
完全黑暗的客厅里我和他停止说话,整间寂静房子几乎只有屏幕闪烁的光芒在提醒,这里是个叫作家的地方,它的功能是提供温暖。
凌晨两点半,我无法成眠,魏翔也是。
稍早我和他已经沉默了好段时间,从婉婉安静下来开始,就没和他说过话。不,应该是从更早已前就没和他讲话了。
我的压力很大,因为那个恶魔般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跑来,心情因此无法平静,我想我的脸色连带肯定也很难看,而魏翔不应该受到我如此的对待。
咕噜的一阵声响打破彼此间的沈默,魏翔不好意思地抱着肚子从地上坐起来。
「肚子饿了?」我笑着问他。
他啧了一声。「这个声音真是太破坏气氛了。」
「你从中午以后就都没吃过东西,会饿也正常。」
「你也是啊!」他提醒我。
「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好了。」我爬起身走向厨房,翻了翻,只看见两颗烂在冰箱里的蕃茄。
将西红柿拿出来丢掉,很可惜地幷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煮的食材,冷藏库里只剩下一堆佐弥当时买的海尼根。
我走了回来。「楼下有便利商店,我去买些简单的东西好了。我肚子也挺饿的。」
「我帮你下去买?」他说。
「不用了,就在对面街而已,我带钥匙下去,如果有人按门铃的话,千万不要开门。」我掏了淘口袋里的钱,发觉还有几百块,应该够用了。
「是怕我被大野狼吃掉吗?」魏翔说。
「是啊、是啊!」我笑着打开门,仔细上锁之后,搭电梯下楼。
忘了带外套下来了,冬天夜里的风寒冷而强劲,我跨出大门后打了个哆嗦,冻到头皮都发麻了起来。穿越没有车辆的马路,进便利商店随便买了些吃的加热微波后,没做停留就往住所回去。
便利商店的自动门打开,店员谢谢光临声音响起,马路的那头,突然出现魏翔拿着外套的身影。
我冲了回去。「你怎么下来了?」喘吁吁地跑到他身旁,我问。
「我看天气很冷,你又穿得很薄,就帮你拿外套下来。」魏翔搔了搔头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买好了。」他把外套盖在我身上。
「我就说很近啊!在对面而已。」我拿了个热包子给他。
魏翔耸了耸肩,拿出塑料袋里的包子就咬下去,看来真的很饿的模样。
「好烫!」他叫了一声。
风呼啸吹过的街上冷冷清清,我眼角余光瞥见似乎有个人正朝我们看来。心中一凛,那身材样貌,好象是印象中离开养父前他的模样。那个人走到马路上,似乎正在等出租车。
我觉得我的身体僵住了,原本想给魏翔的微笑也给不出来。
魏翔由我的视线往那处看去,接着拉住我,便往大厦里头走去。「是他吗?」他问。「那个家伙?」
我看了许久,后来才机械式地摇了摇头。「不是,我认错人了。」那只是个半夜拦出租车的路人。
迅速回到了家里,我把满袋的食物放在桌上,双脚发软跪坐在地,魏翔帮忙将大门门锁一一拴上,蹲在我身旁看我。
「不要紧吧?」他用衣袖擦掉我额头上的冷汗。
『这样不行、绝对不行。这种生活不能继续过下去。』我在心里喃喃念着。只不过是一个相似的身影便让我如此畏惧,这样我根本没办法安心过往后的生活。
『杀了他!』这个念头又再度冒起。
☆☆☆
连续两天,我们躲在屋子里足不出户,饿了就买便利商店的食物来吃,吃下去的东西完全尝不出味道,仿佛舌头上的味蕾都失去功用,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全都相同,食物变得不再美好,它只有提供热能以免我们之中谁不支倒地的功能。
我和魏翔拿了条被子睡在客厅木板地上,唯一的房间让给了婉婉。
她比我们还需要隐私,但白天时她总会出来和我们在一起,她畏惧自己独自处在一个空间里。
「要不要热奶茶?」我问婉婉。
沙发上的她睁着空洞的双眼抬头望我。「我们在等待死亡吗?」她突然这么说,而后落下眼泪。「要怎么做,才能永远远离他?」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到厨房去冲奶茶。
只是心里的答案,早存在许久。
草莓走了出来。『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她问。
我也没有回答。
突然,门铃声响起。我打翻盛满热茶的杯子,婉婉在沙发上瑟缩成一团。
叮咚叮咚的声音不停持续,似乎早已笃定里头有人一般。
将翻倒的奶茶擦了擦,我走到魏翔身旁,推着他进去我房里。
对他说道:「等会儿别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虽然很不放心,但仍是勉强自己点下头。
「我去开门。」确认魏翔会安全待在里头后,我对婉婉说,而后走到玄关去开了锁。
「哥,不要!」婉婉低声喊着。
「我们总要面对他。」当门被打开,我见到外头的那个中年男人--我的养父。
养父的头发斑白成了灰色,严峻的脸上两道眉毛拧着,他穿著十分体面的西装,就像出自良好教养家庭的父亲,总是不苟言笑,只会监控子女长成他所要模样的那种传统型严父角色。
「婉婉呢?」他开口问我,言词中有他当父亲的威严。
「在里面。」我仍是害怕他的,即便多么想杀掉他。
「走开。」当他这么说,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让出一条路给他进来。
养父的视线环视屋内一周,露出不以为意的神情。「这么小的公寓,简陋得不得了,看来你过得也不好。」
『拜你所赐。』我在心中说着。『我一辈子都好不起来。』
「如果你当初肯留下来,现在哪会住这种烂房子。」养父冷哼了一声,而后看向婉婉。「还有你,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你的,几天几夜不回家,赶快给我过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不要。」婉婉声音微弱地说着,眼泪在摇头时掉了下来。
「婉婉跟我说她怀孕了。」我缓缓开口。
「那是她不检点,在外头和别的野男人乱来。」
「孩子是你的,别再假装了。」我将这句话挤出口,却见着婉婉哭得更伤心。
「胡说些什么!」火辣的巴掌朝着我的脸颊煽下来,把我打得晕头转向。
草莓开始尖叫。『别让他打我们,他怎么可以他打我们!』
「你强暴她,也强暴我。你把恶心的荫茎塞进我嘴里,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味道。」我抬起头看他,狠狠地盯着他看。「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们?你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你是我买来的,花了二十万买来的!我高兴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养父发怒了,拳头朝着我的脸打下来,我被击倒在地,而后他在我身上踹了一脚。
「不要打哥哥!」婉婉拿起桌上的东西扔养父。
养父走了过去,抓住婉婉的长发将她往外拖。「去把孩子给我拿掉,你这个四处勾引男人的贱货。」
「我没有!」婉婉不停挣扎,哭倒在地又被抓起来。
愤怒越来越强烈,我想起像狗一样被对待的兔子,想起我们每个人悲惨的过去,如果不是这个男人,这世界也许就不会有痛苦发生。
魏翔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看见我倒在地上,又见到被拉扯头发的婉婉,生气地喊着:「放开你的手!」
魏翔冲上前去和养父扭打,婉婉摔倒在地,头猛力地撞上地板,哀嚎了一声。
魏翔被揍了好几拳,他根本斗不过养父,养父打得他都流血了,他被击倒在地。
我大吼着往前扑去,用力勒住养父的脖子拼命往阳台拖。他曲起手肘往我肚子撞,但我不会放手。
『杀了他、杀了他。』脑海里不断响起这样的话。
『他不仅伤害我们,也伤害我们最重要的东西,不杀了他,恶梦永远无法结束。』我陷入混乱当中,草莓不见了,闹哄哄的脑袋里只有这句话不停重复。
我的视线失焦,仿佛像以前人格转换时发生的情境,有人取代了我的身体,我的眼睛朦胧看不清楚这个世界,我的耳朵只能听到模糊的声音。
草莓的房间半开着,但她没有出现。站在心中客厅里的我见到角落处有个模糊的影子,那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他。
我看见养父被我抛过阳台,养父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右手,发出恐惧的呐喊。
『杀了他、杀了他。』声音是那模糊影子传来的,而我正照着他的话做。
「阿满,不要,不要松开手!」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看,眨了眨眼睛,似乎能看见养父求救的神情。我不明白这个恶魔般的男人为何会露出害怕绝望的神情,这种表情以往都是出现在我们身上。我们向他恳求别再凌虐我们,但他只会更加用力侵略我们的身体。
「阿满,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求求你把我拉上去。」养父挣扎着大喊。
「阿满!」魏翔冲到我身边。「你想干什么,别做傻事!」
「杀了他,然后恶梦就会消失,我会醒过来。」声音是那个影子的。它透过我的声带,告诉魏翔。
「你不可以这么做!」魏翔大惊失色,他奔到窗边抓住我和养父的手,想把养父拉起来。
「走开!」它让我猛力将魏翔撞开。魏翔撞着阳台的门,然后跌倒在地。
「阿满!」魏翔吼着。
『快点结束这一切。已经够了,被折磨这么久,已经够了!』影子的声音是说给我听,我觉得那不断继续着的声音跟之前治疗师使用的催眠疗程好象。影子的话语不停重复,我觉得我不再是自己。
我想保持清醒,但脑袋却迷迷糊糊。
我看见自己慢慢地扳开养父扣在我手腕上的手指,狠狠地反折,让他无力握紧。而后他失去支撑,睁着好大好大的眼睛看着我,充满惧意,往下坠落。
角落的影子渐渐走出来,当我看到他的脸时,我整个背脊发凉。
『怎么可能……』我看着他。
「砰--」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养父由十三楼的高度跌到车子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一辆又一辆行进中的汽车将养父辗过、再辗过。
我能看见鲜红的颜色在我眼前蔓延开来。
『我还不到出来的时候。从现在起,你会忘掉我的存在……』那个人在我耳边说着,拍嚓的手掌打击声响起,将我惊醒。
我摇晃了一下。
世界变成红色,声音静止。
我转过身,婉婉和魏翔两人震惊地看着我。
「接下来该我。」我脑中一片空白,但记得养父的手从我手中溜开,他让车子辗过。我对他们说过话后,慢慢攀上阳台,要当第二个离开的人。
「他死了,真的太好了。」我说。明明该释怀的一刻,却觉得痛苦莫名。
小时候和养父相处的记忆鲜明得像照片那样,一幕幕被活生生回放过。
我还是可以听见自己的尖叫声、哭泣声、怒吼声。
我分裂出了好多好多的人,只为了减轻一个男人带给我的痛苦。
「阿满--」魏翔叫我。
我回头看着魏翔。他有一张超脱年龄成熟的脸,但我实在很抱歉让他见到这一切,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无忧无虑的长大,而不是看见暴力虐待在自己身旁的人身上发生。
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魏翔曾经给过我的快乐找不到、满足也失去了,我始终没办法像他们一样坚强,我的心被撕成一片一片永远无法完整,只会拖累人,我没得救了。
就在纵身跃下的那一刻,耳边浮现魏翔的声音。
「不要--」
啊,我忘记告诉他,我很喜欢他叫我名字时候的感觉,我也很高兴他喜欢我为他做的蛋包饭。
我还喜欢他的名字,那个「翔」字,他是有翅膀、可以飞翔的。他的心像他的名字一样辽阔,包容了我、安慰了我的伤。
当他微笑地看着我,我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那也只不过是仿佛……
我幷不会愚蠢到真的认为,自己可以得到幸福。
第八章
○月○日,天气晴。
……一想起暂时不用消失就高兴。我要剪个美美的发型、穿蕾丝蓬蓬裙,和大哥去游乐园做一日游。不知道大哥喜不喜欢玩自由落体?那是我的最爱说……
快乐到冒泡的草莓
☆☆☆
我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身处在陌生的环境里。
我躺着,旁边有几个陌生人围着我,手里拿块板子嘴里不停开开合合,不知道在问些什么,我没听见。
这里好象是医院,我的手上接着点滴。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只知道草莓占据着客厅,只肯让我缩在阴暗的角落,她阻止我现在走到外面去。
魏翔走了过来,忧心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但我的嘴不断地动着。
然后草莓慢慢地愿意让我听她正在说些什么。
「养父他太激动了,在推挤之间不小心就翻出阳台,我们拼了命地想救他,但是却抓不住他。」草莓扬起手臂,手腕处还留着明显的瘀痕。「你看,我抓不住他。」接着草莓歇斯底里地开始哭,眼泪从我的眼睛里落下。
「这样可以了,谢谢你,林先生。」几个看起来像警察的家伙问完话后点了点头就离开。
「让阿满再睡一下吧!」魏翔告诉草莓。
「阿满你进去。」草莓推了我一把。「其它的我来处理就好了,你别来妨碍我,快进去,快点快点。」
我看了魏翔一下子,才慢慢转身回房。
「不会有事的,所有的证据部指向他是失足坠楼,而你救不了他目睹他惨死,然后休克昏倒送医这样。」魏翔对我说。
『坠楼……』啊,我想起来了,我把养父抛到阳台外,接着他从十三楼掉下去,被好几辆汽车不停辗过。
但奇怪的是我心里幷没有愧疚或恐惧,仿佛我只是一个看到过程,而不是亲身参与的。人。那一定是某个人控制我做的,这种感觉很强烈。
『草莓,我想跟你谈谈。』我疲惫地说。
『有什么事等你精神点再来讲,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不要捣乱。如果被警察发现那家伙不是意外坠楼就白费功夫了。快去快去,去睡觉,婉婉也会为你隐藏这件事。等过段时间你再出来,现在先什么也别管。』
我回头望着草莓和我的房门。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为什么我会有不止两个人的感觉呢?
『我等一下要打电话给医生,说说这次发生的事情。我们现在压力很大,融合应该要暂时停止才对……』
关上房门前,我听见草莓自言自语地说着。
☆☆☆
出事现场的鉴证报告出炉,死因单纯,意外坠楼。
我再度回来已经是好一阵子后的事情,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晓得时间已经到了冬天的尾端。
草莓累得走路摇来晃去。『我要去睡觉了,接下来你来顶。』
然后她把我推出去。
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家,行李箱摆在衣柜旁,衣服早巳整理进去柜子里,看来回来挺久了。
按了按荧光表,绿色的小矮人开心地跑出来跳舞。二月十五日下午三点四十分,冷风从窗户灌了进来,我由床边的窗户 探出头去,外头没什么太阳,但刚下过雨,空气中有水的味道,很干净,而且视野良好。
我好象死过一次又复活那般,身体好轻,堆积在体内那些丑陋、痛苦、愤怒都随着之前的爆发而清除得一乾二净。
忽然想起应该跟草莓谈谈另外一个人出现的可能性,但敲了几下她的房门,她给我的响应是:『本姑娘现在很累,停止会客!』
我笑了,这么长的日子都她一个人独撑,难怪会累。
敲门声传来,魏翔打开门,探头入内。「草莓,你说的那家店没卖草莓蛋糕了,我买了千层派,这个看起来也挺好吃的。」魏翔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