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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什么有线索的东西。”
“他有没有说过他要到哪去,或者,要去见什么人?”王遥一叠连声地问,容瑞看着他,摇头。
“我如果能再想起什么,会找你的。”容瑞拍拍王遥的肩头,“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一味在这里难过了。你是警官,振作点,早日把凶手找到,才是你的责任吧。”
王遥苦笑。“我还没想到你这么会安慰人。”
“安慰人的话都是废话,想不想得通都看自己。”容瑞耸耸肩,“我走了,海初还在我车上。你自己保重,早日破案。”
“好。”
容瑞正要走开,却又站住了,抬头去看头顶上的那个酒吧招牌。
“变奏。”
王遥问:“怎么,你也喜欢这个名字?”
容瑞摇头。“不喜欢,这两个字的设计很诡异,就像是扭曲的。颜色也很诡异,像一个漩涡,要把人吸进去。”
“是啊,几乎看不出是‘变奏’两个字。”
容瑞又耸了耸肩。“也许,我们的生活,本来就是一段变奏曲吧。名字没取错,只是我们自己,不想承认这只是一段变奏,而不是主旋律。”
“瑞。”夏海初拖长了声音叫他,容瑞正趴在床上看照片,嗯了一声没回头。“那个警官又来了。就在楼下。这段时间,他老是在这里转悠。”
容瑞翻了个身。“死的是他情人,他当然想早点找到凶手。”
夏海初的眼睛里,有种沉思的表情。“如果他的情人是受害者,那么他就不应该再管这个案子。这个应该是基本的回避吧。”
容瑞抬起眼睛。有点吃惊地看了夏海初一眼。“你也会关心这些?”
夏海初耸耸肩。“只是看着他觉得烦。每天一开窗,都看得见他的车,或者索性是他的人。你说,他一天盯着这里,做什么呢?他认为,凶手就在这幢大楼里?”
“谁知道呢?”容瑞把手里的照片丢开,洒了一床。无数个夏海初就散落在床上,夏海初随手捡了两张来看,一张是他趴在床上的,一束灯光聚在他肩后那只蝴蝶上。一张是他仰面躺着的,那明显是高潮过后的表情。
夏海初脸红了红,啪地一下把照片倒着扣下了。容瑞又翻过来,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好东西,把你的美都记录下来了。”
夏海初嘴唇略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又吞了回去。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也别老在完了事之后来拍……”忽然脸上现出一丝很奇怪的表情,容瑞说不清这种表情是什么意义,有一点点伤感,有一点点叹息,有一点点嘲弄。“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你用这些照片来敲诈我,怎么办?”
容瑞愣了愣,他没想到夏海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再回味了一遍,有点失笑。“我敲诈你?敲诈你什么?要你的钱?还是要你的人?”
夏海初放声大笑。“要我的命。”
容瑞皱眉,这个玩笑,他不喜欢。正想说话,手机响了,有摄影任务。他带上器材,回头跟夏海初说:“我晚点回来。如果太晚了,你自己吃饭吧。”
夏海初仰面躺在沙发上,一双赤着的脚,在那里荡来荡去。把容瑞的心也弄得一荡一荡的。
“我又不会饿死,你担心个什么劲。快去吧。”
4
“瑞哥。”
“什么事?”好不容易拍完了,容瑞匆匆忙忙地收拾器材,他想早点回去找夏海初。
“常常跟你在一起那个男孩子,长得好漂亮。”小雪一脸的花痴模样,容瑞看着好笑,嗯嗯了两声,转身打算走。
“我昨天看到他跟一个男的在喝茶。”
这句话把容瑞成功地逮了回来,容瑞转过身,问小雪:“在哪里?”
“江边。”
C市有条江,虽然是条窄窄的小江,但也算是江。临江的房子,都贵,比如容瑞住的那幢楼。江旁边有很多喝茶的地方,有时候天气好容瑞也会拖着夏海初去晒太阳。他很喜欢看夏海初在太阳下被晒得懒洋洋软绵绵的样子。
“跟他在一起的是那个警官呀,就是上次来找你那个。”
那个警官当然是王遥。王遥跟容瑞似乎还建立了点友谊,隔三岔五地还一起喝杯茶说说话的,王遥也跟容瑞谈了谈案情,没发展,但也没死人。
某种意义上说,要死人才会有发展。这个凶手,做得太干净俐落,他们至今还没有抓到一丝一毫线索。
指纹,头发,血迹,Jing液,什么都没有。王遥苦笑着说,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桩人做的案子。一个证人都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毕竟,人不是神,再周密的计划在实施过程中,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完美。何况,世上本来就没有百分之百完美的杀人计划,何况,还是这么多桩。
容瑞不以为意。“这世上哪有鬼神之说?人穷怪物稽。”
王遥干笑着,默认。他已经逐渐从于思之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只是一双眼睛,越发坚毅。容瑞从他眼睛里面看得出决心。
只是,他找夏海初干什么?
虽然夏海初长得美,但容瑞实在不觉得王遥在这时候有心情另觅新欢。如果他想结识夏海初,也犯不着瞒着自己。
难道……他在怀疑夏海初?
容瑞不经意地问夏海初:“你昨天到哪去了?”
夏海初倒在他怀里,对着他笑。“去玩去了。”
“跟王遥?”
夏海初没有惊讶,只是眨了眨眼睛。“哦,C市还真小。”
“他不会怀疑你是凶手吧?”
夏海初楞了一楞,然后放声大笑了起来。“我还没想到这一层。也许吧,我也弄不明白他要找我做什么。”
“他问了你些什么?”
夏海初抬起眉毛。“瑞,你这么紧张作什么?你放心,他没有问什么。只是东拉西扯说了些闲话。”
容瑞有点生硬地回答:“我不认为王遥现在有心情跟你天南海北地聊天。”
夏海初在他鼻子上轻轻咬了一口:“说不定,他是喜欢上我了呢?我可比他那个朋友长得好看。”
容瑞啼笑皆非,夏海初的自恋总是发作得不合时宜。“那也好,我先去把他揍个半死再说。敢打我的人的主意,他不要命了他。”
夏海初大笑起来,滚在他怀里。“瑞,我们出去玩吧。”
容瑞不明白,夏海初为什么老是记挂着要出去。是,C市是著名的旅游城市,风景好的地方一把把抓,可是,夏海初的固执,也实在太奇怪了些。
“好,听你的。你说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
夏海初高兴了起来,搂住他脖子,软软地说:“我们不回来了吧。这里不好。”
容瑞笑着问他:“那你说,哪里好?”
“哪里都比这里好。”
容瑞心中一凛。“海初,我说过,我们可以搬出去。”
夏海初看着他。“瑞,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搬到哪里,也都一样。”
容瑞听不懂他说的。伸手揽住他的腰,去吻他的脸,慢慢地吻到了脖子。“海初,有时候,你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手去抓报纸,“我现在就去联系旅行社。我们出去多玩几天,散散心。海初,我不想看你不开心的样子。”
夏海初按住他的手。“不用这么急。什么时候都可以。”
容瑞已经放开了他,拿起电话开始拨号。“想做什么事,就没必要拖延。”
夏海初看着他。
容瑞没有看到夏海初眼中的表情。那种表情非常奇怪,带着笑,却又像是要流泪。
夏海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美丽的地方,这么美丽的——水。
海拔三千多公里高的地方,爬了好几个小时,夏海初几乎是被容瑞拖上去的。容瑞一路哄着他,只说顶上有好看的东西看,可是夏海初已经走得快死掉了,垂头丧气,没精打彩,只后悔怎么会来走这一趟。
这时候,他站在观景台上,楞住了。
容瑞站在他身旁,叹息地说:“都说,看了这里的水,天下的水,就再也没有可看的了。这里的水,是天下最美丽的水。”
一个个的水潭相连着。每一个水潭都是满满的,看着像要溢出来,偏偏就不会溢出来。奇特的是,每一个水潭的颜色都不一样。天青色,湖绿色,湖蓝色,浅碧色,海蓝色。介于青跟蓝之间的一切最美丽的颜色。在一个个高高低低的水潭间被划分着完美的界限。
夏海初一直在发怔。他说不出话来。容瑞的手,轻轻按上了他的肩头。
“我来过好几次。虽然来这里实在不容易,但我还是来过好几次。”
“为什么?”
“我不知道。”容瑞耸了耸肩。“因为这里太美吧?美得让我有饥渴的感觉。”他的声音,更轻悄了些,在夏海初耳畔响起。“就像看到你的时候。”
夏海初没有反应。他的眼光,呆呆地掠过那一串五彩池。这时候是春天,但在这海拔三千多的高原上,还结着冰。洁白透明的冰块浮在池里,映着阳光跟雪光,那种颜色,瑰丽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我走过很多地方。但是这里的水,真的是最美的。太美的东西,会让人有饥渴的感情,想永远占有。你——就是。”
夏海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恍惚。“这就是你喜欢我的原因?”
容瑞没有立刻回答。夏海初也没有再发问。
“这是我迷恋你的原因,但是,我喜欢你,我爱着你。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海初,你明白吗?”
夏海初还是没有反应。他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色,眼光有点空洞,几乎有点对不准焦距。
“如果能够睡在那水里,多好。那水看起来,清澈得像是从来没有人碰过。”
容瑞笑了。“那水可是零度,人下去,马上就冻僵了。”
“那就死在里面吧。”夏海初也笑,“听说冻死的人,其实并不会怎么觉得冷。”
容瑞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打了个哈哈。“卖火柴的小女孩?”
他拉着夏海初的手,“我们该往下走了。再不走,就天黑了,来不及了。”
夏海初的手被他握着,很冰。“真想留在这里,不走。这里真美呀。”
容瑞失笑。“这里不可能过夜的。”
夏海初微微一笑。“如果要死,真应该选这个地方。”想了想,又说道,“不会的,这个地方太美,太干净,不能用死来把它弄脏了。”
容瑞拖着他,往下走。
“不要胡说八道了。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带你来了。”
夏海初轻轻一笑。“瑞,其实我们挺像的。我们都喜欢很美很美的东西,不是吗?只不过,我喜欢的是自己,你喜欢是别的东西。像这里美丽的水,像——我。”
容瑞哈哈大笑。他把脸贴近夏海初,小声地说:“现在我更喜欢的是你的身体。你的那里……”
夏海初终于红了脸。容瑞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走吧,晚上住了酒店,我们再……”
夏海初老实不客气地一拳向他砸了过去,容瑞笑着躲开了。“你把我打伤了,晚上谁来满足你?啊?”
那天在酒店里,容瑞倒是说到做到(在这方面他自认自己一向是物超所值),跟夏海初折腾了个天翻地覆。
风景再漂亮,也只能看着。总不能拿个包,把五彩池装进去,带回家天天看。
但夏海初横陈的完美身躯就在眼前,倒是可以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在性这方面,容瑞可以说已经把夏海初完全征服了,那种强烈的肉体上跟心理上同时的满足感,让容瑞有无以伦比的兴奋。
这天晚上,容瑞很疯狂。夏海初一直对他很配合,这时候也不例外。
一直折腾到半夜,两个人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容瑞的脑子里,除了夏海初雪白身体在晃动,就是那人间仙境像过电影似地在脑子里放。让他一阵阵地气血上涌,发泄了那么多次,还觉得不够。
容瑞对着自己笑。美丽的东西,总能让他疯狂。
就在这天晚上,发生了第六桩命案。是在凌晨时发生的。但是,却死了不止一个人。接手的宋远,看着两具尸体,一阵阵地觉得手脚冰凉。
他不是没见过殉职的同事,但是,王遥,算不算殉职?他为什么要从顶楼跳下去?他的脸上有一种非常奇特的表情,不是恐惧,不是惊讶。宋远依稀地想起来,他曾经在一些吸毒者的脸上看到过类似的表情。
一种仿佛是极乐般的表情。
他临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
楼顶的铁栏杆很结实,也很高,一点被损坏的痕迹都没有。王遥显然是自己跨过栏杆,再跳下去的。
后面有什么在跟着他吗?
他摔下去后,没有立即毙命。不知道是算幸运还是不幸,当时正好有交警在附近,听到了他的遗言。
“……蝴蝶……蝴……蝶……”
在场的几个人,都肯定听到的是这一句。
蝴蝶。宋远反复地重复着。蝴蝶。这意味着?难道这就是王遥在临死前看到的东西?
另外一个死者,死在那幢大楼里。又是那幢大楼。死法跟前面的五个,如出一辙。
王遥的死,是意外?是自杀?是的,如果按照现场的情况,应该是自杀。没有自己翻过护栏跳下去的意外吧。初步的验尸结果表明,王遥死前是清醒的,并没有被麻醉或者服用其他药物。可是,宋远始终觉得,没那么简单。
宋远是个老资历的警官。他直觉地觉得,王遥的死,是他杀,而且跟前面那五桩命案有联系。但是,办案需要的是证据,直觉什么都算不了。
王遥前段时间跟容瑞联系比较多。宋远很想见见容瑞,但是容瑞现在却不在C市。他去了C市附近一个著名的风景区,听他工作室的人说,行程要五天。宋远向安排行程的旅游社问了一下容瑞住的酒店,确定他确实是在那风景区住下了。
那么他就没有作案时间了。那个风景区必须要坐一整天的车才能到,深山里,一点时间也省不了。那么他的说词,也就是基本上可以相信的了。
宋远坐下来,开始察看以前的档案。一边等着验尸报告。
王遥的遗物也堆在旁边。王遥是单身,亲人都在外地,还没有过来。宋远漫无目地地翻看着,忽然一张照片从一本书里落了出来。
蝴蝶。
一只刺青的蝴蝶。
宋远定了定神,仔细去看,是一个男人的赤裸的后背。非常美的背,柔滑坚致的线条,白皙的肤色。
那只蝴蝶,刺在肩背处。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因为是背,看不到他的脸。
宋远把那张照片对着光,仔细地看。越看他便越觉得,虽然仅仅是背,这个男人,一定非常非常美。虽然仅仅是一张照片。
蝴蝶。王遥临死前所说的,难道就是这只蝴蝶?
到目前为止,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
当宋远见到容瑞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即失望了。容瑞不是他想找的那只蝴蝶。容瑞有宽厚结实的肩背,而照片上的那只蝴蝶,要纤细得多,骨架也要小得多。
最重要的是感觉。容瑞再怎么都不会是那只蝴蝶。哪怕在他背上纹一只蝴蝶,他也不会是蝴蝶。
宋远没有掩饰住自己的失望。他的情绪,让容瑞觉得好奇。
“王遥死了。”
容瑞睁大了眼睛。极度惊讶的表情写在他面上。宋远注意地观察他,如果他的经验没有骗他,容瑞的吃惊不是假的。而且是非常非常地吃惊,和不可置信。
“死了?王遥死了?怎么死的?怎么会死?”
“在前天晚上,从你住的那幢大楼顶上摔下来。”
容瑞非常缓慢地摇头。“那桩事已经过了,王遥也不是会自杀的人。”
宋远浑身一紧。“什么事?”
容瑞耸耸肩。“王遥已经死了,也用不着再替他保守这个秘密。于思,这个人你应该有印象吧。他是王遥的情人。王遥一直为他的死而自责。”
宋远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跟王遥关系不错,从来没有看出来王遥有这方面的倾向。
“王遥经常去同性恋酒吧。叫‘变奏’。你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感觉到宋远在自己面上巡视的眼神,容瑞笑了笑,“我只是偶然撞见的,在地下停车场撞见他们。宋警官,你不要胡思乱想。”
宋远咳了一声,气氛有点尴尬。容瑞拿起火机,递给他一支烟。
“我想知道王遥是怎么死的。我跟他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确实是朋友。当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宋远几乎冲口就要把“蝴蝶”两个字吐出来了。他的压力太大,上级派这个案子给他,完全是沉甸甸地压在心上。凶手似乎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而且完全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一般来说,凶手作案越多,蛛丝马迹也会越多。可是这个凶手,完全什么都没有留下。
只有六具尸体。六具被掐死的尸体。不,是七具。加上一位同事。
蝴蝶。蝴蝶。
谁是蝴蝶?
宋远并不相信王遥临死前是在说胡话。往往在人死之前,会有回光返照的那一刻。他相信,王遥是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拼尽全力地向他们传达着带来自己死亡的讯息。
“那个酒吧离这里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