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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柱媳妇居然将了麦芽儿一下。
不养活老太太？
麦芽儿倒是想永远离赵氏远点儿，可是那可能吗？
不提余根生的感受，孝道大过天，如果他们真那么做了，吐沫星子也能把他们两口子淹死。
“这话可不敢乱说。”麦芽儿忙沉下脸，“不管咋分家，以后老人我们都不会亏待的，毕竟那是长辈。”麦芽儿不是那心狠的人，赵氏可以对不起余根生，可她毕竟生养了他。
春柱媳妇就知道他们两口子都厚道。
“嫂子，别的话俺也不说了。嫂子是新来的，别怪俺多嘴，有件事得提醒你。”
“你说。”麦芽儿知道她是好人，就一直拉着她的手，“我这次多亏了你们两口子，咱们之间，也没啥不好说的。”虽然刚认识，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微妙。
就像是余天生和余根生，那还是亲兄弟的，却亲不过董春柱这样一个外人。
“俺知道嫂子和根生哥那都是实在人，咱们不说多要啥玩意，可咋地也得平均分了这些东西。”春柱媳妇突然靠近麦芽儿，压低了声音道：“不管啥时候，房子和地，嫂子可千万记得要到手里……”
“老二媳妇，娘让俺问问，你能不能过去一趟？”门外王氏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春柱媳妇的话。
麦芽儿和春柱媳妇对视一眼，春柱媳妇的目光就落在麦芽儿的头上。
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受伤的脑袋，麦芽儿就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24 分家怎么分
王氏到上房回了话，说是麦芽儿神智不清醒。
赵氏和余天生就有些忐忑，余根生和麦冬两人就开始着急。
只有吴氏，大马金刀坐在那，她才不相信小姑子那么容易挂掉呢。
“既然人还没清醒，不如咱们先商量出个章程来，把这个家分了。”里正犹豫着开口，就去看赵氏和吴氏。说来也讽刺，一屋子的老爷们，此间能做主的竟是两个老娘们。
“老二在这呢，分家要她个女人干啥？”赵氏这话理直气壮的，似乎她这个说话的不是女人。
吴氏哼哼了两声，“俺妹子那是受了委屈的，不成，俺得去看看，这要是人有个好歹，你们还想分家，都得给俺下大狱去。”吴氏扶着腰出去了，留下余家一众人沉着脸。
吴氏出了上房，根本不在意外面獾子洞村各种探究的目光，直接去了麦芽儿的屋子。
“小妹，俺跟你说，分家的事儿已经定了，你快跟俺说说，这余家都有啥，咋地你也不能吃亏了。”吴氏这才发现春柱媳妇也在，当时表情讪讪的，“呵呵，大妹子啊，俺这肚子……”
“嫂子饿了吧。”春柱媳妇也笑，“锅里已经做好了饭，俺这就给你端来。”春柱媳妇是个有眼力的，知道吴氏这是要帮着麦芽儿要东西，这边也就放心了。
“那可麻烦大妹子了。“吴氏客气道。
“有啥麻烦不麻烦的，嫂子你坐着，俺这就回去端饭。”
“大妹子，俺们不着急，你慢点儿。”前后矛盾，谁都听得出来吴氏这是赶人呢。
春柱媳妇也没在意，出了门，并没有真的回去端饭，相反去找董春柱。“当家的，俺看嫂子那人是个实心眼的，别分家再吃亏。”
董春柱抿着嘴，“不成，俺得把根生哥叫来，可不能让他们再吃亏。”
“那咋叫？”一屋子人呢，他们外人也不好明着说不是。
…
“根生哥，不好了，嫂子她，她……”上房屋里，一屋子人正在等着吴氏回来商量个章程出来，春柱媳妇突然跑进来。
余根生二话没说，扭头就往出跑。
刚到院子里，董春柱伸手就把人捞到一边，“根生哥，是俺找你有事儿。”
余根生神色一松，可听了董春柱的话，脸色却不大好看。
董春柱却不管那些，“根生哥，你如今可不是自己一个人了，你要为嫂子，和将来的孩子想想。”话已至此，余根生从来不是傻子，有些话点到即止。
吴氏扶着腰又回来了，一进门就唉声叹气的。
“可怜俺的妹子呦，都没了半条命了……”
“这个家到底咋分，咱们大家伙都给说道说道。”里正打断吴氏的抱怨，直接开了口。
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不说话。
“咳咳……”吴氏从来不是个被动的，“那啥，要是都没话说，这个家俺就做主分了。”
余家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你个娘家嫂子算哪根葱，居然跑来做余家的主？
就是麦冬这会儿都有些挂不住，“媳妇，你坐过来…。。”伸手就拽吴氏。
“你拽俺干啥？”吴氏白了麦冬一眼，这个时候不往前冲，还要啥时候？
“没看咱妹子都让人欺负了，你还想她以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咋地？”吴氏这么一提醒，麦冬就瞪大了眼睛盯着余家人。
“这话是咋说的？“一提到分家王氏顿时精神了，连要下大狱都给忘了。“俺们老余家，啥时候轮到外人做主了？”
“呦，这是什么味儿啊？”吴氏掩了口鼻，“咋这么臭呢？谁在这屋里放屁了咋地？”
一屋子人都憋着笑，王氏更是气的脸通红。
“俺们长辈在这嘎达商量事儿，你这晚辈哪有说话的份？”吴氏瞪了王氏一眼，“没规没距的，还秀才闺女呢，我呸！”
秀才闺女一直是王氏在余家耀武扬威的专项，哪里容得吴氏咋胡。当时就怒了。
“你算哪门子长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看看自己啥德行，你还长辈呢，俺都替你脸红，这哪嘎达显摆出你了……”
吴氏根本不为所动，“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俺们公婆走得早，芽儿是俺们妹子，我们自然就是长辈。”淡淡的扫了王氏一眼，“你们爹娘咋教你的，这么点儿道理都不懂，没规没距的！”
王氏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气的直哆嗦。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吴氏是个厉害的。就连赵氏都觉得有些心虚。
“要俺说啊，分啥分啊，这东西不都在这摆着呢吗。房子呢，肯定得给俺妹子住，不过那都是暂时的，那房子太小，俺妹子这又被打坏了，那屋子也不通风，俺们也不占你们余家的，就照着这个院子的样子，给俺妹子、妹夫还有将来要出生的侄子、侄女盖这么大个院子就行了。俺们也不挑，就一样大小就成。正好里正大叔也在这，咱们就赶紧画地方，准备盖房子。”
吴氏一番话，房间里所有人都傻眼了。
从来没听说过，分家分房子都是分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这吴氏居然还要比照余家，给麦芽儿要一整个大院子。
“你想的倒是美。”这次没用王氏肉疼，赵氏就受不了。
余家这个大院子，那是余家祖上就有的，后来又翻修盖的。吴氏一张口就要这么一个大院子，这样的院子，没用个几十两银子能下来吗？
吴氏这是要掏空余家啊。赵氏怎么能容忍。
吴氏却不管那些，“俺想的美？”吴氏哼哼两声，“那好啊，咱们就去见官！”
一句话，余家这边彻底没有动静了。
“你咋不去抢呢？”余苗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赵氏身边，指着吴氏就喊了一嗓子。
“呦，这是谁家的闺女啊？”吴氏突然笑嘻嘻的看了一眼余苗儿，“这嘴尖舌头快的，小模样倒是周正。”
“哼，俺是余家的老闺女。”余家自认长得漂亮，吴氏这句话她还以为是夸奖。
吴氏捂着嘴呵呵笑了，“俺倒是谁呢？感情是余家老闺女啊，那俺妹子，你嫂子被打，也有你的事儿吧？呦呦呦，俺倒没看出来，长得人五人六的，感情是个蛇蝎心肠的丫头。”一句话，赵氏马上变了脸色。
25分房子分地
庄户人家最重面子，普通人家都把脸面当成极为重要的。何况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
吴氏这话说的重了，这要是传出去，余苗儿的名声不好，这亲事可就不好定了。
赵氏一听这话吓得什么似的，赶紧呵斥余苗儿，“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你说话的份！”
余苗儿一直是赵氏心尖尖上的闺女，平日里在家得宠惯了。赵氏这么一骂，顿时委屈的哭了。
“俺说啥了俺，她抢还有理了咋地，呜呜……”
赵氏本来就心情不好，余苗儿这一哭更是火上浇油，“哭哭哭，给谁哭丧呢！”
余苗儿哪里受过这待遇，登时吓得不敢大声哭了，可肩膀还是一抽一抽的。
分家没有这么个分法的。
里正等人皱了眉头，就去看余根生。
余根生也是之前吓了一跳，这一看，就赶紧道：“俺们能有个房子住就行，就原来那房子，俺们两口子不图意啥，住那就成。”说着像是怕麦冬挑理，赶紧又道：“哥，你放心，俺以后肯定能照顾好芽儿。”说到这，眼圈就又红了。
吴氏一听就不乐意了，“那么大点的房子，够谁住的？”
“就两个人，要啥大房子，咋就住不下他们两口子了。”王氏忍不住插了一句。
“呦，感情不差大房子啊，那成啊，你们搬去住那小的，把大房子给俺妹子让出来啊。”吴氏这话就不讲理了，没听说谁家把正房让出来给小辈住的，你让那老人去哪住？
麦冬就拽了吴氏一下。吴氏知道这话站不住脚，也没吭声。
“既然都没意见，那这房子的事儿就定了，根生他们两口子还是住原来的房子。都没有啥意见吧？”里正不想这么闹下去，就板着脸问。
吴氏那边没吭声，不过还是用鼻子哼哼两声。
“老嫂子你呢？”赵氏还是有点怕里正的，就点了点头。
“那成，这事儿就这么着……”
“那不是还有地吗？”吴氏又嚷嚷一句，很怕里正说这事儿完了。
“俺这不还没说完嘛？”里正这脸上也不好看，吴氏终归也不敢继续挑衅，呐呐的嘟囔一句，“那还说这么着……”
里正哼了一声，吴氏马上闭嘴。
“余家还有十五亩地，这要咋分，俺听听你们大家伙的。”里正这话是对余家众人说的，毕竟这是人家的地。
“那还有啥咋分的？”一提到土地，王氏又精神了。“俺们家娘、俺们大房、老三、还有苗儿，再加上他们二房平分了呗，那就给他们三亩地呗。”本来这三亩地王氏都不想给，可她也看出来了，要是不给，估计那个吴氏又要把他们送到大狱去。相比之下，还是给一点儿的好。
就没听过分家还有这么分的。
王氏倒是打的好算盘！
不光是麦家这边，就连里正都被弄得哭笑不得。
吴氏更是直接怒了，“呦，你们家老闺女这是要找上门女婿咋地？你们余家没儿子了咋地，闺女还分地，你们也不嫌磕碜，俺都替你们脸红。”
吴氏这话说的好难听。
那没有儿子的人家才招养老女婿上门呢。
再说，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好人家的儿子，谁没事儿给人当上门女婿。
吴氏这话，可不就变相在说，余苗儿没有人要吗。赵氏怎么能不生气。归根结底这都是王氏惹出来的祸。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赵氏瞪了王氏一眼，“这地虽然不能这么分，可一共也就那些，给老二他们三亩地也不少了。”这是要定了这么分地。明显的就是二房他们吃亏。
“婶子啊，俺有个事儿不知道该问不该问。”吴氏笑嘻嘻的，一反常态的居然没动怒。
赵氏一脸戒备，“俺跟你说不着。”就是不想搭理吴氏。
吴氏可不管她理会不理会自己，自顾自的道：“咱们大周朝呢，民风开放，女人死了丈夫那是可以再嫁的。”吴氏顿了顿，赵氏支着耳朵，有点儿糊涂。
一屋子的人视线都落在吴氏身上，吴氏有些得意。
“俺就没闹明白，这余家分地带了没娶媳妇的小叔子也就罢了，咋还带了死了丈夫的婶子你呢？你这是要单独立户啊还是想咋地？”
“你……”赵氏气的手直哆嗦，“你……”指了吴氏半天也没骂出一句合理的话来。
“咋地？行你们老余家往死里打人，行你们偏心眼，就不许俺们说话咋地？”
吴氏脖子一梗，“说破大天去这理也在俺们这边，你都一把年纪了，以后不得跟着儿子过，干啥你还得分一份地？给小叔子分一份那都是俺妹子心好，你们别以为咋回事呢。
俺今天把话撂在这了，谁要是偏心眼欺负俺们妹子，俺立马把他送到大狱去。”吴氏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就落在王氏和老大余天生身上。
王氏刚要冒头，就被老大余天生拉住了。
赵氏脸上阴晴不定。
按理说，分家应该把老人单算一份，如果是这样，余家三个儿子，再加上老人，那分成四份地，给二房一份，谁也说不出来啥。
可余家的情况有些特殊，余家大房乃至于赵氏理亏在先，再加上赵氏一个寡妇，如果说为了照顾二房，分成三份也没啥不可以。可赵氏又是不待见二房，这要是真这么分了，那都跟动了她心头肉一样。
“老嫂子，俺说句公道话吧。”里正眼瞅这情况不好弄，也就站出来了。
“要说呢，分家这事儿应该你们自己家人拿主意，可谁让老哥走的早呢……”里正叹了口气，就看了老大余天生一眼。这里面含义就多了。按理说，老爷子没了，作为大哥的余天生本该撑起这个家，可惜……
里正咳嗽了一声，“老嫂子你们家这只是二房单独分出去，这么地，谁也别亏着，俺就卖了老给你们做主，二房二娃子你们也别挑理，你娘她也不容易……这么着，不是十五亩地吗，老嫂子分三亩地，剩下的三个女儿平分，每个人分四亩地，这样给二房四亩地，不知道俺这样分，你们都有意见没？”
“这样分好。”
“合该这样，谁也没亏着。”
“老人还在呢，咋能不算呢。”
“……”众人七嘴八舌，都觉得里正这么分的对。
麦冬点了点头，“这样俺没意见。”妹子妹夫没吃亏，这样已经很好了。
吴氏瞪了他一眼，麦冬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吴氏见好就收。
吴氏撇撇嘴，终归没说出啥来。
“老嫂子你看呢？”赵氏一直不说话，里正就开了口。
赵氏低着头，抹了一把眼睛，“分，分干净利索，俺没说的。”
“娘……”余根生一看娘掉眼泪了，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你别叫俺娘，你得意谁管谁叫娘啊，俺没你这吃里扒外的儿子。”
一句话堵的余根生心里难受，这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
“老嫂子啊，可不是俺说你啊，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里正皱着眉头，“一笔写不出两个余字，都是你的儿子，分出去过那也是你的儿子，还在一起住着，那有啥话不能说开了的。”
赵氏没吭声，低着头也不知道想啥呢。
“那剩下的东西咋分？”吴氏可不管赵氏难受不难受，她只是不想让麦芽儿吃亏，主要还是怕麦芽儿日子过不好回去找他们。
“那种地的家伙事，还有做饭的，还有那些粮食啥的，啥不得给俺们分分啊，那鸡架里还不老少鸡呢，俺妹子那可被打坏了。”
“你们还想要啥，都拿走，俺搬走，老二，把这个家都给你得了。”赵氏怒了，鸡他们还不放过。“老二啊，俺白养活你这么大了，你丧良心啊……”许是顾忌到有外人在，赵氏今天骂的格外客气。当然，这也是相对她平日里那些恶言恶语的。
“别的俺啥都不要。”余根生红着眼睛，“给俺们够吃的粮食就成，有了那地、那房子，俺们自己能养活自己。”
一家人吵吵闹闹，最后还是里正拍板。给余根生分了一套干活的农具，还有一套做饭的家伙事。
“那粮食咋分咱们也说清楚吧。”里正算是看出来了，余家这就是一笔烂帐，索性一次性弄清楚了。
“俺们家那粮食可都不够吃呢。”王氏嘟囔了一句，这是不想给二房分。
赵氏板着脸，“粮食就那么多，俺们这边还这么一大家子人呢。”
“那依老嫂子呢？”里正很头疼，分家他也主持过多次，就没遇到过余家这么费劲的。
“就二百斤，没有多余的。”赵氏看了余根生一眼，“老二你咋说？”
“这……”二百斤粮食，还不够吃一夏天的呢。“娘啊，这……”
“你那是喂猫呢？”吴氏可不管那个，“你们家十五亩地，就往少了说，那一年也是三四千斤粮食呢，除了交税的，咋地也能剩下三千斤吧，你是不是亲妈，你那心肝是啥色的？”
赵氏脸上挂不住，想扑过去打吴氏。
吴氏肚子一挺，大有你过来我不怕的趋势。
赵氏从没遇到过吴氏这样混的，在余家谁不是哄着她来。
没办法拿捏吴氏，当时就气哭了。“俺没本事啊，俺死了男人啊，没人给俺做主啊，养活个儿子是白眼狼啊……”
“娘啊，二百斤，就两百斤，俺们够了。”余根生真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