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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芽儿再次对这个时代的物资匮乏程度叹了口气。
“烦劳大师傅帮忙把鱼肉剁碎。放心我不是来应征厨娘的。”这句话把大师傅说的脸一红，不过也少了许多戒备。
收拾鱼这种事自然不会用大师傅去做，早有小学徒得了吩咐去一边收拾。
麦芽儿看了看那条鱼，按照6：1又切了块肥猪肉。“烦请把这猪肉同样剁碎。”有这么多免费的劳力，不用那是傻子。
榨菜、胡萝卜、香菇、盐、糖、生粉、淀粉、蒜蓉、姜、豆油。可惜没有青椒和香菜，这个季节酒楼也跟庄户人家一样，没啥特别的青菜。
麦芽儿准备好了配料，那边猪肉和鱼也收拾好了。
将鱼肉和肥猪肉按照6：1的比例掺在一起，嫁入蒜蓉、姜末、生粉、少许的盐制成馅。搅拌均匀后将肉馅拍成饼状放入油锅中煎熟，然后切成薄片。
麦芽儿有条不紊的坐着一切，没有发现厨房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盯着她手上的动作。
锅中放入油，将姜和蒜蓉炒香，后放入鱼松、洗干净的豆芽、胡萝卜丝、香菇丝炒出香味，后加入盐、糖、少量淀粉炒均匀淋香油出锅。
一道色彩和谐、口味清淡、爽脆嫩滑的绿豆芽就出锅了。
麦芽儿在众人的注视下吃了一口，微微蹙眉。嘟囔了一句，“要是草鱼就好了，可惜可惜了，材料缺太多了。”放下筷子，麦芽儿看了一眼巴巴望着的众人，“大家都尝一尝吧。”
大师傅早就等不及了，没等掌柜的开口，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口放入嘴里，刚嚼了两口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住了。
“怎么样？”张万年紧张的屏住呼吸，见状自己也夹了一筷子。
旁边的小学徒们都大眼瞪小眼的瞅着。
这就是豆芽吗？
真的很爽口啊。
张万年虽然不是大师傅，但是做了十几年酒楼掌柜，自认舌头还不差。
张万年竖起大拇指，麦芽儿微微一笑，就去看大师傅。
“夫人，不知道这道菜可不可以让我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虽然大师傅看了全部过程，可麦芽儿没发话，他自觉这事儿应该问问她。
难不成，还能赚一笔银子？
麦芽儿心中一动，就似笑非笑的看张万年。“掌柜的，不知道我这豆芽如何？”麦芽儿说完也不理会众人，端着盘子就出去了。
“出来了出来了。”
麦芽儿一愣，之前还没几个人的大堂此时居然坐满了人。
难道这大周王朝的人都这么八卦吗？
不过也好，正好宣传一下，就不怕豆芽卖不出去了。
“众位，相逢即是缘分，大家都来尝尝这道鱼松豆芽吧。”麦芽儿把菜放到之前的桌子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之前在店里的人早就等不及了，一看那菜不论是色泽还是香味都惹人流口水，三五个人就先去尝了。
“恩？”之前嚷嚷最欢的大汉瞪大了眼睛，嚼了几口咽下去就迫不及待的去吃第二口。
“到底咋样啊？”有那谨慎的人看豆芽陌生就没敢吃，此时见了那人的动作就也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
“哎呀，这就是豆芽吗，比白菜好吃啊。”
麦芽儿一个趔趄好悬没跌倒，好吧好吧，这个时代蔬菜匮乏，她忍了。
有人说好，自然就有更多人拿了筷子尝。
张万年一出屋看到豆芽没多少了，赶紧上前护住盘子。“对不住对不住诸位，这菜小店以后有售，还望诸位爷们给留点儿。”好悬啊，幸好今天东家在这边，不然一会儿拿什么给东家品尝。
麦芽儿也不拦着，似笑非笑的站在一边，不过她那筐豆芽可没离开过身边。
余根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边，伸手接过豆芽筐。
麦芽儿微微一笑，“掌柜的，不知道你们东家何在？”这样有资格跟东家谈了吧。
“夫人稍等，我已经派人去请东家了。夫人请上二楼。”张万年看了一眼余根生，似乎觉得眼熟，就多看了两眼。不过他不是本地人，余根生之前又没上过酒楼，也就没认出来。
麦芽儿点点头，紧跟着余根生两人上了二楼。
二楼靠窗子的一间包厢门已经打开，小伙计热情的上茶。“二位稍等，东家马上就到。”
“你下去吧，有事儿我们叫你。”麦芽儿点点头，就示意小伙计出去。
“媳妇？”包厢里只剩下两口子，余根生心有余悸，“刚才可吓死俺了。”媳妇胆子也太大了，之前那场面，他都要冲进来了。
“没事儿，相公，我们要发财了。”麦芽儿笑的眼睛眯了起来。“相公一会儿不要说话，你就装出一副高人的模样，看媳妇咋给你赚银子的。”余根生被她俏皮的模样逗乐了，不过他也的确不擅长这些，就点了点头。
两人正在包厢说着悄悄话，门外脚步声响起。
“二位，小的给您上菜来了。”门外有小伙计招呼一声，就端了一个大托盘上来。“这是掌柜的给二位上的菜。”小伙计把四道热菜上来，麦芽儿暗自点头。这个掌柜的挺会做人的。
四道热菜分别是白菜土豆片、炒排骨、炖酸菜、还有一个炖土豆。
麦芽儿一样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不过这菜色，似乎就简单了些。
想到之前的灵机一动，麦芽儿觉得今天这一趟肯定是不虚此行。
“小二哥，不知道你们这都有些什么菜色？”
“客观，要说咱们满口香那菜色可就多了。”小二哥一说开那就止不住了，“……小鸡炖蘑菇、酱焖鲫鱼、红蘑土豆片……”这个时代没有菜谱，全靠小二一张嘴。小二哥嘴巴也溜，一口气报了二十多样菜似乎还意犹未尽。“客观，这个节令没啥青菜，等到夏天菜都下来，那时候菜色就更全了。”
麦芽儿笑着点点头，这满口香虽然是大酒楼，似乎菜色也就是那些东北常见的菜色吗。
噔噔噔……
楼梯有动静，麦芽儿和余根生对视一眼，都有些期待。
上来的是一位二十六七岁的青年，生的倒是俊俏，麦芽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没想到这满口香的东家竟然这么年轻。
就在麦芽儿打量肖念的同时，肖念也在打量这夫妻二人。
最近正在为酒楼的生意发愁，本想到这五里屯镇散散心，没想到掌柜的就给他送了一个好消息。刚刚在后厨吃过了那道新奇的菜色，肖念心中就已经有了主意。再看麦芽儿夫妻穿着打扮，倒也没有势利眼。
“这是我们东家，肖老爷。这位夫人是……”轮到张万年介绍才猛然醒悟，自己还不知道二人姓名。“二位抱歉，张某还不知道二位贵姓？”
“这是我相公姓余。”这个时代以男人为尊，麦芽儿就先介绍了余根生。
“二位请坐。”肖念拱拱手，态度并没有想象中的热情。
麦芽儿挑挑眉，同余根生对视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商人逐利，却也讲究策略，这样的场合谁先说话似乎就失了气势。
肖念不吭声，源于他多年在商场练就的气势。
自己是来卖东西的，不是来找虐的。既然对方不吭声，麦芽儿也懒得吭声。端起茶杯慢慢品着不咋地的茶叶，眉头微挑，却也喝的老神在在。
包厢里突然安静的诡异。
余根生似乎有些不大适应这种场合，好在他有一手木工活，本就是慢工出细活，此时场面静谧，他也坐的稳重。
麦芽儿夫妻不急，肖念愈发对这二人有兴趣。
看两人穿戴不过普通庄户人家，没想到这小小的五里屯还有这般人物。
时间过了差不多一盏茶，麦芽儿突然笑了。
肖念松了口气，再坐下去他都有些不知道怎样开口了。
既然对方要开口，正好他也有个台阶下。
不料麦芽儿突然起身，拉着余根生的胳膊，“相公，这五里屯除了满口香，跟他们一样大的酒楼是哪家？”小样，你不是不吭声吗，难道我这豆芽还卖不出去了？
余根生并不明白麦芽儿到底什么意思，可他尊重媳妇的选择。
“离这五十步左右有家酒楼，虽然不及这里大，不过也很有规模。”余根生刚说完，麦芽儿就拉着他下楼，“那我们就去那卖豆芽。”
36高价卖菜谱
“二位请留步，是肖某狭隘了。”肖念苦笑，要是让府城那些同道知道自己今天居然跟两个庄户人家低头，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笑话自己。
“肖老板有事？”麦芽儿挑眉，这会儿知道服软了，早寻思啥了。
“是肖某习惯了商场诡诈，怠慢了二位，还望二位不要见怪。”肖念态度放的极低，经营酒楼多年，他知道一道新出世的菜色对于酒楼意味这什么。特别还是在他满口香生意不振的时候。
“那……”麦芽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余根生，人家姿态放得这么低，自己再硬走可就不大好了。“我听相公的。”
麦芽儿笑嘻嘻的，余根生嘴角抽搐，之前要走可没听我的啊？
心里想归想，余根生也知道媳妇是个有主意的，就点了点头。
“二位请坐，张掌柜，从新上壶好茶。”肖念热情的招呼，跟之前的冷淡判若两人。
“不必了。”重新坐定，麦芽儿没有卖关子，“肖老板，给出个价吧。我不敢说天下只有我这有豆芽，不过这青山县城却还没听说别人家有，而且，这菜的各种做法我也熟知，想必肖老板也吃过那道鱼松豆芽了，不知道意下如何？”麦芽儿不是商人，她不喜欢那些商场的弯弯绕，索性开门见山。
“余夫人痛快。”肖念稍一犹豫，“不知道余夫人这豆芽多少时间能够收获一茬？”在肖念想来，那豆芽也跟其他青菜一样，应该是定期收获的。
麦芽儿微微一笑，来之前她和相公费了大半天的时间特意挑去了绿豆芽上面的绿皮，就是不想让人太早发现这东西是什么做出来的，眼下看来效果还不错。
“如果肖老板给的价钱合适，下集就能再送来这么一筐。当然，如果您有需要，我也可以多送来一些，不过时间上可能就要晚一些。”五里屯四天一个大集，麦芽儿早在这批豆芽快好的时候已经又生了一盆，算算日子下集正好又有一筐。
“二钱银子一斤，不知道夫人觉得如何？”肖念有些忐忑，认真盯着麦芽儿看。
二钱银子？也就是二百文钱。一斤豆芽不过十几文钱，这一斤豆芽生出的豆芽菜可不止一斤啊。
麦芽儿眼睛一亮，就点了点头。这豆芽说来新鲜，不过也就新鲜这一段时间，等时间久了大家肯定都知道豆芽菜是怎么一回事，到时候肯定还得降价。当然，物以稀为贵，眼下吃的就是一个新鲜。即使这样这个价钱可不低了，做生意得长远打算。
见麦芽儿爽快的答应，肖念松了口气。“不过我有个要求，夫人这豆芽菜只能提供我满口香。”如果别家也有这道菜，他满口香还靠什么赚钱。
“那是当然。”麦芽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你们需要多少，实不相瞒，我们家靠这个过日子呢，如果你们需要的少，我们这可有点儿犯难啊。”如果他们每天就要一斤半斤的，那生那么多绿豆芽要卖给谁去。
“夫人放心，我一共有十几家酒楼，夫人尽管往这送，不论多少我们都收。”都说同行是冤家，近日肖念被逼急了，只求有个新菜色能够争一争人气。到了高层次的酒楼，能否固定时间有新菜色，那对酒楼是十分重要的。
“那好，过几天我相公会送豆芽来。”事情这样顺利，麦芽儿松了口气。看来，他们的房子马上就要盖起来了。
“夫人和家人有事尽管找张掌柜。”肖念也松了口气。不过话锋一转，“夫人，不知道那豆芽的做法，夫人可否相告，当然，我们也会相应付给夫人一些报酬。”肖念不动声色，偷偷打量麦芽儿。
想要买菜谱？
麦芽儿嘴角微翘，还真是狡诈啊，居然用这样一个幌子。
可惜啊，本夫人可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
“哦，肖老板是要买菜谱啊。”麦芽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豆芽这道菜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但是要说做菜却也有几道做法，就是不知道肖老板想要多少银子买一道菜谱了。”这可是个赚钱的好机会啊，如果成功，他们家的房子可马上就有谱了。
肖念苦笑一声，没想到这小娘子竟然这么不好唬弄。
“实不相瞒夫人，我们满口香虽然菜价定的不低，可这豆芽菜我们二钱银子收上来，一斤也不过赚上那么几钱银子，这菜谱怕是给不了夫人太多。”肖念虽然不缺银子，却也没有到了到处撒钱的地步，当然能少付出就少付出了。
“肖老板此言差矣。”麦芽儿微微一笑，“或许这豆芽菜本身的确赚不来太多，可肖老板的酒楼出现了新菜色，用不了几天咱们府城的人就都知道了，只要肖老板您宣传到位，到时候还怕客人不上门吗？这样您酒楼的生意好了，带动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肖老板莫要跟我谈什么其他费用，想来客人多了肖老板赚钱赚到手软也不会跟我们夫妻说的。”
麦芽儿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补充了一句，“唉，谁让咱们小门小户的就认银子呢。我只想知道我的菜谱值多少银子，要知道，整个府城可多得是酒楼啊。”
“夫人快人快语，好，你这菜谱肖某二十两银子买了，不过我有个条件，夫人这以后有什么新菜谱都要可着我们满口香。”肖念从没想到，一个庄户人家的女子居然能有这般见识。麦芽儿刚刚几句话给了他很大提醒，困扰多日的生意问题似乎对他敞开了一扇大门，肖念有信心很快再让满口香生意上一个台阶。
“好，肖老板快人快语，我这还有几个豆芽菜的菜谱，如果肖老板觉得合适我就写出来给您。”豆芽这东西不过是刚刚出现，麦芽儿相信，如果时间久了，那些大厨肯定能研究出做法，不如现在卖肖念一个人情，她还可以大赚一把。
肖念也不是那拖沓之人，当下让张万年拿来纸笔。
麦芽儿就把鱼松豆芽、芦笋豆芽的做法细细写了，然后又写了凉拌豆芽、干煸豆芽、清炒豆芽，甚至还详细写了一个豆芽蛋饼的做法。
麦芽儿把写好的几张纸递给肖念，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有练过毛笔字，字虽然不好看，总算能拿得出手。
肖念很奇怪，没想到一个庄户人家的女子居然还识字。
等到他拿到那几张菜谱，更是惊奇于这豆芽的吃法居然这么多，不过他也看出来了，似乎都是清炒为主。“夫人，不知道这豆芽可不可以做汤？”
“做汤？”麦芽儿一怔，突然想起当年室友最爱吃的水煮鱼，“不知道你们这有没有水煮鱼这道菜？”水煮鱼里放上豆芽可是很好的一道菜啊。
“水煮鱼？”肖念和张万年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那辣椒有吗？”麦芽儿也不以为杵，他们没有更好，自己岂不是能多赚一笔。
肖念眉头微蹙，“辣椒我听说过，南边有不少那东西，咱们北方却是不多。不过药店也有售卖。”肖念想不明白麦芽儿要辣椒干嘛，不过想到这新奇的菜谱，就巴巴的望着麦芽儿。
“咳咳……”余根生咳嗽一声。
肖念一怔，也察觉了什么，赶紧收回视线。
麦芽儿倒是没觉得什么，当下就把水煮鱼的做法说了，一边说一边给肖念写了一个详细的单子。“肖老板，恕我直言，如果您能把这辣椒多采用一下，不是我夸口，你们满口香绝对会是咱们这边的这个。”麦芽儿竖起一根大拇指，一想到当年学校门口那些以水煮鱼为招牌菜的饭店就是一阵激动。
“这水煮鱼里面的鱼还可以换成猪肉、牛肉、羊肉等，完全依照各人口味，相信肖老板会变通一些的。”麦芽儿有些期待，水煮鱼啊，想想都流口水。
肖念似乎也很激动，当下对张万年道：“去账房取一百五十两银子。”张万年赶紧应了。
麦芽儿却一愣，自己不过是七个菜谱，其中那豆芽的做法看似名称不同，其实也都没差啥，本是想半卖半送的。
“肖老板，这有点儿多了。”麦芽儿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她还想跟这肖老板多做生意。“恕我直言，那豆芽菜的做法，其实不过是炒菜为主，后面几道用不了二十两银子的。”麦芽儿是缺银子用，可是君子生财有道，麦芽儿不想做的太过。
“怎么，夫人不是缺银子吗？”肖念觉得麦芽儿很有意思。“还有人往回推银子的？”
“我们夫妻手头是紧，可这多余的就算了。”
肖念似乎松了口气，却坚持把银子推过去。“夫人那水煮鱼可还说了水煮肉片的做法，如果非要这么说，我岂不是还要多付三张菜谱的银子？”肖念微微一笑，“夫人这银子还是拿着吧。”
麦芽儿想想也是，也就不客气的收了那一百五十两银子。
余根生抿着嘴唇，深吸口气。
麦芽儿把那筐豆芽递给张万年，“掌柜的，还麻烦您称一下这豆芽。”卖菜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