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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有过冲动,但是在她平静却孤单、成熟而又天真的眸子前,他选择保留她的纯真,做一个伴、做他的影子。
“留瑕,朕带你去南京玩,好不好?”康熙说。
“当然好。”留瑕毫不犹豫,脸上添了微笑,“到南京,可以不待在皇上身边吗?”
康熙停下筷子,抬头看她:“你想去哪里?”
“想去从前的家里住一阵子。那个房子还在奴婢名下,横竖南巡总有一两个月,皇上不会都待在南京,但是江南奴婢都去过啦!只想在南京的家里好好休息一下。”留瑕没有注意康熙的神情,伸手将他的空碗拿过来,又盛了一碗粥。
康熙突然觉得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像是窝了团棉絮似的,堵得慌……默默地吃完了饭,登上御辇往乾清门去。
留瑕让人收拾了桌子,就往内寝去整理康熙的床。这是不能假手别人的,虽在深宫,但是皇帝的安全还是要谨慎看待,投毒下药更是历代常见的手段,所以床单被子都要检查过,不能让人把毒涂在上面。
看着凌乱的床,留瑕已经习以为常,康熙虽然从不对她动手脚,但是不表示他很乖,看那群一窝窝的皇子皇女就知道了。
康熙在乾清门外议了政,转往奉先殿致祭。太皇太后的陵寝还没盖好,因为她临去时表示不愿回到盛京昭陵打扰太宗与孝端皇后安宁,又舍不得顺治父子,要就近照看着他们。人一伸腿去了,留下的礼仪争端,至今吵闹不休。康熙只能拆了慈宁宫新盖的大殿,送往顺治孝陵风水墙外,先暂时搭起奉安暂殿,四月时将梓宫移往奉安暂殿,至于具体的事宜,还没有定论。
康熙照着她生前时候,每隔两天就往供奉着祖宗画像神位的奉先殿致祭问安,说一说自己心里的话。
“妈妈,孙儿来了。”康熙在心中默念着,在他十岁之后,其实都喊太皇太后“皇祖母”,只是那些与她一起经历的惊心动魄事情在此时都淡了,深深记得的,却是幼年偶尔在她膝下撒娇的短暂时光。
“朝上的事,您大约不爱听,孙儿跟您说个好玩的事儿吧!孙儿那日相中了个人,正儿八经的满洲出身,精明能干,三十不到已经挣了个副将,模样挺好,只比孙儿差一点……”
康熙为自己耍俏皮的话给逗笑了,神牌旁悬着太皇太后的影22轻轻一动,影中端凝的太皇太后表情也似乎柔和了些。“孙儿叫他递牌子请见,顺道儿让留瑕来换个茶水、相一相,留瑕那日早上正跟孙儿呕气,说孙儿一天到晚让她敬茶端水的,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来看丈夫,羞也羞死,所以躲在塌塌23里不肯出来,孙儿没法儿,只好自己去把她拽来,谁知那个副将进来看见留瑕站在旁边,一报履历开头第一条就说:“未婚”,留瑕羞得不行,捂着脸跑回母后那里去,您没瞧见留瑕那个样子,真有意思。”
康熙在心里一口气把事情说完,无声地笑了笑,孩子气地述说过了后,取代的是成年男人的忧郁。他低声说:“妈妈,说句怕您生气的话,孙儿实在不想把留瑕嫁给别人……她……她……唉……”
长叹一声,康熙恭敬地作了三个揖,转身回乾清宫去。今年是暖冬,温暖的冬阳照在康熙的海龙皮大氅上,适中的温度让康熙也觉得懒散起来。海龙是康熙二十三年之后才进贡上来的珍贵皮子,这件大氅就是那时候缝制的,康熙一直很喜欢,每年都要翻出来穿。
留瑕在乾清宫里,隔窗望见康熙斜倚在肩舆上,眯着眼睛,像一只晒着太阳的大猫。不由得低头一笑,专心去给他拂纸,方便他一会儿写大字,却听玻璃窗上发出轻轻的“叩、叩”声。一转头,有人抱着一只铁灰色的猫,抓了猫爪在敲玻璃,留瑕好奇地看去,却见康熙弯了腰,正贴着玻璃对她笑。
不一会儿,康熙端着那只猫走进来,旁边的太监给他卸了大氅跟朝冠,他把那猫往留瑕怀里一塞:“哪!”
“哪来的猫呀?”留瑕问。
康熙脱了皮靴,换上缎面软鞋,走进内寝去换衣裳,一边说:“皇姨24的那只雪里拖枪又生了一窝,让人送一只给你玩的,刚才才来的。”
留瑕谢了一声,仔细去看那只猫,它长得跟一般的猫不一样,铁灰色的皮毛一根杂色没有,只四脚上套着白毛,像穿着袜子。留瑕伸手去逗它,猫好脾气地“喵”了一声,往她怀里扭股糖似的钻了几下,留瑕怕痒,轻轻地笑了起来。
康熙一出来,就看见猫儿正往留瑕怀里撒娇,留瑕笑得咯咯的,康熙胸中莫名地一阵恼,转念一想,跟畜生一般见识什么?站到书案边去要写字,留瑕连忙把猫交给一个太监,也过去要帮他拂纸。那猫却跳了下来,跑到留瑕脚边磨蹭着,尾巴钩了康熙的脚,留瑕正要把它抱走,康熙用脚轻轻把它赶开:“走开,别捣乱。”
“踢它做什么?也没乱着皇上啊?”留瑕不愿意了,把它抱起来,塞到容兰手上,猫就安分地任她抱走了。
康熙撅了撅嘴,哼了一声:“这猫定是个淫棍转世,专挑女人抱。”
留瑕用镇纸拂平桌上那幅澄心堂纸,淡淡地说:“皇上不甘愿了?抱过您的女人可比抱过它的多了。”
一阵寂静,留瑕暗骂自己嘴快,连忙蹲下身子:“奴婢多嘴了。”
却听康熙把太监宫女们都支使出去,什么也没说,慢吞吞地踱着步子在她跟前晃过来晃过去,唬得留瑕心头忐忑。良久,才听康熙用满语低声地说:“你抱过它,那朕呢?”
留瑕错愕地抬起头,只见康熙笑嘻嘻地看着她,脸上一红,她捧着脸就要往外走。臂上一紧,康熙拉住了她,她一扯,他就放了手,留瑕不敢往后看,小跑着离开了正殿。
留瑕回到自己住的后东偏殿,那只猫儿一闻开门声,跑出来看,见着是她,亲昵地跟着她走。留瑕抱起它,踢掉厚底鞋,缩在炕上,默默地想自己的心事。
留瑕红着脸回想着他这一年来的言行,自那次在守灵夜里抱了她后,康熙隔天就清醒了许多,饭也吃、水也喝,虽然思绪还有些紊乱,总算是能说出几句完整的话。头几天忘性大,办过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后来就恢复了正常,之后,便积极地为她择配。可那些留瑕看过的人,明明都是他自己挑的,到了要跟太后讨论的时候,他自己又说觉得那些人这个不好、那个坏,只好重新再挑。
说是不要她嫁,可又那么热心给她寻人;说要她嫁,又自己把婚事一一搞砸,康熙到底是什么心思?是要她做妃子吗?他又从没有对她毛手毛脚,有时候下了大宴,微醺薄醉,也不曾轻薄于她;若不要她,那又为什么有事没事说一些类似争风吃醋的话?
留瑕亲了亲猫儿,摇摇它:“你说,他是怎么个心思?”
“喵……”猫儿像是说了,又好像没说,它还是只小猫,往留瑕怀里一倒,就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留瑕摸着它,炕下快熄灭的小手炉里,她去上差之前埋了一些栗子,此时发出轻轻的爆炸声,甜甜的栗子香气从炕下冒出来。她拿了火钳子将栗子兜出来,一边剥着烫手的栗子,一边望着窗外明亮的天光,淡淡地笑了。
汤泉.康熙二十七年冬
去年的除夕因为太皇太后过世,就是过年也过得偷偷摸摸做贼似的,戏也没得唱、庙会也没得去,就连红衣都没得穿。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年的国丧,汉人家庭早就“磨刀霍霍向猪羊”,准备着大吃一番,旗人家家户户则包了饽饽,配上酸白菜火锅。康熙二十七年岁末子时的鞭炮一响,守在家中的百姓纷纷准备着给家中长辈磕头,等着要好好过一个热闹的年。
宫中的过年与平民百姓有些相似,也有些不同。腊月下旬,诸衙门将印玺文书封存起来,拟好元旦奏表,偌大的紫禁城中自二十六日起,就开始放大假,往昔熙来攘往的衙门此时特别冷清。
但是康熙没有坐在紫禁城里等过年,入冬之后,先处理了太皇太后神主祔奉先殿的事宜,接着就带着年长的四个阿哥,到孝陵25祭拜顺治帝后、太皇太后,还有先头去世的两位皇后。
因为太子思念母亲,康熙便将四个阿哥留在陵园,自己带了留瑕与一众侍卫在陵园四周巡狩。今年的雪下得不厚,夜里一场薄薄的清雪过后,一待日出,满地粉雪便融成晶莹的水珠,渗入短短的青草地。
一大清早,康熙领着一群侍卫踏马散步,脚上蹬着一双玄色皮靴,身上一件深驼色的皮袍,外面套着同色缎面大褂,两寸来长的海龙领从油黑的厚毛尖上透出银针来。镶皮褂子本来没什么稀奇,只这件海龙褂子跟康熙喜欢的那件海龙大氅是一道做的,就是皇亲贵族,这样镶了海龙皮的袍褂也很稀少,不用珠宝金线,也衬出一身的贵冑气象。
却听后头一阵马蹄急响,有个侍卫回头去看,却是留瑕带着两个侍卫从扎营方向赶来,连忙赶到康熙身边:“爷,姑奶奶26来了。”
因是出外散心,虽不算是微服,但是康熙不想招摇,嘱咐了侍卫不要一口一个皇上。侍卫们只好含含糊糊地称爷,按着旗下规矩称留瑕姑奶奶。
康熙等了留瑕上来,一见她勒马,劈头就问:“做什么出来冒风?你染着风寒,朕说了让你多睡一时,奴才们没传朕的旨意?”
“爷冤枉他们了。我原先也想多睡一会儿的,只是看见爷忘了披大氅,您夜里有些咳嗽,还是穿暖些的好。”留瑕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声音也有些疲倦。康熙不忍心多责怪,便下马系了大氅,才又翻身上马离去。留瑕由侍卫们护送着回到营地,只觉喉中火烧似的又干又痒,疼得连水都咽不太下,勉强喝了几口,倒头就睡。
睡意朦胧间,身子一轻,她刚要睁眼,就听见康熙的声音说:“别睁眼,你睡吧!朕带你去汤泉,泡了汤,风寒就好了。”
留瑕无力多说什么,昏昏沉沉地只是睡,恍惚间似乎有人喂她喝药,发汗之后醒来,虽然还头疼,但是身子已经不那么沉重,一睁眼,就有两个女子过来:“格格醒了?”
“唉……”留瑕应了一声,两个女子将她扶起,伺候了起身梳洗,看来十分熟练。都是天足,显见是旗人,约莫四十来岁年纪,仔细一看却不认得,便问:“你们是?”
“奴才们是孝陵汤泉的掌事嬷嬷,奴婢男人是萨贝,格格喊我萨家的就是。”较为年长的那人说,又指着旁边那个年纪轻些的说,“她是那家的。”
“哪家的?”留瑕一时还不明白,错愕地问。
两个女人微笑起来,年轻的那个说:“奴婢男人是那丹珠,人家都喊我那家的。”
留瑕轻轻笑了,两人一边给她篦头、泡手,一边把汤泉的种种事情说了,留瑕这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孝陵附近的汤泉。康熙十一年起,因为太皇太后害了老寒腿,康熙便常带太皇太后来泡汤泉,因此设了汤泉行宫,派几个太皇太后的包衣奴才照料。说是行宫,其实规模很小,只是在泉眼处围起来,建了一些满洲式的房子而已。若不是房上的明黄琉璃瓦,实在只是个普通旗人的围猎庄园样子。
外间有人开了门进来,两个嬷嬷回头去看,蹲身一福:“老爷子。”
留瑕侧头,康熙穿着宽松的袍子,辫梢还是湿的,神清气爽。她勉强地扯唇微笑,缓缓起身:“皇上吉祥。”
“你坐。”康熙踏了几步过来,一撩袍角在妆台边坐下。留瑕敛衽一躬,刚坐下,康熙就问:“身子怎么样?喉咙还疼吗?”
“回皇上话,身子轻了许多,喝得下水,只是喉头还有些肿。”留瑕回答。
康熙随手拿了块手巾铺在妆奁盒子上,搁在妆台上的手一伸,留瑕便把自己的手放到盒上。他的手指触在腕上,一紧一松地轻叩着,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轻轻在她额上弹了一下,笑嘻嘻地说:“天庭饱满,稳当当的一品诰命,将来生个七龙八虎,朕再赐你龙头拐杖,活生生一个老封君。”
留瑕吃痛,护着额头,瞪了他一眼:“赐我龙头杖,敢情要演《打龙袍》27?”
“你看戏看得不精啊,要《打龙袍》得要是太后,没听过臣打君的事。”康熙又伸手,这回不是诊脉,是去捏她的脸,“想打朕?哼哼……别说门儿,连窗都没有。”
康熙没留意手劲,捏得太大力,留瑕泪眼汪汪地说:“我要告诉老佛爷,说皇上趁我生病欺负人!您就等着被龙头杖整治吧!”
“朕此刻是先生28,爱怎么治怎么治,再说,捏捏脸,这是给你活血,血路通了,能多长几两肉,穿起诰命行头才好看哪!”康熙以为留瑕装样儿,又顺手捏了几下,见留瑕真的疼得要哭,才连忙撒手:“好好,不捏不捏,你别哭啊!”
留瑕摸摸脸颊,还隐隐生疼:“老大不小了,还欺负人玩儿,还是皇上呢?”
“还说?朕再多捏几下?”康熙睨了一眼,留瑕瞪回去,脸上还有薄怒,他便陪了笑说:“制太太29?抚台奶奶30?朕的好诰命夫人,你别介呀,捏两下又不少块肉。”
“我不是诰命夫人。”留瑕听他一口一个诰命,莫名地一阵反感。
康熙兴致也真好,逗着她玩:“嗬!还不乐意当诰命,要不……福晋?”
“再玩,可不理你了。”留瑕听得心头火起,恼怒地说。
康熙笑了起来,起身说:“不玩就不玩,怎么说起小孩子话来?”
“明明是皇上像小孩子。”留瑕嘟着嘴,摆弄着妆台上的东西,“都多大人了,还拿人家的婚事寻开心……”
康熙见她真的生气了,便又坐下来要说,凝视着她还有余愠的侧面,微蹙着眉,像是有心事,睫毛低垂,又似欲语还休。心上一紧,倒是真不想把她嫁出去,话刚到舌尖一转,想起她与自己朝夕相处,对外都说是妹妹,也放出风声给她觅人,要是纳了为妃,只怕有好一阵闲话,于是把话又咽了下去,勉强一笑:“不拿你开心了,朕刚洗过汤泉,要出去外头绕绕。一会儿,萨家的跟那家的会伺候你去汤泉洗浴,浸汤泉,发汗发得快,连着风寒病根一起都散了。洗完回来,不要到处跑,捂在被窝里美美地睡一觉,晚上再浸一次,明儿一准能好。”
留瑕听一段,答应一声,最后才说:“奴婢明白了。”
“朕下午回来,也许来看你、也许不来,明日一早回奉安暂殿去。你自个儿在这里玩,要泡汤泉还是去一旁的鹿园玩鹿儿都随你,只仔细着不要冒风,回銮之前朕派人来接你,嗯?”康熙仔仔细细地交代,婆婆妈妈地说了一大通养病泡汤的注意事项,听得留瑕生烦,又不能不听,直说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去。
康熙一走,留瑕才呼了口气。萨家的过来给她加衣服,笑着说:“奴婢们从前就是宫女子,打老爷子小时就伺候的,从没见过他老人家絮聒这么多话。”
“这还算好的,有时候去御花园遛弯31,我要给树枝划了个口子,那才叫婆妈,比我额娘还啰唆。”留瑕笑了笑。
“这是圣眷隆宠,越是喜欢才越关心,要是旁人,就磕破了脑袋也够不上我们老爷子问的。”那家的搀起留瑕,三人往汤泉去了。
汤泉有不同的池子,给不同身份的人使用,若非特旨,就算是皇子也不能用康熙的御池。留瑕用的是妃主的池子,不像康熙与皇子们的池子一半在室外,妃主池整个掩在房子里,厚纱依着关外习俗,糊在窗外,只在窗户最上方与屋顶衔接处没有完全密合,方便透气,里面卵石铺地,收拾得相当整洁。池子隔成三块,一边是温度较高的的汤泉,另一边是干净的溪水,各有一个水门可以开合,人在中间的池子里,可以引冷热水调节。
留瑕先洗了头发跟身子,才浸到温泉水里,氤氲的水气熏热了她的脸颊,感觉全身的毛孔让温泉的热度烘开,汤泉水清澈见底,从水底冒出细密的气泡,轻轻打在身上,无比的舒畅。她泡了约莫两刻钟,嬷嬷们连忙把她扶上来,擦干头发,用木簪盘起,留瑕喝过了水,又再浸了一刻钟左右,就回到自己屋里去。
泡完汤泉,穿着干净的软绸睡衣,枕着厚厚的狼皮褥子,裹着丝棉被子,留瑕很快就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掌灯时分才悠悠转醒。草草用过饭,喝了药,到屋外遛弯,再到池里泡温泉,池子四周点着牛油蜡烛,从水烟中透出朦胧的光晕。留瑕浸得久了,便觉得昏昏欲睡,由着嬷嬷们伺候着,踩着虚浮的步子回屋去。
屋里已经点亮了灯,留瑕对嬷嬷们说:“你们辛苦了,不用伺候,回去歇着吧。”
嬷嬷们一福身退去,留瑕开门进去,只有外间点了灯,她睡的内间大炕上暗沉沉的。也懒得去点灯,伸手开了外面的大衣裳,踢掉软鞋,松开发髻,就坐到炕上去要睡。掀开被子,就觉得有些儿奇怪,明明离开了有一两个时辰,怎么被里还是温的。她原想着是嬷嬷们给她放了汤婆子,也不在意,身子一躺下去,腰上一紧,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