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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是最后一次哭了。将来,绝对不会再哭了。约好了。
直到下次与远子学姐见面之前,我都不会再次哭泣了。除了在远子学姐面前,我都不会再哭了……!我发誓……!
所以,远子学姐也请不要再忍耐着泪水了。要是想哭的难以忍受的时候,请来找我吧。下一次,我一定会坚强到,让我来擦拭远子学姐泪水的程度。」
我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狠狠大哭着说出来的这些话,我自己也觉得不太具有说服力。
但是,这真的是最后的泪水了。
我不会,再哭了。
远子学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眼瞳中浮起了激烈的疼痛和悲哀感,表情也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但是,马上又变成了让人胸间震动般的绮丽微笑。
她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然后围在了我的脖子上。
头颈里感到了一种温暖的羊毛触感。
如同雪片般飞舞的樱花瓣,也落在了我的头发、脸颊上。
我抓住想要离开的远子学姐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然后贴上了她的嘴唇。
远子学姐的嘴唇如同要溶解般的柔软,还带着湿润的、咸咸的味道。
那或许是我眼泪的味道。
我们像是感觉着对方的体温和心跳般的接触着对方,脸庞倾斜着,双眼紧闭着——好像有种持续了很长时间的感觉。
终于分开了重叠着的嘴唇之后,远子学姐带着湿润的眼神说道。
「你真坏……我还是第一次呢。」
「我也是的啊。」
我用纠结的声音说道,远子学姐的眼神越发湿润起来了。
接着,她带着同样的眼神,又笑了起来。
「再见了。」
我的初吻,就这么变成了吻别。
远子学姐温柔的挥开了我的手。
随着她转过身去的动作,细长的三股辫也向后摇摆起来,轻轻地抚过了我的脸颊。
远子学姐的背影,就像是要溶解消失在这夜晚来临前的幸福金色时间中一样,慢慢的远去了。
「远子学姐!」
我用心脏都要裂开般的心情大声喊叫道,但远子学姐却再也没有回头。
「远子学姐!远子学姐!!」
我一边哭着,一边不断地、不断地、重复着。
重复着在这两年间,一直呆在我的身边,用纯白温柔的双手,包覆着我的心灵的那个人的名字——无数次的重复着,这无比重要的名字。
但就如同这名字一般,她还是渐渐的远去了。
在她穿过校门的那瞬间,那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或许,远子学姐也,正在哭泣着吧。
但是她并不曾停下那脚步。
她凛然的跨向了校门的那便,渐渐的从我模糊的视界中,消失了。只剩下远子学姐围在我脖子上的那条围巾,随风飞舞着。
在着被染红的世界中,被满天飞舞的花瓣所包围着的我,带着失去了半个心脏般的丧失感,回到了那个两人一起度过的部室。
远子学姐一直坐的那个铁管椅子上,放着一本封面古旧的硬皮书。
是《窄门》。
翻开封面,就能够看到远子学姐父亲写下的字。是曾经在远子学姐家里的书架上看到过的书。在书页中,夹着一个淡紫色的信封。
打开了信封,里面有一封在同种颜色的信纸上写下的很长很长的信,我读了起来。
给心叶
好像没办法好好的说出来,所以就写信给你了。
因为看着心叶的脸说的话,我肯定会哭出来的吧。
我有一件,一直瞒着心叶的事情。
为什么,我会知道井上美羽的初稿的这件事,心叶是不是很在意呢?
我遇见,心叶最初写下的那部小说的时候,是我初中三年级时,那个冬天的事情。
那天,因为有事情找佐佐木先生,我就去了一次熏风社的编辑部。
在小孩子的时候,我就经常跟着妈妈,去那里给爸爸送换洗衣服什么的,所以那里对我来说,是个相当熟悉,又让人非常怀念的地方。
我坐在编辑部一角的椅子上,等待着佐佐木先生工作结束的时候。
当时正好是新人奖的第一次选考结束时原稿回来的时候,放在纸箱中的原稿,堆得跟个小山似的。
那时编辑部的人正在把一次选考通过的那些原稿从里面分挑出来。而我在等待佐佐木先生的时候,也在一旁帮着忙。
心叶的原稿,正是在落选原稿的那座小山里面。
我看到稿纸上亲手仔细写下的大大的『宛如青空』的标题时,不由得被它吸引,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我随意的翻起了原稿,在读着的过程中,我不知不觉就被拉进了树与羽鸟的如水般灵秀的日常生活中。
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读的出神了。就连佐佐木先生也吓了一跳呢。因为我就那么坐在了地板上,默默地读着一份落选的原稿。
心叶写下的故事,同妈妈写的故事,非常的相似。
特别是又温暖、又温柔,还漫溢着喜欢着一个人的感情这点上。
这不由得,让我越发觉得怀念,有一种非常幸福的感觉。
树对羽鸟告白的那个场面,是我特别喜欢的一幕。
虽然在结构来上来,这个并不是做的那么好,但拼了命告白的书实在是太可爱了,如果能够把这一幕吃下去的话,究竟会是多么甜美的味道呢,我只要想象一下那如同柠檬派一般酸酸甜甜的幸福味道,就觉得十分的陶醉。
叹了口气读完它之后,我就把那份原稿递给了佐佐木先生,还对他这么说了。
请务必,读一次吧。
虽然或许还有些技术方面的问题,但这绝不是应该就这么落选的故事哦——
太阳已经落山了,部室已经被黑暗所包围,那些字迹也无法看清了。
我打开了电灯,重新在椅子上坐好,默不作声的继续读了下去。
一个月后,佐佐木先生告诉我说,我在落选原稿中挑出来的那份东西,已经进入了最终选考了。这时我真的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了一般。
但同时,我也胸口疼痛般的期待着一件事。
因为我知道,叶子阿姨正是这个新人奖的评选委员。
阿姨读了那个故事以后,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
会像我一样,觉得那个故事同妈妈的故事很相像么?
一直以来,我都以阿姨作为对象,写着各种书信。
阿姨自从妈妈去世以来,就一直关闭着她心间的门扉。
虽然她比所有人都要哀伤妈妈的过世,但她无法把这件事说出口,就连变现在态度上也做不到。甚至还故意把与妈妈的回忆染上肮脏的东西,自己伤害着自己。
就算我知道阿姨正在痛苦着的这件事,但我仍旧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如果妈妈还活着的话——
如果能够为了阿姨,写出妈妈一直说的那种玛娜般的故事的话——
这样的话,阿姨也能够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吧。
那么至少,让我来代替妈妈做的话——
我这么想着,一边回忆着妈妈告诉过我的各种事情,一边带着妈妈会有的心情,一直给阿姨写着这些,从不曾寄出的信件。
给小加奈。
我在信里这么称呼了她。
然而,阿姨却在那扇窄门的另外一边,渐渐的远去了,不管我怎么和她说话,她都不会搭理我。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把与妈妈的回忆深深地藏在内心的底部,把它锁了起来。
所以如果,心叶写的那个小说,能够碰触到阿姨的内心的话——我是这么想的。
心叶的小说获得了大奖,最后出版成了书籍呢。
虽然阿姨在家里没有说过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话题,但是读了阿姨的评价之后,我的胸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希望。
如果这个人可以再出版第二作的画,或许阿姨还会读读看那本书呢。
如果这个人可以继续写下去的话,或许某一天就能够写出妈妈一直想要些的那个玛娜般的物语了吧。
或许,那个物语,就可以传达到阿姨的心里了吧。
井上美羽的本名是井上心叶,还是个在东京都内上中学的学生,我从应募原稿的资料上看到了,知晓了这一点。
是读做「心叶」呢。
井上心叶——
这个人,是男孩子呢?还是女孩子呢?
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接下来,还会写出什么样的美丽故事呢?
那只是我文学少女的擅自想象而已。
但是只要这样想这想那,梦想着的时候,胸口就会有一种甜蜜幸福的感觉哦。
我是,心叶的第一个粉丝哦。
『小远子她,是你最初的粉丝哦。』
我想起了佐佐木先生说过的那句话。
还有流人说过的那句。
『井上美羽这个人,如果没有天野远子的话,就不会存在了。』
正是远子学姐,把我写的那个笨拙物语,从那么多的原稿中选了出来啊。也是远子学姐,第一个喜欢上了我写的小说。
只要一想到,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从未见面的编着三股辫的少女,读着我的故事,思考着我的事情,我就觉得胸中充满了一种感情。
在见面之前,我们两个人就已经通过小说联结在一起了。
远子学姐还在信里写道,当她得知我再也不写小说时候,真的是非常非常的伤心。
那是,远子学姐升入两年级的那个春天,她在开学典礼上听到了我的名字。
井上心叶。
老师读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好像要跳出来了一样。
搞不好是那个人。
在开学典礼之后,我来到一年级的教室,看了看贴在墙壁上的班级名册,当我看到写在其中的井上心叶这几个字的时候,真的是非常非常开心。
没有错!就是那个人!
那个时候,心叶不和任何一个人说话,只是一副恍惚的样子坐在椅子上。
我回到家里之后,就非常开心的对流人大喊「我碰见那个人了哦!是男孩子呢!」,向他报告着。
「或许,他还会继续写下去哦!」
啊啊,要是这样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就在我的心中燃起新的希望的时候,听到我们对话的阿姨说到。
「不可能的哦。那个孩子,是成为不了作家的。」
那是如同打碎我的希望一般的冰冷口气。就好像是憎恨着这个素未谋面的井上美羽一样的口气。
但是,我的心情反而越来越好了。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无视我的阿姨,竟然对我说话了!
果然,阿姨也觉得心叶的故事同妈妈的故事很像吧,我这么确信了。所以,我带着笑脸对阿姨说道。
「那样的话,就让我来让那个人成为作家吧!如果井上美羽写出了第二作的话,阿姨要给他写推荐文哦。」
那只是,我单方面定下的一个约定。
如果,我在这个博弈里败下来的话,就要从阿姨的面前消失。我已经察觉到了,正是因为我的存在,才让阿姨如此的痛苦。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把妈妈的感情,真正的传达给阿姨才行。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就能做到这点了也说不定。如果那个人,继续成长下去的话!
让那个人变成真正的作家吧。
就让我来,让他写出第二作吧。
伴随着胸中跃动着的快乐心情,我下了这样的决定。接着在几天后,我看到了心叶在校庭里散步,就装出一副在木兰书下看书的样子,还故意撕下书页,让心叶看到我吃书的样子哦。
虽然从小时候起,爸爸就一直对我说,只能够在自己的作家面前吃书的,但那时的我,一点点都不曾犹豫。
我想起了和远子学姐见面的那次。
那是一个漫长的冬天刚结束时,在一棵木兰树下发生的事情。
对着困惑的我,一个编着三股辫的高年级生,挺了挺胸膛如此宣言道。
——我是两年八班的天野远子。是一个如你所见的「文学少女」哦。
原来那并非偶然。那时远子学姐是怀着紧张的心跳,在那棵树下,竖起耳朵等着我的足音的吧。
让我写三题故事的事情也是;一边吃着那些奇妙味道的文章,一边批改它们的事情也是;还有一直呆在我的身边,鼓励我的事情也是。
这些都是远子学姐在努力,教导我成为作家所必要的一切。
『心叶总是很坏心眼,又很顽固,还有很多次都那么垂头丧气的呢。』看到她用开朗的口气写下的这些东西,我的喉咙深处好像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涌了上来。
——写的越来越好了呢,心叶。
——真的,心叶写了许许多多故事让我吃下去了呢。
呐,心叶,在毕业典礼的那天,我们说到过领结上丝带的那个话题吧?
在两年级的时候,我曾经对那根丝带许下了一个愿望哦。
『但愿有一天,能够让心叶继续写小说吧。』
虽然我没能成功把丝带系上去,但是心叶却替我把那根掉下来的那根丝带,重新系到树枝上去了呢。
一开始,我总是希望心叶能够,写出妈妈原本应该写下来的那个小说。
但是,后来我察觉到了。
虽然心叶写的故事和妈妈写的很相像,但心叶的故事里,有着妈妈的故事中不曾存在的什么特别的、决定性的东西。
妈妈写的故事,就像是家庭料理一样的东西。
虽然那些故事又朴素又温暖,但那种味道是只能让身旁的人品尝的东西,而不是让所有人品尝的东西。
就像身为编辑的父亲,曾经对叶子阿姨说过「你就是那种要写的人啊。」一样,我也在每天吃着心叶写的故事的同时感觉到了,心叶也是那种应该要写的人啊。
迟早有一天,我就再也吃不到心叶写下的东西了吧。
毕竟那不应该是我一个人独享的东西啊。
虽然我一边冀望于这件事的发生,但又对于那一天的到来,感到非常恐惧。
因为不曾告诉心叶真正的事实这点,一直留在我的心中,让我感到非常迷茫。
因为我越发的意识到,心叶是一个男生这件事。
心叶虽然看上去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但既会耍坏心眼,又一个别扭的人,既胆小又爱哭,是一个非常让人费心的孩子呢。
但是,有时又会温柔的率直的让人心跳不已,真的是好狡猾哦。
因为我有着让心叶成为伟大作家的这一使命,所以不能对心叶感到心跳,也不能用那种不纯洁的目光看待心叶。我虽然对自己这么说着,但是却越发的意识到心叶,脸都会不觉红了起来,甚至还对心叶说过「不许接近我!」的呢。
如果,不用再考虑让心叶成为作家,只要能够一直吃着心叶写给我的点心,和心叶一起过下去的话,或许这样还比较幸福吧。我甚至如此动摇。
于是,我去了一个风评很准的占卜师那里,找他商量了。
占卜,不会吧——
是那个大雪天,在外面站了很长时间以至于感冒的那回么?
什么从出生到现在就处于恋爱大杀界中,还有夏天披着围巾,叼着马哈鱼之类,乱七八糟的那个……
结果是我正处于恋爱大杀界之中,还是向着别的目标前进会比较好。
为什么要,相信那种占卜啊!我一直都是非常认真地读着那封信,只有这时真的觉得非常的无力。
同时,一直忍耐着的眼泪,一不留神就又流了出来。
远子学姐,的确是这样的人啊。
虽然看上去聪明又稳重,但是有时又总会少跟筋,还会因为害怕幽灵而颤抖着抱着枕头,还会相信传闻把领结上的丝带系在树枝上,还会在部室里碰倒书本的小山,真是烦扰旁人,让人困扰的前辈啊……但却又一直非常的努力——她就是这样,这样的一个人啊。
所以我就把这种心情封印了起来,再次发誓要让心叶成为一个作家才行。
想着从今以后,就以姐姐的身份对待心叶吧。
然后,心叶写出小说的那天,也就是我们分别的那天。
但是,果然我还是在心叶的身旁,呆的太久了呢。
要是再继续和心叶呆在一起的话,实在是不太好了。
心叶的成长,肯定会被我所阻碍吧。
那时心叶对我说,绝对再也不会写小说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愕然。我觉得,正是我一直宠着心叶,为心叶造就了可以逃避的场所,才把心叶写小说的道路给封闭掉了吧,这让我不禁觉得胸口都要崩溃了一样。
但就算如此,只要心叶一哭泣的话,我就会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帮助他,要在心叶痛苦的时候,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守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