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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要陪我去看电影!”
“你说什么傻话,他要陪我去看演唱会。”
“哎哎哎,流同学,不是说好周六陪奈奈出去的吗?”
秋日的傍晚。
太阳西沉,住宅楼间的道路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我被三个女孩子挤在中间。
制服各不相同的少女们柳眉倒竖地瞪着自己,一副不选自己誓不罢休的样子。
真不错,这份即将被针刺中般的紧张感。
这这种咄咄逼人的眼神盯着的时候,我总会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嫉妒会激起独占欲。
所以,希望她们能继续为自己而争执,除去一切掩饰,踢翻对手,击溃对手,带着那份激情来面对我。
若要让给其他女人的话,还不如亲手杀了他。如果她们能用匕首刺进我的胸膛,就完美了。
“我说流!你呲牙咧嘴地笑什么呢!”
“没错,快点说清楚,流!到底要和谁交往!”
“当然是奈奈吧,流同学!”
和女孩子玩很有趣。
但是,被对方爱上更有趣。让人无法掩饰的亢奋心情,无法抑制嘴角的上扬。
因为对方充满怨恨地瞪视自己的瞬间,她们的眼中只映出我一个人的身影。
“那我们就来个四人约会吧。到当天说不定还在再添上两三个,没关系吧。”
“什么——!”
三人同时转头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笑容。
好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期待让我心跳加速,就在静待对方反应的时候。
“一点也不好!”
背后腾起一股杀气,后脑勺被一个平平的东西狠敲了一下。
“给我适可而止吧!流人!”
只听见“啪哧”一声,我顿时眼冒金星。
挥起书包伫立当场的,是个身材纤细,梳着齐腰三股辫的“文学少女”。
若在平时,她想必是个文静贤淑的美少女。但此刻在街灯的映照下,只见她的小脸上满含怒色,简直像魔鬼一样。连头上的角都隐约可见。
“切,远子姐。”
趁我惊慌失措之际,少女那纤细的手指揪住了我的耳朵,猛地一扯。
“真是的,你怎么就像《好色一代男》里面的世之介一样没个正经呢!难道你像世之介一样,在进行色道修行吗?想乘‘好色丸’前往‘女护岛’吗?”
“啊,那倒也不错——痛,好痛,远子姐,耳朵要被扯下来了!”
“你去给我回家研读RomainRolland的《JeanChristophe》,学学怎样老实做人吧。”
(PS:不知道珊瑚为何没翻这个,法国作家罗曼罗兰的《约翰。克里斯多夫》)
“哎,那书又臭又长,足足有四卷呢——痛痛,好痛的——”
远子姐毫不理会,继续扯着我的耳朵。
“等、等等!你要带流去哪里?你是流的什么人?”
“就是嘛,不打招呼就冒出来,态度也太随便了吧!”
见女生交相抗议,远子姐转过她的平胸干脆地说道。
“我是流人的姐姐,如你们所见,是个‘文学少女’。真想和他交往的话,就把你们真挚的思念亲手写在五十枚信纸里交给我。这样才像话。”
啊,全员都哑然了。
我就这样被远子姐一路扯回了家。
“真受不了你,一不注意马上就和女孩子扯到一起去了。从幼儿园之后你就没怎么长大啊。”
“那是远子姐的问题吧。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跳出来。”
——不准欺负我家小流!
小时候,只要见我被女孩子包围着,远子姐就会红着脸飞奔而来。
她总是误以为我被欺负了,现在还会说“流人小时候总被人欺负,多亏有我保护。”要我感谢她。
当然了,压根没有那种事。
在记忆中,只有自己被女孩子抓住手,左右争着让我陪着玩儿时,姐姐高叫着“快放开小流”冲了出来,一头撞在架子上的惨剧。
既爱多管闲事又有些冒失的,比我大两岁的青梅竹马女孩正在我家借宿。像小时候一样,她还会把人家一一赶走,对我说教一番。
虽然现在论个头,论臂膀,论力气都是我占绝对上风
一想到这些,我的胸中都会隐隐作痛。
那是因为,自己不想被当作孩子看待的反抗心所致吗,抑或是因为昔日不在的怀旧情结作祟?还是双方都有?我也不知道。
穿着制服的远子姐正一边气鼓鼓地抱怨着,一边跪在客厅的电视机前设置着录像机。
远子姐好像是要录下新闻里的美食栏目。那是她最喜欢的节目。但她是个连微波炉都不会用的机械白痴,只能抄着遥控器一番苦战。
虽然她平时都会以一句“这是姐姐的命令”来让我做,但现在正在教育我,她一定是不想放下架子向我求助。
只见她固执地背对着我,“呃,这个键是唔,是这个吧。啊,啊,要开始了。”这样念叨着。
她的侧脸上写满了认真。
我伸出手,从远子姐手中取过遥控器,三两下完成了录制操作。她一惊,抬头看着我。
嘟起了小嘴的远子姐表情有些复杂,但见我完成预设把遥控器还给了她,顿时晕生双颊,笑靥如花。
“谢谢你,流人。”
——谢谢你,小流。
那张脸孔瞬间和孩提时代的远子姐重叠在一起,令我心口一紧。
啊,这种地方也和先前一样。不管自己怎么惹她生气,怎么害她哭泣,只有我一伸出手去,她就会紧紧握着我的手,甜甜地笑起来。
所以,我一生都敌不过远子姐。
美食栏目一开始,远子姐就抱着膝盖高兴地看了起来。
见主持人一边品尝鳗鱼天妇罗一边解说,远子姐也看得津津有味。
“又薄又脆的外皮和在口中崩化开来的热腾腾的鳗鱼——这肯定是十返舍一九的《东海道徒步旅行记》中一样的味道。弥次先生和喜多先生的对手戏既新奇又有趣。正是在晴天里品尝的甘蔗的味道!”
只见她高兴地低呓道。
远子姐以吃书维生。
虽然听起来很难以置信,但这是真的。自从我记事时起,她就在我身边用手指撕着《姆名谷的朋友们》、《小罗塔搬家》,一面津津有味地咀嚼,一面含糊不清的说道:“好吃~小罗塔就像牛奶糖一样。在嘴里嚼两下,甘甜幸福的味道就会遍布舌头。”
因为远子姐吃得实在香甜,我也曾一度模仿过她。但本应和肉桂小甜甜圈一样美味的《埃米尔和侦探们》却只有纸张的味道,让我很是失望。
相对的,我们平时吃的面包和肉类在远子姐看来也是索然无味。
当然了,这件事是个秘密。
知道的人只有我,我妈妈,远子姐的作家
我在远子姐身边坐定,小声问道:
“呐,你和心叶同学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是想是不是有点进展。”
“嗯,现在放学后大家都在练习文化祭的剧目。”
虽然我所期待的是远子姐的艳闻但她只是津津有味地讲着武者小路实笃的《友情》这一上演剧目。
“心叶写了剧本。本来男主角野岛也想让心叶演的,但他怕羞,坚决不肯。”
每次谈到名叫井上心叶的文艺社学弟,远子姐都会露出会心的微笑。她字字谨慎,仿佛谈到的是件一不小心就会损坏的宝贝一样。
‘心叶今天写了这种话哦,心叶今天说了这种话哦’之类的。
一天之中,她会提到好几次心叶的名字。
每次谈到他,她的眼中都会露出温柔之色。
“真想看看心叶演的野岛。演大宫的芥川同学和心叶同班,是个认真的好孩子。他肯定能和心叶成为好朋友的。
衫子由七濑出演。七濑今天烤了曲奇,说是请大家一起吃,其实是做给心叶的。为心上人做点心的女孩子好可爱啊”。
“远子姐也去做不就好了。”
“哎,我做不来。”
远子姐一惊,慌忙摆手。
“再说了,文化祭一结束我就要”
话说到此处,她突然伏下了睫毛沉默起来。但那只是一瞬间,接着抬起了下巴,鼓起腮帮摆起了姐姐的架子。
“我的事情无所谓。倒是流人,你已经上高中了,不能再整天幻想喜欢莎乐美那种女孩子了。若你的脑袋被切下来了,录电视节目或者换荧光灯时我不就没人可以拜托了吗?”
她就这样岔开了话题。
远子姐肯定打算在文化祭结束后离开心叶同学。
为了让心叶不会孤独,她把能帮助心叶的人集结到了身边,给予了心叶再次写作的力量——
为了不让心叶觉察,她打算悄悄地,自然地消去“天野远子”这个存在。
在她看来,这样才是为了心叶好。若带有不纯的动机接近他的话,就没有资格跟他永远在一起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
不,当然不行!
在我的胸中,涌起了类似愤怒的东西。
远子姐在心叶面前吃书时,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她这么喜欢那个叫心叶的作家,而对方也接受了远子姐的秘密,这种机会绝不常见。
远子姐的作家,除了心叶真是别无他人。
远子姐之前一直为我的恋情操心,我想,这次该我撮合远子姐和心叶了!
◇◇◇
“什么?又要我帮忙?”
姬仓公主向我投以惊异的目光。
圣条学园的音乐大厅最上层是公主的私人画室,我们一般会在当校舍被黑幕笼罩时在那里相会。
“真不爽,才刚刚完事,你就来说这个。”
“想要香吻和情话的话,无论多少都可以给你。”
“我不要。你嘴里说出来的东西没有一点价值。给其他女人说过不知多少遍了,简直比糖果的包装纸还薄。”
麻贵整理着凌乱的制服,用梳子理好蓬乱的头发,盘着腿坐在了椅子上,打开了速写簿。
然后命令抱着椅子几乎全裸的我说:
“不许动。”
开始埋头素描。虽说描绘裸体也是绘画的一环,但对于一分钟前还抱在一起的人,她怎么能如此冷淡?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见面,她就贪婪的激吻我,像要夺去一切一般需要我,但一完事马上冷若冰霜。
她到底为什么和我交往呐?我现在也不清楚。夏夜在池边拥抱时,麻贵把第一次给了我。不管怎么说,对于讨厌的人,她应该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相反的,我一直感觉麻贵的恋爱观和我有着巨大的,本质上的区别。
恋爱就是我的一切。
被喜欢的女人所杀是我的愿望,我想被对方疯狂地爱着,被对方不顾一切的需要着,想被一个女人牢牢地束缚着。
但麻贵多半不会为恋情而杀人。也讨厌束缚别人或被对方束缚。
关于我和麻贵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远子姐。
她肯定不会高兴,而麻贵也没说,所以我就选择了绝口不提。
若麻贵告诉了远子姐,我也会说的。但麻贵好像没有一点这种意思。
这并不是出于害羞,只是感觉她肯定预计与我的这种关系不会长久,所以为了避开麻烦才这样。对于她的态度我有些不忿。
之所以拿远子姐的事情拜托她,可能是因为我想以此为契机,更深入地了解麻贵的内心。
“呐,你在学校里不是被称为‘万能的公主’吗?就帮我这个忙作为模特费好了。”
因为她不让我动,我只能用眼神恳求,只见麻贵一边将绘图铅笔上下飞舞,一边平静地回答:
“不要。”
“为什么?”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我不想做无用功。”
“你是说远子姐和心叶没法顺利交往吗?”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怎么知道?在我看来,比起心叶同班的那个‘七濑同学’,远子姐和他要合适得多。”
“嗯,心叶同学在精神上有脆弱的一面,依赖心也很强。若有远子这样一个温柔的大姐姐照顾他的话,想必会比和同级生交往舒服不少。”
“你这不是知道吗,那么——”
我的声音被麻贵毅然压了下去。
“你还是不了解呐。正因如此,他们才无法在一起。”
麻贵像在拿我当笨蛋一样,这让我很火大。
“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只知道对女人撒娇,不会成长的男人对女人来说没有魅力。”
我愈发火大了。
“那只是你的想法吧,若当事人能够幸福,撒撒娇又有什么不可以的?虽然远子姐没什么胸,但她和某人不一样,母性强着呢。”
“没错,因为心叶像个蹒跚学步的小婴儿,所以远子才没法放他不管,处处照顾着他。但已经到了不得不放手的时候了,远子自己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然,心叶会永远无法自立。”
“远子姐会支持他的。”
“是啊,用爱情啊,羁绊之类的语言粉饰着,今后也永远牵着他的手前进吗?真是感人肺腑的光景啊。”
麻贵嘲笑道。
“就这样任心叶撒娇的话,只会让他颓废掉。两人在一起当然比较开心,但若自己不面对的话,有些事永远不会明白。如果一味撒娇的话,有些机会永远无法把握。你只是在多管闲事,远子也不希望你帮这个忙。”
说到最后,麻贵郁郁的伏下了视线。
她可能是想到了远子姐的心情。
“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对于远子姐的事情,我比你清楚得多。”
“正因为你这样主张,所以才说你还是个孩子。”
“不过比我大两岁,少在那装大人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无论如何,远子和心叶是绝不可能的,就像你我成为热烈相爱、相偎相依的爱侣一样不可能。”
啊,可恶。这个冷血公主居然拿这个来比喻。
她想必不会顾及我的感受吧。反正和我只是一时的关系罢了。
我热血涌上心头,猛地站了起来。
“够了,不用你帮忙。我要凭自己的力量,在文化祭期间把远子姐和心叶同学撮合成情侣。”
“哼,若能发生那种奇迹,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你还真敢说啊,公主大人。”
“嗯,因为你是不可能成功的。”
对方仰视着我,露出了摄人心魄的微笑。那份妩媚让我险些看呆了。对抗心涌上心头,我也冲她笑了笑。
“你可绝~~~对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话哦。若远子姐和心叶同学成了恋人,你就要像灯神一样对我言听计从。”
“嗯,没问题。”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我才惊觉自己可能落入了诡计多端的公主的陷阱中。但事已至此,我无路可退也不想后退。
“真令人期待啊,文化祭结束后让你做什么呢?穿上超短裙,戴上蕾丝围裙,让你叫我主人吗?之后还有摄影会。”
“那我就让你打扮成管家的样子来服侍我好了。”
打赌成立。
浮在窗外的明月就是证人。
◇◇◇
文化祭当天。
我风风火火地离开家。
看来演剧出了点问题,昨晚远子姐没什么精神。我进屋时,见她正团身抱膝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发生什么事了?”
“心叶同学不想上台了。”
“明天就要正式演出了,这怎么办啊?”
“没关系。嗯肯定没问题。心叶一定会回来的。”
远子姐抬起脸来喃喃自语,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我在校门领了地图和节目单,一边看一边向校舍走去。
圣条学园学生众多,占地也不小。昨天的雨已经完全停了,晴空万里。客人熙熙攘攘,校内模拟店揽客的声音充满热情。
“那边的小帅哥,要吃章鱼烧吗?”
穿着围裙的小个子女生用动画里充满活力的声音叫卖着。一飘一飘的头发像小狗一样。
“好好,过会儿就来。”
我挥挥手走掉了。那种阳光的孩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文艺社的戏剧在午后上演。远子姐班里办的是咖喱店,她说上午要在那边当服务员。
心叶同学的班级是漫画咖啡店,麻贵那边是鬼屋?!
看到这里,我微微一怔。
要用那种目空一切的态度演怪谈吗?她若披散着头发穿上丧服的话,魄力倒是可以得满分,但我既想看,又不想看
虽然我瞬间产生了去麻贵班的冲动,但还是决定先实行计划。
我的计划很简单。告诉心叶同学远子姐晕倒了,正在保健室休息,把他引离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