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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我,心中同样也有着无数藏不住的秘密。它们每一个都像砂糖点心一样甜蜜纤细,玻璃块一般透明。一个一个,四散着闪亮的光芒。
比如在那个夏夜,温暖的黑夜包裹着我们。我最喜欢的人,对我说了一句几乎让我流泪的重要话语。
又比如那个秋末,在早晨清冷的空气中,他腼腆地对我微笑。他的手,温柔地拂过我的头发。
以及,从那个堆满了书的小房间里传出来的,敲击键盘的灵敏的咔哒声。
他时而看向我面露无奈;时而叹气;时而目光温柔的像是能滴得出水;时而板起脸;时而难过地皱起眉头,这些全都是——
我小心翼翼地捡拾起这些散发着灿烂光芒的回忆,珍藏在心底的宝石箱中,偶尔取出把玩,不经意地流露出笑容。
那个夏天,以及那个秋末。
每天每天,都会有新的秘密诞生。十六岁的我会因为它们时而犹豫时而心动;时而伤感时而烦恼;时而兴奋时而失落——它们让我觉得幸福得几乎窒息。
触碰你的心、短篇物语
“文学少女”の伤心。
——我最讨厌你了。
六月的一个晴天,他冷冷地注视着我这样说道。
从那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心叶学长的心情都很不错。
放学后,我来到了三楼西边角落的文艺社,只见他停止了敲打笔记本键盘的手,对我温和地微笑道:
“你好啊,日坂同学。”
这位学长背对洒满夏季阳光的窗户,挺着纤细笔直的脖子,和蔼地眯着眼。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含糊地回了礼。而后,对方温柔地开了口。
“期末考试怎么样?我押的题出了没有?”
他这样问。
“啊,出了。心叶学长的预言都说中了,幸亏这样我才没不及格。”
“没有啦,说是预言太夸张了。不过能帮上你的忙就好。佐野老师的出题倾向我大致了解,所以随时都可以来问我。我是你的学长嘛,不必客气。”
“……谢谢你。”
“今天是先做作业,还是先写三题故事?”
“……三题故事吧。”
“那么,题目是‘跳箱’、‘高跟鞋’和‘牵牛花’。时间五十分钟,没问题吧?好,开始。”
接着,他用纤细的手指按下秒表,继续写起了小说。
温柔的话语。
平和的目光。
这一个多月来,心叶学长一直——是这样。
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发怒、不耐烦或无视我。
就算课间休息在走廊遇见他时也是一样。
“下节课是体育课吗,日坂同学?今天很热,小心别中暑了。”
他会用一种令我的朋友都看呆的随和笑容对我说话。
“哇!真好啊,菜乃!居然和井上学长那么要好!井上学长果然超级温柔呢!”
“嗯嗯,而且又成熟!早知道我也进文艺社了!”
小瞳以外的朋友都很羡慕我。每到那时,我都不知该怎么回答,声音都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我和心叶学长的关系一点都不好。
“我觉得这不自然。”
我一边用太阳色的自动铅笔在稿纸上书写着句子一边嘟囔道,正在敲击键盘的心叶学长闻言,便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什么不自然?”
“有人无论在哪、无论何时都会面带微笑,这很不自然吧。”
“会吗?比如芥川向来温厚,脸被挠了也在微笑啊。”
“要是一个高中三年级男生会因为被猫挠了而发火,我觉得那也不正常。我不是说这个,先把芥川学长的事放一边吧,我说的是心叶学长你。”
“我?”
“总是在微笑,谁知道有没有黑水从肚子里淌出来呢?”
“我没见过有黑水。”
“二十四小时都在笑,脸有没有神经痛之类的情况?”
“睡觉的时候没笑,所以不要紧。”
“难道其实你是在为压力太大造成的脱发而烦恼?”
“倒也没有。”
学长敲击着键盘轻松地回答道。
我从桌子的对面注视着心叶学长。
“我是不是太吵了?”
心叶学长依旧盯着电脑屏幕,露出一个宽容的微笑。
“不,我已经习惯了。”
“嗯,你说过,你最讨厌我了,对吧。”
“啊?有过吗?”
当然!我亲耳听到的!我将大喊的冲动咽进了肚里。
又装傻了。
在那次“告白”的第二天也是如此。
——日坂菜乃,我最讨厌你了。
一个多月前,心叶学长在学校的阳台上对我说出了这句话。这件事我甚至没告诉好友小瞳。当时,在心叶学长冰块般冷漠的目光中,我的头脑顿时一片空白。
事实上,尽管在那之前也曾被说过什么很麻烦啦,你怎么还不退出社团啦,别靠近我啦之类的话,但在他如此干脆地用“最讨厌你了”这句话来打碎了少女最憧憬的告白场景时,我完全傻眼了。心叶学长则丢下了目瞪口呆的我,就那么无情地离去了。
他说讨厌我……心叶学长,讨厌我——
那天晚餐是爸爸出差时带回来的螃蟹锅,但因为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胃也在抽搐,根本无心去大快朵颐。
第二天放学后,因为害怕见到心叶学长,我像个迷路的驴子似的在活动室门口转悠了好久。
咳,反正已经被学长讨厌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和心叶学长接吻的时候,对方不也一样用看变态的眼神厌恶地看着我嘛。与那次之后两周内都没和我说话相比,还不如这次他直接表态“讨厌你”来得干脆呢。我这样鼓励自己。
“你好!”
我若无其事地打开门。
“你好啊,日坂同学。”
见学长露出了柔和的微笑,我再次陷入了茫然状态。
这是,梦?
心叶学长就像就任一日站长的偶像一样,居然满脸微笑!
“脸颊怎么在抽搐?日坂同学,别站着,坐下吧?作业有问题的话,我来帮你看看。”
果然是梦!不对,SF!?自相矛盾!?我的头脑已经混乱得要出现银河了,可是这时,心叶学长依旧笑容可掬。
“那个,昨天,有人对我说最讨厌我了。”
“谁说的?真过分啊,别介意,日坂同学。”
居然那么亲切,果然是SF!我打了个冷战,不过心里却明白这根本不可能。
心叶学长完全是在装傻!他想用纯净的笑容在我们之间筑起防御,为的就是拒绝我!
察觉到这点后,我的脑子仿佛被猛撞了一下。
他不会再对我坦露真心了。在阳台上,心叶学长作出了决定。
那个决定持续到了现在。
我捏着那个太阳色的自动铅笔,鼓起双颊道。
“心叶学长,我爱你。”
“谢谢。”
“今晚请陪我出去玩吧。”
“抱歉,我家有门禁。”
“那我现在就脱衣服。”
“这样的话,我先回避一下。啊,如果觉得热可以去图书室,那里开着空调,很凉快。”
攻击被一一回避,我不禁叹息。胸口有种仿佛被火炙烤的痛苦,我焦急又难过,甚至想要大喊。
已经一个多月了,心叶学长不曾挖苦我或向我抱怨。那种刻意的笑容和温柔的话语,居然会让我的心这样难受。
没有比这更过分的拒绝了,再这样下去,只会和心叶学长的距离越来越远。
一到暑假就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面了,而且到第二学期,他很可能会带着微笑对我说出“咦?你是谁?是想入社的学生吗?”这样的话来。
不吉利的想像让我头脑发热。
得想办法——
我一口气完成了三题故事。
“完成了。”
“真厉害,居然写了五张啊。”
“这是我的真实心情。”
心叶学长双手接过稿纸,读了起来。
“嗯,跳箱君和高跟鞋妹妹吵架了,跳箱不理高跟鞋,所以高跟鞋就拼命踢跳箱。啊哈哈,真粗暴,简直就像把揉合了纳豆和咖喱粉还有唐辛子的酱料淋在意大利粉上似的怪异杰作。于是牵牛花就出面调节了‘好了,别吵了,去合宿吧!只要去合宿,大家都会开心起来了’——”
“去合宿吧!心叶学长!”
我双手撑着桌面探出身子大声说道。
“为了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有这个方法了。在星空下进行心灵与心灵的健康交流,牵着彼此的手看日出。这是青春的记忆。”
心叶学长带着如同“微笑免费”的快餐厅店员一样的笑容回答道。
“抱歉,不行。”
“为什么~夏天当然要合宿啦!排球社、棒球社还有管弦乐社都有合宿的!听说就连围棋社也会在寺庙里进行三天两夜的合宿。文艺社可不能落后于围棋社。两天——四天——不如干脆半个月吧。”
“围棋社可是都内大赛的常客,而且合宿还需要顾问老师陪同呢。”
“顾问老师,应该有吧!我们文艺社!虽然我还没去问候过!”
“嗯,教古典文学的鹭沼老师。听说他打算在暑假里为寻找杜甫的诗徒步去中国旅行,我想应该没空陪我们去合宿。”
“怎么这样!”
“而且,我们的关系很好,不需要修复。还有,尽管我看上去很闲,但毕竟快要高考了。所以,抱歉。”
他用纯净的笑容一口回绝了我。
“心叶学长欺负人~~~~~~腹黑、阴险、虚伪~~~~~~~~~~~~~~~~”
社团活动结束后,我在中庭的木莲下呻吟起来。
他现在的态度还不如以前对我发火或者对我不耐烦呢。现在这种黏黏糊糊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对着一块蒟蒻抽耳光。
“直到毕业都只能看到心叶学长这种虚伪的笑脸,这怎么受得了!”
我和心叶学长曾在这颗木莲下深情对视。就在我抱着树干抽抽嗒嗒的时候。
“你在干什么?练习怎么推倒心叶吗?”
身后响起一个调侃的声音。
“哈!麻贵学姐……”
我刚要逃走,头发却被树枝缠住了,疼得我两眼发热。
“哎呀,你说你急什么啊。”
细细的头发很容易被缠住,我只能以不自然的姿势解开绕在树枝上的头发。这时,已是毕业生的学园理事长孙女姬仓麻贵学姐,带着艳丽的笑容靠了过来。
无论是那头卷曲的长发、纤细的眉毛还是性感的嘴唇,她身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奢华。无袖束腰长上衣和热裤包裹的身体极其匀称,根本不像是日本人。
呜呜,听说她怀孕了是真的吗?怎么完全看不出来。嗯,仔细一看,她的腰部似乎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粗……啊,头发还是解不开。
“心叶学长曾多次警告我,不能和麻贵学姐单独相处。啊,别,请别碰我。”
“别这么说嘛,一起喝茶吧?如果你和心叶有什么问题的话,我来帮你想办法。”
麻贵学姐妖艳地触碰了我缠在树枝上的头发。
“我、我、我知道你是打算用这些好听的话把我骗到密室去,然后脱了我的衣服画些色情的画。我是不会上当的。”
“裸体是艺术,才不是什么色情的画。而且,凭你的身体也画不出多色情的画来。啊,不过我很喜欢啊,你这平坦的身材。这先不说了,除了茶我还准备了水果三明治,来吧,这个季节的蜜瓜和芒果可是很美味的。”
头发终于解开了。在听到平坦的身材这句话的瞬间,我愣了,但在下一个瞬间我就把身子探了出去。
“啊,蜜瓜!”
“真没想到,现在还有会被蜜瓜钓上钩的平成年生的女孩子。”
在音乐会馆的工房里,麻贵学姐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大口吞吃夹满奶油的水果三明治。
“蜜瓜是水果之王。而且正因为是难过的时候,才会更想吃甜食嘛。”
“难过的原因是心叶吧?你好像除了他不会有别的烦恼。”
“你这话说得有点奇怪。”
“别介意,我这人一向直来直往。”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满不在乎地回答。
但这样我反而卸下了心里的包袱,于是将心叶学长用笑容武装自己、不再对我表露真心的事告诉了她。
“嗯,心叶倒是意外的顽固。这个情况恐怕对你不利啊。”
“所以,我想用合宿来打破现在的状况。”
“原来如此。但是,如果社员只有男女两人一组的话,就算有顾问老师同行学校也不允许吧。”
“那我现在去招社员——”
“好啦,冷静点。”
麻贵学姐叫住了正要飞奔出去的我,诡异地笑了。
“不错,就合宿吧,好像很有趣呢,地方就由我来准备。”
半个月后。
暑假的正当中。我放下手中的旅行包,抬头仰望矗立在面前的铁门后的这座威严的古老建筑。
哇……好大的宅子。
这所位于北陆的姬仓家的别墅,就像恐怖电影里的房子一样,四周围绕着黑压压的树木,布满裂痕的墙壁上'爬满了常春藤。
在夕阳的照耀下,宅子更是染上了一层血色。
要在这里合宿啊。麻贵学姐告诉我说是一座“在湖附近的浪漫西洋式别墅哦”,可现在,这——
门铃在哪儿?
“打扰了。”
我只能用大声打招呼来代替按铃,于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走了出来。她身着和服,上面还套着一件及胸的围裙,头上戴着一个有荷叶边的头饰喀秋莎。
咦?小学生?
这样一个撅着嘴的女孩打开了门。
“请进。”
她漫不经心地将我迎进了门。
“你好,我是日坂菜乃,是麻贵学姐的学妹。”
“……我知道。”
女孩用呆板的语气打断了我的话。明明是个小孩却相当有气势。难道,她生……生气了?可我好像没做什么会惹她生气的事啊。
而且,我还是她家小姐的朋友,是客人——对了,她是女仆?看上去只有四五年级啊,小学生也能当女仆吗?
我边思考着这些事边跟了上去。
看似相当沉重的门被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是铺有红色地毯的楼梯。明明屋顶很高,玄关也很宽敞,但总觉得有点阴暗。
“欢迎你,菜乃。”
随意扎起头发、系着围裙的麻贵学姐现身了。那条围裙既没有任何装饰也不华丽,款式简单,看来她是在画画吧。
“承蒙关照。那个,心叶学长呢?”
忽然,我好像觉得那个小女仆的肩膀……抖了一下。
麻贵学姐微笑着答道。
“心叶还没来呢。我刚才给他发了电报,应该明天到吧。如果他担心你的话。”
“呜。”
要是没来怎么办?
“她是纱代,暑假期间在我家打工。如果在这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她吧。纱代,带客人去房间。”
“……请跟我来。”
女孩冷冷地嘟哝道。
我再次跟在她身后走上了楼梯。
居然在家里还穿着鞋,简直就像国外。
“纱代,请多关照。”
“……”
咦?她不说话。没听见吗?我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哎,纱代几岁了?”
“……十三岁,怎么了?”
“你不是小学生!?”
我不禁惊呼道。这下,纱代那原本像面具似的冰冷表情一下子扭曲了,她满脸通红地瞪着我大喊。
“我是中学生!二年级!别自以为是地把人家当成小学生!”
“哇哇,抱歉。”
我小鸡啄米似的不停弯腰道歉。
“但、但是,我也经常被人说看起来不像高中生。”
“是啊,完全不像是高中生,我还以为是中学一年级呢。”
那也就是说,我成了纱代的后辈……?这不太像吧……
纱代忽然开口对愣在当场的我说道。
“请使用这个房间吧。”
接着她随手开了门。
里面摆着一张带纱罩的公主床。窗上挂的窗帘看上去也很厚实的,显得相当高级。
“谢谢你。”
“那我回去干活了,有事的话就叫我。”
纱代生硬地回答,忽然面无表情地低声嘀咕道。
“听说这间房间里不干净,小心点比较好。”
不干净,什么不干净?正当我想问她的时候,她却已经出了房间。
我还是被人讨厌了吗……怎么办呢,嗯——
由于太疲惫,那晚我睡得很香,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心叶学长来了吗!?”
“还没呢。”
“哈,是这样啊。”
纱代从我身后走过,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