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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雫不擅长把心中所想的事表达出来……我觉得如果是交换日记,应该能够表明自己的心情。”
“你们是很亲密的朋友呢。”
“……嗯嗯。”
“日记里写了些什么?”
十望学姐握着拐杖的手一下握紧。我回忆起很珍惜地抱紧酒红色日记本的十望学姐。
还有怀抱同样颜色的日记本、嘀咕着“我来取忘记的东西”的乌丸同学……
十望学姐低声说道。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像是那一天发生的事、社团活动的事……因为雫喜欢作曲,所以还有那方面的事……”
“乌丸同学在事件发生之前,一直是不会自我主张的文静性格。可是有一天,她向高年级生提出发表会上表演自己作曲的《弗兰肯斯坦》。你也对此表示支持。”
十望学姐的眼眸蒙上阴影。
“雫……感觉自己就像《弗兰肯斯坦》中的怪物一样孤独,没有自信。所以我想以那件事为契机,让她和大家也亲近起来……而且,雫的曲子真的很厉害……”
从喃喃声中能感觉到她的痛楚。
啊啊,那个时候的十望学姐和乌丸同学,真的是朋友呢……这样想来,感觉有点悲伤。
心叶学长的眼眸中也浮现出忧郁。
“可是上演的希望断绝了。当时合唱社的主流是上演古典曲目,不会接受除那以外的曲子。乌丸同学的曲子被嘲笑成恶心庸俗,她自己也开始被高年级生欺负。即使如此,乌丸同学还是静静地忍耐着。因为她已经习惯被疏远,就像弗兰肯斯坦的怪物默默地蜷缩起身体一样,沉默地忍受。”
低着头的十望学姐突然生气地抬起头,瞪着心叶学长。
“不要再说了!谈起这种事又能怎么样?你自以为是侦探吗?”
心叶学长没有退缩,回以平静的眼神说道。
“我不是侦探。正如你所见,我只是普通的高中生。我所说的不是推理,而是‘想象’。”
“想象?”
“是的。到底是什么、还有谁把名叫乌丸雫的内向少女变成了‘怪物’?我从过去的事实中进行‘想象’!《弗兰肯斯坦》的怪物进行复仇的契机,是被森林中一家拒绝的‘绝望’。而乌丸同学也因为你这唯一的朋友和高年级生同流合污,变成了怪物。她对夺走你的高年级生进行复仇,让合唱社从内部崩坏——”
十望学姐脸色铁青。
“我、我要是袒护雫的话,雫可能会被欺负得更厉害。”
“可是,结果上你背叛了乌丸同学。不仅如此。你还在众人面前揭发乌丸同学,将她赶出了合唱社。”
心叶学长的声音和用词都渐渐严厉起来。
我开始担心。
心叶学长正在从想象中不断揭露出真相吗?
那对十望学姐和乌丸同学而言,会带来幸福吗?
十望学姐垂下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她用颤抖的声音说。
“我只是……不想让雫再去做那种事……雫变得好像不再是雫……”
“即使如此,你在故事中仍然是拯救合唱社的英雄。合唱社恢复和平,怪物被人遗忘。那么为什么在一年后的现在,怪物会重新复活呢?‘现在的怪物’是何时出现的?”
没错,我也一直很在意。
为什么乌丸同学会在这时开始复仇恩?
为什么要妨碍演出呢?
我屏住呼吸,聆听心叶学长的话。
“最初的威胁,是决定在文化祭出演《弗兰肯斯坦》,开始练习曲子之后。随后准备室被弄乱、桌子被移动、东西丢失、橱柜打开、剧本被写上红字的留言。虽然你们觉得这可能是怪物的诅咒而感到不安,但这根本不是灵异现象。无论哪件事都有人为的可能性。比方说,橱柜突然打开的事。”
心叶学长朝橱柜走去。
“这个橱柜的锁事先被破坏,处于会自然敞开的状态。那么要让它处于关闭的状态,应该怎么做呢?”
心叶学长一口气拉掉封在门上的透明胶。
门顿时敞开。
里面空无一物。失去阻挡的门左右摇晃着。
心叶学长再次转身面对我们。
“从门的这里。”
他说着触摸锁的位置,将手指轻轻横向移动。
“用丝带穿过这个部分,在绳子前端压上重物,就能从内侧关上门。如果那重物是干冰的话,干冰经过一段时间融化,门就会自然打开。”
他把手从一度关上的门上拿开,再次让门敞开。
我回想起橱柜打开、红色羽毛飞散时,有白色烟雾喷出的事情。同时还有红色丝带飘落。原来是那条丝带前端绑着干冰,被当成了镇石!
十望学姐表情僵硬,一言不发。
心叶学长离开橱柜,这次走向壁橱。
“被写上怪物话语的剧本,被集中保管在这里。”
他用拳头轻敲壁橱。十望学姐仿佛被那轻声吓到似的,肩膀猛地一颤。
“只要能打开橱柜,就可以在没人的时候写上字。保管橱柜钥匙的人是你吧?仙道同学?在社长的立场上,你进出音乐室的机会也很多。还有移动桌子、弄乱准备室、撕碎照片的事,你应该都能做得到吧。”
我一瞬没能理解心叶学长在说什么——
因为,这样就好像是十望学姐——
“你在怀疑我!?”
十望学姐叫道。
我也陷入混乱。
他是说十望学姐对橱柜和剧本做了手脚吗?有什么必要去做那种事?
“那也是井上学长的‘想象’?可是井上学长刚才所说的事,即使不是我也能做到吧。比方说就连井上学长也——”
十望学姐阴沉着脸反驳道。心叶学长冷静地回答。
“是啊。其他社员以及外社的入侵者都有可能,所以我也感到迷惑。不过昨天因为日坂同学的事打你手机时,你显得非常慌张,告诉我她也许在用具室。”
十望学姐猛地一惊。
昨天我被关在用具室的时候,心叶学长会来找我,据他说是因为小瞳给他打了电话。
似乎是因为我太晚没有回家,妈妈担心给小瞳家打了电话。
小瞳给心叶学长的手机打电话,心叶学长又和十望学姐联络。
“因……因为菜乃去放道具箱,一直都没有回来。我才想也许……”
十望学姐从心叶学长身上移开视线,声音变得尖细。
“没错。你丢下没有从用具室回来的日坂同学,自己先回去了。这一点都不像是责任感强烈的你吧?”
“那是因为我满脑子都是怪物的事情。”
“那就更应该担心日坂同学跑去找她了。如果是平时的你,肯定会这么做。可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先回去呢?其实是你把日坂同学关起来的吧?你本来以为日坂同学会用手机求救吧?可是日坂同学忘了带手机,被困在里面。你接到我的电话得知此事,所以才慌了手脚不是吗?”
心叶学长一鼓作气继续说道。
那就仿佛狂风骤雨一般。
十望学姐忘了呼吸,茫然地呆立不动。
“因为那件事,我确信了引发一连串事件的人是你——仙道同学。”
“!”
我把惊叫咽回肚子。
“怪物”是十望学姐。心叶学长这样断定。
十望学姐用哀求般的眼神诉说道。
“怎么会呢?我可是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受伤——”
心叶学长静静地说。
“那不是很奇怪吗?你明明说过是自己脚一滑摔下去的。”
十望学姐突然惊觉般闭上了嘴。
——我是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这是真的!
反复不断、反复不断这样主张的十望学姐。
那时的十望学姐,明明就像小孩子一样害怕。
——只是……只是,乌鸦……乌鸦啊……
她明明泣不成声,哽咽着这么说。
我还以为十望学姐是在袒护乌丸同学。其实不是那样吗?
那时,十望学姐为什么会陷入混乱呢?
还有,当我告诉乌丸同学十望学姐从楼梯上摔下来时,听到的回答是——
“——……我知道。”
眼神冰冷、小声嘀咕的乌丸同学。
——因为,我亲眼看到了。
为什么乌丸同学要那样说?
说出会让人怀疑自己是犯人的话来!
心叶学长静静地用清澈的眼神告诉她。
“我再说一次。是你自己摔下去的。既不是被人推下去,也不是不小心脚滑了。你清楚一脚踏空后自己会怎么样,以自己的意志那样做的。”
十望学姐表情扭曲,几乎是哭着喊道。
“你说谎!为什么我有那么做的必要啊?”
心叶学长直视对此否定、质问的十望学姐,说道。
“因为你就是创造出那可悲‘怪物’的维克多·弗兰肯斯坦。”
十望学姐仿佛胸口被打进木桩般,瞪大了双眼。
我也屏住了呼吸。
十望学姐是维克多?
充满紧张感的房间里流淌起心叶学长的声音。
“充满理想的年轻天才把死人的身体接合起来,力图制造出人类。可是创造出来的,却是创造者本人都不忍目睹的可怕怪物。虽然维克多想要从怪物身边逃走,可怪物却始终对维克多紧追不舍,夺走他所爱之物。最终怪物告诉维克多‘婚礼之夜与你相见’,之后杀死了维克多的新娘。那么仙道同学,你是什么时候感觉到怪物之影的?”
十望学姐表情僵硬,一言不发。
心叶学长慢慢指摘道。
“是不是在你生日的那天呢?”
“!”
她在与心叶学长对视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在你今年的生日时,社团的女生们好像瞒着你准备了宴会,还为你唱了生日歌。听一年级生说,你那时脸色铁青惊慌失措,似乎是因为想起了奶奶最近身体不好的事。”
——……真的是奶奶身体不好吗?会不会有其他的理由……
“你感到害怕的真正理由,是因为你体会到幸福的缘故。我是这样‘想象’的。重建差点解散的合唱社,被仰慕自己的学妹们所包围,精力旺盛地履行社长的职责,为了留学打工,你的生活非常充实。你的话语和行动,全都被爱着你的人们所肯定、接受、崇拜。你是合唱社不可或缺的存在,作为合唱社的中心光艳照人,大家都爱着你。你在打开房门、听到众人对自己说出‘生日快乐’、看到大家对自己露出的温暖笑容的瞬间,有了自觉。——自己现在无比的幸福。还有,恐惧。因为,‘怪物’会在幸福绝顶之时来访——”
十望学姐的脸色苍白得像死人一样。
就好像面对怪物的维克多一样,茫然地凝视着对自己带来灾厄的可怕存在。
“弗兰肯斯坦的怪物,告诉维克多‘婚礼之夜与你相间’。那意味着,要在维克多体会无上幸福的瞬间复仇。你在被学妹们敬爱的眼神和歌声包围的瞬间,就像维克多一样听到了怪物的声音。不知怪物会何时出现在眼前。你对此感到坐立不安。不断回忆起过去的记忆,害怕那场惨剧会再次重演。然后,就像印证你的担心一样,一年级生骑自行车遭遇到事故。”
发生事故时,十望学姐显得非常担心。合唱社的人是这样说的。
——她听说我骑自行车发生了事故,担心得不得了,还到医院来探望我,不停地对我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呢。
那时,心叶学长露出了非常在意的表情吗?
“学妹的事故大概是不幸的偶然。但你应该回忆起了一年前,合唱社的三年级生自行车刹车被动了手脚而发生事故时的事。于是,你开始相信怪物终于为了复仇而出现。”
十望学姐猛地晃动身体。
心叶学长的眼眸中浮现出痛苦的颜色。
“所以你为了平息怪物的愤怒而决定上演剧目。与此同时,深信自己不可以感到幸福。如果自己遭遇不幸,怪物也许就会满足。不可以感到幸福,必须陷入不幸——你打算通过遭受小的灾厄,来回避大的灾难——”
脑海中浮现出影像。
十望学姐眼中布满血丝、表情痛苦地大口喘气,用红色的油性笔在剧本上胡乱地写着文字——
‘婚礼之夜与你想见。’
‘婚礼之夜与你想见。’
‘我会在婚礼之夜与你想见!’
也许在十望学姐的耳中,从一年前就一直能听到那句话。
——因为无法原谅,所以才会复仇。
自从曾是朋友的少女在眼前变成陌生的怪物,用黯淡无光的眼睛瞪着自己之时起。
维克多即使想从记忆中消除怪物的存在,也终究是白费力气。
一边害怕逼近的黑影,一边将白色的羽毛染成红色放入橱柜。在夜里昏暗的音乐室中,不断地改变桌子的位置、掀翻椅子、在黑板上反反复复地写着“婚礼之夜与你想见。”、把红色粉笔抛洒一空、泫然欲泣地一边呻吟一边踩踏。即使如此,怪物的歌声依然像在责备十望学姐似的继续响起。她一直暴露在眼神空虚的怪物会突然从黑暗中现身的恐怖中。
‘小心一点!你将在恐惧和悲惨中度过每一天,最终会伴随着一阵落雷,将你的幸福一并夺走。’
‘在我挣扎于悲惨的深渊之中时,怎么能让你独享幸福。’
‘婚礼之夜与你想见。’
‘婚礼之夜与你想见。’
‘婚礼之夜与你想见。’
十望学姐仿佛在忍受痛苦般咬紧嘴唇。
“……”
心叶学长以严厉的眼神继续说道。
“就如同玛丽·雪莱在被夏雨所围困的别墅中创造出弗兰肯斯坦的怪物一样,你也因为过于恐惧过去的怪物而在心中创造出新的怪物,并且畏惧它。你无法忍耐等待不知何时出现的怪物的恐惧,想要通过自己化身为怪物,来从怪物的恐惧中逃走。”
怪物什么时候会出现?
复仇什么时候会降临?
想要夺走什么?
想要破坏什么?
因为不知道才会生出无限的恐惧。
一想起十望学姐感到的不安,我也如哽在喉、无法呼吸。
我无法责备十望学姐。
脑海中浮现出在放学后的音乐室中,十望学姐颤抖着不断确认窗户插销,蹲坐在地板上堵住耳朵的身影。
十望学姐被逼上绝路,处于崩溃的边缘。
心叶学长的话还在继续。
“呐,仙道同学?你为什么会对怪物那样恐惧?就好像遭到怪物的憎恨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因为你抛弃了乌丸同学,站在高年级生一边吗?不只是那样。其中还有另一个重大的理由。我是这样‘想象’的!”
空气仿佛发出一声巨响,十望学姐的表情冻结了。
我的心脏也好像被突然揪紧一样。
还有未被揭开的事实吗?
心叶学长冰冷地说道。
“弗兰肯斯坦的怪物,不断从维克多那里夺走所爱之物。喜欢你的高年级生们也被怪物伤害,从你面前消失。不过,她们真的是‘你的所爱之物’吗?仙道同学,你真的是她们‘喜欢的低年级生’吗?”
心叶学长打开准备好的相册,朝十望学姐伸去。
那里贴着脸全都被涂掉的照片。
在穿着长裙的女生们中,十望学姐一个人穿着短裤。
“高年级生把你当作妹妹般疼爱,招待你参加家庭聚会,像洋娃娃一样打扮你。不过,你真的是穿上轻飘飘的裙子会高兴的女生吗?这张照片——一个人穿着短裤的你,与其说受到特别对待,不如说像是被疏远了。听合唱社的原社员说,发表会的当日你突然穿着短裤出现。高年级生表示‘真拿十望子没办法呢’,笑着原谅了你。”
十望学姐咬紧嘴唇。
她的眼中混杂着悲痛和苦楚。
被疏远了?十望学姐吗?
“其实只有你一个人被通知穿上不同的衣服吧?高年级生看着独自一人穿着短裤出现的你,在嘲讽地讥笑不是吗?你难道没有在忍耐她们嘲讽的视线吗?你会被叫去参加聚会穿上礼服,也是为了贬低你、让你感到屈辱吧?虽然这只是我的想象,但听说当时的合唱社里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是个重视传统、高雅的社团。在那当中,你拥有自由的思考、怀抱改革的理想、还有吸引他人的感召力,想必是相当碍眼吧?你建议上演戏剧结果被嘲笑的事我也听说了。高年级生们装出宠爱你的样子,彻底地贬低了你。”
我从身体深处感到战栗。
心叶学长所说的事都是真的吗?
十望学姐居然被高年级生欺负!
可是,原合唱社的学姐也说过。
装饰华丽的礼服,对仙道同学来说可能很痛苦。
穿着短裤在发表会出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