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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还疼吗?”我摸着任小青的光滑的后背关切地问,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小任Zuo爱的时候,我都要更粗暴一点。他的脸在我的胸脯上动了动说:“还有一点点。那个人就是郑小川吗?”他眼睛盯着我床头柜上的照片。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有些歉疚地问他:“为什么我对你这样,你还一直对我这么好?”他不假思索地说:“因为早晚有一天我父母会逼着我找个女人结婚的,所以你好不好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我们都开心就好了。”靠,我就喜欢小任这样干净利落的性格,跟他在一起你不会有任何精神负担!
“你喜欢他,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他看着我的眼睛问我,我边起身边说:“因为我觉得他回北京对他的事业有好处。”他用胳膊撑起上半身,一边看着我下床一边问我:“事业和爱情哪个更重要?”
“Zuo爱和吃饭哪个更重要?”我扔给了他这句,就一个人去洗澡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我还在北京方庄附近的平房里生蜂窝煤炉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那时我们暂时租住在一间破旧的平房里,厕所要去找公用的,厨房和卧室不分。。。因为他家里人口太多了,我们不得不在外面租住。好在家用的东西很快他从他家里拿了部分来,我们就开始过日子了。白天他出去上班,我在家里翻报纸找工作,很快我就找到了一份在公关公司帮忙剪报的工作,工资一月才五百元,但这是我第一份工作。我开始学习生炉子、做饭,我们买了一个黑白的电视机,晚上下班后,我们做饭洗衣服搞卫生,然后抱在一起看电视节目,那个时候虽然生活艰辛,但我觉得我幸福极了。
不过好景不长,他们公司很快就倒闭了,还欠了他三个月的工资不能给,打官司赢了法院也没法执行。我就从妈妈给的二万块钱里拿出部分来贴补家用,在公司里面我努力工作,老板看我聪明就让我学写新闻稿,很快我就上手了,后来一个做媒体关系的同事辞职,留给我一批记者名单和他们的联系方式,我开始试着发新闻稿,慢慢地我做到客户主管、经理,没两年时间,我被提升为客户总监,手头掌握着几个大公司的客户。我的工资涨到了每月八千元,但毕竟是两个人的花销,所以也还是在原来的平房住着。
“亲爱的,我们搬个地方住吧,这里上厕所蚊子太多了,屁股上又被咬了几个大包,痒死了!”有一天他一边在电视机上打游戏一边央求道,我正在给联想新上市的家用电脑构思一个新的公关战役的计划,就不耐烦地说:“回头我给你舔舔你就不痒了。先不搬家,我们要攒钱,将来我们可能要开一个自己的公关公司。下次上厕所脱裤子前先烧上一片蚊香片。”
这就是我心爱的男人,他不想、也不必再去找工作,他迅速增肥了,肚子凸着,每天打他的游戏,或者回他的家里跟他的父母、妹妹们、妹夫们凑在一起打麻将,他们每天都在咒骂政府、痛斥官员腐败,他喝一元五毛钱一瓶的燕京啤酒,吃拍黄瓜、炸酱面,听善田芳播讲的评书,日落后去外面街边乘凉。而我呢,每天忙着出策略、做计划、贿赂记者、在五星级饭店开新闻发布会、带客户去天上人间应酬、将一张张大额支票交到公司老板手上,我认为老板已经离不开我了,而我很想自己去干。
有一次我出差来上海分公司开会,这里的张总热情地接待了我,她虽然是个22岁的美女,但在这行比我资深,男朋友是一个40岁的美国已婚男人,一次一起在宝来纳喝现酿的德国黑啤时,她问道:“如果有机会出来自己做,你会不会考虑?”这正合我意,就问:“张总你有这个计划吗?”她就说一个美国朋友打算投资做中国最大的公关咨询公司,正在找总经理人选,不过她马上要移民美国去生小宝宝了,就很想推荐我。我当即表示可以考虑下,不过要来上海工作的话,我还得考虑下。
我从上海兴冲冲回到北京,刚到我们的小家门口,就看见他妈妈拿着个大蒲扇站着嘟囔着什么呢,一看见我就大声叫道:“我就纳了闷儿了!”后面三个字特别又高了几个度,还拐着弯的向天空飘去,那嗓门儿估计唱秦腔儿的都比不过她。他妈妈穿着背心和大花短裤,趿拉双红色拖鞋,浑身都是圆滚滚的肉,头发不多还全都梳到后面然后再折向上支楞着,一叫喊这束冲天乱发就跟着颤,小三角眼直瞪着我说:“我就纳了闷儿了!好好儿的小伙子不找对象,俩大老爷们这么着凑合着过,这还能过一辈子啊?!你看长得人五人六儿的,钱也不少挣,赶快找个媳妇儿是正经事儿啊!”正说着呢,她儿子正好回来了,也就指着她儿子的鼻子大骂:“你说说啊,也不找个工作,一天到晚地这么混!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个希望啊?人家都抱着孙子孙女儿外边溜弯儿,我哪点儿不如人就摊上你这么个败类东西呀我,啊?”
她儿子也不言语,静静地进到屋里仰面朝天地躺在我们的床上,面无表情。我连忙打圆场说:“阿姨有话进来说,外面蚊子多,您亲戚朋友多,他们也不给他找个对象?”他妈妈呸了一声:“屁!谁家的闺女能看上他呀,连个正经工作也没有!哎,既然他没出息,小川儿你赶紧地自个儿找个女朋友,让他连个玩儿的伴儿都找不着,看他一个人儿怎么过!我哪辈子做了孽了呀,遇上了这么个断子绝孙的缺德儿子!我将来死都闭不上眼呀,唔~~~”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只能陪着闷坐。
他妈走时,他也不动,就呆呆地望着房顶,我也越来越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送走他妈,我一边收拾行李里的东西,一边想,这就是我的爱情吗?我突然想起张总说的事儿来,就坐在床沿儿上,说:“我们去上海吧,去上海开一间自己的公司,我妈在上海还有一间半老房子,肯定比在北京混得好呀,离你妈远点,也省得她见天儿地来吵吵,叫邻居听了也不好听。”他没等我说完,就侧过身去说:“要去你去吧,我就在北京呆着,北京挺好。”
听了这话,我气得一宿睡不着觉,看着呼声连天的他,呆坐着到了天亮。
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我乘坐的班机马上就要降落,舷窗下面的上海像是一块黑天鹅绒上缀满了一行行的璀璨碎钻。下了飞机,车子开在繁华富庶的街道上,旁边走过如云的俊男靓女。很快,这边新公司已经开始申请注册,我把在北京这几年攒的30万块钱连同我妈给的2万块,都投进了新公司,连上管理股我占股份30%,我又从原来公司里带来了几个手下员工,再加上原来的一些媒体和客户关系,新公司很快在上海建立了起来,我自己没日没夜地开始展开了工作。
两个月后我觉得我累得就快支撑不住了,就打电话到北京给他,要他来上海帮我下我的忙,他很不情愿地来了上海,那时正好是上海最冷的时候,他住在老屋里又没有暖气,由于不适应上海的天气他就病倒了,这一病就是一个月,我本想叫他来帮忙的,却还得我来照顾他。有时工作忙得回不去,我就睡在办公室里,也照顾不上他。他心里也有气,嘴上又不说;我嘛生意没起色,心里上火也懒得理他。这样就又过了一个月,他病稍好了,也不说过来帮点忙,而是一天到晚地在家打游戏上网。最后他就提出要回北京,我也没拦着,走的那天有一个对客户的演示会,没法送他,我就派了公司的前台小姑娘送他上了火车,从此除了偶尔打打电话,就再也没见过。
(十二)
东方歌舞团建团55周年的大型演出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了,中央三套做了现场直播引起了舞蹈界的轰动。其中有小川的朝鲜民族舞独舞《殇》,在业界也获得了好评。那段时间我们频道的宣传片改版,部门内征集宣传片创意,规定我们每个人都要出三条宣传片的创意,最终被采纳的将有奖金发放,结果小萧的一条创意被高票选中,立即就要拍摄。他的创意设计中有一个演员跳民族舞的镜头,我就推荐由小川来跳那个镜头,还拿出央三那台晚会的录像来给小萧看,小萧看了觉得很中意,陈Sir当然尊重我们两个的意见,所以很快我们发生邀请,请小川来上海拍宣传片。
小萧是一个瘦高、白晰的帅男孩,他脸形方正,颧骨高高,有时从背后看他,透过衣服我可以辨别出他突出的肩胛骨,如果不是他过瘦,我一定会迷恋上他的。我不喜欢过瘦的男孩,可能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有一个成见,那就是过瘦和过肥的人一定身体有病,而这些人可能会带给我不好的运气。这种认识很不科学,因为人的胖瘦是跟基因有关的,但我还是没办法喜欢上这样的人。事实上小萧很健康,而且他的心理素质也不错,虽然在制片人的角逐中他失败给了我,但是他还是努力跟我配合,而且经常主动跟我沟通,这点让我很是感激他,一有可能我就会创造机会给他发挥。我这样做的结果是,领导对我更加放心,同事也很少议论我。在一个团队中,你要努力创造一种公平的工作氛围,这样大家才会有安全感和积极性。
对小川这样刚出道的新人来说,宣传片的拍摄无疑是很难得的机会,在数千万的上海电视观众面前每天出现好几十次,以后各种机会肯定就会多起来的,于是利用周末欣然前来。正好那天北京赶上大雾天气,飞机延误了三个小时,所以我们这边演播室所有人差不多都好了就等他人来,所以他下了飞机直接来台里,看见他的时候觉得他虽有点疲惫但还算精神,小萧看了也说:“郑小川本人比屏幕上还要帅气些,头儿你哪儿认识的大帅哥呀。”
于是小萧就把小川用钢丝吊起来折腾来折腾去的,二个多小时才让他下来,小川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我递给他一杯水让他喝了,于是问他:“最近怎么样?”他一边卸钢丝一边说:“累,累,累,压力大,呵呵”看他满脸是汗,就递给他我的手帕让他擦擦,他接了但由于脸上有妆就没擦,又热,就扯起衣襟煽风,我突然发现他腰上有块淤血,就帮他翻开衣服说:“是不是钢丝箍得太紧了?”他半天没说什么,我就帮他彻底检查了一下,竟然背后胸前好多青紫的痕迹,而且还有水泡,他看身边很多工作人员,而且机器都还开着,就有点哭腔地说:“哥哥,先别看了好吗?”
“怎么搞的?”晚上我一边给他擦药一边怪他,我倒宁可这些伤是长在我身上。
“排练的时候不小心摔的。”他趴在床上,一边呻吟一边说。
“那怎么还会有水泡?”
“洗澡的时候烫了一下,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你知道的我的皮肤容易受伤。”看他很坚决的样子,就没有再问。“以后小心点吧。”他亲了我一下,笑嘻嘻地说:“好了啦,哥哥,知道你疼我啦。” 他又很严肃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哥,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好吗?哥。”
虽然他喜欢哭,但小川有着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普遍欠缺的坚强,准确地讲,他是内心比外表要坚强得多,这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怜爱的感觉,愿意在他需要的时候尽可能地出手相帮。所以,其实我就很理解为什么方教授那么热心地帮助他。想到这里我就问他,他和教授是怎么认识的。他见我感兴趣,就向我介绍到:
“方教授是我们学校一次汇报演出时请来的嘉宾,演出结束以后他就上台来跟我们这些演员一一握手,他当时建议我说,我应该多花些时间来补习文化知识,因为他觉得我的舞蹈的表现力还是可以的,如果多些文化底蕴,那么我的表演会更有感染力。当时我很感激他呀,因为他说得很对,我们这些从小练舞的人文化课都很差的,可以说啥都不懂。后来我收到了他寄来的一些书,书里还夹着他建议我去买的一些书,我就照他说的认真去看了,结果发现的确我很有收获。
“后来我照着包裹上的地址就回信去表示感谢,他收到我的信以后,还安排我去北大旁听了一些其他教授上的大课,包括美学、文学史、艺术史这样的课程。开始的时候我担心我听不懂,不过真的去听了才发现,原来教授们讲的课是很生动很浅显的,就像方教授人一样,一点都不给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遇到这样的恩师是我的荣幸,于是我也经常跟教授见面讨教,教授都细心地教导我,而且还总是细心地听我讲我们学校的事和我自己家里的事。
“有一次他听说我家穷,家里人为了供我学跳舞一共欠亲戚邻居三万块钱,逼债的人连春节都不让我们过,方教授听说以后第二天就拿给了我三万块让我还债,开始的时候我不敢收,因为我已经欠了方教授很多人情了,不好再收人家的钱。但后来我想来想去觉得借乡亲的也是借,借方教授的也是借,毕竟教授比乡亲们要富有些嘛,反正都要还的,就接受了。我拿给了父母还了外债,算是解决了我家的大问题了,一家人对教授十分感激的。
“大二那年过春节我回家过了一个安静的节日,教授打电话给我说,他春节放假想来家里看看,问方便不方便,爸妈当然高兴,因为还没有见过这位恩人呢,于是教授就开着他的奥迪A6到了我们村,看到我家的房实在太破啦,他就拿出来二万块让我们修房子,我阻拦着不让家里人收,因为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呀,但教授诚意很大,在他的坚持下我妈勉强收下了。教授在我们村可成了新闻了,邻居亲戚都请他过去家里吃饭聊天,因为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北大的教授,教授在我家里住了两天后,我家里人才千恩万谢的送走了他。
“大三那年我跟小亮两个人到校外小摊上吃麻辣小龙虾,结果两人食物中毒住院,很危险,教授亲自来陪床,用了一些好药,我和小亮哪有钱付这些额外的五千药费呀,当然费用也是教授帮忙出的。教授说我和小亮太笨了,没人照顾不行,就建议我把妈妈接来北京,他还帮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处房子,妈妈也愿意就搬来照顾我和小亮,后来发现房钱也是教授一次性支付了一年半的。
“教授对我很好,他还多次要给我介绍女朋友,说要一直资助我到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我是绝对不想结婚的,你想我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一不小心撒的慌就漏了。我是同志,将来的老婆不可能不知道,那还怎么结?
“所以我从大学开始就在外面偷偷给小孩子上课赚钱,工作以后我还接外面的演出,这样基本上我就攒够了欠教授的八万块钱,不管他高兴不高兴,上个月还给了他。”
(十三)
“对不起,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好几天没睡好了。”我从小任身上败下阵来,心情有些沮丧而且有点难为情,小任拍了下我的屁股说:“没关系,要不要我帮你出来?”我掐了他的脸,说:“算了,让我睡会儿就好了,睡醒了再来搞你。”我翻身趴下想睡,但就是睡不着,就跟任小青胡乱搞了一通后从家里出来。自从我跟小川认识以后,跟小任Zuo爱就显得勉强得多,过去我跟小任Zuo爱也不过是因为两人寂寞,但认识小川以后,即使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经常也不再感觉那么寂寞难耐了,有时靠想像和手Yin就能让自己很满足。
带了电脑我就来到绍兴路的汉源书屋写报告。我的新节目改版方案都已经改了四稿了,还是通不过,陈Sir说的好,“宣传口上无小事”,做电视这行儿的人每天都得如履薄冰,而且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
正写着,听见旁边两个人大笑起来,看过去一个是潘正楠,另一个则是方教授,小潘也看到了我,方教授也回头,于是我也就过去打招呼,小潘介绍说:“这位是方子鸣教授,著名经济学家,这次来台里做一个专题节目”我连忙跟方教授握手,说:“再次见面很荣幸。”小潘很吃惊地说:“原来你们认识呀。”方教授爽朗地大笑说:“岂止认识,我们神交已久了。”小潘哦了一声,说:“原来你们很熟了,那这样好不好,我演播室还有几个镜头要补下,正好小周在这儿,麻烦哥们儿帮我照顾下方教授,中午12点你再把方教授还给我,我还有一些问题要接着请教下方教授呢。”我只好同意,说你走吧。
于是我就挪过来坐在小潘原来坐的位置上,方教授客气地递给我一根金装的中华烟,他虽然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大约165的个头,身穿一件粉色的西服衬衫,微胖的身材,戴一副金丝眼镜,额头上两道深深的皱纹,我发现他额头上有一条新的伤痕,就说:“谢谢教授我不抽烟的,您怎么?额头破了吗?”教授挥手赶了赶眼前的烟雾,无所谓地说:“哦没事的,被家里的小猫儿抓了一下,本来贴着创口贴的,早上做节目的时候被小潘取了下来,他说我的形象的小小变化,都可能会影响一些经济指数曲线的动向,哈哈,这个小潘,总是捉弄我这个老人家,呵。”
我连忙恭维说:“方教授新被选为政协委员,当然您的意见至关重要了啊。”方教授忙谦虚地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