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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很危险,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
“凰月,你还当真是厉害。凤临这样的你都能勾引到手,佩服佩服!”见到凤临把我从千翡楼赎出来,文少卿第一句话就是这麽对我说的。那时他眼睛里的讽刺,我可看得分明。这人知道我只是在假装可怜而已。
客栈还算干净整齐,菜式也就是馒头、葱花花卷、玉米饼、葱油饼、吊炉饼等等,都是些普通的北方菜。
我拿著一个馒头慢慢啃著,旁边桌上传来的对话却吸引了我的注意。
“你们听说没?栖凤楼的二公子死了!”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
“这有什麽好希奇的,早听说了,不是病死的吗?”
“才不是呢!我可听说是被三公子害死的,因为没证据说是他干的,才说是病死的!”又一个人的声音道。
“那个有名的玉萧公子陵决绯?”
“就是啊,听说天琴公子可宠这个弟弟了,所以这次的事情也是他帮著压下来了。”
“凌决雪不像这种人啊。”
“你不知道,那个凌决绯长得可美了,女人都比不上,嘿嘿,我看……”他压低了声音在另一个人耳边嘀咕了一阵。
“不是吧?”三个男人立刻笑成一气。
我冷冷地看著他们,心里倒没有很生气。若连这点气也受不了,我在千翡楼早就气死不知道多少回了,我只会记在心里,报仇可是急不来的事情,这麽多年我的忍功早就不是旁人可比的了。沿路上,我已经留下了记号,这麽多年我手底下也培养了不少对我死忠的人,以前在千翡楼根本没办法和外面联络,现在出来了当然要尽快自救,不知道武功和声音还有没有办法恢复,我可没兴趣一直扮小可怜。
从他们的对话里,我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我失踪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看来凌蓝生是故意隐瞒了,栖凤楼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大哥不在,二哥又离奇死去,这时候如果再传出三公子失踪,那必定会引起无数的猜忌麻烦。不知道凌蓝生想了什麽方法瞒天过海的……
至於二哥的死的确有疑点。
我暗自让红锦调查过,二哥身上最严重的伤口有两处,一道在胸口,直刺入肺部。一道在脖子,直接割断了气管。仵作验尸後说,最致命的一击是喉头那一道,干净利落,是高手所为,而胸口那道使的力气明显比较小,显然不是一个人的手笔。
按凌决雪的脾气决不至於会乘人之危,对已经受伤的二哥下手,那麽又会是谁呢?
我暗自推测著,却被小二端上来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麽?我带著疑惑的表情看向凤临。
“这是……拔丝地瓜,是北陵的……地方菜,别的地方可吃不到哦。” 抢在凤临前面,文少卿一边吃一边吭坑唧唧地说。
满满的一盘地瓜,裹著糖浆热气腾腾的被端上来,旁边是一小碗水。
“吃的时候需要把地瓜放到盘子里蘸一下。”凤临夹了一块放在我碗里,筷子夹住地瓜块儿时拉出的长长的汤丝。
“关键是这拉丝,”文少卿又开始讲解了,我发现他和凤临挺互补的,一个惜言如金,一个罗嗦至极!
“拉的越长证明师傅的菜做的越好,当然糖浆中不能吃出苦味,然後蘸在水里拿出时,软软的理不断的丝就会凝结,好象冰糖葫芦外边的糖衣,咬一口脆脆的,再吃里边的地瓜,外脆内软……恩,这味道正宗,好吃!”看他一脸享受,我受不了地皱皱眉。一个大男人了还和女孩子一样喜欢吃甜食。
“还有些烫口,你小心点。”对比文少卿的多话,凤临只是浅浅地说了一句。
虽然面上一直冷冷淡淡,可一路上他对我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这个男人不会说什麽好听的话,却很实在,什麽事情都不用说他就会默默地在背後帮我打点好一切。和红锦很相似的一个人,标准的面冷心热。
说起来那丫头不知道怎麽样了,知道我失踪,她肯定急死了吧。现在就看她什麽时候能收到我的消息了。红锦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咬了一口地瓜,味道还不错,甜而不腻。只可惜如今的我真的没这个心思细细品尝。
夜色深沈。安排好马匹货物,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
我裸著上身俯卧在床上,背上一只手慢慢地移动,所到之处一片清凉的感觉。冰凉的皮肤碰上温暖的指尖,身体立刻敏感地颤抖起来。感觉到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我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虽然他没做什麽挑逗的动作,可是这样被他一碰一划的,实在是不太自在。
“前面的伤你自己来吗?”
听见他的询问,我立刻点点头。
这一路上我的伤在他的调养下好得七七八八了,除了替我擦药的时候,我们之间再没有其他亲密的动作了,我真怀疑,那天他吻我是不是只是因为喝醉了。不过,这样倒好,如果他要向我求欢,我还真不知道怎麽应对。表白都表白过了,现在拒绝是有点矫情了,但是要我为了演戏而陪他上床,我真的做不到。
乘他去洗手的时间,我快速把前面的伤口涂了一遍,然後赶紧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面。只刚才一会儿的时间,我已经冷得牙齿都打颤了。
“很冷?”见到我缩在被子里的狼狈样,他把我连人带被一起抱在怀里,我扭了两下没敢用力气。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火盆里的柴碳烧得哔剥作响,感觉到他的气息吹在我耳边,我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动作。
“凰月,等到家里,我给你请个大夫。”出乎意料他只是如是说道。
“以前我看过一些和你相似的病人,经过治疗後也有恢复的例子,况且你并不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想来还是有希望的。”他的声音总是清冷冷的,可不知为什麽我听在耳里,只觉得暖和。
悄悄地抓紧身上的被子,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这个人是真的对我好,而不单是把我当成个玩物。
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只有我自己知道,刚醒过来发现自己成了哑巴,我受的打击有多大。花了许久的时间,我才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若不是亲身经历,谁又能领会这种有口难言的痛苦滋味。
现在的我已经什麽都没有了,别说以前引以为傲的武功,甚至连和普通人一样说一句话都不能。这样的弱势,连带让我的心也变得脆弱起来。这个时候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人的真心,依赖他,只会让我更加软弱,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而这个人也会明白我的欺骗。这样短暂的温暖,我不想贪恋。
感觉到柔软的唇贴在我的额头,我悄然叹息,微抬起头,迎上他落下的吻。
唇瓣相贴,他细心地摩挲,温柔坚定地等我开启。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奈地让他进入,彼此的舌头一下子纠缠在了一起。
由里至外,舔舐,轻咬,纠结,吞吐。
舌尖带来了他的热度,越来越浓烈的纠缠,让我浑身紧绷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紧张,他终於放开我。
擦掉我唇畔的津液,他又亲了亲我的额头。
“睡吧。”
看著他漾著温柔的琥珀色眼睛,我突然不安起来。
这样,真的好吗?
第四章
“我不同意!”苍老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惊讶与愤怒。
我看著面前神情激动的老妇人,她有著和凤临一样的琥珀色眼睛。雪白的发髻梳地一丝不苟,即使在盛怒之下,她依然保持著贵妇人的那种高傲端庄的风范。
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麽凤临年纪轻轻却古板地像个老头,有著这麽个奶奶,确实只能教养出凤临这种性格的孙子。
“你父母早亡,我一手教养你成|人。我让你出门经商,是想锻炼你的眼界,可你学了什麽,断袖分桃!龙阳之癖!这麽些个污秽之事!还妄想让了这麽个龌龊东西进门,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
一番话,老太太说得是慷慨激昂,我暗笑在心。你让我进门我还不想呢,省得我自己费心思。不过面上自然还是要装出一副被人羞辱的不堪神色。
“奶奶,我今天来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并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当年你说过,只要我答应娶荏苒,以後的事情你便都随我。”
见我受辱,凤临这一番话说的也是狠了,老太太脸色顿时煞白。伸出手指颤抖地指著凤临,想是气到了极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立刻上前拉住凤临,朝著他连连摇头。
他握了握我的手,脸上的神情无比坚定,分明写著:相信我。
我最怕他这样。真进门,我就麻烦了,我才不要当任何人的男妾!
可惜,他误解了我脸上痛苦的表情,他怜惜地用指腹摩挲著我的掌心。
“你可以不理我这个老太婆的话,那荏苒呢?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你要纳妾,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见凤临的态度如此的坚决,老太太知道自己在强硬也没用,只好改变策略,把孙媳妇推了出来。
闻言,凤临垂下眼,没有说什麽话。看来对这个荏苒,他还是比较在乎的。但也只是瞬间,他又开口:
“这件事,我自会对荏苒说。但是──”刚缓下来的调子复又高昂起来,凤临抬头看我,紧握住我的手,“我决不会让凰月做我的妾──”
“我要他做我的妻子!”
我趴在床上叹气。
上午凤临发表那个惊人的宣言後,凤府立刻闹得人仰马翻,老太太当场就气晕了。现下看了大夫,听说已经没什麽大碍了,只是还在气头上。凤临安顿好我後就去探望老太太了,虽然知道现在去看她是自讨没趣,但毕竟是一手带大自己的长辈,他还是不忍心的。
不放心我一个人,凤临暂时安排我住在他的房里。
因为他吩咐过下人不准我乱跑,所以没人有胆子肯放我出去,最後我只能无聊的打量著四周的摆设。
凤临的房间很整齐,就像他本人一样一丝不苟。一进门,首先看见的是一个黑漆条案,上面的摆著些瓜果,往右走就是内室,正中是张花梨木嵌螺钿的圆桌。靠墙的角落置了个花架,上面摆著一些青花瓷盆、玉器等等。架子对面开了一个花窗,窗下摆了一个茶几和两张太师椅。几上面还扣著一套茶具……
房间里的每样东西都摆地恰倒好处,完美的惊人。一点杂乱随意的影子都看不到。
看来一个人住的环境也很能看出主人的性格,像我的绯红院,像凌决雪……
心思在想到那个人的瞬间就折了回来,我努力让自己回想早上的事。
其实我没想到凤临会把事情闹那麽大,我只是想在我没有自保能力的期间,暂时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可是今天他这样一来,就把我推到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巴结我,陷害我的人肯定陆续不断。现阶段我最不想要的就是引人注意。可惜天不从人愿。
这不,刚想著曹操,曹操就来了。
眼前的女子一身青衣长裙,并不是很漂亮,只能算清秀而已。柳叶眉,很淡然的一双杏眼。虽然姿色普通,可她身上那种娴雅淡然的气质却让她整个人都不同起来,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自在。
“你就是凰月?”她轻轻地问,脸上带著温和的笑容。
我点点头。对於一个和自己抢丈夫的情敌,她的态度似乎过於温和了些。我有点担心,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
“听文少卿说你是千翡楼的小倌?”
看了一会儿她平静的神色,确定她只是单纯问问,而不是讽刺我,我才点点头。
“你不会说话?”
我没动作,只是瞪她。如果她已经见过文少卿,那麽她肯定什麽都清楚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见到我有些不忿的表情,她抱歉地笑笑,那笑容似乎和刚才的有点不同,是淡淡的忧伤与无奈。
“对不起,我不是想来阻止你和凤临,我只是……想看看他喜欢的人究竟是怎样的。”
有机会!
意识到她话里隐约透出的情感,我立刻转起脑筋。看来这个女人不是一点都不在乎的,我可以利用她来阻止凤临。
你爱他吗?我取来纸笔,问她。
“爱?”她看著我写的问题,有趣地看我,“怎麽能不爱?他是我丈夫,我十五岁就嫁给了他……五年的时间不算短,足够你爱上一个人,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男子。”
那你不想阻止我们吗?我又写了个问题。
“我很累了。我爱过,努力过,可我们之间却永远是相敬如宾,我无能为力。”看著花窗里透出的那一片蓝色,她神情悠远地说著,“我本以为他也许就是这麽一个有点单纯却不会爱的好男人,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不是他不会,只是人不对而已。”
她转头看向床边,我朝著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墙头上挂著的一幅字画:
素处以默,妙机其微。饮之太和,独鹤与飞。犹之惠风,荏苒在衣。阅音修篁,美曰载归。遇之匪深,即之愈希。脱有形似,握手已违。
是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之中的冲淡。
“这是我写的,挂在他的床边,那时侯我才十五岁,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一切都可以随我之愿。犹之惠风,荏苒在衣。我只希望他能时时刻刻不忘我。可惜──”她自嘲地笑笑,“不过是南柯一梦。”
“今天丫鬟春夜告诉我,少爷和太奶奶为了一个青楼的小倌大吵了一架,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是该死心了。一个梦做了五年,不醒又能怎样?”
“从今以後那个人我不会再关心,你们的事我也不会反对,今後如何便是你们的事,与我再无关系。”
看著她坚定决绝的神色,我知道她的决定不会更改。如此潇洒,又如此决绝……这个女子,真的是可惜了。
心里乱成一团,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我一下後退无门的处境。
你是解脱了,可我呢?我又该如何?
凤临从老太太那儿回来时,身边多了个白眉白须的老头。凤临向我简单介绍了下,那老头是老太爷的故友,住在北陵城郊的西霞山上,是附近医术最高的大夫,平时向他求医问诊的人多如凡星,可惜老头脾气古怪,看不顺眼的从来不医。
以往的惯例他是从不下山的,这次是因为凤老太太的事才肯破例。凤临乘这个机会就把他带来了。
“这位公子喉舌皆并无受损,应该是後天中毒所致,我先开这方子,你先吃些日子看看。”
把完脉,写了方子。凤临恭敬地送他出去,临走时,那老头看了我一眼,拉著凤临一道走了。
看来他是看出什麽了。若他的医术有传说中的那麽好,他一定发现我中的毒不简单,这个时恐怕就在警告凤临吧。
这样也好,反正事情本来就复杂了,找不到解决方法就让它更复杂吧,说不定反而能因此找到出路。
听见有人从背後靠近,知道是他,我柔顺地任由他从後面环住,等著他的质问。可惜他的反应老是出乎我的预计。
“听说荏苒刚才来找过你?”他凑在我耳边问。
我想转身,他却不肯放开,我只好就著他抱我的姿势点点头。
“知道和亲眼看到是不同的吧,你後悔吗?”他又问。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爱上他只是一场戏,谈什麽後悔呢?如果说後悔,那也是因为他意外的情深。我以为按他的保守的个性,即使把我赎出来,一辈子也只会在爱与不爱中挣扎,却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个决心想娶我。
“她是个很好的女子,可是我从来没爱过她,我只爱你,凰月,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
他拉我正对他,再一次地问:“後悔吗?”
我还是不回答,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很快就不见了。我看见他眼睛被深沈的情感沈淀成亮丽的金色。
“你後悔也没用,凰月,”他压低下身子,我不自觉地望後仰,他却不依不饶地迫向我,身体的整个重心都在背後扶著我的那只手上,最终我还是被他攫住唇瓣。身体被他紧压著,他一遍一遍地吻我。
“我不会放开你的。”
牙齿被他撬开,他在我口中肆意翻搅。唇齿间泄露出来的是他几乎执著的爱语。
我忽然觉得,这场戏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
第五章
婚期定在十五天後。
不管老太太有多顽固,面对凤临的异常执著,以及荏苒的全面放手,她最後还是让步了。
凤临可以娶我,但婚事只能低调处理,对外也不能宣扬我的身份。
十五天,这是我最後的期限。
我不明白事情怎麽会发展地如此之快,迅速地让我完全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