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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踢了门板一脚,可除了脚痛之外,情况没有任何改变。门紧锁着,半点气都不透。连续踢了几脚,直到脚痛得我想哭,门板还是无动于衷。我喘息着,无望地看着那块纹丝不动的门板,心里的怒火变得愈来愈悲伤。最后眼里忽然一热,我用力用袖子一抹,抹掉了眼中咸涩的液体,剩余的都吞进了肚子里。
哭什么哭!我在心里暗暗咒骂自己不争气,这种事为什么要轮到我掉眼泪!
“Kei!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这次的所作所为!你这个阴阳怪气的混蛋!!冷血的怪物!!”
冲着平静的门板用尽全力的大吼,似个长不大的孩子,居然在最无奈的时候使这种贱招。门板依旧纹丝不动,我满心失望却不愿意在表面显现出来,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后,愤然下楼。可这套动作没能一气呵成,刚走了一半的楼梯,想到Kei已经不再可能像以前那样追出来,我的双腿便一下子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难过……难过极了,我把脸埋进臂弯,埋在悲伤中,久久不愿站起来。
浑浑噩噩中我只觉得头痛得厉害,迷迷糊糊都不知道自己飘到了哪里。眼前五彩斑斓眼花缭乱,脑中不时出现一些奇怪的回忆,圣诞节,稻喜,信士,火海,老板的遗体……
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肩膀,轻轻地推了推我。
“Syou?你怎么了?”
好熟悉……这分明是信士的声音。我从臂弯里抬头,看到熟悉的轮廓,可我看不清脸,那人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不知道是他晃,还是我在晃。我拉住他,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声音对信士说出我一直都不敢对他说的秘密。
“信士……哥哥……我……爱上Kei了……怎么办……我真的爱上他了!”
信士一愣,呆呆站着,浑身僵硬。我突然有种被抛弃的剧痛,连信士都讨厌我吗?意识模糊了,情绪也就控制不住,眼泪突然冲出眼眶。我收不住屈辱的懦弱,扑进信士的怀里,用他的身躯掩住我的丢脸。
他似乎被我住了,一定是从未见我在他面前又是哭又是抱的。也许他一直都以为我很成熟,可事实上,依赖别人的人,永远都不会真正的独立成熟。
“Syou……别哭啦……”
我不知道自己是撞了什么邪,用力抱住信士,一刻都不愿意放开他,天旋地转的前刻,好像听见身后有开门的声音。
内心的痛苦像火一样向外灼烧,全身都热的发烫,心跳连带呼吸都快得出奇。身上到处都如同针刺般疼痛着,头更是痛得几乎要裂开。
我从幻想空间中睁开迷糊的眼睛,光线很暗,夜已经来临了。我躺在床上,额头上覆着冷毛巾,无法移动的身体疼痛着,嗓子干得一个字节都发不出——生病了么?什么时候?不耐烦地甩甩头摔掉了毛巾,这时信士的端水进来。
“你醒了?”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你从楼梯上倒下去的时候把我们俩都吓坏了。我们俩,Syou——我,还有Kei。”
他唠唠叨叨得重新挤了块冷毛巾,盖到我的额头上,冰冷的纤维刺激着大脑好让它清醒一点:“你小子这么重,我这个跛子哪里拉得动你,说倒就倒,幸好Kei出来作了你的垫背。”
Kei?当我的垫背?他受伤了么?
担心令我心烦意乱,好容易挤出几个字:“信士……Kei……”
“得了!人家命比你硬,骨头也比你硬!你就看着你自己吧,还管别人。”
信士难得这么生气。无奈,我只有噤声省力,昏昏然中又陷入了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总在清醒和昏睡中徘徊,思绪一片混乱,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清。信士似乎又来过几次,帮我换了身衣服和毛巾,他嘴巴虽然硬,可动作却非常温柔,当时我只能分辨出这些,一切都浑浑噩噩。
直到一只微凉的手掌拂上我的脸,四周宁静的空间里,我似乎都能听见手掌和面颊皮肤相摩擦发出的“咝、咝”声,很静溢,很温柔,让我突然想到阳光下在风中拂动的金色软发。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是我的幻觉么?
我努力睁开眼睛,但是什么都看不清,暴升的体温把视野都烧糊了,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在我眼前微微得晃动。
冰凉的手轻轻地拂着滚烫的脸,有如泉水流过干裂的土地。我疯狂地渴求着那股冰凉的滋润,如果我还有那体力,一定会把这具凉凉的躯体整个压入怀里,融化他的冰冷。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沉重的无奈,轻轻的气息掠过我的耳边。冰凉的手伸到颈后,那里粘滞的汗渍被刺激,毛孔争先恐后缩了起来。我感觉到那里的皮肤一阵收缩。
感觉到他把我扶起来,让我靠在他肩膀上。我嗅到了最熟悉的气息,淡淡的烟味和金色的柑橘香。
“我不在你身边,你就这样么?”
他的声音透着无奈和悲伤,轻轻地在我耳边响起。原本就不适的心脏被他这么一刺,愈发窒息似的难受起来。我怨得要死,知道么?我好委屈,好委屈!Kei!
都是你莫名其妙!都是你故意疏远我!还和Yiqai有了孩子!是你扔下我一个人的!你还怪我还怪我!
胸口有种冲动想大哭一场,可高烧好像把眼泪都给薰干了。声音在干燥的咽腔里变了调,听起来像是种呻吟,像被主人的小孩踩伤了尾巴的猫疼着痛着还得被主人斥骂,就是那种可怜巴巴的呜咽。
突然,我开始自怜自艾起来。大家都在幸福中,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难受又伤心,哭都哭不出眼泪。把额头枕在Kei的肩膀上,真想抱着他哭给他看。可我连说话 力气都没有,哪有力气嚎?
Kei把我放回床上,颈间立刻感到干爽的枕巾带来的微微凉意。他收了被汗湿的枕巾,我用力睁看眼想看他一眼,却先看到他手上的绷带。心中一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猛得伸手拉住他,绷带的层层包裹在掌中分外清明,连带着Kei微微一颤的惊愕。
“哪里……来的?”
他平静得回答:“厨房里不小心打碎了杯子。”
我才不信他会像我一样打碎杯子还连累自己的手。
Kei从我的手掌里抽回手:“这种伤明天就好了,有精力胡猜的话,不如早些康复。”
可我却抱住了想起身离开的他,拖倒在床上。那张床绝对够大,一开始就是为了Kei才设计的双人床——多久了,这张床显得空荡荡的。
“别胡闹了。”他推了推我,“好好休息。”
我怎么都不愿意放手,缠着他。从一开始,从想和他在一起开始,我就是想缠他一辈子,看他的脸,他的金发,嗅他的味道,独享他的温柔他的微笑。如此长大的身躯,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拥抱他,能护着他,为这些而成长着。
“Kei……我喜欢你……别走……”
趴在他的胸口,轻轻得说着,用力搂住那细小的肩膀。Kei沉默了。我收紧了怀抱,他略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但没有挣脱的意思。
听他的心跳,我激动得久久不能成眠,就这样一直抱着他,听着他的心跳,享受他的怀抱,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
微凉的手抚摸着我的背,一遍又一遍。
“Kei,我真的希望能和你永远在一起。”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就当它是梦好好享受;如果这只是一句甜言蜜语,那就相信这片刻的甜蜜。相爱的人,只要能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分一秒,也会如一生一世般幸福。时钟攀爬的声音仿佛在回放记忆,我在不停缩小,变回那个如同缩在父亲怀里一样依赖着Kei的小孩。
我与他唇瓣交合,冰凉和灼热之间的交会,令人眩晕。
体温如同喝了烈酒般急剧上升,我紧紧抱住Kei,借着狂热发了狂般地吻他。这吻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推着我的肩膀欲作挣扎。可我用力摁住他,这几天的怨气好像完全在此刻暴发了,在这虚弱的身体中横冲直撞。
“Syou……住手!别这样!”
Kei想阻止我,但是没有用,被扯开的衬衫下苍白的肌肤和细致的锁骨,让我无法自制,疯狂地噬咬那苍白细腻的皮肤,直到Kei仰起脖子,屈起双腿,发出极力克制下残漏而出的呻吟。
这是世界上最让人发狂的诱惑,微微挣扎颤抖的身躯,自喉间溢出的细弱无助的呻吟。当人把另一个人逼至这样的绝境时,他的自尊往往能得到很大的满足,然后为了更大的满足感而变本加厉。我知道这种行为很粗暴很变态,对Kei来说这几乎是强暴,几乎像只疯狂的野兽一样,可我当时只认为那是因为Kei的诱惑,是他的美丽和无常让我发的疯。
在感情的世界里,谁都可以把对方逼疯,像我,像Kei。
铛!!
寂静到只能听到喘息的空间中,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打断了一切,像盆冷水一样从头冰到脚,火焰瞬间被扑得连苗都不见。
我愣塄地看着被我压倒,扒开衬衫的Kei。他移开目光,径自为自己的肺腔补充氧气,喘息着。地上横着水盆,水和盆的重量撞击地面的声音唤醒了我,是Kei推翻的。
原本置放水盆的的椅子边缘沾着水,一滴一滴,滴到地上,打碎了幻影,发出清晰的惨叫声。
滴答,滴答……
感觉有什么在流逝,有什么在毁坏……有什么……在死亡……
我们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的脸,眼睛的交汇中已经不需要什么质问,也不需要什么解释。今晚他什么都不需要。
我侧身躺到在Kei的身边,在心底咒骂着什么。而Kei则轻声起床,想扣好被强行解开的衬衫却发现上面的扣子几乎全部报销。他啧了一下舌,用苍白的手指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头发,脚下被踏破的水面发出湿嗒嗒的声音。我用眼角偷偷注视他的一举一动,看他卷起裤脚,光着脚在湿漉漉的地上走,立在镜子前弄他乱得不成样的头发,长发乱起来特别快,也不好看,更难解。我看着那苍白的手指上缠着金色透明的头发,这种纤细的美感从Kei的头发到手指都能感觉到。
灰蓝色的眼睛从镜子中感受到我的视线,影子中美丽的眼珠定定看我,是我的眼神太放肆?从镜子中窥探到的不只是他美丽的眼睛,还有那件衬衫所无法再掩住的,能看的,我都利用镜子看了一遍。
他眨了一下眼睛,我笑了,笑出了声。
“这不好笑,Syou,一点都不好笑。”Kei移开视线。
“我体温升高了。”
“那是你自作自受。”他拉了拉再也扣不好的衬衫转身说。
“Kei……”
听到我可怜巴巴的呼唤,他回头了。我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挪到床边去拉他的衣角,叫他的名字。回想以前,当我小的时候,就经常这样干。
他闭了闭眼睛:“你要是再敢像刚才那样,我可不会再原谅你!”
我答应了,他把刘海和长发都撩到耳后,俯身吻了吻我。他的唇,还是凉凉的,可比刚才却又带了些温热,柔软的,贴合在我唇上。原来,今晚,他就只是想吻我一下,只是一个吻而已。
我拉下他放在颈间的手,溜过那缕缎子一样的凉凉的金发,把他的手握在我的手掌中。他徐徐睁开眼睛,睫毛一直在微微地抖着。
“你真的这么爱我么,Syou……?”
“当然,都快要疯了……”我抚摸他的脸颊,“爱得都快疯了。”
“像我爱你这样爱着我么?”他有些哑着嗓子,有些不安地看着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说了答案。
“Kei,爱是不可以衡量的。”
第四章
即使用一辈子的承诺,一辈子的呵护也表达不尽的情感,当人从自我的情感中觉醒,如初生婴儿般遇见爱情,他的皮肤和灵魂都是脆弱的。
不能用任何东西衡量,只有人自己去体会其深度和沉重。
它让人悲喜交加,臣服于命运。
第二天醒来,精神好了很多,体温退了,人也变得舒畅。看钟已是中午,纱窗外微晒的太阳在床前留下浅浅的阴影,有些忧郁地轻轻摇晃。我翻了个身,沉溺在这如同爵士乐般忧郁的画面里。回头发现昨天晚上打翻的水还残余着一点湿漉漉的痕迹,染湿了地板的颜色。
枕着手臂,看着纱帘翻动,回忆着昨夜Kei煽情妩媚的眼睛,掩在那长直的睫毛后,闪啊闪啊,用扑朔迷离的眼神勾引我,可最后我却还觉得自己像个强Jian犯。把嘴埋在臂弯里偷笑,我像个贼一样在被窝里偷乐着,眼角瞄瞄偏过正午的钟,肚子有些起了抗议。
我走下楼,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看着这空空荡荡的房子,心里嘀咕着那两个没良心的人就这样把病人扔在家里。从冰箱拿出速冻食品扔进微波炉,却发现忘记了上面的蒸煮时间,无奈只有再把它拿出来。
第二次关上微波炉,调好了时间,就想就着牛奶等东西吃,这时,大厅中的电话响起了。
来电显示的号码是孙家的来电,我以为是那个小子良心发现打个电话以表示慰问,谁知拿起话筒问了三声“喂”都没有回音。
我奇怪地看着话筒,出毛病了?还是那小子恶作剧?
突然,对面传来了哭声,一种极力忍耐的,痛苦的哭声,在小声的哽咽中包含了极深极痛的悲伤,一惊之中,我砸了手中装满热牛奶的杯子。
是女人的声音!我立刻抓紧话筒。
“Yiqai是你吗?Yiqai,出什么事了?”
对面的哭声似是作出回应般愈加悲凄,我的心上浮出一层不祥的冷汗。
“Yiqai!先冷静冷静!我马上就过去!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我挂上电话,奔回房间开始手忙脚乱地开始找衣服。
什么事情让Yiqai哭成这样?坚强的Yiqai会伤心成这样又会是为了什么?翻出套衣服,我用最快的速度穿起来。
为什么Yiqai不找孙而找我,明知道自己不能说话还是选择打电话?在电话里哭得淅沥哗啦?
今天唐没有开车来接我,也许是Kei替我请了假,所以只有徒步而行。奔到孙家对我不是难事,我们家隔得不远。可今天似乎不见很顺利,也许是昨天才发高烧,也许是多少有点莫名的心虚,腿发软,跑到他家,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Yiqai似乎特意留了门,我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有些阴涩,我慢慢进去,在压抑的空间里摸索,直到看见Yiqai一人俯在电话旁失声痛哭。纤细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黑发披散。我从未见她如此憔悴失落,连老板去世时也不曾崩溃的女人,现在却像只破裂的花瓶一样碎在我面前,失去了以往坚强亮丽的外表。
我轻声走到他身后,犹豫地将手放在她痉挛的肩上,感到她僵直的一颤,从泪海中抬头,黑黑的眼睛看到了我,在那刹那间,我似乎在她镜子般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不安的脸。
Yiqai扑进我怀中,抱住我痛哭,口中突然念着一个男人的名字,一遍一遍,反复念。我第一次听见她说话,也许是为了那个男人才开口说出的声音,却是带着她绝望心碎的眼泪。
“Kei……Kei ……Kei ……”
——Kei要我打掉这个孩子。
Yiqai颤抖着在纸上写下了这个句子。
我愣住了,视线在Yiqai的眼泪和这句子之间移动,连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
纸张不断地被咸湿的泪水浸湿,Yiqai强忍着将要崩溃的眼泪在纸在如握刻刀般一刀刀刻着,每个字都写清楚了给我看。
——他说他不要这个孩子,也不会当这个孩子的父亲,要我把孩子拿掉。
我的心开始没命地慌起来,在胸腔中跳得没了节律——我心虚了。面对这个被Kei突然的无情伤得体无完肤的女人,我心虚了。
因为我偷了她最爱的男人。在目睹了他为怀孕而神圣的笑容后,又害了她的孩子。我开始坐立不安,生怕Yiqai知道了一切——Kei是我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完全变了……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以前那么温柔,可今天早上……他却冷着脸对我说……他不要这孩子!
我被定在那把椅子上,愣愣地看着被刻印的纸,那雪白的身体就此被刻上了悲伤的文字,洗不去。记载了一个女人的悲伤,隐藏着一个男人曾经恶毒的诅咒和现在的心虚,含沙射影般的讽刺着。
——怀孕的事我只对你说过……所以只有找你……
“为什么不和孙说?”
——我不敢告诉哥哥,因为不知道他会对Kei做什么……
毕竟是未婚先孕,孙那么疼爱的妹妹,莫名其妙就这么怀了孕,他不气疯才怪。我在闷闷的痛苦中叹了一口气,叹得自己都有点想哭。
Kei在我心中的定义越来越模糊,令我对眼前的事实都已经无法做出应有的暴跳如雷,或者是冲到Kei面前质问这一切的缘由。Kei和Yiqai的事情已经让我觉得精疲力尽,没有多余的感情去悲伤和愤怒,只剩下软软的迷茫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