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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深维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他如今是生是死,只是在我心中那个四哥陈名秋已经死了,永远不再存在了。”
看着父亲大异于常日的消沉的神情,东方杉劝道:“前陈往事,再想又有何意?回去吧,爹爹。”
听到东方杉这似乎一语双关的话,东方深维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可是东方杉表情如常,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东方深维点点头道:“好,回去吧。”
“爹爹此来京城是否已经决定与太后一派联手了?”
“嗯,如今轩辕仪势力太大,如果任由他灭掉太后一派,我日心社也独力难抗朝廷。到时汉氏江山可就彻底沦陷于蛮夷之手了。唯今之际,只有帮助太后,让轩辕氏自相残杀,削减其实力,我们才有机会啊。”
“那……”看了一眼父亲的神色,东方杉很犹豫的问道:“明天您就要到轩辕雄府上去吧,听说小静在他那里多日了,您打算……”
“大义之所在,纵使他是我的儿子也不能轻恕!”
听到这不容商量的严厉口吻,东方杉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的道:“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是母亲用性命留给您的最后一点骨血啊,父亲您要三思而后行啊…”
东方深维长叹了一口气,刚刚严厉的口吻却缓和了下来:“我又何尝忍心呢,可是杉儿,我不但是你们的父亲,更是日心社的帮主啊!”
父子俩人都沉默了,月亮扯来一片乌云,遮住了无暇的月色。
第七章
“狗熊男,你给我过来!”
深夜中的一声怒吼划破了王府安静的夜色,书房中,只见一个少女手持一只钢针,双手不雅的插着腰,一脸怒色。发出这惊天动地的吼声的正是这少女打扮的东方静。而双耳被迫接受虐待的就是努力将庞大的身躯躲在太师椅后的轩辕雄。不过,他战战唧唧的样子已经和“雄”字找不到任何交集了,如果一定要找的话,那就是和“狗熊”的熊同音了。
“我,我不过去。”
“不过来,我怎麽给你扎针呀?你当我会凌空点|穴啊!给你扎不好头疼,你想害我又被小音念成白吃食的啊?要怪,就怪你自己找了个这麽凶的侍女。快点过来,听见没有!”
“扎针是用这种纳鞋底似的钢针吗?这麽粗的钢针,扎在头上会没命的。”
“谁让你长的皮粗肉厚,普通软针根本连你的表皮层都刺不透啊?不用钢针,难道让我用钢锥啊?再说谁让你头疼的,你要是手疼,脚疼,不就没生命危险了吗?”
“不要。”看到东方静一步步逼近,轩辕雄夸张的死死抓住椅背,轻轻啜泣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一点温柔都不懂。好恐怖啊。陈晨就对我好好,从来不会对我大嚷大叫的。”
听到这里,东方静的面孔涨得通红,一把怒火正在这不幸生的像女孩般漂亮的脑壳里熊熊燃烧。好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供身无分文的自己白吃白和的地方,可是为了躲避小音的七尺长剑,自己还不得不继续装女人已经很倒霉了,为什么还要被这明明张的高大魁梧却胆小无用的男人指责为“不懂温柔”?那种东西,自己一个堂堂的七尺,嗯,虽然现在暂时还没有七尺的男子汉凭什麽要懂啊!
“死狗熊,你那个陈晨早就嫁给变态皇帝了,这辈子你也别想见到她了,快点死心吧。乖乖让我给你扎针吧,否则我可真要换钢锥了。”
“你是说我不能娶她做妻子了吗?” 轩辕雄小心翼翼的问道。
“废话,那个变态的老婆就是你的嫂嫂了,你想和自己的哥哥抢老婆啊?”
“那我再也见不到陈晨了?”
“当然,你要是能再见到她,我就把这根钢针吞下去。”
“哇啊我不要” 轩辕雄突然爆发出和自己的身材成正比,却和自己的胆量成反比的惊人的嚎哭。毫无防备的东方静在近距离遭受噪音攻击后,被振得头昏脑胀的他迅速抛下钢针,死死捂住双耳,一脸无奈的看着对方。不知陈晨怎麽会看上这麽没用的男人啊?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突然哐当一声,书房的门被撞开了,一个瘦小的女人身影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东方静和轩辕雄转头看去,一时间二人都惊呆了。
“陈晨,陈晨,我好想你啊,我就知道一定能再见到你的。”轩辕雄一把推开藏身的太师椅,迈开大步冲上前去抱住了这女子。
东方静却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目光接触到脚边的钢针,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怎麽会深夜跑来这里,难道,难道我真的要吞钢针了吗?不可能,我东方静怎麽就这麽背运啊…!”
不过好容易再次相见的恋人并没有闲情逸致顾及到东方静和钢针,陈晨拽下黑色的披风,长长的黑发散乱的披散在瘦弱的双肩上,滴滴汗珠从恐慌的脸庞上滴落:“快跑啊,雄哥哥,皇上,皇上他已经派兵包围了太后的慈宁宫和你舅舅的王府,太后已被软禁,芩亲王布锡被下了大牢,全城宵禁在追捕日心社的反贼们,皇上说你和日心社的人是同谋,这会儿禁卫军已经点兵奔你这里来了,快想办法出城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走啊,雄哥哥!”
“可是,我没谋反啊,舅舅是说过要我和日心社的人联手篡皇兄王位,可我又没想当皇帝,当然没答应他啊。我和皇兄说清楚就是了,不用这麽担心啦。到是我们好久不见,陈晨你变瘦了。”
“愈加之罪,何患无词?这些年太后处心积虑想让你取皇上而代之,如今皇上立意要夺回皇权,岂能容你活命?哎,傻哥哥,说不清的,快逃吧。”
东方静扶起被轩辕雄推倒的太师椅,悠悠然的坐了上去,敲起二郎腿,百无聊赖得看着这对患难恋人:大变态抓了太后和那个什麽亲王什麽西的,不关我的事,鬼知道他们是谁;什么,他还要抓狗熊男?那你就带着心爱的小姑娘快跑啊,这样她不就是你的了吗?更重要的是,你一跑我东方静就用不着吞该死的钢针了。这可不是我背信食言哪,要怪就怪,嗯,怪谁呢,嗯,这个嘛,就怪那个变态皇上好了,谁让他偏偏在这时候抓你呢。全城宵禁?那你可就不好跑了,除非狗熊有我这么高明的轻功,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你要是磕头求我,没准我一时心软也会教你了,不过就怕来不及了。对了,陈晨气喘吁吁的还说了些什么?好像,好像是日心社……
“哇啊!”东方静噌的跳了起来,拽住陈晨的衣袖,焦急的问道,“你说皇上在追捕日心社的人,到底在追捕帮里的哪些人啊?抓住了那些人啊?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和恋人深情的对望被人粗鲁的打断,陈晨气恼的转过头,冲着不时象的打扰者吼道,“没看见我正和王爷说话,谁在这大呼小叫的?你,啊…”在看清东方静的面容的一瞬间,满脸的柔情蜜意一扫而净,惊骇的脸上写满“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索命鬼”的表情。东方静摸摸自己的脸庞,不解的皱皱眉,自己长的是不英俊了,可也没可怕到能吓死人的地步吧?何况陈晨又不是第一次见他了,干吗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啊?
“你,你不是东方静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啊……”轩辕雄解释道,“是小音带回来的,她本想替你出口气的,可是我不想欺负女人,本想放她走的,(去XXX,老子是男人!东方静在心底高喊着。)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就留下来不肯走了。(东方静:废话,当然是因为口袋里没钱了。)我也没办法,就由她了。可是她好凶啊,反倒总是欺负我。”
陈晨的双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火花,被这双眼睛注视的东方静只觉得身体像被架在了火堆上反复烧烤,炙热而又刺骨。只听的陈晨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道:“雄哥哥,快动手杀了她,否则你就休想活命了。”
东方深维和东方杉回到众兄弟在京中落脚的住处时已是后半夜了,小院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丝灯火。东方深维推开大门,门轴响动的“咯吱”声打破了静夜的安宁,在这连月亮也看不见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东方深维走到院中央,却仍不见有人,不禁有些奇怪,杉儿不是说大家都急着四下寻找自己吗?为何又睡得如此之沉,连自己回来也无人出迎。还有,各屋烛光皆灭,难道今夜都没有安排守夜之人吗?
他正在疑虑之中,忽然只听一声巨响,竟有无数手持火把的官兵由四下里冲了出来,明亮的火光一时间将黑夜照的犹如白昼般通明。跟随他进京的各堂弟兄被五花大绑的推了出来,明晃晃的钢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几个锦衣的大内侍卫手持兵刃,簇拥着一个三十多岁身着官服的男子快步走了出来。东方深维定睛看时,才认出此人正是在朝中炙手可热的中丞陈名夏。
不好!有叛徒出卖了我们,大家中了埋伏!东方深维暗叫一声,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剑。
陈名夏也并不惊慌,神态甚是潇洒自若,他抱拳道:“多年不见了,八王爷,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东方帮主了。”
“哼。” 东方深维并不答话,用余光打量着周遭的情形,暗暗筹划着脱身之计。
“东方帮主,当年你陈氏为君无道,致使百姓民不聊生,天下烽烟四起。如今天下分而复合,硝烟已平,正是百废待兴,民心思安之时,帮主一身才学本领不为国出力,反而与朝廷为敌,难道真要再置万民于水深火热当中吗?”
“废话少说,既然你已占了上风,又何必作此惺惺之态?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要我东方深维投降却万万不能!”
“帮主是爽快人,既然帮主执迷不悟,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那就请帮主和我走一趟吧。”
“你们无非是想要陈某人的性命罢了,何不趁此机会动手,何必又大费周折。”
陈名夏微微一笑,道:“东方帮主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庆王朝元年你举事不成,兵败之时,就已注定了你的失败。何况当今圣上英明睿智,乃天定之君,百姓无不盼其大展宏图,安定天下。你以为联络失势的太后一干人就能偷天换日吗?你放心,皇上要的不是你的性命。”
“那你们想要什么?”
“只想问帮主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神之秘宝是什么?在哪里?”
东方深维闻言脸色一沉,厉声道:“你永远都休想知道!杉儿,跟我上,先擒下这个狗官。”
突然一只明晃晃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东方深维回头一看,持剑者竟是东方杉!
“杉儿,你?难道竟是你……”
接触到东方深维充满困惑,失望和不解的目光,东方杉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对不起了,东方帮主。出卖你们的确实是我,不过我不是你的儿子,我的原名应该是轩辕杉。”
“不可能的,你在说什么,萍妹她明明……”
“抱歉,娘她所爱的人是我真正的父亲轩辕劲。娘去世前,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我,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代替娘在日心社卧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难以接受的事实混乱了东方深维的思维,他狂乱的叫着,完全不顾架在颈中的长剑,他一剑荡开东方杉的兵刃,挥舞着长剑直取陈名夏而去。
“快保护陈中丞。”侍卫们叫喊着。
而受袭者却焦急的叫着:“不可伤了东方深维的性命!”
然而这一切都太晚了,东方杉的长剑已从背后刺透了东方深维的胸膛,曾经是耀王朝八王爷的陈佟为,如今的日心社帮主东方深维,就这样带着一生未竟的志愿和被背叛的伤痛倒在了血泊中,静静的静静的,生命随着涌出的鲜血一点点离开了他的躯体。
“爹爹,对不起,对不起……”铛的一声,染血的长剑掉落在鲜血与尘土之中,眼泪在东方杉年轻的眼睛中不停转动着,终于在一声啜泣后无声的滑落。如果可以选择,他也宁愿像静那样一无所知的活着,可是从母亲告诉他真相的那一天起,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已注定成为他不得不背负命运,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第八章
陈晨纤纤玉指向东方静一指,道一声“杀了他”,膀大腰圆的轩辕雄已经抡起“雄”掌,向静直扑而来。心情还没从“因为随口许下的诺言而面临着需要活吞钢针”的沮丧中恢复过来的东方静,下一秒的时间,在距离鼻尖不到一寸远的地方又出现了力道大的足以拍死老虎的熊掌。
“喂,你干什么,死狗熊!”骂人要快,逃命更要快,东方静已一个翻身,凭空向后跃开丈许远。正在洋洋得意自己的轻功还没退步,因为跳的太高,头部重重的撞在了屋顶的横梁上,于是优雅的起跳以抱着头哀鸣的落地结束。
轩辕雄一楞,身形不停,又再次挥掌冲了上来,口里还一边说着:“对不起,我要杀你。”
“王八蛋,你不是说你不杀女人吗?干吗平白无故的杀我啊?”
“因为陈晨要我杀你啊,麻烦你别躲了,你跳来跳去的我打不中你啊。等我杀了你,我会好好向你道歉的。”
别躲?这种事情你还是去麻烦别人吧。
就算你说对不起,我也不能让你杀了。
人要是让你杀了,道歉还有个屁用啊!
要是你能收起熊掌,老子宁可向你道歉。
……
可是轩辕雄人虽呆呆傻傻,武功却着实了得,在他的招招紧逼下,东方静已经手忙脚乱的东躲西藏,唯恐一张口真气运转不纯,脚步稍滞,珍贵无比的小命就要无辜的葬送在熊掌之下,虽然心里念头转个不停,哪里还有余力和对方拌嘴。
高手交战尚且不容半点分神,何况东方静这样一个“低手”和高手过招心里况且杂念不断,只见东方静脚下一滑,已经摔倒在地板上,口里却兀自念着:“那个多事的仆人,没事干嘛把地板擦得这么滑啊。害我……”话未说完,轩辕雄的掌力已至面门!
正在危机时刻,只听一个清脆的女声道:“锦亲王,请你住手吧,否则你心爱的女子可就要人头落地了。”
交战的两人,确切的说,是杀人和逃命的两人寻声回头看去,只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架在了陈晨的颈上,而持剑的少女却是小音。
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让东方静和轩辕雄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于是屋内出现了保持着交战的姿势却白痴般张大嘴巴的两塑雕像。
半晌东方静终于合拢发酸的嘴巴,问道:“有没有人可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到底谁和谁是一伙的,谁又要杀谁啊?”
轩辕雄则保持原表情狠狠点了点头。
丢给搞不清状况的两人一个“两个傻瓜,一对白痴”的眼神,小音握紧了长剑,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比起持剑者的戒备与紧张,被挟迫的陈晨却显得很镇定,只是脸色格外苍白:“哎,还是我来说吧。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东方静是皇上故意放出宫的……”
“胡说八道,小小皇宫外加一个变态哪里困的住本大侠,我可是凭着绝世的轻功闯出宫来的。”东方静连忙插话道,名誉悠关,一定要说清楚。却完全没有想到所谓“绝世的轻功”这种理由在现在哪里还有说服力?更重要的是,这种“名誉”就算说清楚也实在没什么用处。
瞪了一眼打断自己的东方静,又外送了一个“懒的理你”的超级一号表情,陈晨继续说道:“东方静自以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皇宫,却不知在宫外,皇上早已布置好了他的人,也就是你,小音。在东方静出宫不久,你就奉他的命令将他劫持到了锦亲王府。可是你还需要一个把陌生人带回王府的理由,所以你选择了为我报仇这个借口。不过原本你就没有杀她的打算,而且你也料定了以雄哥哥的为人绝对不会杀一个弱女子的。”
谁是弱女子啊,我是男的!而且是轻功绝顶的侠男。
虽然心底很没有自知之明的高叫着,不过接触到陈晨严厉的眼神和惨白的脸色,东方静张了张嘴,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然后无处可去的东方静就在王府里住了下来,而得到我父亲陈名夏相助的皇上就趁此时机密谋筹划,要一举荡平所有的政敌。要是我没猜错,既然小音你已经现身,那现在皇上的军队应该已经到王府了。”突然陈晨提高声音,道,“皇上既已驾道,何不献身?臣妾适才所说可有错处?”
话音刚落,屋外立时灯火通明,无数手持火把的兵士将漆黑的夜晚照的犹如白昼,当前一个身着明黄|色绣龙袍子的英俊男子仪态潇洒的走进门来,微微一笑,道:“陈名夏真是生了个聪明女儿。”
“皇上过奖了,臣妾纵是聪明,还是被皇上玩弄于骨掌之中,就是今晚我能出宫来到锦亲王府,现在想来只怕也是皇上刻意安排的吧。”
“哦,淑妃何以见得?”
“今晚我听到皇上已动手时,便匆匆出宫通知雄哥哥,直到见到他,雄哥哥说他没有伙同太后和自己的舅舅谋反,而我说‘愈加之罪,何患无词’时,我突然想到,以皇上的精明,绝对早已设下了圈套,罗织好谋反的证据。只是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