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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时间也挺吻合的,是他吗?
陈江的眉,轻轻地攒了起来。
可是,怎么可能呢?
陈江的瘦小的身子,慢慢在树下柔软的青草地上,将那一册白绢覆在了脸上。
是他吗?
是,不是?
困惑地皱紧了眉头,陈江禁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鼻尖青草的香气,轻轻地飘入鼻端,让他的眼眸禁不住显出了几分迷离的神情来。
好熟悉的味道,家的味道……
转了一个身,将脸埋在柔软的青草中,闻着那青草与泥土的气味,陈江乌黑的眼眸微微地眯了起来,蓝天,白云,青草,成群的牛羊……
无忧无虑地笑着,跳着,跑着的孩子……
真是一幅美丽的画面。
三年前,他还是个只有六岁的孩子。
和草原上所有的孩子一样,在草原上出生,在草原上成长。
如果,没有那突然而来的一群人,他以为,他会和所有其它的草原的孩子一样,在草原上继续成长,然后,娶妻生子,终老一生。
可是,没有如果。
发生的,就是发生了。那一群除了俊美,就是清瘦的男人,来到了草原。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是岩兽。
岩兽,古之异兽,可幻化成|人,不论雌雄皆为男子。
岩兽,这是一个在人类眼中属于异数的种群。一方面,人类因为岩兽幻化成|人时,都为男子。岩兽夫妻生活在一起,是自然也是男子。男子相恋,这在奉行阴阳调和的人类中,自然是异类。所以,人类一直排斥岩兽。可另一方面,有些人却又因为岩兽可以幻化成|人,所以视为奇宝,大规模的进行捕捉,然后作为奇货进行贩卖,让岩兽受尽了屈辱。
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岩兽,因为这样,一直处于动荡不安,数量也锐减,不得不举族迁移,寻找适合居住的世外桃源。
虽然,岩兽的姓氏很多,种数却不多。岩兽以角来区,有着相同的角,就属于相同的种。不同的种,有不同的王。
每一个王的下面,都有着不同姓氏的岩兽。
有着光滑犹如大理石一般的角的原氏一族,他们的王,姓金。
金姓王族之下,有四大战将。原,雪,洛,江。
而排名第一的姓氏,原,在岩兽中更是称得上声名显赫。
岩兽是好战的种族,这句话没有错。可是,岩兽的好战,并不是天生就有的。在人类的世界里,想要生存,就不得不变强大。
只有强大,才可以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原氏一族,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成为金姓王族手下四大战将之首。在战场上,原氏一族代表的是战无不胜。
战将?
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陈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原氏一族的后代,已经舍弃了原的姓氏,改姓了陈。在草原上做着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百姓。
可是,岩兽,终究是岩兽。
他们终究不是人。无法成为普通的百姓。
在那一群从远方寻到草原的岩兽面前,他们,还是回复了原的姓氏,继承效忠他们的王。
其实,从来,他的族人都不曾忘记过自己身为战将。
习武,是每一个孩子懂事以后必须要做的。
而每一个小雄兽,在习武之外,还必须学习兵法,精通各种行兵布阵。
一切,都是为了效忠他们的王。
王,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从来不知道,有的只有效忠。
他想,所有的岩兽,都是这样想的。
陈江想起那个总是用着寂寞眼神的看着远方的银发男子。那是他从出生以后,所见过的最美的雌兽,也是他见过的最寂寞的雌兽。
寂寞。
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寂寞的眼神。
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上了心。
所以,他现在到了这大律的宫城。
可是,陈江现在后悔了。
他根本找不到那只美丽的雌兽留在这个皇宫里的孩子。他要怎么找呢?那个孩子,应该是一只雌兽吧?
想起那只美丽的雌兽满怀着期待看着他的眼眸,和那柔软温柔的声音,对着他说:“如果你能找到他,我把他嫁给你。”
嫁给他这只小雄兽,应该是一只雌兽才对。
可是,这个皇宫里,没有岩兽的踪影。一年,在皇宫里呆了一年,陈江根本没有看到过除了他之外的另一只岩兽。更不要说是雌兽了。一年,一年了,他在皇宫里找了一年,一点痕迹都没有。
老天爷,求求你给点启示好不好?
正发着愣,冷不丁,一只软靴猛地砸到了他的头上。
“喂,我的鞋子掉了……”懒懒的,沙沙的,带着睡后的慵懒,好听地不得了……
陈江愣愣地拾起那一只砸在他脑袋上,然后再掉到地上的红色软靴。
一只大红色的属于男子的靴子,张扬的像是一团火的颜色,捏在掌心里,像是着了火一般烫着掌心里的肌肤。
慢慢地抬起头,陈江看向了那靴子的来处,那是一处枝叶繁茂的树丛。此时,繁茂的枝叶,正被一只肤色白皙的手拨开,映入眼睑的,是一片被包裹在散散的艳红衣裳里的雪白肌肤,红与白,像是烈火与白雪,分明是不可能融合的,此刻,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然后,一只白皙的手,拨开了那密密的枝叶,露出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介于孩童和少年之间的脸庞,眉目俊朗,长得实在好看。俊男瞧过不少的陈江,原本是不应该看得呆的,即便这张脸长得很好看。
可是,陈江还是瞧得呆了。
入鬓的眉,上扬着,带着睥睨众生的霸气。狭长的凤眸,带着妖艳的迷魅,漾着盈盈的光泽,看起来亮亮的,像是一双琥珀,分明空明的很,却又怎么也看不透。挺直的鼻,高傲的挺立在脸的中央,更是为那一张脸添了无数的英气。
最最诱人的,却是那一张嘴。说是樱桃小口,不妥。若用唇红齿白,唇若涂丹,似乎也有些不妥。
那一张嘴,说什么都觉得不够好,漂亮的,让看的人,就想上前咬一口,吞进肚子里,藏着,掖着。
正在陈江瞧得入迷的时候,那一张美丽的容颜,已经有了动静。
跳下树丛的身影,看起来还没有脱尽孩童的稚气,却已经显示着属于少年的挺拔,一身艳红的衣服,似一团火,烧灼着人的视线。
懒懒地坐在青草地上,身子懒懒地靠在树干上,一身的艳红,映着一片的雪白,一双有些邪魅的乌黑眼瞳,沉默的看着咫尺之间,握着他的鞋子的小太监。
只有陈江看得出,那一双漂亮的乌黑眼瞳里,有着浓浓的审视。
良久,一身红衣的人,眼角轻斜,长眉轻挑,慢慢地从一片艳红里伸出来的只着白袜的脚:“鞋。”
轻轻地应了一声,陈江低下了头,慢慢地,为那一只仅着了白袜的脚套上了手中的软靴,心,突地一跳。
雌兽。
这一身红衣,漂亮的近乎邪魅的人,是一只雌兽。非常漂亮,像是一团火的雌兽。
笑,轻轻地在他的嘴角扬起,老天爷,听到了他刚才的话,把他要的,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想,他找到他要找的人了。
邪美的凤眸,静默地看着那与他靠得很近,很近,小巧的脸庞,长得普普通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个小太监。低着头为他穿上鞋子的小太监,从他的这个角度看去,只看见两排长长的睫毛,还有……
还有那一张秀气的嘴唇边轻轻扬起的,浅浅的笑。
“你究竟是谁?”心头,微微地一凛,这小太监,笑什么?
陈江抬起眼眸,看着那一张带着几丝不确定的绝魅容颜,笑意轻轻地从嘴角敛去,却慢慢地自嘴角盈进了一双水似的眼瞳里。
律飞翼,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想不到,那一张普通的不会让人再看第二眼的脸庞上,会有一双,一双,一双……
一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睛。
水样的眼瞳,清澈无瑕,纯净的见不到一丝的污浊。
清澈纯净的眼眸,同时,又有着无尽的深幽,仿佛两潭不见底的深渊,让人猜测不透那眼眸深处的情绪。
可是,即便是猜不透,律飞翼却知道,这一双眼眸里没有一丝的恶意,因为,那一双眼瞳里,蕴藏着无尽的温柔。
被这样温柔的眸光注视着,律飞翼觉得,仿佛整个人都被小心翼翼地呵护一般,好暖,好暖……
意识到自己心里萌动的异样感觉,律飞翼忽然察觉到眼前这个普普通的小太监,竟轻易地让他有了情绪的波动,绝魅的容颜不禁微微地变了色。
修长的手,轻柔的仿佛不经意间滑过的风一般,慢慢地贴近了那一个纤细的颈脖,细长的凤眸,显出了锐利的光芒:“你是谁!”
陈江静静地看着那一双漂亮的像是火焰的凤眸一瞬间凝成了冰,无情的凝视着他。迅速的转变,让陈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脖子上那微有些冰凉的指,蕴藏着杀机,只要一个不小心,他就会一命呜呼。
但是,他直觉的知道,眼前的人,不会要他的命。
律飞翼看着那依旧直直地与自己对视的眼眸,绝魅的容颜上微微地露出了一抹困惑的神情,没有一丝的害怕,没有一丝的惊惶……在禁宫里,还没有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如此的镇定,而且,还是一个小太监。
有趣!
忽地,他松开了捏住那纤细的颈脖的手,那妖魅的容颜,忽地流露出一抹笑,然后慢慢地站起了身,挺直的身影,慢慢地走离。
乌黑的眼瞳,着迷似地看着那一张漂亮的嘴唇边忽然扬起的浅浅的笑,恍如百花绽放一般夺目的笑颜,立时夺去了陈江的呼吸。
心跳,如擂。
呆呆地看着那夺目耀眼的身影从眼睑里消失,他终于找到他要找的人了。
他叫什么呢?
啊,怎么忘了问他的名字呢?
陈江皱起了眉,看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啊……
垂落眼眸,看着那脚下翠绿的青草,笑,轻轻地染上了他的嘴角,不要紧,只要知道他确实是在这个皇宫里的,那就行了。而且,他的样貌那样出众,所有看过他的人,都会忘不了,深刻的印在心里。
相信,他很快就可以找到他的。
他未来的妻子。
第二章
确实,是很快就找到了,而且快得让人不敢置信。
只是,陈江想不到,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兴冲冲的走进御花园,靠近昨日瞧见那一见面就夺去了他的心的雌兽的地方。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一身艳红的人,正懒懒地倚在昨日掉下鞋子的松树下,睡着。
好漂亮的人,即便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也让人觉得他耀眼的让人转不开眼睛。下意识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娘说过,在心仪的雌兽面前,绝对不能失了风度。
这一低头,陈江看到了不应该属于御花园的东西。
弯弯曲曲的,在翠绿的青草丛中扭动着身体的蛇,唏嘘着腥红的毒信,慢慢地滑向那在树下闭眸沉睡着的绝魅人儿。
陈江的眼,震愕地看着那些蛇往那绝魅的人儿靠近,想也没有想,就往那树下的人跑去。急急的跑着的同时,陈江的眼角看到了一抹黑影,从远处的菊花丛中,跃了出来,身着那绝魅的人儿扑去。
快醒来,快跑。
陈江着急地看着那一张闭着眼眸,沉静的睡着的容颜。想要张口叫醒那依旧睡着的人,可是,因为急跑,他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办法发出,眼看着那一道黑影,伸手击向那睡着的人,眼看着那沉睡的人就要失去了性命。
陈江急了。
脚下一动,身影一纵,立时就扑到了那睡着的人身上,然后,感受到一抹剧痛,从背上传到了整个身体内部,好似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一般。
难受!
可是,即便是整个身体都像是火烧着一样难受,陈江还是抬起了眼,看着那一个沉睡着的人。慢慢张开的眼眸,依旧如昨日见到的一般,透着无尽的邪美。可是,那却是没有一丝睡意的邪美的眼眸,陈江立时明白了,刚才那沉睡着的人,根本就是在假寐,所有的动静,他都知道。
忍着强烈的头晕目眩,陈江吃力地转动着眼眸,看着不远处,被禁军卫包围的黑衣人倒在地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喉头一阵腥甜慢慢地涌了上来,吃力地垂下了头,鼻尖嗅到了一抹刺鼻的气味,雄黄粉的味道。
看起来,他是早就准备好了……
自己还傻傻地扑了过来。
唉……
可是,却不会后悔扑过去为他挡上这一掌。他安然无恙。
真是太好了。
陈江轻轻地笑着,慢慢地让愈来愈沉重的眼皮遮住他的视线。
律飞翼震愕地看着那倒在他怀里的清瘦的小太监。
昨天碰到的那一个有着一双非常特别眼眸的小太监。
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小太监,却飞身扑过来救了他。即使,他早就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可是,他还是很意外,这个小太监的举动。这个小太监应该不知道他是谁吧?否则,昨日见到自己,这个小太监就不会用那样的态度来和他相处。可是,即然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却为什么为这样救他?
“殿下,刺客已经抓住了。”一边,抓住了刺客的禁卫军慢慢地靠了过来,年长的侍卫看起来颇有些地位,神情恭敬的低着头,对他说话。
邪魅的凤眸静静地睨了一眼被扯了蒙面纱巾,整张脸贴在地上几乎扭曲,不带一丝情感地抱起了怀里昏迷的小太监,律飞翼站起身,默默地向御花园的出处走去。
“殿下……”侍卫的眼神染上了几分犹豫,看着那被压在地上的刺客,“这个刺客……”
“杀了他。”冷冷的声音,从那一双漂亮的嘴唇里飘逸而出,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就轻易地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那一张邪魅的容颜,因为这冰冷,恍如地狱而来的阿修罗,阴森而且可怖。
侍卫的眼神,刹时一凝,连呼吸都一窒,低下头困惑地看了一眼那扭曲的人脸上的惊惧,吞咽了一口口水,他还是开了口:“可是,殿下,主谋……”
“主谋?”律飞翼冷冷地笑了笑,绝魅的凤眸冷冷地抬起,望着头顶方寸的蓝天,所有的人都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比刚才更冷魅,“这个皇宫里,每一个有野心的人,都是主谋。杀了他。”
“是。”侍卫这一次没有犹豫,转过身,寒光一闪,那被压在地上的男人立刻身首异处。
青翠的碧草,被喷涌的血,染成了腥红的颜色,侍卫面不改色地将佩剑重新归入腰间的剑鞘中,然后对着神情肃穆的下属轻声吩咐道:“将这里收拾干净了,那些恶心的蛇也一条不能留。这里是后宫妃嫔们最喜欢来的地方,要是伤着别的主子就糟了。”
“是。”整齐地应声,几个矫健的身影,立时在青翠的草坪上忙碌开来。
侍卫皱着眉头,看着那一抹艳红的身影消失,奇怪,那个小太监是谁?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主子和人如此亲近过。还抱着呢……
“刺客呢?”一身明黄衣裳的俊美男人修长的身坐在雕着金龙的椅子上,半开半阖的眼眸,睨着坐在床榻边一身艳红的绝魅少年,不,或许还是只能称为孩子,起码,在那穿着龙袍的男人眼中,那个看起来已经有着大人模样的少年,还只是一个孩子,只是,他从不会把这种想法表现出来。
律飞翼抬起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男人,他的父皇,当今大律的帝王。虽然,这是他的父亲,但是,他与之相像的绝魅容颜上的表情,却绝对称不上恭敬。没有表情的眼眸轻轻地垂落,红艳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了两个字:“杀了。”
律天风的眉,轻轻地一挑,半开半阖的眼眸猛地张开,向着那神情平静到了极点的孩子射去,天生显得威严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些的震怒:“你怎么不审讯就把他杀了?朕千叮咛万嘱咐,要留下刺客,找出幕后主脑……”
“谁是幕后主脑,有区别吗?”相对于那万人之上的帝王明显的震怒,律飞翼的声音淡到了极点,淡得仿佛那发生在御花园里的一幕不过是云淡风轻的笑谈。
律天风的眉慢慢地拢紧,深幽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那一个与自己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孩子。这个孩子,实在是他的骄傲,集智慧,美貌于一身,优秀的让所有的人都惊叹。可是,唯一的一点,就是凡事看得太透彻。
看事情透彻,不是坏事情,可是,太过透彻,往往就会比世人早一步洞察先机,从而对人世间黑暗的一面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对所有的一切都会失去欲望。没有了欲望的人,是无法在这个宫廷里生存的。
即使他是大律王朝帝王的儿子。
修长的眉,锁紧了,又散开,眼眸这次转向了那躺在床上的清瘦孩子,苍白的脸色,看起来犹如纸一般。然后再看了看守着那孩子一脸担心的儿子。
律天风的眼眸里,透出了一抹玩味。
这个不在宗室的控制中,带着与侍卫私通的罪名出生的孩子,下场原应该只有死路一条,却偏偏受尽了恩宠,不但被宗室承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