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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的深夜寒意袭人,风声一路在耳边呼啸而过,带着刀锋般凌厉的气势刮过面颊,冷痛交加。
然而,我无心理会这些。我一心想的只是尽快追上公子,否则,我会不安至死,
日间一路问人,加之快马兼程,第三日午间便找到了宽城东御驾休憩的驿站。
我心中欣喜万分,直想径直去找公子。忽转念一想,身上定是狼狈不堪,去看乌云骓,它也不停地喘着粗气,疲劳到了极点。
驿站旁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我便牵了乌云骓过去喝水,顺便洗把脸梳梳头发。
就着河水俯身照了照,果然满面风尘。我自嘲地笑笑,掬了一捧清水洗净脸上的尘沙。又打散零乱的发辫,坐在河边一块大石上重新编过。
忽然有石块自对岸扔了过来,落在脚下的河水里,溅起一大朵水花。我惊了一跳,举目望去,却是几个村野孩童,脸色黝黑,一脸顽皮调笑。
石块不停地扔在四周,激起的水溅湿了衣裙。我连忙大声喊:“不要扔了,别闹了!”但那些孩子扔得愈发起劲,甚至有些石子落在身上,将手臂划出长长一条血痕。
我着急想躲开,无奈我坐的大石有一半在水中,一时间无处着力。慌乱中,我整个人跌进河里,幸好靠岸之处水浅无甚大碍,但仍被河底的卵石摔得一阵钝痛。
那些孩子见我跌进水里,立时一哄而散。我晃晃悠悠站起身来,衣裙湿了大半,风吹在身上更是透心彻骨的寒。发辫散乱,手脚没有一处不疼。
乌云骓喝饱水,扬头长嘶一声,有些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我几乎流下泪来。
突然听得一个熟悉又略显惊讶的声音遥遥传来:“柔福?你怎么在这儿?”
我回头去看,皇上一身天青色锦袍便装,向这边急步走来。他身后一个白衣的身影,伴着同样熟悉而又惊诧的声音接踵而至。“柔姐姐,你怎么会来?”
我心中有块大石瞬间落地,一时激动欣慰难言,就这么踩着河底的卵石向岸上走。
刚踏上长满芦苇的湿地,我脚下一滑,几乎跌倒。却是皇上眼明手快托了我一把,将我拉上岸去。
“扭到脚没有?”皇上轻声问我。我摇了摇头,只咬着下唇看向公子。
公子也赶了过来,急忙问道:“柔姐姐,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没有。我只是不放心公子,才追了来的。”又一阵风猛扫过来,我只冻得浑身发抖,话音发颤。
皇上脱下肩上披的一领紫貂大氅,给我搭在身上。公子轻叹了一声,过来给我细心地系好绦结:“一路上没事吧?”
我拥紧大氅裹住湿透的全身,慢慢地摇摇头。
公子把我散乱的头发拢到耳后,又道:“边地苦寒,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柔姐姐,你回家去罢……”
我心中一凛,抬眼看定他:“柔福早已经没有家。惟有心安之处,方是归所。公子,我只有跟着你,心里才安宁!”字字句句郑重有力,声如金玉,掷地清响。
公子低了头,看不清面上神情。只静静站在芦苇地里,一片白茫茫的芦花似与他身上衣袍溶为一色。
半晌,才隐约听见他一声叹息:“柔姐姐,你何苦……”
“罢了,跟着就跟着吧。”皇上拍拍我的肩,语气温和,“有你在容若身边照应着,也未尝不好。”
因着女装多有不便,皇上给我找了一套普通侍卫服。
换了一身男装,我揽镜照照,却也觉平添了几分干练和英气。
忽然瞥见地上掉了一个小小的锦囊,我怔在了原地。原先是我贴身揣的,里头放着我上次为公子求来的一纸签文,我始终没敢再打开看。
签上写的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
章目出自苏轼《定风波》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背后有个故事,东坡如此写:无定国歌儿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住京师。定国南迁(因受苏轼“乌台诗案”牵连,被贬谪五年乃放还)归,余问柔:“广南风土,应是不好?”柔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因为缀词云。
注:①卢氏逝后,据说灵柩曾栖于双林寺院一年有余,直到道康熙十七年七月,才葬于皂荚屯纳兰家祖坟。
'6楼' 作者:feelin2014发表时间:2007…10…03 12:18
第六章 苍苍碧落,信映黄泉
一路渐行渐北,越见天高地迥,风物人情都渐渐与北京城大异其趣。
凡有水源之处,草甸丰肥,牛羊遍野,城乡富庶。除此之外,则举目尽是沙野戈壁,风沙粗砺,气候寒苛荒凉。
皇上沿途亲自骑马极少乘车,每日行猎,并会见蒙古各部王公。
〃被深宫墙院圈得太久,几乎忘了这天有多大,地有多阔,草原有多么的一望无际。〃皇上自策了一匹马行在前头,不时扬起马鞭指点周围景色。
不同于往日威严高华的气质,眼前的年轻天子眉目轩朗,意气风发,眼里装载的满是清气长天。
忽然,公子缓缓控马出列,向道旁而去。我跟上他,望见前方遥遥可见一方坟墓,乍看并无甚奇特之处。
然而周围均是塞上白草,独这小小坟墓上碧草青青。
我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青冢?
我转头问公子:〃公子,这是不是传说中昭君的青冢?〃
公子悠悠望向那一片秀丽的青草,神色微怅:〃或许。。。。。。就当它是吧。。。。。。〃
群山万壑赴荆门,长生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我思绪激荡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叹了一声:〃这昭君也实在是个勇敢坚强的女子。只可笑那前汉朝廷,竟需要靠一个弱质女子来维持安定。〃
〃我却羡慕她,羡慕得紧。。。。。。〃公子忽然轻声道。
我怔了一怔,看向公子。只见他神情悠远,眼底却似空茫无一物:〃她至少有一次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必老死深宫不见天日。远嫁塞外也许并非坏事,在我看来,这远比困在高墙碧瓦中自由得多。〃
〃自由。。。。。。〃我出神地喃喃低语了一遍,〃这就是公子所希望的?〃
〃其实也只是奢望罢了。〃公子低头无声地笑了笑,又道,〃心上牵挂着太多东西,就注定一生被其束缚,逍遥不得。〃
说完便掉转马头,策马追上队列。
我一路上暗自出神,一直在回味公子的那句话。自由。。。。。。出身贵胄,圣眷恩浓如他,也会希冀这般平凡甚至廉宜的东西?
然而,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昔年李青莲虽有力士脱靴,贵妃捧墨,御手调汤,然而身处朝堂的他从未真正展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才是属于太白的铮铮风骨。
昔年陶潜虽身居官场,满腹经纶,但他一生的光华,却是在南山下一所小小的屋舍里才展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只有逃离樊笼,一身清风的五柳先生,才有如此令人叹绝的隐逸情怀。
昔年庄周垂钓于濮水之畔,楚国使者请他出山,许以高爵显位,封妻荫子之荣,然而庄子情愿影栖碧泉,〃曳尾于涂中〃自在悠闲,也不愿作庙堂上的乌龟〃留骨而贵〃。
。。。。。。。。。。。。
眼前一派塞上广漠风光。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旷野寒风中,只觉身周万籁俱寂,只余那一声悄然叹息清晰宛然。
自入十月以来,天空阴霾不开,浓云密布,朔风凛冽。黯沉沉的天色直压得人心头厚重如铅坠。
无数雪粉冰粒自空中纷纷飘落,塞风扫到面颊只觉一径的干冷,隐隐生疼。
〃万岁爷,这雪眼看是要下大,怕是不能再往前行了。〃侍卫总管翻身下马,到皇上銮辇前跪下叩首,恭声请示。
〃刚十月上,怎么就落雪了?〃皇上仰头望了望昏蒙的天色,微微颔首,〃这风也刮得紧,那就选个地儿扎营吧。〃
当下一行浩浩荡荡的车驾便挑了个背风处,就地驻下。张罗了大半个时辰,居中一顶大帐已初初扎起来。这一路行来,虽也常见稀稀落落的部落人烟,却是无处可堪住宿。离前方一片大草场和驿站尚余一日行程,眼下暂时无所着落,只能就地扎营暂避风雪。
天色渐暗,雪势却也愈大愈急。先前的细珠碎粉顷刻间已成鹅毛雪片,琼玉缤纷乱舞。举目四望,天地间俱是一片苍苍茫茫,浑浑噩噩。
皇上倒也颇为细心,特别给公子和我单独安排了一顶帐篷,以便宿夜起居。并命人给我们的帐篷多搬了几只火盆。
我问搬火盆来的随行太监时,他只随口答道:〃万岁爷说纳兰大人自小有畏寒的病根,吩咐奴才多照应着。〃
〃畏寒?怎么从未听公子提起过?〃每至冷天倒是常见公子捂着个手炉。我当即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公子。
公子只淡淡笑了笑道:〃都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了。那次。。。。。。〃 突然间仿佛忆起什么,他临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没什么要紧的,不严重。〃
夜间风雪未停,呼啸肆虐。地上雪积得薄,朔风卷起雪尘直扑人面。四下里漆黑如墨,居中的大帐还亮着灯火,想是皇上还在商议与蒙古亲王会见的诸多事宜。
我随侍卫队巡了一遍,便到换班休息的时间。公子交接完毕,刚欲返回帐子,却忽听得一阵纷沓的马蹄声自远而近。
〃来者何人?〃领头的侍卫赶出几步,紧张地大喝了一声。
来人并不答话,听马蹄声音似乎不下三人。这批随扈的侍卫俱是从大内精选的高手,见状都屏息握上腰间的佩剑。
我的心也不由得跟着紧了一紧。马蹄声在三丈外倏然而止,为首的一人利落地勒缰下马,迎面大步走来。火把照耀下,隐约可见是个高大的青年。后面还有三人,全是一般的黑色风氅打扮。
那青年走近了几步,双手抱拳朗朗一笑:〃大人不必紧张。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喀喇沁部的,此行到京城去做生意,不想回程路上遇到这样大的风雪。见这里有火光,就想来借个火取取暖。〃
他说的却是一口流利斯文的汉话。遮雪的风帽下露出蒙古式的发辫,轮廓浓重,鼻梁高挺,一双鹰眼深邃如夜。却也极为英朗俊逸。
侍卫总领不耐地挥挥手:〃这里是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快走快走!〃
〃喂,你这人口气好大,大哥对你这般礼貌。。。。。。〃后面一个清秀少年性子稍为浮躁,眉一竖便高声喊了回来。
〃四弟!〃被叫做大哥的青年一抬手,少年便立时住了口,只是还心有不甘地朝这边狠狠瞪了几眼。
青年缓缓环视了一周,想是猜到驻营在这儿的人身份非凡,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既是如此,在下也不便搅扰,就此告辞。〃
牵了缰绳欲上马时,公子忽然开口唤了他一声:〃阁下稍等!〃
青年闻声回过头来,微扬起长眉看向公子。只见公子解下腰间挂着的一个酒囊扔给他,淡淡笑道:〃夜深风寒,喝点酒可以暖暖身子。〃
青年手一抄稳稳接住,拔开塞子凑在鼻端嗅了嗅,随即笑道:〃是竹叶青!〃
公子亦轻轻挑起唇角:〃虽然比不上马奶酒性烈,希望可以助阁下稍御风寒。〃
〃我倒是偏爱这清雅的香气。。。。。。谢了!〃青年揽了缰绳翻身上马,忽又回过身来朝着公子微微一笑,〃我记住你了!〃火光下浓深的轮廓愈发衬得那笑容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四人纵马离去,蒙古青年清朗沉敛的声音却随着风雪遥遥传来,〃山水有相逢,我们后会有期!〃
听着他四人驰远,马蹄声渐渐隐没在猎猎的风声中,侍卫总领如释重负,挥挥手喊道:〃行了,都回吧!该换班交接的都麻利些!〃
回到大帐里,我在火盆子上烧了些热水,拧了热毛巾把子递给公子净脸。转身收拾床铺时,却听得公子忽然开口问道:〃方才他说的,是喀喇沁部?〃
我怔了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公子问的是那个蒙古青年,想了想答道:〃是喀喇沁部啊,怎么了?〃
〃没什么。。。。。。〃公子垂下眼轻轻摇了摇头,擦净双手,把毛巾交还给我,〃你也累了,早些睡吧。〃
我心下虽觉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放在心上,加上行了一日的路,头刚一沾枕,四肢百骸里残存的倦意都沉沉地泛上来,立时和衣睡去,一夜好眠。
次日醒来,我惬意地深吸了口气,伸展一下手脚,已无昨日的酸软疲劳。
睁眼望向对面的床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被褥还叠得齐整,昨晚穿着的侍卫服饰也叠好放在床沿。
略惊了一惊,我忙起身下床,掀起毡帷。此时天光初明,地上一夜之间积起三尺厚的深雪,雪势倒已经小了很多。
举目望去只有几个守夜的侍卫远远站着,偶尔打一两个呵欠。却不见公子的影子,四下寂无人声。有些担心地看向居中的大帐,那里却平静得不像有事发生。
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想了一阵,蓦的一阵寒风迎面袭来,我打了个哆嗦,往衣领里缩缩颈子。就见大帐的软帘挑开,皇上边理着身上狐裘的绦扣便走了过来。
抬起头看见我。皇上笑了一笑:〃看你倒是歇得好。容若起了没有?〃
我更加疑惑:〃我一大早醒来就没见公子。。。。。。〃
〃不在么?朕没让他值夜守啊。。。。。。〃皇上眼露诧异之色,微蹙了眉峰环视附近。
雪倏然间又大了起来,冷风一阵疾过一阵。我心里忽然一个激灵喀喇沁部!
是啊,我怎么能忘呢!顾先生给公子的信里,提过的喀喇沁部啊!
〃公子该不会是。。。。。。〃我心下重重一沉。皇上已经几步走过去问守夜的侍卫。
侍卫躬身打了个千儿,搓搓冻得发紫的双手,向前方一指:〃昨儿晚上纳兰大人就骑了马,匆匆忙忙往那个方向去了。问他他只说有要紧事儿,天亮准回来的。〃
皇上的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风雪顷刻便大得骇人,我几乎站立不稳,牙关直颤个不停。却又担心得紧,踉踉跄跄跑去帐里解开拴在角落的马,也顾不得皇上在一旁喊我,直奔了出去。
狂暴的大风似要翻天卷地,一搅乾坤。眼前尽是纷乱的雪片,看不清前路。我出来得匆忙,身上只穿着一件侍卫服,被冷风侵袭得神志昏沉。心里却只一味在想,公子千万不能有事。。。。。。
因是逆风而驰,马儿有些受不住,不时停了脚步欲往回走。我心下一急,摘掉盔帽,拔下插在发间的一支银钗,向后使劲儿戳了下去,立时染了满手的血。
马儿吃痛,扯着颈子长嘶一声,立即撒开四蹄向前奔去。好几次风刮得太猛,我几乎从马背上掉下来,只能俯下身死命地抱住马的脖子。
不知跑了多久,忽然看见前方白茫茫的雪地里露出一点黑色。近了看,却是一匹通体墨色的骏马侧躺在地上,大半身子已被掩在了雪下。
是公子的乌云骓!我又喜又惊,连忙从马上跳下,顶着狂风急奔过去,被风掀翻跌了几跤,这才连跑带爬挨到乌云骓旁边,拍着骏马的脸,一迭声地唤:〃乌云骓,公子呢?公子去哪儿了?〃
似乎有所感应,乌云骓僵硬的身子动了动,缓缓立了起来,却又前蹄一软立时栽了下去。我这才发现乌云骓的前蹄受了伤。
乌云骓又挣扎着立起,颤颤巍巍向一旁踱了几步,便又跌倒在地,嘴却开始不停地刨积雪。
一角白色的衣襟露了出来,我几乎是带着哭腔惊呼了一声,立即扑在地上开始用手扒雪。是公子啊。。。。。。冷白得几乎透明的脸,浓长紧闭的眼睫,冻得清透如玉的耳廓,然后是看来细致脆弱得不堪一折的脖颈,然后是修长漂亮的、曾经拈笔插花的手,然后是绣了云纹的浅玉色的腰带,然后是有竹枝花样的下摆。。。。。。。。。
天地苍莽,风雪悲回。我大声哭喊着,把冰雕一般的不省人事的人,紧紧地,抱在怀中。
上苍啊,你若是定要收回这个落入凡尘的谪仙,可不可以,不要先让他遍体鳞伤?
上苍啊,若真是慧极必伤,柔福愿代公子受那崎岖坎坷,天风雪雨,受那四百四病,千伤万苦!
感受到公子一丝浅浅的呼吸,我不禁泪如雨下,一串串泪珠还未落地便结成了冰淩。我不敢想,若是晚来半刻会是怎样。我只是用痛得麻木的手,不停搓揉着公子的脸,公子的手。
耳畔只听得呼啸的风声,夹裹着我干哑无助的哭喊,在苍穹下低低回鸣。
我不住地抽噎着,呆呆望着皇上远远纵马而来,翻身下马奔到身畔,轻轻揽了揽我的肩。
直到他小心地开口唤了我一声:〃柔福?〃我这才如梦初醒,拽住他的衣角哭了出来:〃皇帝哥哥。。。。。。公子他。。。。。。〃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低下身抚了抚公子的脸,然后解下身上一领雪白的狐裘,将公子紧紧裹住,从我手里接过公子,拥在了怀中。
火盆一个个地加,棉被一床床地添,热毛巾一遍遍地擦。。。。。。
我一直目不交睫坐在床边守着公子,直到暮色四起时,公子才低吟了一声,悠悠转醒。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确定没看花眼,正惊喜地想开口,却听他轻轻唤了一声:〃映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