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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呀哥呀……你弟弟我的屁股开花啦!哇啊啊啊──」
「什麽?!是谁敢向天借胆!」李从银登时面色丕变,惊极怒极如遭天打雷霹,目放凶光,杀气腾腾。「我的弟妹们哪个不是我从小宠到大的宝贝,如今竟有人胆敢辣手摧花,我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剔他的骨,让他後悔他妈把他生下来,让他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死不如再死!」
李从紫并不常见大哥大发雷霆,阴狠模样看来颇为吓人,忽然有点不想沈绿酒真被抽筋扒皮剔骨,狠狠揍一顿就够了罢。
「说!是谁?」李从银狠声追问。「大哥马上叫人去打断他的狗腿,再砍断他的双手、挖出他的眼睛、割掉他的舌头,最後把他阉成太监为你报仇!」
呃?老大是说真的吗?李从紫不觉渗出冷汗。
「是……」嚅嚅嗫嗫,欲言又止。「是……是……」
「谁?」
「是……沈……」
「快说啊!」
「是……沈绿酒啦!」
「哼哼,我要让这个叫沈什麽酒的……?!」登时顿了顿,欲确认的悻悻反问:「小五,你刚刚是说沈绿酒?」
「……嗯。」
「不是同名同姓?」
「不是。」
「不是别人假冒他的名?」
「不是。」脑门青筋快乐的跳舞。
「确定是花信山庄那个?」
「就是沈绿酒沈绿酒沈绿酒啦!」咚咚咚猛捶床板,气死!
李从银佯作恍然大悟貌,想想也是,世上若有第二个叫沈绿酒或胆敢假冒他的人,他的头不被扭下来当球踢才怪。
「这样啊……」李从银沈吟,愤怒的情绪当然还是有的,然心中那把如意金算盘扒啦扒啦飞快拨打起来。
量小非君子,无奸不成商。
啪!最後一颗盘珠落定,胸已成局,摸摸小五的头安抚道:「乖乖别哭了,哥哥我现在便找他『算帐』去!」
恰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小锅子来报:「一爷,沈少庄主来访。」
凶手倒先自个儿上门来了,负荆请罪也好,恶人先告状也罢,必不与他善罢甘休,非剥他三层皮不可。
李从银双目又放出见猎心喜的熠熠光芒,冷笑令道:「来的正好,关门放狗!」
「是。」小锅子得令,跑出去喊道:「来人呐,一爷吩咐,关门放狗!」
不远处的小竹子回喊:「大黄和小花出去蹓躂了,不在!」
「一爷,狗不在。」小锅子又跑回来,很认真的问:「不过咱有养猫,要不要放?」
「放猫做麽?」黑线不住直直落。
「挠他呀,胖咪可凶了,大黄和小花都打不过它,要不咱也有养鸡,放不?」
放鸡有个鸟用,给他拔毛做鸡毛撢子吗?李从银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咋地净养这麽些蠢孩子,连虚张声势的撂狠话都听不懂,太没默契了。
「我是说,赶快放他进来。」
正要跨出房门时,李从青和李从白也恰好过来,同样担心兄弟的他们皆特地提早回家,听到下人说五爷回来了,便匆匆相偕而至。
「老二,小六,你们陪陪小五,我去前厅见见那个『重要的客人』。」李从银冷笑著强调道,似有寒风飕飕扫过。
从青和从白两兄弟进入房里,来到李从紫身边。
「五哥,你要不要紧?」李从白握住哥哥的手问,稚嫩的脸充满担忧。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李从紫摸摸他的头,么弟身上的檀香令他的情绪平稳不少,让足足小自己五岁的弟弟担心,觉得自己真没用。
李从青默默观察他半晌,对么弟说:「小六,你去厨房吩咐厨子,给你五哥熬只人蔘红枣鸡,顺便拿些吃的过来。」
「好。」李从白乖巧的去了。
李从青坐到床畔,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探测他的体温,不经意瞥见衣领处半枚红痕没遮掩好,不禁暗叹一口气,心忖,怎麽连小五也和男人纠扯不清,有机会得跟老大商量一下,看看需不需要改改李家祖坟的风水。
「二哥?」
「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还好,就腰腿酸疼了些。」李从紫没多想的老实回答。
李从青考虑了下,语气含蓄的再问:「有没有受伤?」
「受伤?」不懂二哥为何这麽问。
「咳,刚刚二哥有听到你跟大哥说的话。」那样悲痛欲绝的声嘶力竭,差不多响遍了整座李府,可怜的小五,这屁股也开花开得够惊天动地,轰轰烈烈了。
李从紫的面容又一阵百紫千红,轰地脸热得像瞬间烘熟了,吚吚唔唔半天蹦不出一个子儿,难为情全写在脸上。此时如果给他一把铲子,他大概会挖个洞让自己入土为安,永远不出来见人了。
很少见到李家小霸王这般羞窘模样,李从青不由浅浅一哂,思量了片刻,斟酌续道:「那个……咳,男人和男人……如果没有做好事前准备,很容易受伤……咳咳,如果不小心受伤了,可能会发热,像著了风寒一样,对身体不好。」
「二哥……你怎麽知道得这麽清楚?」
「咳咳咳咳咳咳……」猛地一阵乾咳,脸都咳红了,猴子屁股似的,俄而才眼神闪烁的讷讷心虚道:「你知道二哥爱看书,书里说的。」
「是吗?什麽书会说这种事?」一脸怀疑。
「你小子什麽眼神!」李从青搓搓弟弟的脑勺,转移话题再问:「坦白讲,你和沈绿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李从紫脸面一垮,水汪汪的双眸眨呀眨,似乎又快掉下泪,鼓颊噘嘴的怒嗔告状:「他欺负我!」
小五知不知道,他这娇气的小模样儿有多麽可爱、多麽让人更加想欺负哈!
李从青忍住笑意,端出兄长架子数落道:「我们现在都知道他欺负你啦,可你之前怎麽不说呢?咱李家还保护不了自家人吗?」
「我不敢说。」低声嚅嗫。
「他威胁你不许说?」
「没有。」
「那你怕什麽?」
「不知道。」
「他有没有打你?」
「没有。」
「有没有骂你?」
想了想,摇摇头。「也没有。」
纵然沈绿酒对他十分恶质,极尽捉弄调戏之能事,每每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真个是怒火烧尽九重天,可仔细回想,的确未曾对他动过粗,很多时候甚至可以说很温柔,小心呵护著。
突然想到好几天之前,他在城郊山道上又恰巧、偏巧、碰巧的撞见他,当时他一急转身就跑,没注意脚边有颗石头,结结实实的绊了跤,如果不是沈绿酒及时揽住他,早当众跌了个狗啃泥。
唉,晓得你一见我就要跑,可也得小心点呀,要摔伤了怎麽好。那声叹息,很温柔,真的真的非常温柔。
还有前二天他们在画舫上那个那个时,沈绿酒总怕弄痛他,不停低声问「会疼吗?」、「是不是不舒服?」、「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咳,我们可以理解为这也是一种温柔。
而方才抓狂得对他拳打脚踢了一顿,他不但没还手,甚至连吭都没吭半声,纵容他撒泼暴走,将他当成沙包又踹又打。
--小家伙,我们在一起吧。
霸道又温柔的话语,犹言在耳低回萦绕。
──我想和你在一起生活,在一起一辈子。
李从青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不知不觉柔软了,便接著问:「他有没有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二哥,你以为我的屁股是心甘情愿开的花吗?」李从紫回以一个囧,反正大家都晓得了,何必再苦苦遮掩隐瞒,说起话来自是回复惯常的大剌剌,小女儿态的忸忸怩怩不是小爷的作风。
「咳咳,我是说除了这件事以外。」
又想了想,撇撇嘴啐道:「哼,他一直纠缠我不放,还像变态一样的暗地偷窥我,不断占我便宜!」
「是吗?」李从青下了最後结论:「嗯,听起来比较像是他在追求你。」
沈绿酒追求我?李从紫顿时哑口结舌。男人追求男人?是有没有搞错啊!
──小家伙,我们在一起吧。
耳边又回盪起这句话,而今冷静想来,确实和「嫁给我吧」有那麽一点点类似的味道。李小弟弟这下真心慌了,比单纯被戏弄的感觉更教他束手无措,觉得……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啊啊啊──
「咳,那……你有没有受伤?」李从青将话题导回到原点。
小五的面颊不住又发热,喁喁哝哝道:「好像有……不过他帮我上药了。」
「哦,那就好。」不知联想到什麽,老二也跟著脸红了。
兄弟俩红脸对赤面,气氛尴尬了须臾。
「无论如何,大哥一定会为你作主,不过老大做事情你也知道的,喜欢不按牌理出牌,事情给他一搅和,常常会往他所希望的、但却是你最不愿意的方向发展,你还是有点心理准备比较好。」李从青语意深长。唉,这可是他的亲身经验,切肤之痛呐。
李从紫无语,难得沈默下来。
另一端的前厅中,奸商对大侠,针尖对麦芒。
李从银奸商架势十足的说:「哼哼,想白喝我弟弟的菊花茶,没门儿!这笔帐你看咱们怎麽算好?」
沈绿酒真心实意的诚恳道:「在下就是来结帐的。」
「哦,既然如此,咱就来详细的好好算一算吧。」
二人辟室密谈,他们的谈判过程被列为最高机密,无人知晓他们谈了些什麽,只见当他们开门跨出来时,皆露出满意的表情,双方达成互利互惠的共识,几乎要热忱的握手说合作愉快。
李从紫本来有些怕他们谈判时,老大因一言不合被沈混蛋失手打死,再怎麽说,胜雪公子乃一武艺高强江湖大侠,反观咱们李老大不过是个市井商人,单凭一把算盘拼天下,手不提沉,肩不挑重,真要捋胳膊抡拳头的干架,谁胜谁负立见分明。
所以当李从银毫发无伤的再来看他时,他不由得松口气,但这口气随即因为一句话而再重重抽回去。
李家老大说:「小五,过二天你和沈少庄主一同启程去花信山庄。」
啊?!李从紫的下巴当场摔到地上去,差点没两眼一翻昏昏死死去,不过当下他还真巴不能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老大根本是趁机将他高价标售出去吧!
果然是不按牌理出牌的老大,虽然这招其实早在预料之中,因为弟弟的屁股可能是他所有的商品中,最具投资价值的压箱宝。
李家老二心有戚戚地如是感慨,同情摸了摸结冻成石块的小脑袋,聊表一下做哥哥的慰问之意,忍不住溜出一个慵懒散漫的呵欠,决定先回房小睡一觉去。
总一句来说,无论事态如何演变,命有定数的想逃也逃不掉,不说别人,单讲他李从青好了,要能逃得了,老早不知哪儿逍遥去了,不是吗?
呼,又是鸟语花香的一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呵。
一大清早,一声石破天惊。「小五啊──」
紧接著好大一声「碰!」,某座寝居的房门转眼变成一堆废木材,一抹娇艳身影飞奔而入,扑上内间的床铺,猛力一把抱住床上的人。
「我苦命的小五,你死得好冤好惨呐!为何不肯再多撑一会儿,让四姊看你最後一面再死,这样你如何能瞑目呀!」
誉为京城第一美人的李家四小姐嚎天喊地,虽如丧考妣,却无损其惊人的倾国美貌,只是表情实在说不上有何悲痛可言,反倒因为过於使劲儿而有点狰狞。
「…………」床上之人面色僵紫,眼白直翻几快口吐白沫,估摸箝住他脖子的金臂勾再不松开,大概真会十七两翘翘,如她所愿的死不瞑目了。
「四小姐,你快把五爷勒没气啦。」一旁的小竹子抹汗道。
李家人依旧称呼她为四小姐,意即她虽嫁至六王府成为六王妃,依旧是李家的女儿。这是当家主子李大的意思,大家欣然遵从,待她如往昔。
一朝踏入李家门,一世皆为李家人。李家的家训之一,上至主子,下至丫头小厮,全涵括在此条家训内,造就了李家无比坚强的向心力。
这位嫁出去的李家女儿三天两头回娘家,自然晓得李府大小事,此时瞥了瞥脸色和名字一样紫的小弟,才松开手臂,改而掐住软滑的嫩颊,左右开弓往两旁拉扯,甜甜一笑道:「听小翠讲你小子不吃不喝搞绝食,了不起啊,学人家玩玉箫声断这一套。」
原来,李从紫一听老大要他跟沈绿酒去花信山庄,悲愤填膺耍脾气,将自己反锁在寝房中,不吃不喝绝食抗议(其实只有昨天的晚餐),李从彤听到此一消息,立刻返回娘家,欲好好加以开导。
而她开导的方式,正如目前所见的充满手足之爱,姊弟情深呐。
「断什麽听不懂啦!」李从紫被掐得好痛,却不敢反抗。
「来,四姊告诉你一个故事,有个叫唐韦皋的烂男人去江夏玩,和个叫玉箫的丫头有了奸情,烂男人说会回来娶她,还留一枚玉指环给她当定情信物。那个笨女人呆呆等了八年,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等到,就绝食而死,变成女鬼找他算帐,断了他生儿子的命根子。」後二句是李从彤胡口乱诌的,边说边玩弟弟的脸,讥诮道:「这就叫做玉箫声(生)断,懂了没,叫你念书当放屁,说你笨得像猪还污辱猪呢。」
「真是有够鸟的蠢故事,我吃猪肉就好,干麽懂什麽狗屁玉箫啊!」李从紫哇哇大叫。「不要捏了!别以为小爷不打女人,快放手!」
「哦哦哦,我好怕,来呀,有种打死我呀。」我拧,我掐,我捏捏捏,哈哈哈,实在太好玩了!
李从紫敢怒敢言但不敢造反,四姊不过长他二岁,便一副长他十岁的老大姊架势,特爱视他为面团搓圆捏扁的玩,薄皮嫩肉的脸颊很快掐出二坨红龟粿。
「放手!会痛啦!」
「不痛本姑奶奶掐个屁。」
这回儿,看倌您该明白李五爷的骄纵蛮横从何而来,实乃李四小姐从小调教到大的丰硕成果。
论起骄纵,李家四小姐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论起蛮横,李家小弟弟可谓可遥望而不可及。
不过论起任性妄为,姊弟俩倒是丁对丁、铁对铁的半斤八两,不分轩轾。
「来,四姊特地亲自下厨,为你做了你爱吃的点心,乖,快吃吧。」
李从紫露出惊悚万分的表情,闪躲不及,小嘴被狠狠掰开,塞入一块综合酸甜苦辣於一体、她说也是叫「白糖糕」的不明块状物。
「吃,你给我吃,若敢吐出来,叫你连本姑奶奶的鞋都吞下去。」
四姊独特的疼爱方式著实令他消受不了,痛不欲生的嗷嗷叫:「姊呀姊呀,你就饶了小弟吧!哇哇哇──」
但听得李五房中传出一记记凄厉哀号,李府下人们闻声,纷纷为之掬一把同情心酸泪,口中喃喃念佛祝祷,五爷您就早死早超生安心上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阵鬼哭狼嚎的喧闹,李从紫被折腾得半死不活,但是终於肯吃东西了,因为倘若再不吃,恐怕李从彤真会强迫他吃她的鞋,或者更恐怖的东西,例如她的肚兜……
「听说你屁股开花啦?」
噗──李从紫猛地喷射出一口红枣粥。
「……╋」李大小姐没有高超的武艺身手,逃不过惨遭米粥洗脸的命运,脑门青筋曼妙地婆娑起舞。
「啊哈哈。」李从紫乾笑二声,汗如雨下。「听说红枣是养颜圣品哦……痛痛痛……」
好几个爆栗赏过去,李从彤抹抹脸,接续道:「我说你呀你,从小就傻不愣登的,现在连屁股都让人开了花,你叫四姊如何能安心,要不我回李家住,要不你搬到王府去,非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不可。」
「四姊……你动嘴说话就好,能不能别一边说、一边擂我的脑袋,我可能就是这样给你擂笨的。」
「不准顶嘴!」不擂就不擂,回去摧残红扑扑的小脸蛋。
「老四,你就别心疼他了,再心疼下去,估计要给你心疼掉一半小命了。」李从银进门哂道,解救小五脱离暴力女的关爱魔爪。
「大哥,你怎没把小五顾好呢?你明知他是咱家最笨的一个。」李从彤发难。
「臭四姊,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强调我笨啊!」李家最笨的人脑羞成怒,气呼呼的大声抗议。「本来不笨也要让你说笨了!」
「你就是笨呗,小猪脑袋。」
「好了,你快去瞧瞧小六吧,他最近又犯病了。」
「什麽?!」李从彤一惊,提裙飞奔而去。「小六啊!你等姊姊来看你最後一面呀!」
「啧,这个疯女人。」李从紫撇嘴啐道。
「她关心你的程度不下於任何人。」李从银说,坐至他身边。
「我当然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