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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集 by弱水水晴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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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仇绰约的站在窗边,晚风里,她如一朵开在崖边的白花,娇弱却艳丽,明艳却寂寥。 
她凝眸看着铁手,心如鹿撞,手心发冷。 
第一次,唐仇对一个男子,动了真心。 
也是第一次,唐仇愿意为一个人改变自己,愿意付出感情,也愿意去相信感情。 
铁手沉静的看着他,不激动,不惊讶,甚至连动容都没有。 
他只是徐徐摇头,缓慢的、却是斩钉截铁、毫无犹疑的摇头。 
瞬间,唐仇白了娇靥,愤怒甚至是绝望如同潮水一样漫过她的全身,让她的眼色在一瞬间从带点期待的温柔变成了冰冷如雪的寒煞。 
这个男人,他拒绝了她。他连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她。她第一次对人动了真心,居然被这个男人如此毫不犹豫,毫不考虑的拒绝,他看她,不过是一般女子,他没有对她动心,甚至,一心要除掉她, 
他根本不爱他,他没有为他动心,而她,却在这一场玩弄中丢了自己的心。 
唐仇扬起了眉,微微的笑了,挑眉的她别有一种英烈而刚艳的丽姿,而那笑容里带出的冰冷和说不出的寒煞让她的丽竟然充满了杀气。 
“你知道吗?我是个不择手段的女子,” 
她凝定的看着铁手, 
“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杀了你。” 
“我宁可死,也不会答应你。” 
铁手定定的说,他天生就是个沉稳淡定的人,无论心中何等迷乱,面上是丝毫不现。可是,乍闻唐仇的话,他不是不吃惊,不是不惊讶的,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是唐仇,却说她爱他 
她是唐仇,她的毒杀人无数,可是,她的心才是世间最毒的毒药,比她的毒更毒上百倍。 
她是个以玩弄人心为乐的女子,她根本不会爱人, 
可是,看着唐仇那认真到寒澈的眼色,那执拗紧抿却只显出绝丽的下唇,铁手心,倏忽间也起了动摇,她不象是假意,她难道是认真的? 
危险, 
铁手蓦然一凛, 
他居然为这女子所惑。 
铁手迅速收敛的心神,他毕竟潜神内照,返光内莹,立即心性明定,当下心内大惭,自己居然对这个女子起了迷惑,唐仇,最毒的是心,她这样的女子,岂会爱上人? 
而且,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此刻大敌当前,这个女子心思鬼神莫测,手段歹毒恨辣,他绝对不能有丝毫的迷惑。 
听了铁手坚定坚决的回答,唐仇蓦然静了下来,她凝望着铁手,突然讥诮又冷漠的笑了, 
“我说过,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铁游夏,你也不例外。” 
然后,她又笑了,这一次,她的笑容美如, 
“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我这么美,你怎么会不动心呢?” 
唐仇悠悠的说着,她这样说着的时候,自有一番迷人的意趣,初听不觉,但省觉时意韵已攒入肺腑,且对 
眼前这叫唐仇的女子生起了一种茫然的情意。这也不能算是一种淫意,因为其间疼惜仍多于肉欲,怜爱仍大于轻淫。 
唐仇对着铁手施展了她的迷神引。 
铁手上次在泪眼山上,内力充沛,尚且为唐仇的迷神引所摄,险些失神伤心。当时哀叹若不是凭绝大的内力拍击大地,藉大地之声破去唐仇的声音,恐亦难以自抑。何况他此时|穴道受制,内功全消,又如何抵受的住。 
一时间,他竟为这柔声曼语引动了一阵遐思,心施摆荡不已。 
铁手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功力全失的他如今只能凭一点心头明澈之意,无尘之心苦苦硬撑,如果能动,他恨不得能立时自尽,偏偏他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唐仇清冷的笑了,声音却越发的流丽婉转,她的笑容和她柔媚的语音是如此的迥异,却偏偏只让人生出一种痛惜的酸楚。 
“为什么,我好喜欢你,你不要怕我,我只要你喜欢我就好了,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这最后一句腻语,终于击溃了铁手的神志,他低喝一声,只觉脑中一片晕眩。仅剩的最后的一点清明,让铁手知道唐仇伸指解开了他的|穴道。然后,一个沁凉的温润的身体投入了他火一样炽热的胸怀里。 
这微凉的温柔让他欲念如焚。铁手呻吟一声,再也无法自制,翻身拥住那个柔润的身躯,那柔若花瓣的身体。 
一片迷乱狂热的晕眩中,铁手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清晰的记得那微颤的肩膊,纤弱的战栗,还有,那紧合的睫毛下,缓缓凝住了两滴泪水。 
窗外,骤雨如剑,寒风如刀。天地间仿佛都已为这萧杀的雨意所笼罩。 
夜深,夜寒,夜冷,夜浓。 
铁游夏整衣而起。他看着窗前凝痴的那个女子,眼中却升了从未有过的杀机。 
他性格温和,性子温柔,为人敦厚,对人宽容,纵是大奸大恶之人,也从无必杀之念。可是今日,他却对一个美丽的女子,生起了从未有过的浓浓杀机。 
铁游夏从未如此激怒羞愤过。 
羞辱、愤怒,激恨、怨愤……种种他几乎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激烈情绪在他心底激荡不已,咆哮汹涌,让他生起了平生未曾有过的杀性、恙怒。 
他内力雄浑,且定力过人,一向光明磊落,平生正义凛然,从不染情爱之事,更不行苟且之事。可是今日,坚持二十余年的操守德行却全然毁在了这个女子手上。 
他怒极,愤极,这个女子,居然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毁了他, 
心底的杀机,浓的连铁游夏自己也为之震悚。 
唐仇徐徐回了头,她容色清寒,眼色如雪,淡漠的看着脸色森寒的铁游夏,她冷然道, 
“你想杀我?” 
“那就动手吧。” 
唐仇盈盈的坐在那里,不再看铁游夏,也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铁游夏,却无法下手。 
教他如何下手? 
这个女子,他与她,有了那么一夜。不管她用的是什么手段,不管他是不是被她陷害。事实就是事实。 
他,是占了她的身子。而且,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唐仇没有男人,从来没有过, 
为什么?这个女子要如此做? 
“我爱你,所以,我一定你成为我的。” 
“我爱你。我说过了,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的得到你,我是唐仇,我才不管什么礼教道德,我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你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好,我还是得到了你。” 
那是决绝到平静的陈述,那是平静到无波的伤心。 
唐仇的话如霹雳惊天,在铁游夏的脑中炸开,轰然响如雷鸣。 
她是真的爱他, 
她居然是真的爱他。 
震惊震怖心乱如麻的铁游夏却依然听见唐仇那清冷的语声, 
“我是唐仇,我绝对不会失败。” 
唐仇微昂着头,望着铁游夏,晶莹的牙齿咬在因为寒意而颤抖却更艳烈的下唇上,印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白。 
唐仇的声音在这雨夜里仿佛暴雨敲在那一树绯寒樱上,樱花在这冷雨里哀怨的落了一地的哀凄挽歌,也仿佛深秋的冷雨,每一滴都砸在铁手的心上。 
铁手无比惊悚,唐仇爱他,这事实仿佛巨石一样砸压在他的胸口,郁闷沉重,让他无法呼吸,无法开口,甚至是,无法动弹。 
他该如何? 
他能如何? 
铁游夏缓缓放下手,黯然垂眸。 
她爱他又如何? 
他不能接受,她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他怎能接受?大道如天,各行一边,他和她,根本就是敌人,两军对垒,他不能放纵自己, 
放纵的结果只能是更痛苦的结局,他不能放纵,他只能选择抿弃,只能选择无视。 
这女子杀了他许多的朋友,他本是要杀她的。他也决意要杀他。如今,她又用卑劣的手段毁了他。 
可是,他却不能下手。 
他占了这女子的身体,不是他自愿,但是,事实不容抹杀,他,和这女子有了一夜痛苦也好,后悔也罢,他终是和她有了那样的一夜。 
这女子,连爱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如此狠毒。 
缓缓转身,铁手大步的走出了有些凄冷的屋子。走进了漫天的冷雨中。他可以感觉到身后那那冷冷的,怨毒的目光,如剑,如冰,刺在他背上。可是,自始至终,他没有回头,他也不能回头。 
他和唐仇,本是江湖上的一段孽缘,他不能要,不能想,他只能选择忘记。他知道,自己伤害了这个女子,重重的伤了她。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子,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一个女子,无论她用什么方法诱惑了他,她毕竟是一个女子,他是个温柔宽厚的人,却偏偏做出了如此无情的事情。可是,他必须如此。 
他不能回头,一回头就是万劫不复,一回首就是无底深渊,毁了自己事小,连累了世叔和兄弟事大。 
他不能接受这份感情,他不能爱这个女子。因为她是唐仇,因为他是铁游夏所以,注定他们没有未来。 
唐仇没有动,她的脸上,甚至没有表情。 
她只是平静冷淡的望着那个大步离开,连头也没有回一下的伟岸男子,眼中的怨毒已结成了雪,冻成了冰。他不爱她,他心里没有她。 
她是唐仇,她不求人爱他。但是,她不许她爱的人心里没有她, 
她一定会让这个人记得她,无论是用什么样一种方法,她都要把自己刻在那个男子心上。 
她因为爱上他而流了泪,但是,她不会再为他流泪。 
唐仇的泪,流一次都已太多。 
5 
四大名捕齐聚泪眼山,合斗凌落石。 
四大名捕,天下无阻; 
四人联手,邪魔无路。 
所以,凌落石败了,败了,就死了,而他们,也都受了伤,冷血伤的最重,却一直坚持着,直到凌落石倒下,他也终于松了口气,然后,也倒了下去。 
此刻,在迷蒙的雾气里,却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亮丽窈窕的女子。 
唐仇。 
一向喜欢黑衣的唐仇今天却意外的穿了一身白色劲装,雾气中,她俏丽的站在那里,幽丽如一朵水上的白莲。 
她望向铁手,一出现,唐仇第一眼就望向了铁手,她那黑白分明的眼色里有一种决绝而淡然的坚定。然后,她就出了手,却是攻向冷血已经重伤晕过去的冷血。 
无情轿子已经被凌落石毁掉,最后的暗器也用来杀了凌落石,追命又离的太远,能救冷血的只有铁手。 
铁手出手,他下手没有容情,他不能容情。在这个时候留情,就是置自己兄弟的命不顾,他虽然仁慈,却不是个没有决断的人,所以,他大喝一声,双掌就击了出去,用自己仅存的内力,全力一击。 
他攻敌之所必救。他算定唐仇先要躲他这一掌。 
可是,他错了。 
世上,有些事是不能错的,一错,就永远没有机会回头。 
铁手错了,他以为唐仇会闪,会躲。可是,唐仇没有闪,没有避,甚至没有挡,更没有去杀冷血。她只是突然转身,迎着铁手那狂畴万钧的掌风,静静的受了这一掌,然后,她就仿佛一朵在狂风中的被摧残的小花一样飞了出去,哀哀落下。 
她没有摔到地上,因为,铁手冲过去,接住了她。 
在唐仇转身的时候,铁手就已经警觉到不对,但是,他已经收不了手了。 
双掌击实,他也惊住了。然后,他就冲过去,接住了唐仇那纤弱的身子,一触之下,他就知道,明白的知道,唐仇已然活不成了,他急切间含怒出手,就算是燕赵之功,硬接也要受伤,何况,是唐仇,更何况,唐仇竟然连运气抵挡都没有。 
铁手惊悚的抱住了唐仇,了解到了这个让他无比战栗的事实, 
唐仇,根本就是蓄意要死在他手里。 
依偎在铁手宽阔的怀中,唐仇笑了,笑容柔美而冷峻。 
她微笑着,望着这个让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动了心的男子, 
”我知道你不会爱我,” 
唐仇明净的眼色是一片清澈,清澈的象是那一片碧空。 
她知道,清楚的知道铁游夏不会爱她。 
她是个骄傲的女子,她不求他爱他。 
但是,她不许他忘记她,所以,她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来伤害他,来让他永远不能忘记她。 
铁手几乎是悔恨、甚至是绝望的把自己的内力传了过去,他知道唐仇活不成了,他只求能多让她停留一刻,他的心,痛如刀割。 
唐仇柔丽荏弱的笑着,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清寒明丽,让铁手忽尔想起那一夜,那一个寒夜,他决绝的步出小屋时看到的,那一树落樱,绯色的花瓣,在雨中落了一地,似无人怜惜,却又无比心疼。 
铁手凝望着怀中这个濒死却依然微笑的女子,心内只觉的凄伧,寒彻骨髓的凄伧。 
唐仇的脸色很白,眼色很明利,笑靥很峻美,濒死的她,却是如此的绝艳惊人。 
她看着他,微笑着,叹息着, 
“那一夜,是我强要的,有那一夜,我就够了,你恨我也罢,鄙夷我也罢,你都再也忘我不掉。” 
伸手,唐仇轻抚铁游夏那刚毅深刻的轮廓, 
“唉,我是这样一个女子,偏偏爱上你这样一个男子。” 
她轻轻的,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就去了,如一朵风中的落花,消逝在这晚风的山头。而铁手,只是默默的,静静的跪在那里, 
也许,只有在这个狠毒的女子消逝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动了心的,只是,他选择了放弃,他不能爱。 
初见时,在那雾深雾浓的泪眼山,他遇见了她,清艳,明丽,仿佛剑一样明丽又象花一样荏弱的她,她是他尽见的清丽,她是他最深的惊艳。 
没有人会不动心吧,对这样一个如许清,如许艳,又如许狠出了风姿楚楚的女子。 
但他一开始就知道:他与她既无缘、也无份。 
所以,他抿弃了那份情动,压抑了那抹倾心,却仍然不行,她执意的要闯进他的心里,孤注一掷的要在他心上留下痕迹。 
他甚至用无情的冷酷来伤害她,他以为这样可以让她死心,却不知道,她居然用这么一种方式来让他刻骨铭心。 
她给了他一夜,她强求了他一夜。他们曾有那么一夜。 
他曾拥有过她,拥有过这个如雪般的无依如雪般无情如雪般无心的女子。而今,她却死在他怀中。只为了,不让他忘记。 
她用最狠的方式来伤害了他。 
风怒号,风萧瑟,尘漫天,雾浓霜重,铁手仿佛又看到了唐仇那锐丽明利的笑靥,狠辣决绝的眼神,冰清雪艳的容颜。 
他悲戚的垂下头,心冷如冰雪。 
唐仇,如今,你终于是遂了心愿,你死在了我的手里,也死在了我的怀里。你终于成为了我永远不能忘的…悲伤和痛楚。 
只要我活一天,就永远忘不掉你,忘不掉你在我心上深深刺下的这一刀。 
这伤口,永远不会好,永远不会结疤,永远会存在在那里,让我记得你,让我在最深的痛里日日念着你。 
唐仇,你真是个狠毒的女子,对自己,对自己所爱的人,竟然也是如此狠如此的毒。 
你知道的吧,知道我为你动了心,更知道我不能允许自己爱你,我不能让自己接受你,所以,你就用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让我痛苦,让我永远不能,把你从心上抹去。 
唐仇,唐仇,唐仇…… 
在铁手心中,千遍万遍的呼唤着这个名字,却永远也不会再唤回那个已经消逝在这雾中风里的狠毒女子了。
杨柳岸—晓风篇 
1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春去也,多谢洛城人,弱柳扶风疑举袂,丛兰浥露似沾巾,独坐亦含颦” 
琴音悠扬,从绿杨道边的一座小亭里传出,不远处,是一条静静的小溪,夕暮的余晖淡淡的映在水面上,泛起点点的金红的光芒。一株细柳仿佛无心似的倦立在斜阳里,愈显出无力的倦慵,而亭外,芳草正萋萋。 
亭里,坐着一个人,青衣,白袜,黑发,黛袍,他只是随随便便的坐在那里,随心随意的弹着手下那的具瑶琴,却隐隐然自有一种疏朗的风华,自有一份傲视的风骨。 
琴声潇逸,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却又熟悉的似乎人人都曾经听过般怀恋。在着夕暮的旷野里,在着寂寥的古道上,那人,飘凌如风,秀逸如柳。 
此时,已是傍晚,炊烟袅袅,倦鸟归巢,大路上,行人本已寥寥,被这夕阳一催,更是空旷无人。就在此时,一个蓝衫人却自远方大步而来,那人看起来走的甚是和缓,但是倏忽间却已经到了亭前,然后,猛然停住。凝定的望着亭中弹琴的男子。 
那人的一袭蓝袍已经很旧了,却依然干净清爽,夕阳黯淡的光芒照在他方正的脸上,映出他刚毅的轮廓。那人约三十上下,方脸,宽额,浓眉,凤目,雍容诚正,丰神俊朗,英昂清越,气度峙渊…… 
在气势迫人当中,这人又有一种内敛谦冲的神韵; 
那人个子不是很高大,可是,他只这么一站,便似吸尽了天地英华,自有一股子云停渊峙的气派,自有一份宏大浩瀚的泱泱气度。那种在千万人中,令人一眼就只能看见他一人的恢弘气势。 
可是那亭中人却似是已经全心浸入琴中,浑然不觉亭外有人,只是垂首望琴,信手而挥,指下五弦泠琅,清音直可遏云。 
蓝衣人静静的站在亭前,袖手而立,似是也为这琴音沉醉。 
良久,一曲既罢,弹琴的男子停下了手,指虽停,琴音尤自袅袅。他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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