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茶不得不称赞一下泽方的脑袋,泽方实在有聪明的,当他的魂跑来泽方的身体里面,用起泽方这颗脑袋,简直就是想记什么就记什么,不论任何东西,只要看个两三遍就很牢很牢,都不会忘掉。
床上的海渊打了个呵欠,继续用没受伤的左手,帮阿茶用铅笔把国文课本的课文写上注音符号。
阿茶连字怎么念都不会,要教会他写字,海渊只得从基本的发音开始。
只是他从六点半就开始做这项作业了,到现在将近四个小时,却只完成了一半,累都快累死了。
海渊不明白自己干什么不把书往窗外丢出去,然后盖上棉被就好,偏偏得像个呆子一样不停地替阿茶写注音。
今天一整晚都没待在寝室打电动的千岁很晚了才回来,他手里拿著一叠课本,神色憔悴地走进房间。
“你回来啦!”阿茶抬头看了千岁一眼。
“在背书啊?”千岁问。
“背英文的一到十。”
“噢,背起来了吗?”千岁挺讶异的。
“背到七了。”阿茶得意地说著。
千岁看向海渊。“你也挺拼的,真的怕他会留级吧!”
“阿茶,把我敦你的那些默背念给干岁听。”海渊说著,左手依然继续动,因为不是惯用的右手,所以抄在阿茶课本上的字迹丑得不得了,他只希望这样阿茶也能看得懂。半残废状况,他没办法。
阿茶立刻把手上的纸收了起来,收起脸上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很认真地回想海渊教他钓英文单字,跟著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一是一万的万、二是兔子的兔、三是老王的老婆淑丽、四是老虎叫作厚、五是东西坏掉的坏、六叫作系可司、七是便利商店的些门。完毕。”阿茶跟著说:“我背到这里而已,接下来继续背。”千岁听完以后,沉默了三秒。“你这么教他……发音会很不标准吧!”
“这样比较快。”海渊说:“省时又省力。”
千岁摇了摇头,招来阿茶说:“把你的课本都拿出来给我,我刚刚去找我哥帮忙猜题,来帮你画重点。”
“好。”阿茶迅速地将书包里的书通通拿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千岁。
千岁接过阿茶的书,拿起红笔跟尺就立刻画了起来。
“猜题是什么?”阿茶好奇地看著千岁的动作。
“就是把大概可能会考的题目帮你挑出来,你只要把那些背熟就可以了。”
“麻烦你了。”阿茶感激地看著千岁。
“不会啦!”千岁说。
“阿茶,顺便把我的课本拿给他画。”在床上拼命写注音的海渊说。
千岁的第六感本来就超强,以前挑出来的题目百分之七十都会出现在考试卷上,这回为了阿茶还特地去找他哥哥,他哥也挺厉害的,两个人一起猜题绝对会中个百分之九十,他也要那些会考出来的题目。
“你不要再麻烦千岁了啦,这些弄完都很晚了,等千岁画完,我再借你画就好。千岁也是要读书的说。”阿茶趴在桌子上,看著千岁帮他作重点。
“我为了救某个人,一只手动也不能动,连拿尺跟笔都没力气。”海渊给了阿茶一记白眼,如此说著。
“好啦好啦,我帮你画。”阿茶连忙说。
连续熬夜读了几天的书,搞得自己头昏脑胀以后,阿茶已经快气绝了。
还有两天就是期中考,海渊这些日子最主要就是教他认字,先把字学起来怎样写怎样念,其他的就全靠死记塞进脑袋瓜子里面。
这天放学以后,阿茶拖著疲惫而且睡眠不足的身体回到宿舍,书包随便一扔,拉来椅子坐下,靠住椅背头往后仰,没三秒钟时间,就累得嘴巴开开睡死过去。
海渊在宿舍外头的贩卖机投了一包铝箔装蜜豆奶,他边喝边上楼,进到寝室内看见阿茶瘫在椅子上面还打著呼,走到阿茶面前,盯著阿茶看了好久。
阿茶都没醒过来。
海渊把蜜豆奶吸管对准阿茶的嘴巴,用力一压,铝箔包里的液体就这么喷射出去,呈现抛物线,灌人阿茶的鼻孔跟嘴巴里面。“咳咳咳……”阿茶翻了个身慌乱地站起来,拼命地把鼻子里头的饮料擤出来。
等他抬头一看见海渊,就立刻大喊:“你又在玩什么,要吓死人吗?”
“不可以睡觉,放下书包赶快下去吃饭,然后洗完澡,继续读书。”海渊面无表情地喝著蜜豆奶。
“真的是有够夭寿的,死囝仔圃,整天就只会捉弄老人家!”阿茶抓了一叠卫生纸擤鼻涕,嘴里喃喃抱怨著。
“快点。”海渊放下书包,边喝著蜜豆奶,边往楼下走去。
阿茶掏了掏身上的口袋,发觉没钱了,便打开抽屉随便抓了几张钞票塞进口袋里,跑出外头去追海渊。
到了学生餐厅,海渊还是点烧肉贩,阿茶叫了两颗肉粽一碗肉羹,付了钱便帮手伤还未痊愈的海渊端起晚餐,两个人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吃饭。
“你今天是不是要去拆线?”阿茶问海渊。
“好像是。”海渊说。
“药吃完了吗?”阿茶再问。
“不知道。”海渊咬著蜜豆奶的吸管。
“嗨呦,不要再喝饮料了啦!就爱喝那些东西,正餐也不吃。赶快把饭扒一扒,等一下我陪你去拆线。”阿茶用筷子挟了海渊最爱的烤肉,送到他嘴边。
海渊把蜜豆奶放下,张开嘴让阿茶把肉放进他嘴巴里面。
餐厅里所有的视线仍是盯著他们看,虽然大家都晓得海渊是因为右手受伤没办法拿筷子,才会让人喂他。
但是平日那个暴戾恐怖的大魔王如今像个小孩子似地,对方说嘴开开,就乖乖地张嘴让人喂饭,许多人还是感觉到不可思议。
到底是那个喂饭的夏泽方变了,变成了驯兽师,驯服这头野兽。
还是叶海渊这头野兽变了,变得温驯如小猫咪,乖乖让人喂吃饭?
食堂里充满暧昧而又诡异的气氛,所有的人都偷偷瞧著沉浸在自己世界专心用食的两人,那两个人也不理会众人的视线,只是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当海渊一口肉一口饭地被喂食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往他们这里走来。
海渊抬头,发觉那是他们班的级任导师,敦体育的蔡同。
蔡同身材矮矮壮壮的,脸像本垒板般长成倒五角型,穿著运动服脖子上还挂著个哨子的他笑眯眯地,望著正在吃饭的这两个人。
“听其他老师说,你最近出席纪录良好,很少旷课了。”蔡同望著海渊。
海渊斜眼看了班导一下,跟著吃下—口饭,嘴巴不停地动著,实在没有空回覆对方的话。
“老师你也来吃饭喔!”阿茶说:“你要赶快去点餐啦,不然再晚一点学生都来了,这里就没地方可以坐了。”学生餐厅虽然大,桌椅可以容纳将近一百五十人左右,但是整个学校几千个人,所以来晚了还是只有站著吃的份。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看一下叶海渊,然后有些事情想找你。”蔡同将注意力栘到拿著筷子跟餐盘不停对海渊投食的阿茶身上。
“我?我安怎了吗?”阿茶有些疑惑。
“老师前几天看你在学校里面跑过来又跑过去,发觉你跑得还满快的。”蔡同说。
“有吗?”阿茶想了想,愣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啊,那是我要回去宿舍看小渊啦,他前几天发烧,我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面睡觉这样子。”阿茶跟著又问:“是学校里面不行跑来跑去吗?我知道走廊上面不可以跑啦,所以我都等走到教室楼下那个花圃那边才——咆的。”
阿茶显得有些紧张,他才刚开始当学生没多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坏了什么事情。
“不是啦!一蔡同连忙说:“我是觉得你速度还挺快的,所以去问了一下,才发觉你一年级的时候有加入田径队,你的成绩一直都不错,但是为什么下学期就退出了呢?”
“钦……”阿茶顿了顿。“你这样问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回答。会不会是泽方不喜欢田径队啊?”
“哈?一蔡同听不懂阿茶话中的意思。“你不喜欢田径吗?但是老师觉得你跑得真得很快,而且你的成绩也很不错,如果再努力一下,绝对可以代表学校出去参加各种比赛的。”
“唉呦,我不是这个意思啦!”阿茶还在想要怎么解释。
这时阿茶喂食的动作慢了下来,注意力也从海渊的身上转栘到蔡同那里去。
进食的流程受到阻碍,等不到下一口烤肉的海渊神色暗了下来。他看了看阿茶、再看了看筷子,发觉阿茶的手完全停在那边动也不动,等不了多久,一股火便冒了上来。
海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那对阴的黑色眼眸缓缓地将视线投射在班导师蔡同的睑上,当蔡同发现海渊正在看他而带著笑容与海渊四目相交,那眼眸中所包含的负面情绪却让蔡同简直三魂吓掉了七魄。
“那个……那个……”蔡同结结巴巴地说:“老师只是希望你考虑一下加入田径队,其他的没有问题了,我们明天体育课的时候见。掰掰!”
蔡同说完话,立刻就走人。海渊这个学生一直都是很恐怖,虽然要当一个好老师绝对不能因为学生恐怖就退缩,他从来也是努力不懈地在关心这个学生,但他知道叶海渊平时心情好的时候跟他说什么都还满好沟通,但海渊如果一被惹毛,那就绝对不能靠近,因为谁都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海渊就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悦,蔡同接收到这个警讯,便明白自己得先走一步。教化学生这档事,还是必须慢慢来的,千万急不得。
“喂,菜头老师——”阿茶在蔡同身后喊著:“我还没跟你说完捏!”
“我肚子饿了。”海渊瞪著阿茶。
阿茶将注意力放回海渊身上,发觉海渊又是那张臭死人的脸,这才连声道歉:“拍写、拍写,忘记你饭才吃到一半。”
阿茶立刻把饭菜送进海渊嘴里,这小孩只要一肚子饿:心情就会很不好。
等努力将餐盘里的东西喂光光以后,阿茶跟著才吃起自己的晚餐来。
海渊去贩卖机投了第二罐的蜜豆奶,还算有耐心地等待阿茶用餐完毕。
晚上他们骑著摩托车到之前的医院复诊,虽然两个人都未成年,但阿茶还是坚持让自己骑车。
海渊的手臂仍然包著绷带,在医生说海渊的伤痊愈以前,阿茶都不会冒险让海渊使用他的右手。
受了伤就要好好休养,最好连动都别去动,这是阿茶的想法。他可不想因为这个伤让海渊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那他会自责到死。
到了医院以后,阿茶停好摩托车。
海渊抬脚就准备离开停车场,却见阿茶待在摩托车前头不知道又在干什么。
“车头好像有点歪,骑起来很不顺。”说著说著,阿茶就走到摩托车前面,双腿把车轮夹住,跟著握著车子的两个把手,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拼命扳,好不容易将歪掉的车头扳了回来,阿茶也累得连连喘气。
阿茶在检视了车头一下之后,跟著满意地跑回海渊身边,和他一起走进医院里。
“歪掉送修就好了。”海渊说。
“送修多浪费钱,我有朋友在开修车店的,我看过他这么弄,明明只要转回来就好了,却跟客人收一百块的修理费。”阿茶碎碎念道:“我把这招学起来,那样车摔个几次都不怕,自己修就可以。”
海渊跟著挂了号,到二楼的外科复诊。
阿茶其实从要来医院之前,就一直想著也是跟海渊住同一间医院的日清。日清伤得比海渊多很多,又是骨折又是脑震荡的,现在也不知道出院了没有?
他一直惦记著日清的伤,心里头总想著得过来看看日清才行。
现在看到一百七十八号,海渊是一百九十八号,中间还有二十个病人排在前面。趁著海渊在门诊外头等候的空档,阿茶觉得自己应该还有些时间跑到楼上去看一下日清然后再跑回来。
阿茶拍了拍海渊的背,说:“你先在这里等,我等一下就回来。”
“去哪里?”海渊问。
“呃……去……去那个……”阿茶迟疑片刻,努力在想好借口。
“去厕所啦,马上就回来,你拆完线在这里等我。”
“好。”海渊虽然如此回答,但心里却对阿茶话语里头的停顿起了疑心。
阿茶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三不五时还会回头看看海渊。
他发觉海渊也是一直看著自己,便紧张地朝他笑了笑,跟著按了电梯,往楼上的病房而去。
“厕所明明在右边,他转向左边干嘛?”海渊皱起了眉头。
突然,他记起日清应该也有可能在这间医院里,毕竟之前他把那家伙打得那么凄惨,要出院也没那么快。
海渊坐在门诊外的走廊长沙发椅上,门诊号码一声又一声地响,他的脸色也越发阴暗。
他想起了阿茶那个晚上对千岁提及的红线,还有阿茶许久之前就已经去世的老婆玉蝉。
下意识地,海渊伸手按住自己右眼下方的那颗黑痣,阿茶的老婆也在同样位置有这颗痣,而那对细长的黑眼睛,简直就像拷贝一般被复制到自己脸上。一想到这些,海渊心里头就五味杂陈,波涛汹涌起来。
他觉得自己是喜欢阿茶的,而且从见到阿茶的第一眼起就对他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而在这些相处的日子里,这种情感与日俱增,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他爱看著阿茶说话时不经意会露出的憨然神色,他也爱看他被捉弄时夸张的惊讶反应,还有总是唠唠叨叨,叮咛这叮咛那的关心神情。
海渊从阿茶言语之间,知道他在等著某个人。
海渊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应该是阿茶在等的那个人。
但日清的出现打乱了一切。
难道他们相处时那种不需要培养便油然而生的熟稔相亲昵其实并不代表什么,所有的事情只是他一桐情愿幻想出来的?
海渊的拳头握得死紧,狠狠地咬著牙,不停想著关于阿茶的事情。
他没问阿茶是否有和他同样的想法,但如果阿茶与他一样,他根本不可能会瞒著他跑去找日清。
海渊有种不甘愿的感觉。
从来无法对别人敞开心房的自己,明明就如此努力为他辟了个位置,容忍他堂而皇之进驻了。
为什么他心里头却还是有可能存在另一个人。
一想到也许会失去,海渊拧住的眉头便再也无法舒展开来。
直到护士叫了他的名字,他走进去诊间让医生拆线检查伤口,他心里头满满地都还是阿茶的影子。
想著想著,想到他胃都纠结了起来。
医生拿著剪刀将线剪下,慢慢地拉拔沾著新肉的黑线。
一个痛让心情极度不爽的海渊吼了出来:“你是故意的吗?”
他的声音极具震撼力,吓得医生跟护士脸都白了。
“不好意思……”医生颤抖著双手,小心翼翼地帮他拆线。
护士眼眶含著泪,差点哭了出来。
这样的病患、这样的伤,应该是那种在街头拿刀互砍的凶恶混混才会造成。
他们快被海渊吓死了,只希望他口袋里没有什么刀啊枪啊之类的,最近治安不好,医院真的是很不安全的地方。
阿茶一路走到日清的病房门口,慢慢地推开门进去。
单人房里电视的声音开得挺大,当病床上躺著正在看节目的日清发觉有人走进来,而那个人居然还是阿茶时,睁大一双感到不可思议的眼睛,睑上流露出欣喜,直盯著阿茶看。
“泽方。”日清将电视机的音量调小,挣扎著要从床上下来。
“不要不要,你躺著就好,我只是来看一下你有没有怎么样,马上就要回去了。”阿茶拉来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然而心里还是对日清存有惧意的阿茶,椅子离床也留了一段距离,这样就算日清熊熊发狂扑过来,也没办法抓到他。
日清见到阿茶来看他,高兴得有些过头,他还是想下床,但盖在身上的棉被才掀开,便听见阿茶大喊。
“就说叫你躺在床上就好,不要下来啦!”阿茶往后一缩,还是挺怕这个家伙的。“你如果又要干什么,我立刻就走了喔,小渊他在外面等我,所以你最好不要乱来。”阿茶几乎是吼著说。
日清抓著棉被的手一紧,握成了拳,脸上浮现又伤又痛的表情。
两人在僵持了片刻以后,日清才松开手靠回床上,视线从阿茶身上栘开,声音木然地问著:“既然如此,你又是为什么来的?”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怎样,有些担心你的伤啦!”日清一问,阿茶就很老实地回答。
“我们都回宿舍那么久了,你也没回去,我就想你应该还在住院。我今天是陪小渊来换药跟拆线,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