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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约楚云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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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出阵外,只要想办法抓到那个少年,还怕你不乖乖就范。看向纪韬光,两人一对眼色,纪韬光道:“好,就请风兄弟见识一下我青城派的‘惊涛剑阵’。” 
一摆手,道:“千转不穷。” 
三层剑阵同时启动,二十四人沿不同方位奔跑,看似杂乱无章,却交相呼应,严谨有度。二十四把剑映着正午阳光,银光闪闪,晃人二目。 
荆楚云被他们快速穿梭的身法和漫天飞舞的剑光晃得头晕眼花,风唯卿握住他的手道:“闭眼。” 
他已然看出这个剑阵以防守为主,守势毫无破绽,只要一进攻就会陷入其中,难以自拔,最后耗尽内力,必败无疑。所以必须让他们先进攻,才有机会破阵。可是楚云在身边,他们若进攻,二十四把剑,自己一个照顾不到,恐怕会伤到他。要想办法一击成功才行。 
纪韬光却不由又是焦急又是心惊,看那人垂首站在阵中,姿势散漫,神情淡漠,眼睛看也不看周围的人,似乎毫无防备,却找不到丝毫进攻的角度。 
那些人奔跑了半天,还不见掌门下令,更为不解,有的人脚步已经慢了下来。 
突然,一阵风吹来,几缕发丝拂在荆楚云脸侧,风唯卿微笑,抬手为他拨开,目光爱怜横溢,动作温柔无比,显然全副心思都在旁边的少年身上。 
纪韬光目光一亮,大声道:“怒涛纵击。” 
阵势一变,里圈的八人矮身攻下三路,中圈的八人挺进攻上三路,而后圈的八人跃起封住上方的唯一出路,真如怒涛卷起,直拍向中间的人,毫无缝隙。 
风唯卿却先动了,纪韬光话音未落,他便抱住荆楚云,飞身而起,从未及闭合的剑光中直穿过去,后圈的八人跃起穿梭却正落在他脚下,他抬脚踢在一人背上,将那人踢入剑阵,借力再次跃起。 
剑阵一旦启动,便不能收手,那人落下,立时被乱剑穿身。风唯卿又下落,抬脚踢下一人,再跃起,连续几次,又有几人被踢入阵中,剑阵立时大乱,惊呼声,惨叫声混成一片。 
纪韬光大叫:“住手。” 
风唯卿抱着荆楚云在空中一荡,轻飘飘落在圈外,衣衫飘动,动作潇洒之极。 
柔声道:“楚云,你没事吧?” 
荆楚云怔怔看着他,惊惧交加。他今日定要风唯卿带着自己动手破阵,原是存了刁难的心思,不想他竟有如此本领。 
须知破阵与比武不同,既要武功够好,又要眼光敏锐,头脑灵活;要能够一眼洞破先机,还要善于把握瞬间的机会。他一招就破了青城派流传百年,赖以称雄的剑阵,没有绝顶的武功和绝顶的智慧断然无法做到,何况还带着一个累赘。 
荆楚云心道:难道他平日对着我的痴傻模样都是装的?此人当真深不可测,我要如何才能逃脱啊? 
却不知风唯卿原本就绝顶聪明,会对他痴傻,只是情深所至。 

青城派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有人赞道:“好功夫,你不是赵斜川。” 
话音未落,从厅外涌进几十人,当先一人却是一个相貌清俊的蓝衣少年。 
只见他一眨不眨的看着风唯卿,问道:“在下唐霄,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青城派的人和唐礼都面色大变,他们方才一心都在剑阵上,竟不知这些人是何时来的。 
风唯卿皱眉,他虽然行走江湖时日不多,却也知道唐霄的大名,唐霄在唐门排行第四,却最得长辈宠爱,武功在同辈中也是最高。据说唐门这一代直系是以“礼、义、忠、孝”命名,他却嫌名字不好听,自己改为霄,长辈竟也不怪。他今日带这么多人上青城派,有何用意? 
他提到赵斜川,看来已经知道当日临潭阁上的事,那些人当中大概也有他的人。那么必然是洞悉了今日的一切,此来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风唯卿。” 
唐霄深施一礼:“风少侠武功如此高强,在下佩服之至,可否交个朋友?” 
风唯卿却不还礼,嘻笑道:“哎呀,唐门四少爷何等威名,我那里高攀得起。” 
他们这边说着话,另一侧,唐门的人已经将青城派众人围在当中,唐礼上前一步,怒道:“唐霄,你这是何意?” 
唐霄冲风唯卿歉然一笑,转头道:“大哥,我还要问你,你这些年不惜损害唐门的利益,倾力相助青城派,是何用意?” 
唐门除了唐礼,对青城派势力急速扩充都素有不满,临潭阁一事,纪韬光计策失败,名声大为受损,唐霄当然不能给他喘息和补救的机会。 
纪韬光道:“唐霄,你带人擅闯青城派,是要青城和唐门结怨吗?” 
唐霄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纪掌门哪里话?唐霄此来只为清理门户,唐礼身为唐门中人,却做了有损唐门的事,我奉命前来,带他回去,纪掌门不要阻拦才好。” 
纪韬光怒道:“唐礼是我的朋友,他在青城做客,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他。” 
唐霄大笑:“朋友?哈哈,真可笑,你们二人的关系倘若传到武林,定会让唐门和青城派蒙羞。” 
唐礼大吼:“不要胡说。” 
可是已经晚了,众人都用惊讶、疑惑和鄙夷的眼光看着他们。 
唐霄笑得更为大声:“大哥,我有的是证据,你要我一一举出来吗?” 
他既然这样说,定然是有备而来,纪韬光冷冷道:“青城派岂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一摆手,青城派弟子和唐门的人呈对峙之势。 
风唯卿不愿看他们两派争斗,一拉荆楚云的手:“我们走吧。” 
二人下山。 
经此一战,神秘少年一夜成名,被江湖中人传为神话一般。 
几日后,听说唐霄大获全胜,唐礼虽然保住一命,武功却被废掉,永远逐出唐门,纪韬光为了救他,将掌门之位让了出来,从此青城派成了唐门的附属。 
那样醉心于武林地位、声望的人,为了唐礼竟然放弃一切,此时风唯卿对纪韬光倒是有些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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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蜀中若论最繁华的所在,自然是有天下四大名都会之称的锦城,在锦城最有名的酒楼非君子楼莫属,虽说这里的饭菜酒水都是一流,价钱却也贵得令人瞠目。君子楼对面就是锦城最豪华舒适的住所明月馆,虽说是客栈,却只有达官显贵才住得起。所以除非每年的灯会、花会、歌会时节,才会住满人,平日可冷清的很。 
就在这冷清的季节,刚过正午,明月馆迎来了两个奇怪的客人。 
白衣少年眉目如画,俊美绝伦,气质清雅飘逸如幽谷白云,晶莹剔透的眸子似漾着秋水,眼波流转之间,却带出一股天然的孤傲之气。他一进来,屋内的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抽了一口气,心道:天下竟有这般标致的人物。 
旁边的青衣少年相貌虽不及他精致,却也英俊不凡,眉目之间含着喜色,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令人感觉极为舒服,一见便生出亲近之意,但是当他冷下脸,微愠的目光一扫,不怒而威的气势令所有人都不禁心中一紧,悄然移开投向他们的视线。 
掌柜莫宣心道:来明月馆的客人非富即贵,这两人虽然相貌不俗,衣着却着实不敢恭维。白衣虽然洁净却有些旧了,青衣更是朴素得街上随便一抓就是一把,而且连个仆从都没带,不像是富家子弟。 
但是他毕竟有些见识,纵然心中疑惑,脸上却丝毫不带,忙迎上去,殷勤问道:“两位公子要住下吗?” 
风唯卿柔声问身边的人:“楚云,你说呢?” 
荆楚云抬眼,目光看向莫宣,却又似穿透他看着不知名的某处,轻轻点了一下头。 
莫宣在此地干了二十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被他幽邃的目光一扫,也不禁呆了一下。 
风唯卿皱了皱眉,提高声音道:“可有清静的地方?我们不愿被打扰。” 
莫宣忙收敛心神,道:“我们这里最清静的地方莫过于后面的梅、兰、菊、竹四轩,都是独立的院落,如今除了竹轩已被定下外,其余三个可任凭公子选。” 
风唯卿看了看身旁已微露疲态的人,轻轻拉起他的手,目中露出心疼的神色,道:“这样最好,就梅轩吧。” 
他幼居深山,广阔的天地给了他豁达的胸襟和随意的性情,礼教对他没有任何束缚,喜欢一个人,也不管这份感情是不是惊世骇俗,便竭尽所能关爱呵护,丝毫不知道掩饰。 
荆楚云看到众人惊讶、怪异和甚至淫亵的目光,暗自恼怒愤恨,冷冷抽回手。 
莫宣暗忖:这两人气度不凡,绝非普通人,情形却如此怪异,青衣少年明显情根深种,白衣少年却冷漠疏离,还是小心为妙,莫惹出什么事端,忙陪着笑脸道:“好,我马上带两位公子去,可是,我们的规矩要交一笔定金,公子看——” 
人都来了,还交什么定金,分明是有意试探,荆楚云目光掠过旁边的人,淡淡笑道:“你怕我们没钱么?我身上的确没有,不过这位公子可富有的很,是不是啊?” 
他知道风唯卿身上没什么钱,从青城山到这里的一路都是投宿到农家,有时还餐风露宿,心中暗到:看你此番如何收场。 
风唯卿见他露出笑容,心中一喜,纵然听出他语气讥诮,有意让自己难堪,也忽略不计,拿出一面玉牌笑道:“掌柜可认得此物?” 
莫宣和荆楚云都不禁大惊:沈家玉牌! 
只见洁白无瑕的玉牌上,淡淡的绿色勾勒出一个龙飞凤舞的“沈”字,竟是天然而成,真是价值连城的宝玉。但是这玉牌的真正价值却并不在此。 
江南沈家,富可敌国,各大城市都有他们的钱庄和产业。沈家老爷有6个女儿,到40岁才得一子,三年前,此子一病不起,沈家通告全国,谁能救治者,沈家一半财产作为酬谢。历时半年,名医来了不知有多少,都束手无策,最后却是一个神秘少年治好了他。 
那少年不肯要财产,沈家将家传宝玉赠与,通告天下,沈家钱物,任其取用。 
梅轩果然环境清幽,南北向的房间,阳光充沛,既通风又舒适,布置也极为素雅精美,院中有花有草,有池有树,便如一座精巧的园林,不愧为锦城最好的住处。 
莫掌柜办事效率也很高,不消片刻,风唯卿要求采买的衣物便悉数送来。 
荆楚云沐浴过后,闭目靠在风唯卿怀里,听他讲述玉牌的由来和沈家的趣事。 
心中却悲愤难当:这世上为何如此不平?有的人毫不费力,信手拈来,便能拥有一切,而有的人费尽心机,受尽苦楚,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风唯卿哪里知道他的心思,一径说笑,引他开心。他随便惯了,吃穿住行都不讲究,这两年从未用过这个玉牌。但是对荆楚云爱念入骨,一想到他受的苦,就心疼不已,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再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才会使用玉牌。 
“楚云,江湖的恩怨是非,你都不要理会了,好不好?我会一直保护你。我们在这里休息几日,到附近的名胜游览一番,然后到江南定居如何?我去过西湖,那里很美,我们就住在那儿,过悠闲自在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 
“楚云,一会儿我们去君子楼吃饭,好不好?听说那里有几样饭菜是天下闻名的。” 
“……” 
“楚云,你睡了吗?” 
“……” 
他在装睡,风唯卿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轻抚着他的黑发,喃喃道:“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高兴,青城山也好,今日也好,你想看的其实是我的为难对不对?甚至不惜把自己也搭上,楚云,楚云,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不想有人对你好,难道你不想过宁静舒适的生活?我喜欢你,我会竭尽所能让你幸福,相信我,好不好?楚云……” 
轻轻吻上那颤抖的睫毛,挺俏的鼻尖,却怕又会把持不住,不敢再吻那甜蜜的红唇,察觉怀里的身体也颤抖起来,抱紧他,继续喃喃诉说着。 
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知道我的有意刁难和讥讽,甚至可能故意给我机会去这么做。他武功如此之高,又百毒不侵,若再这么精明的话,我——我根本逃不了,除非他肯放手。可是他又如何肯放? 
两个人紧靠着,荆楚云的后背贴着风唯卿的胸膛,风唯卿的手臂环住他的腰,一直躺到日薄西山。看似亲密无间,却一个不堪回首,暗自伤怀,一个愁肠百转,无可奈何,各有各的心思,谁也没能睡着。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见到牌匾上的端庄大气的“君子楼”三个字,风唯卿脑中不知怎的就浮上这句话。悄悄看一眼荆楚云,暗道:他虽不是女子,我待他的心却是更甚。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确实夜夜辗转反侧,比未找到他时更为难熬,不由心中发苦。求之不得,纵然将他拥在怀里,却原来仍是求之不得。过去一心一意只是想找他,如今人找到了,又是朝夕相处,按说是一偿夙愿,不知为何却更觉心中空虚,怎么也填不满。那么要怎样才能满足呢?要他对我笑,和我说话吗?这样当然好,但是又似乎不仅仅为此。 
他在这里被感情折磨,想不通,看不透,烦恼不已,另一个却早已不耐。 
“你到底要不要进去?” 
风唯卿一惊,原来自己拉着楚云站在门口发呆,两个如此引人注目的男人,手拉手站在酒楼外,的确是奇怪得紧。 
转头见楚云深蹙着眉,目中露出痛苦的神色,顾不上旁人各色的目光,忙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荆楚云咬牙道:“放手。” 
风唯卿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把他的手握得死紧,赶忙放松,拉过来看,修长的手已经毫无血色,隐隐发青,心中懊恼不已,刚要道歉。荆楚云猛地抽回手,转身便走,径自回到梅轩,“砰”的一声关上门。 
风唯卿站在门外,又是道歉,又是哀求,折腾了半天,里面毫无动静,自知理亏,只好吩咐伙计从君子楼买几样点心、饭菜送过来。 
饭菜一样一样送来,担心他挨饿,不住劝慰诱哄,可是任他好说歹说,里面却没有丝毫回应。 
饭菜热了数次,伙计们暗自嘀咕,偷偷取笑,最后实在熬不住,惶恐的告罪,风唯卿摆手让他们回去休息。 
渐渐的,黑暗笼罩大地,夜露打湿衣衫,寒气泛起,从身体一直渗到心里,风唯卿终于明白,他只是借题发挥将自己挡在门外而已。于是不再哀恳,怔怔站立。 
他虽然无父无母,但是自幼蒙师傅师娘视如己出,行走江湖以来,凭他的武功、医术和为人,所遇到的人,哪一个对他不是钦佩恭敬,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想到山神庙的生死一线,想到这些日子的痛苦无奈,和忍气吞声,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这人仍是如此狠心绝情,不由心头火起。怒道:“开门。” 
没有动静,他怒气上涌,一掌拍开房门,却见那人舒服地斜靠在床边,嘴角含着讥诮的笑意,静静地,闲适地,优雅地饮着茶,霎时怒火中烧,一把将茶杯打落在地。抓住他的手臂,提起来大力摇晃,痛苦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折磨我?我待你不够好吗?为什么要践踏我的心?” 
荆楚云被摇得鬓发散乱,身体如风中落叶,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风唯卿慢慢放开他,溃然坐在椅上,闭了闭眼,常常带着漫不经心笑容的嘴角,抽搐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你要我怎样做才行?” 
荆楚云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手扶着书桌,冷笑道:“我也不明白,你又要什么?” 
“我——”风唯卿张口结舌,可怜他从不知情为何物,一旦动心,竟连自己要什么都说不上来。 
荆楚云讥笑出声:“要我的身体吗?” 
风唯卿摇头。 
荆楚云大笑:“那就是不要喽?” 
风唯卿楞住,涨红脸,既不能摇头,也不能点头。 
“要报当年差点被我害死的仇吗?” 
风唯卿摇头:“不,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已经不怪你了。” 
“真是宽宏大量。”荆楚云敛起笑容,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但是我却不能不怪自己。” 
风唯卿猛然站起身,惊喜交加地问:“你也曾自责吗?有你这一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楚云,我确实怨过、恨过,可是后来——” 
荆楚云看着他,淡淡的微笑,一如当年在山神庙说要废去他武功时的表情,风唯卿突然打了个寒颤,只听他一字一字的说:“我怪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你,若服用蛇胆的人是我,那么百毒不侵、内力深厚的就是我了,或许大事早成,怎么会受这么多苦楚?我怪自己一念之差,招致今日大祸,被那些人凌辱虐待;我怪自己一时之仁,为自己埋下祸根,被你任意轻薄欺侮。你说不怪我,好笑,你应该感激我的仁慈才对。是不是,风少侠?”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多话,却句句都是钢刀,字字都是利剑,直透心窝,疼痛难忍。风唯卿冲过去,一把将他按住,大吼:“住口,住口。” 
荆楚云也不挣扎,身体后仰,上半身倒在书桌上,下身却与他密密贴合,笑道:“宽宏大量的人也会恼羞成怒啊?” 
“不许再说。”风唯卿喘息着,极力控制怒火,仍忍不住,一掌打在桌上,书桌轰然倒塌,两个人滚落在地。 
荆楚云想起身,又被扑倒,狠狠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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