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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过后,魏纪就改变了。几乎是日日早早出门,到了晚间才回府,脸上的笑容明显比以前爽朗畅快了许多。
魏纪偶尔厚着脸皮去魏谌那里坐坐,知道他认识了李家的小世子,一个额间长着莲花胎记﹑漂亮得像个姑娘的小子,但是,却有着一身让魏谌都眼亮的武艺。
还有李家的三世子,文弱得还不如一个姑娘,可是,酒量却极好,能把他都喝趴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魏谌口中李家谈到李家三世子时是一脸毫不掩饰的欣赏,但不过一语带过;出现在他口中的李家小世子的名字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拜魏谌所赐,魏纪知道了,李家的小世子,单名一个静字,字之姝,跟她的容颜一样娘娘腔(尽管,魏纪只是听魏谌说过了李静漂亮而已,就把他先入为主的判断为了娘娘腔)。十八般武艺几乎样样精湛,骑术过人,对边地的了解更是比他这个游历多年的人都详尽,心系家国,性情温和平润,从来没见他大小声过,但为人爽利率直,做事情从来不婆妈拖沓,弹得一手好琴,尤其是一曲破阵子,气势如千军万马……
总之,在魏谌口中,李静就是没有丝毫缺点的完人。
在魏父生辰的那日,魏纪见到了被魏谌夸得天花乱坠的李静,一眼,魏纪就认出了她,倒不是她有多么特出,在他身边李让的光芒掩映下,他就像一个拙劣的仿冒品,魏纪认出他,是因了他额间的胎记,更是因了魏谌那激动热情的视线。
当日,魏父都没有喝多,魏谌却喝多了,喝多了的魏谌,胳膊环在李静的肩头让他跟他一起去戍边。
在那时,魏纪才知道,原来魏谌离家多年,此次回归,并不是要成家立业,安静下来,只不过是稍作停留,就要奔赴杀伐不断﹑朝不虑夕的边地。
最后,李静在三个小厮的帮助下摆脱了魏谌。
而在魏谌酒醒之后,也被魏寔禁了足。
原因自然是,从小并不受他待见的儿子,几年历练下来,出落成了他众子中最杰出的,这样的孩子,哪个父亲不想留在身边?加上当时的朝廷显然是主和不主战,谁人愿意自己最优秀的儿子去过那朝不虑夕﹑且费力不讨好的战争生活?
可是,最终,魏谌还是离开了,不过,他离开时虽然一脸坚决,却也难掩落寞,只因,李家的那个小世子,那个被魏谌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李之姝,拒绝了与他同行。
魏谌离开时魏纪去送他了,且比魏家人多送了一个长亭的距离,让魏谌承诺了跟他通信。
魏纪虽是敬慕魏谌,但也知自己武学方面绝不可能出其右,再加上朝廷明显的重文轻武,魏纪决定了入仕成为文臣,以期他日在朝堂上能够成为魏谌的力量。
所以,当年的秋天,魏纪住进了新成立不久的应天书院。
魏谌的信中,总是提到李静,还总向他探问李静的境况,魏纪自觉不自觉地,就不得不去了解李静。
可是,他犹豫了几日登门李府时,却得到了他家小世子失踪的消息。
这件事,魏纪自是不敢告诉魏谌,只对他撒谎说李静过得很好。
在李静失踪的一年多里,那个只被魏谌略略提过的李让,逐渐的在宋州显露声名,凭的,自然不是流连坊间,而是他的文章辞赋。魏纪初始是怀着抵触的心思看李让的文集的,可是,看了,就被吸引了,生出了自叹弗如的感慨,生出了结交知心。
初时,李让对魏纪并不待见,即使知道了他是魏谌的弟弟之后;可是,魏纪花了十天十夜以自己一篇得意之作相交,李让才拿正眼看他。可是,李让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回了高过他数层的一篇辞赋,那篇《答魏元方游梁园赋》,一时之间让宋州纸贵,成就了李让“如玉公子”的声名;而他题目中的魏元方,也成就了“引玉公子”的声名,没被叫做“抛砖公子”,魏纪就该偷着乐了。
可是,“引玉公子”,年少的魏纪,又怎么能咽得下那口气。
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以魏谌为原型,写就了一篇《游侠赋》,虽没有令宋州纸贵,却也总算勉强给他换来了一个“剑舞公子”的声名。
对于立志于文的魏纪而言,虽不好听,但总算不是李让的陪衬了。
可是,那之后过了十天,李让派他的小厮天权,私下里给魏纪送了一篇以李静为原型的《君子赋》。
李静,自然是称不上传统之名的“君子”的,可是,李让的笔下,李静要比魏谌口中生动了不止百倍。而且,虽不排除李让的护短夸张的成分,魏纪倒是第一次,对李静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李让除了那篇《君子赋》,对李静的事,并不愿多提及。魏纪与李让,一个住在书院,一个住在李家内院深宅,多是书信文章交流,也并没有经常见面的机会。
魏纪对李静产生了兴趣,就让身边的魏砚稍微调查了一下。得回来的结果,差点没让魏纪跌掉下巴。
宋州城不知道李家小世子的人实属聊聊,可是,被魏纪问及的人中,十个人有九个人绝对说不出李静一句好话,剩下一个人,也是支支吾吾模棱两可。
李静自十岁起就开始出入勾栏,常常夜不归宿(这个绝对是谣传,李静一般在晚上戌时,最晚不过亥时一刻就回了秦家);
仗着身份和皮毛的武功欺压良民(也就帮一个瞎眼的乞丐打了一个偷他银子的小偷;帮一个说大鼓的姑娘折了一个调戏她的登徒子的手);
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即使是对宋州城的世家公子,都不理不睬(常常出入勾栏的,有几个是修养很好的世家公子,就如别人非议李静一样,李静对她的“同道中人”也心存偏见,加上她本就是不喜交游的性子);
自甘堕落拜了一个流浪的琴师为师,却连束脩都不肯出,让那个琴师没钱治病受尽病痛折磨而死,更有甚者,说是李静想要调戏那个琴师的孙女,不被允许,所以她就狠心让人活活打死琴师,把他的孙女卖入了妓馆(解容子一代名伶,如何会没钱治病?没有妻儿,何处来得孙女?);
她之所以失踪,是拐了一个青楼名妓,被家里赶出了家门,连夜坐船离开了宋州,现在怕已经是被名妓嫌弃,弃尸荒野了……
传言的力量呀。
关于李静的传言,魏纪没有跟李让透露过半个字,他自己,虽然心中莫名就对李静生了一根刺,却是对那些流言,半个字都不信的。
到去年的十月份,李让写信告诉他李静回来了,虽然言语之间极尽谦虚,但是,态度之间不无骄傲的告诉他,李静失踪这一年多,是随着苏家的商船出海了。对于李静的海上之行,李让只是寥寥数笔带过,信纸上,在那聊聊数笔之处,还有一团氤氲。不过,末了,李让告诉他,李静给他带回了一把象牙的折扇,极其精致。
那之后,李让再没给他写过信,直到今年正月,李让入住书院。两人才恢复了交往。
李静来书院之前,李让高兴得连着三个晚上都在魏纪房间聊到很晚。
可是,李静进了书院,李让反倒有些闷闷不乐了。只因,李静坚持跟李让住在了前后不同的院子,而且,身边还带着一个妖异的番人。
拳脚无眼
对于番人,魏纪虽然不喜,倒也没有传统的士大夫的强烈偏见,据说,他们魏家祖上,还有鲜卑族的血统呢。
可是,长得那么漂亮妖异的,魏纪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见到摩西的那一刻,那些关于李静的恶劣传闻,自然就流进了魏纪的意识里。
好在,魏纪还算是理智冷静的,即使不喜,他也没像其他人一样流露出明显的不耻神色,只是,一直在暗处看着李静,就如他小时候在暗处看着魏谌一般。
不出三天,魏纪就意识到了,不一样的,李静跟传言绝对是不一样的。
她对待那个番人,倒也亲昵庇护,可是,并没有逾矩的行为,李静是每天都要沐浴的,为此,舍监很是抱怨,可是,每次,李静沐浴的时候,都把那个番人送到门外,有时送到万麒那里,有时送到李让那里,有一次,魏纪正好在李让那里闲聊,李静把那个番人送了过去。显然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李静只是把他送到了门口,跟李让说了一声待会儿来领人,拍了拍他的肩,没有进屋,就离开了。
李让和天权对那个番人的不待见,是显而易见的。虽然没有在行为上苛责他,但是,不管是眼神还是言语,都不加掩饰的表明了敌意。李让的敌意中含了嫉妒,天权的敌意中含了蔑视,总之,都是不好的。
这是很正常的,李让对李静的感情,并不比他对魏谌的浅,所以,魏纪并没有在意。
让魏纪在意的,是那个番人的态度,李让虽然不愿提及,但是,言语间也透露过,那个番人是李静在番町妓馆的后巷救下的。
嫖妓,在魏纪开来,并没有什么,他的十个姨娘,有三个就出身妓馆,而他在十五岁的时候,也已经有了通房丫头。
可是,寻刺激玩男孩子,玩番人,魏纪是不耻的。虽然番人一般都长得比宋人白皙,可是,魏纪的意识里,他们都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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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番人出身那种地方,现在又被李静圈养,魏纪觉得,他应该是自惭形秽﹑低声下气﹑怯懦畏缩的,就如那些总是被人欺负惯了的人一样。
可是,魏纪在那双大大的碧色的眼睛里并没有看到任何畏怯,甚至于他不动声色坐在榻上的身体,也是放松自然的。
那个番人自打坐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不过,不管是李让还是天权,明明是对对方敌视着,呼吸却变得轻缓了,好像在害怕着对方似的。
不出两柱香时间,李静就过来领人了。因为看到李让的房间有别人,李静也没有多逗留,跟魏纪点头微笑了一下牵着那个番人的手就离开了。那个番人在李静身后,转身对李让和天权鞠躬露出了一个微笑。
李让还没什么,魏纪明显听到了天权抽气的声音;就是他自己,也因为那个微笑一阵气血翻腾。
但是,那个微笑本身,却没有夹杂丝毫□,要怪的话,只能是那个番人长得太漂亮了。
当天,魏纪忍不住对李让开口问道:“小世子那么堂而皇之的把那人带在身边,府上都不管束的吗?”
天权快嘴,说了句“四少爷有谁敢管?”,被李让扇了耳光。
李让被唤作“如玉公子”,除了他的文采,更是他的为人,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身温文有礼的礼仪性情。魏纪来过他这里几次,发现他对他的书童,也是极其放纵的,可是,就因为一句话,竟然伸手打了他。
而平时他说两句重话都忍不住嘀咕回嘴的书童,被打了,却只是跪在地上道歉。
看到这样的情形,魏纪也知道自己问了失礼的问题,尴尬地告辞了。心情烦乱,魏纪到围着书院转了一圈才回到院子。
魏纪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掌灯了,不出意外,他又听到了琴音,而在那个学助特意派人添加的石桌前,那个番人正在扎马步。
出身武将家庭,魏纪自小也是刻苦练过武功的,只一眼,他就看出了那个番人下盘虚浮不稳,可是,李静弹着琴曲,那个番人腿都发抖了,却依然咬牙坚持站在那里。
以前,每到两人这样做的时候,魏纪总是跟其他人一样,躲在房间的。可是,这一次,莫名的,魏纪就走上前,双手抱臂站在了李静身旁看着。
察觉到魏纪站在身边,李静的琴音明显滑了半个音节,可是,随即,她又回到了原来的韵律上,依旧是看着那个番人弹琴。
到李静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那个番人艰难的走到李静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浑身如水打了一般。
李静收了琴,进屋拿了一块布巾和一个很大的陶制杯子出来。
并没有避讳依然站在旁边的魏纪,李静亲手给那个番人擦拭了一番脸上的汗渍,待那个番人呼吸平顺了些,李静把水杯递给他道:“喝完这杯水,你自己去拎水,今天把沐浴时间加到两柱香的时间吧。”
那番人发出咕咕的声音喝下一大杯水,粗鲁的拿手背擦了擦嘴角对李静道:“今天不打拳﹑练剑了吗?”
李静又帮他擦了擦快流进眼中的汗水,半觑着眉,嘴角含笑道:“今天多站了半个时辰,你还有力气打拳吗?明天早晨,可不能偷懒的。”
那个番人离开之后,魏纪坐在他刚才坐的位置拱手道:“在下魏元方。”
这是李静入住书院十八天以来,除了寻麻烦的,第一个跟她主动打招呼的同学。
说实话,李静心中此刻有一种难掩的小小雀跃。
“你好,我叫李之姝。”
“家兄的信中经常提及小世子,在下也一直有心结交,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魏纪话说得还算含蓄,李静多少也明白他所谓没有机会的意思。
微微觑了觑眉,李静开口道:“我们同在书院就读,我又晚你入门,你是学长,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是。如果你不怕跟我交游被人排挤的话。”
魏纪没有料到李静说话这么直白,尴尬的笑了笑,在李静称不上愉悦的神色下,忍住逃开的欲望道:“在下与之谦贤弟以文相交,又蒙家兄信中多番提及小世……不,是李公子,关于李公子的坊间传言,在下确实也听了不少。说实话,在下对李公子,并不知道该如何判断。在下也自知没有之谦贤弟的才学和家兄的气度,如果李公子不嫌弃的话,在下想跟李公子互相了解。”
这种试探性的﹑吞吞吐吐的﹑暧昧不清的话语态度,李静是极其不喜的。
不过,想到他是李让的朋友,不想让李让太为难,李静还是说道:“你刚才说你叫魏元方,我认识的魏姓人中,比较相熟的,也就只有节度使府上的魏兄一人。恕我冒昧,如果你真的是魏兄的弟弟的话,应该也会武功吧。我是一个粗人,如果想跟我交游,最起码,让我看看你的身手。”
李静是存心为难,也是在给对面的文弱书生一个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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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魏纪听了李静的话,不但没有退缩,反跃跃欲试地道:“李公子想要如何比试?”
“天晚了,动兵器的话会打扰到其他人,我们就比比拳脚吧。”想不到魏纪完全不懂得顺坡下驴,李静只得退而求其次地道。
“拳脚无眼,还望李公子手下留情。”魏纪说着,站起身来,撩起外袍,别在腰间。
挑衅的动作和语言,自两个月前跟秦广游乐般过招之后,李静几乎就再没在人前动过拳脚了,被魏纪的态度激起来,她也有些兴奋了。
十招下去,李静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或者说,自己眼拙了。魏纪看着文文弱弱的样子,藏在衣服里面的,绝对是是一身肌肉,而且,还不是蛮力训练出来的,是一块一块恰到好处的锻炼出来的那种。
魏纪的招式,并不华丽,看上去也不生猛,跟秦广的比起来,力道生生逊了七分,可是,魏纪一招一式之间,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绝不浪费任何的体力,进攻精准,防守严密。
初始,李静还报了让着他心思,三招下去,李静就知道必须认真了,十招下去,她已经确定晚上绝对得再洗一个澡了。三十招下去,李静气息喘得不均匀了。
本来,李静也不会吃这闷亏的,或者说,本来,魏纪也不会这般没有分寸的。
第一百一十三招的时候,腿踢出去,收回来的时候,感到下腹一股不受控制的脱力排泄,随即,腿间一阵粘昵温热,这种虽然久违,但却熟悉的感觉,让李静瞬间一阵分心,只是瞬间,李静疏忽了防守,魏纪一个施力,一拳正好打向了她的小腹。
女人最脆弱的地方被击中,还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李静向后摔出去的时候,大骂了一声“shit!”
魏纪应付李静也不轻松,初始或许还有轻慢之心,可是,手脚上实打实的功夫是骗不了人的,因此,他也渐渐的放开对自己力道的控制,刚才那个空隙又是机不可失,他一激动之下,出了八分力。
可是,就算丹田是练武之人比较重要的地方,以李静的身手,也不至于就这样轻易被他一拳打得摔出去呀。
看到李静摔出去,魏纪一时有些怔愣,早早洗完澡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比武的摩西尖叫了一声冲到了李静身边。
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撕心裂肺的脱力般的疼痛,让李静额间瞬间升起了一层薄汗,那朵莲花,在汗水的滋润下,倒也是摇曳生姿。
李静捂住摩西的嘴道:“我没事,别叫了,把人招来就麻烦了。”
这个时刻,人大多都还没有就寝,听到两人比武时偶尔发出的“喝”﹑“嘿”之声,离得近的,本就起了好奇心隔着门缝望了,摩西那一嗓子尖叫,前院都能听见了,更遑论本就守在门边看热闹的人。
最先冲出来的人是万麒,李静受的那一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