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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鬼一起散步的感觉挺不错的。
吃过饭回到小强的住处,老板经过我家小弟们的一阵关爱後,千钧一发之际找到师傅,以打破金氏世界纪录的速度装了新门,人还不敢走,一直等到我回来,才发著抖将新钥匙交给我。
我一看钥匙只有三支,破口大骂:「这里有三个人住,房东自己也要一支,你这老板是怎麽当的?连算数都不会……」
小强立刻伸手接过钥匙,说:「没关系啦,我明天去多打几支来……老板,新门加上工钱总共是多少?」
老板正要开口,旁边两小弟对他怒哼一声,立刻低头:「……不、不用……」
搞不清楚状况,我是有格调的流氓,怎麽可能在这种事上欺压善良老百姓?
「多少钱就说多少钱!干,不说是不是?小弟们,把老板跟师傅带去爱河洗个澡,冷静冷静,一定会想起这块门板值多少钱。」
老板在一秒钟之内说了个价钱,还强调不收工资,纯粹性服务,我赞赏他为民服务的精神,打开皮夹刷刷抽了纸钞付清,然後跟挟著尾巴逃走的他们说再见。
虽然他们一点也不想再见到我的样子。
想了想,又拿了两张钞票给一旁劳苦功高的小弟们,给他们吃宵夜,顺便帮我跟尤大哥道个谢,两三下打发回去。
终於,门锁上,公寓里只剩我跟小强两个人。
「快递叔叔真是厉害,几句话就让老板给我们优待,连工钱都免了……」小家伙望高山似的瞻仰我:「过几个月我去买机车,叔叔陪我一起去杀价好不好?」
机车?我斜睨,怎麽可能让他买机车?真买了我也教唆手下把它给偷走。
「……明天早上先去打几支新钥匙……学长跟他们的女朋友就要四支,房东一支,我也要两支……」小强边看著手里的钥匙边算著。
什麽?小家伙说了什麽?
「你要两支钥匙做什麽?你有女朋友了?」我凶狠的质问,想到下午相片里头被我涂黑的女同学。
他脸一下红起来:「没、没有,我还没有女朋友,是小华说要留一支给他,以後鸡房东敢偷喝玫瑰奶茶,他就离家出走到我这边来……」
狐狸精捞过界了,居然擅自将本二少的休息站归为他的地盘?我冷笑,狐狸精没机会过来了,我哥那个妻奴早将北中南三地的佳丽给戒掉,只爱闻狐骚味,真是变态兼没远见!要我,才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
抢走小强手上一支钥匙,交代他:「狐狸精不需要这个了,给我,以後我无聊时会过来检查你的内务,免得你做我的小弟失格。」
他倒没意见,只是耸肩笑笑说:「我说过将来要当老师,不能做小弟啦!叔叔真是的,想常常过来就说一句,钥匙我也会打给你,你是我跟小华的朋友,又不是坏人。」
最後两句话一定是讽刺我,谁是他跟狐狸精的朋友?谁又不是坏人?认不清身分的蟑螂,我是……这个、我是什麽?总之,不是叔叔,也不是朋友。
再说,我也不是那麽想常常过来,只不过这里离老哥家近,基本上本少爷把这里当行宫,对,就是这样!蟑螂又是我新养的昆虫,我见不得他瘦巴巴,得加紧养肥一点,免得人家对黑道多所误解,以为流氓除了砍人外,还会虐待动物。
没错,就从今天开始,我得看著蟑螂确实无误吃进早午晚三餐外加宵夜一顿,绝对不许他为了存钱而虐待自己肚子。
心情又好了,要他把下午还没看完的X战警继续播放,并且规定他陪我一起看。
没多久,小家伙手机响起,他怕打扰我看片,跑房间门口处接听:「喂……阿亮?什麽事……明天?明天我下午家教,上午汉堡店有班……晚上可以啊……真的?真有你的,文藻的女生耶,我要去,算我一份……」
我耳朵竖起来……不是故意偷听,他讲话太大声了,把电脑的音效都给盖掉,不听都不行。
喜孜孜跑回来,又一屁股坐回原来的椅子上,去,瞧表情就知道,小蟑螂春情盪漾。
「看、看什麽啊,快递叔叔?」见我死盯著他不放,他也别扭了,问。
「明天晚上有事?」不招我要他好看。
他大方说出来,眼睛里有小星星一闪一闪:「阿亮办了个连谊,对象是文藻的女生呢,那个学校的女学生个个都漂亮,要是能找到女朋友就好了。」
我不屑:「女朋友有什麽好的?我十几二十个在北部,烦都烦死了,送你几个。」
「叔叔那麽有能力,交女朋友当然容易啊。」他说著说著又害羞起来:「我条件不好,从一年级起就追了好几个,可是每个都失败……这次希望能成功……」
「失败?」我用力拍桌子:「你又没缺手缺脚,眼睛嘴巴也都长在该长的位置上,为什麽会失败?你都追些瞎子啊?」
暴怒再暴怒,居然有女人敢嫌弃我家蟑螂?
小家伙挠挠头:「她们都说我不稳重,没有安全感,不适合当男朋友,现在都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我看不过去,大声问他:「喂,人家这麽说你,你怎麽都不生气?要我,统统拖出去揍一顿,还拿刀子把她们整容一番,卖到日本银座去……」
他开心起来,以为我在说笑。
「没什麽好生气的啦,他们会这麽说就一定是事实,没关系,人家说男人的行情会随著年龄看涨,以後我一定会变的比现在更稳重,更有男子气概,就像叔叔你跟我哥一样。」
这小子倒是挺看得开,好,等我找到不错的美眉就介绍给他,不过他现在还嫩,社会经验不足,得在我身边磨练个十年才能放出去跟母蟑螂交配。
影片放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时间正好,我得出发了。
「这麽晚了还去哪里?」他询问。
「我去接个远亲来高雄,你先睡。」我整整衣衫,顺便和平慈爱的叮咛他:「明天下午我会赶回来送你去上家教课……敢拒绝我就扁你。」
他想到我出神入化的开车技术,高兴到脸都绿了:「不、真的不用,我还是搭公车……」
「搭公车容易碰到色狼或变态,不可以!」
「叔叔讲话愈来愈有趣了,我是男孩子,不会碰上色狼。」发绿的脸苦笑。
哪是开玩笑?我国中时期就因为好玩,邀了几个狐群狗党上公车去偷摸女孩子屁股,清秀的男孩子我也摸过,不过,老实说,女孩子屁股的手感还是比男孩子舒服。
他福至心灵,立刻又补充:「我想起来,学长回家去了,我可以用他的脚踏车,没问题的。」
等下我叫个小弟过来把脚踏车给偷走。
近午夜,我一个人开车往南部某个偏僻的小渔港去,那里住著我母系的一位远亲,论辈分年纪,我必须喊他一声表哥。
表哥年轻时不学无术,沉迷於赌博,二十岁就把他那一份家产给输光了,欠下南部某高利贷的几百万,无力偿还,就在即将被角头老大抓去卖器官时,他逃到我成德会,希望我家帮他一把。
哼,十赌九输这句话都没听过?我家开了好几间地下赌场,赚的就是他们这种人的钱,他们想不透,输愈多愈想翻本,却不知道赌场里处处老千,随便一个不起眼的家伙就有可能是扮猪吃老虎,常常一个晚上就将某些人的毕生血汗钱给骗了。
不过,赌博还真是要靠运气跟胆识,像老哥,他仗著艺高人胆大,常常参加飙车竞赌的活动,自己不但下场比,还让阿至阿诚去设赌局,常常一晚赚上个几百万,好羡慕。
讲到赌,让我想起几天前输给阿至阿诚的那笔钱,气死了!
回头讲那个笨蛋表哥:本来他来我就打算轰出门,欠一屁股债还希望我们帮他去跟地下钱庄呛声?行有行规,那间地下钱庄是南部另一位角头大哥的事业,大家各取所需相安无事,才不会为了一位小小远亲打破平衡。
可是老哥在看过表哥的长相後,阿沙力的愿意替他还债,还帮他把老家的房子买回来,每个月给他一笔生活费,不准他再涉足赌场,低调生活,随时随时接受哥的徴召。
哥之所以这麽做是有原因的,因为,表哥有一副跟老哥一模一样的相貌。
由此可知,老妈说我名不符实根本就是骂错人,看,有人顶著跟老哥一样邪恶的相貌,还不是照样瘪三俗辣到底?哪比得上我?我至少还会虚张声势唬唬人。
沿著海岸线开,夜里车少,我就爱飙,而且不知怎麽搞的,心情有些糟,让我飙的更快,过了枫港後,往右转往某个偏僻的小渔村,没多久,我敲开了表哥的门,他已经等著我了,可能老哥已经交代阿至打过电话联络。
他的住处连老哥的心腹都不知道,所以哥才临危授命,要我亲自过来接,以免出差错。
虽然心里早已有底,可是乍然见到同样邪恶残忍的面孔,我差点要把老哥两字叫出来了,幸好立刻镇定,毕竟,分身少了正牌天山蛇妖的六千年妖气,降不了我。
「表哥,这就走吧?」鉴於本人不知为何心情乱糟糟,也懒得寒喧了。
表哥没说什麽,乖乖上了我的车,知道我要带他往哪儿去。
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朝,老哥以往因为身为成德会右护法的关系,总防著哪天被警方找到小辫子,所以养了个同相貌的人,一旦出事就可以使用李代桃僵之计,让表哥代替坐牢,自己则留在外面继续主掌大局,将不利的局势翻盘。
可笑的是,哥在成德会里没出过纰漏,却在淡出黑道的两年之後被人栽赃,落入可能的牢狱之灾,现在我知道他的打算,让相同相貌的表哥代替自己被拘禁,一切由律师代言,自己则跑出去,进行一连串的报复行动。
我一面开车,一面替六和会的李孟冬哀悼,谁都可以惹,就是妖怪不能惹,让我家的大魔王复活,就是他死路的开端。
奇怪,心情依旧乱七八糟,我好像爲某件事不舒服,可是又不知道是为哪桩。
大概是累了,等会把人交给阿至哥後,我要到家里投资的五星级饭店里睡觉,那家饭店位在高雄市区内,经理跟我熟得很,等会儿打电话给他,留间总统套房给我住几天。
凌晨回到高雄市,将车停在跟阿至约好的隐密地点,将人交给他,接下来的事我帮不上忙,不过当此之际我也离不开,总希望能听到哥成功出来的消息。
还是烦……奇怪了,夜猫子的我不过一夜没睡,怎麽就暴躁起来?
车继续开,尤大哥给我的车保养的不错,听引擎声低沉有力,油门踩放之间还不见滞缓,外型却不嚣张,正适合打算低调一阵子的我……嗯,好车……
我怎麽开错路了?
文化中心?不会吧?可这牌楼……揉揉眼睛,果然没看错,好多老人家正在中心里散步打太极拳……啧,我干麽开回来?难道太想念老哥和狐狸精了?饭店明明在市区另一边啊!
算了,车既然开到这里,我就去验收尤大哥的手下有没有照我交代的办好,把小强家骑楼下的脚踏车统统扛走。
空空如也……哈哈哈,有效率,骑楼下好清爽啊,连原来躲在那里的野猫都跑得不知去向,我一定要尤大哥他好好奖赏那几个手下。
暂时心满意足,我又重新掉转车头往预定的目标饭店去,刚刚已经用电话联络过经理了,他狗腿的替我留了间最贵最高级的房间,当然,香喷喷的软床是我目前最需要的,这下心情总该好起来了吧?
不对劲的是,总觉得有东西梗在心头,让我不爽,可是直到闭眼睡下,就是想不出到底有什麽让本少爷不爽到极点。
下午一点半,枕边的电话响了,是饭店的摸你叩……不对,是下午叩,我凌晨进来时交代过经理这个时段喊醒我……好像没睡饱,继续睡……
跳起来起身洗脸刷牙!差点忘了小家伙三点要家教,我说过要开车载他过去,可不能食言而肥,做大哥总是要给小弟竖立说话算话的典范,他才能有样学样。
衣服还是昨天那套,也不行,都皱了,冲到楼下精品店刷卡买新衣服新鞋子,派头要有,不能让蟑螂看见自己邋邋遢遢的模样。
这年头,形象很重要,要小家伙对我心悦诚服,表里功夫都得做足。
看看时间很赶,本少爷就发挥过人的本事,在假日下午的拥挤车潮里冲锋陷阵,包括大声按喇叭要前头别慢吞吞挡路,红灯黄灯一概响应世界大同的精神,统统当成绿灯,还要所有的二轮车闪远点,二少我要占用摩托车专用道。
听说外国人来到台湾都对本地人的开车技术甘拜下风,那是当然的,看我贡献了多少力量?
噗噜噜停在熟悉的小巷子里,看见小家伙正从骑楼跑出来,我立刻吼他:「喂,跑什麽跑?不是说我会开车来吗?」
他一见到我,有些害怕又有些高兴,却还是上了我的车,可怜兮兮道谢:「叔叔,还好你有来,我们这栋大楼遭小偷,楼下的脚踏车摩托车通通被偷走了。」
我很和善的拍拍他的肩,说:「没关系,反正你的早就被偷走了,别人家的被偷也不关你的事。」
他垂下肩膀,说:「我已经打电话给两位学长,他们是四年级,课少,明天上午才会回来,要我先帮他们报警……」
听到警察两字就讨厌,我咆哮:「报什麽警,啊?不用报,我请朋友帮你们找!」
小家伙眼睛又闪亮亮了:「真的?我就知道,叔叔比派出所的警察还厉害,你是因为卧底到犯罪集团里,所以知道谁偷了我家楼下的车吧?」
天啊,这蟑螂也未免太天真了吧?到现在还认为我是好人?也不想想,犯罪集团怎麽会偷那些破烂脚踏车摩托车?把他拐了卖到外国去还有可能。
正要开口教训他的不知世事,他看看手表,又说:「叔叔,还是麻烦你载我上前金区……开慢点,真的,我今天不赶时间……」
小家伙用可怜的表情巴巴哀求,看来真的无福消受我风驰电掣的开车快感。
开慢些就开慢些,先用时速60公里慢行,以後每载一次就悄悄多加个5公里,他总会习惯的。
难怪老哥说好的手下不容易找,找到了也必须用心去训练,还必须让他们对主子心悦诚服,现在我懂这道理了。
死小强要是不对本二少这麽用心栽培他而感动,我绝对砍死他。
趁小强上家教课的时候,我跑去百货公司添了更多衣物跟用品,哥发生了这麽大等事,让我有在高雄长期抗战的打算。
电话里跟爸说了这两天的事,他也知道目前情况严重,跟阿辰留在总会里严阵以待,还宣布整个成德会进入紧急戒严状态。
紧急戒严?没那麽严重吧,被他说的好像要打仗似的,无论如何,会里很多事我插不上手,爸也要我暂时待南部,随时听阿至阿诚的差遣。
爸是不是本末倒置了?我是二少爷,哪有哥的心腹来差遣我的道理?可是想一想,我也不太会动脑筋,阿至阿诚也比我来得有用,本人閒差一个,偶尔降级当当跑腿也是可以。
再说最近跑腿跑上瘾了,特别爱买些点心吃食给蟑螂,像现在,我在百货公司逛著逛著无聊,除了自己的东西外,还跑到地下室的美食广场及超市买了听都没听过的零嘴甜食,提著两大塑胶袋,跟我黑道太子爷的形象太不合了。
我是不是生病啦?
猜想是因为老哥被抓走的影响太大,导致本二少失心疯了起来,做了一堆以往从没做过的事情,包括买一大盒外国进口的贝壳形状巧克力。
懒得想下去,会头痛,等时间一到我就跑去接小强,在车上问他跟啥鬼阿亮连谊的时间及地点。
小强一面回答,溜溜的眼睛一面盯著我方向盘後面的时速表,确定指针移动的幅度还在容许范围内:「七点,在汉神百货附近的一间小吧里……叔叔,如果你有事就去忙,阿亮说他会骑摩托车载我过去。」
死阿亮也是小强的同学,我就知道,跟狐狸精同一班的死大学生都专门找我碴,现在居然还越殂代庖来训练我未来的小弟?
唉,摇头,这个叫阿亮的年轻人怎麽不爱惜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