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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算着彼此之间的距离,我掏出袖里暗藏的几把暗器,双手蕴劲准备击发。
先给个下马威吧!
算准时机,我将手里的暗器朝门口猛力一挥,暗器立时破空而去,笔直的射向目标。
我击发按器的本领,虽然稍逊于盟里精通暗器的昊阳,但也有一定的威力,所以我对这击颇有信心,应该最起码也能让来人中上一把暗器。
我没再多做担搁,随着暗器的出手,也跟着运起内力使出轻功,敏捷地朝门口窜去。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本以为十拿九稳的暗器竟然全被那人闪过。
想不到这深宫内苑还有人能躲过我的暗器,看来非泛泛之辈。
吃惊归吃惊,我的脚步仍旧没有迟疑分毫,迅速地向外奔去。
「站住!」那人似乎已经平稳了气息,颤抖着语调朝我吼道,同时也纵身追赶我。
往常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此时此刻却莫名地不敢回头。
焦虑混和慌张,在心底萌芽茁壮。
彷佛只要此刻回头,一切都会完全变了样似的。
我胆怯起来,为着不知名的原因。
但他似乎是吃了秤铊铁了心,追了半晌仍不见他有放弃的打算,紧绷的氛围在身旁逐渐聚积。
到底有完没完!
从不曾被人如此的紧迫跟随,加上现在的情况,倒像是我狼狈地被他追着跑一般。
到底咽不下这口气,我刻意忽略内心的不安,决定回身察看这讨人厌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还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桀骜不驯的青年,毫不畏惧地迎向我打量的目光。
俊雅的脸庞,荡漾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与期待。
只一眼,匆匆的一瞥。
尘封的记忆就像被人开了闸,源源不绝地朝我猛烈袭来。
是他。
我怔怔地看着。
真的,是他。
03
拿剑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流泄的回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明明已经过了十年,可为何所有的画面,清晰的像是昨日才经历的往事?
左手的伤痕椎心刺骨的疼着,蜿蜒的痛楚逐渐蔓延。
湖边骄傲的少年,尽管口气放肆无礼,却又是那么天真单纯。
在宴厅用晚宴时,少年幼稚可爱的举动,吐着舌头扮鬼脸的傻气模样。
跪在一堆残破的尸首里,小脸尽是脆弱绝望的少年,依旧倔强地拒绝我的好意,甚至拿刀割伤了我的手。
以及为了身中剧毒的我,不顾自身安危,一口一口吸出毒血的少年,那双坚定的眼呈满决心和温柔,每日每夜不眠不休的守在身旁,尽管大半时间皆处在昏迷状态的我,依然有所感觉。
那个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说话的少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眷恋。
让我的胸口,没来由地轻轻颤动着。
原来,我并没有如我想的,忘却了那些事情。
只消一闭眼,我便能毫不困难地忆起少年的清晰轮廓。
不论是举手投足间的神态,亦或是犹带稚嫩的嗓音。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是如此看重那段短暂的相逢。
「映雪簪」,甚至连师傅给予我的、长年以来我最珍视的物品也被他给取走,可我却不曾兴起向他讨回的念头。
少年留下的那块玉佩,至今仍被我小心翼翼的收藏。
质地良好的玉佩触碰在掌心的温热与柔软,宛如少年纯粹的情感,轻柔地将我掳获。
不过是,刻意掩饰罢了。
就算为自己找到再怎么合适的借口,内心深处依然诚实的诉说着。
表面的若无其事是我精心的伪装,从不曾惧怕任何事的我,这次却胆小的选择逃避。
所以才会在少年尚未回到房间前,便急忙离去。
所以才会对于少年的来历不加以探查,刻意忽略。
「上官玉翔」。
普天之下复姓上官的人还能有谁、还会是谁?
加上他举手投足间,无法掩饰的高贵气势。
隐约猜测到,他的身分或许不同一般。
作出臆测的同时,也暗自松了口气。
俩人的相遇本就是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如果说他的身分真是达官贵族,以后又怎会有再次重逢的机会?
拋开些许的失落,嘴角勾勒的淡淡笑意却是寂寞的。
哪里晓得,这次的暗杀任务,竟让我再度与他相遇。
不。行。
我咬着唇,凝定心神。
一定要离开,越快越好。
「别走!」凄厉嘶哑的吼叫从身后传来,带着殷殷的惦念和想望。
心猛地一紧,我不由自主的停下动作,继而缓慢地转过身。
来人停在距我两步远的地方,我抬眼望去。
十年光阴流逝,昔日的青涩少年如今变得英挺俊朗。
我苦涩的发现,此刻的心情竟是喜悦占据了大部分。
他慌乱的冲至我身前,我彷佛可以听见,他急促狂乱的心跳声。
细长的指尖蓦地映上了双眸,夹杂着兴奋的颤抖,就要拂至我的脸颊。
我闭起眼,心底深处波涛汹涌的情感,几乎要将我淹没。
日瑶,你是日月盟的日盟主,凡事皆应以盟内的利益为优先,记住,你注定是属于日月盟的──
师父耳提面命的话语,却在这时似一阵猛烈的巨雷般闪过。
我向后退了一步,强迫自己收回方才的浓烈渴望。
日瑶,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你是属于日月盟的。
终于有勇气看向他,眼里倒映着的,全是他失望的神色。
我惨然一笑。
也许在下个瞬间,我就会被胸口的巨痛给撕裂也说不定。
趁他发愣的当际,出手如电地点上他的|穴道。
看着他又惊又怒的神情,苦闷的叹息不禁溢出嘴角。
我陷落在挣扎的思绪里,感到彷徨。
「对不起,我不能……」犹豫着启口,试图解释些什么。
可又有什么用呢?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我知道再不走,肯定来不及了。
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了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离去。
心像是碎成了一片片似的。
闪烁着悲伤和懊悔,代替眼泪沉默地哭泣起来。
04
几乎是足不点地的奔驰着。
冷冽的夜风刮得我两颊生疼,我专注地往盟里的方向前进,不敢迟疑。
好可怕。
为什么只要见到了他,我就会变得再也不像往常的我。
要逃离他,一定要。
我不断地告诫着自己。
可如果这么做真是正确的,为什么我会感到如此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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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瑶,你总算回来了。」月衡倚在门旁,有些焦急的朝我走来,「是被耽搁了吗?要不怎么会比预定的时辰晚?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我勉强扯动嘴角,对满面担忧的月衡笑了笑,「只是有点累,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吗?」月衡似乎不怎采信我说的话,严肃地皱着眉追问,「可我看你的样子不太对劲,你确定没发生什么事?」
「说没事就是没事!你烦不烦哪!」音量不由自主的提高,为了掩饰内心被看穿的窘迫,我怒气冲冲的掉头就走,整个思绪被慌张和混乱给占据。
我压抑不住那股异常的骚动,抵挡不了那个莫名的悸动。
听到动静的其它人急匆匆地赶来,发现竟是我和月衡起了冲突,立时错愕的愣在原地。
也是,我和月衡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感情的深厚程度要比其它人高出不少,印象中我们的相处不曾有过任何摩擦。
如今竟然会见到我们起争执的场面,不论是谁都会吃惊不已吧。
「……怎么一回事啊?」我听见昊阳小心翼翼地问道,却没有回话的打算,只是冷冷的撇过头不发一语。
「没事,日盟主刚执行任务回来,有些累而已。」月衡勾起从容的笑容,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你们都先下去,不要紧的。」
「没错,所以你们就别再大惊小怪了。」我板着张脸转过身朝房间走去,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攒紧的手掌早被冷汗给浸湿,心中反反复覆都是同样的念头。
无论如何都要维持完美的伪装,一点破绽也不能被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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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一踏入房内,我整个人就像泄了气般倒在床上,方才勉强挤出的冷静自持全拋到脑后。
临别时他那副泫然欲泣的悲哀神情、他那凄凉忧伤的喑哑嗓音,宛如无法摆脱的梦魇般,在我脑海里徘徊不去,怎么也摆脱不了。
我痛苦的抱着头蜷缩成一团,无助地奢望着翻腾不止的过往回忆,能够尽快平息下来。
不要再扰乱我了!
为什么在我满心以为已经遗忘了所有时,又要让我再度遇见你?
为什么你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卸除我所有伪装,使我被迫正视自己真正的情感?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不需要!
像发了疯似的,我动作粗鲁地找出装有玉佩的木盒。
我愤恨的握着那块玉佩,死死瞪着它。
质地温润上好的玉佩,特有的清冷触感,此刻却异常灼烫。
毁了它,快毁了它吧。
这样以后就不用再苦恼了。
有个声音,不断的在耳旁急切地催促。
是啊,毁掉这一切,然后埋葬所有可笑愚蠢的情爱,从此与他再无任何的牵扯。
05
我这么说服着自己,握着玉佩的手却背道而驰地捏得更紧。
涔涔冷汗自额间滑落,翻腾的情感几乎就要溃堤。
真可笑,我竟然也会有如此犹豫不决的时候。
总是让自己自豪的果决明快,到哪里去了?
越是反抗不肯承认,其实更加暴露出彷徨和迷惘的一面。
心底深处传来的媚惑语调,正自轻缓优雅地诉说着潜藏的事实。
而我无法大声驳斥,甚至连摀起耳朵都办不到。
「你在害怕。」它如是说。
带着深深的得意与怜悯。
笑话。
我怕什么?
哪怕是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陈列在眼前,或面对一整群和我实力相当的高手,我都不曾畏惧退缩过。
这样的我,能怕些什么?
日瑶,你可是日盟主的首领,千万别辜负师父的一番苦心哪。
要是让师父看到我现在的窝囊样样,只怕会气得七窍生烟,立刻破口大骂。
可若是不害怕,自己又为何会迟迟做不出最后的决定?
维持着相同的姿势好半晌,那个玉佩最终仍是被我大力地甩进盒子里。
我无力的仰躺在床上,手臂遮住双眼,悲哀的放声大笑。
承认吧,就乖乖承认吧。
明明怕得要死不是吗?
害怕如果毁了玉佩,身边便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让我寄托思念,得以慰藉这无法向他人诉说的想望。
同时意味着我和他仅存的唯一的牵连,将会被截断。
无法真的将他自心里彻底抹煞,也无法自欺欺人地掩盖他遗留下的深刻烙印。
玉佩仅仅是象征,尽管我选择摧毁了它,长久累积的惦念也不可能就此销声匿迹。
说到底,根本就忘不了,根本就不想忘记。
早在湖边初次相遇的那刻,少年童稚天真的神情就悄悄地埋下种子。
时光的足迹并未使过往记忆尘封,我依然记得那时的每一幕画面。
他的笑容、他的倔强、他的依赖甚至是他的爱恋,一闭眼就会清晰的浮现。
木犀的香味沉静地流动,那是我最爱的味道。
他……也喜欢吗?
方才与他的距离不过呎尺,我依稀嗅到了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木犀香。
而他当时是那样悲痛的哀求我留下。
彷佛失去了我,就会失去整个天地一般。
噙着清浅的笑花,苦涩的喜悦默默滋长。
我是被他如此刻骨铭心的记着呢。
06
「日盟主……日盟主!」
「喔,是明璇啊……有事吗?」被她接连唤了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将视线自窗外移至她身上,偏头询问。
「……总觉得盟主您最近都郁郁寡欢的……」她吞吞吐吐的回道,艳丽的脸庞尽是满溢的关怀和担忧,「您整个人自从那次暗杀妃子后,似乎就不太一样了。」
「哪有这回事。」我出言驳斥,内心却有些心虚,「我还是一样啊。」
「可您……您以前是决计不会露出那种表情,更不会望着窗外一个劲儿地发呆!」她咬牙切齿的述说着。
「明璇,你管太多了。」我沉下脸,对她这样明确而犀利的言语感到不悦,「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的确变得不一样了,这我自己非常清楚。
我开始会下意识地望向皇宫的方向,尝试描绘着那人的一颦一笑。
一方面厌恶沉浸其中的自己,一方面却又深陷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改变的发生尽管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这不代表他人就能有置喙的余地。
「我……」
「够了。」略感烦躁的撇撇嘴,我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想一个人静静。」
「日盟主,您到底知不知道我对您的心意?」她像是豁出去似的,我不耐烦的言语并未让她立即离去,反而凑近一步继续道,「一直以来,我对您就是……」
「我和你不可能。」不等他说完,我便断然地出声打断他未竟的话语,「你用不着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这样一点意义都没有。」
明璇姣好亮丽的轮廓渐渐黯淡下去,低垂着首不发一语。
「你对我不过是感激的心态在作祟罢了。真要讲明白点,当时我也没做什么事,要收留你全是师父的决定。」
「不是这样的。。。。。。虽然我很感谢您们在我家遭逢巨变后收留我,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因素!」她拼命摇头,努力的澄清。
「不论是什么原因,都不会促使我们在一起。」
与其令她存有微末的希望,倒不如趁这机会让她彻底死心,省得她继续钻牛角尖。
「我了解……所以我从不曾期望过什么的……我本想永远陪在你身边就好的。」明璇惨然一笑,哀怨的语调如泣如诉,「可我实在不懂,究竟是谁能令你在不知不觉间流露出那样的神情。」
我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问出口,「什么神情?」
「……和我想着你的时候,一模一样。」
07
思念的感觉是什么?
我不明白。
我只知道当我想着那人时,心里便会涌起莫名的酸楚和甜蜜,无法抗拒。
两年了。
距离我第二次见到他,已经过了两年。
该不该再去找他?
要轻而易举地潜入宫殿,对我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可若是再一次与他相见,我还能够狠下心掉头离去吗?
两种截然不同的矛盾情感,时时刻刻在内心交战。
胶着的念头,纷乱的思绪,是日复一日的煎熬和折磨。
我进退维谷,犹如被困在网里的无助猎物,只能绝望的挣扎着。
「日瑶,这是刚送来的暗杀名单,指名要你接的,你看看吧。」
月衡递来暗杀的委托帖子,我漫不经心的伸手接过,拆开。
苍劲优美的笔迹,端端正正的写着四个大字。
「上官玉翔」
是他!
我错愕地盯着那四个字,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
真的是他!
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害怕被月衡察觉不对劲,我得花费极大的自制力,才能压制那股狂暴的躁动。
「日瑶?」我的沉默让月衡感到疑惑,他扬声询问,「怎么?你要接吗?」
「我……」
该不该接?能不能接?
想见他一面,真的好想。
连只是看到他的名字而已,都能让我如此激动了。
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全身的渴望与欲念正欢欣不已的奔腾。
既然有现成的借口能够借用,为何还要错过?
「好,我接。」
「你……」月衡欲言又止的神态,似乎不太赞同让我接下这次的任务。
「我等等就出发。」故意忽略他的表情,我匆匆丢下一句话便离开大厅。
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
我已经不想再去考虑什么了。
裹足不前的犹豫,只是任胸臆的惦念益发地扩大,终有一日,绝对会无法负荷的。
长久孤单地怀抱着寂寥的思念,我早已经厌倦。
真要出了什么事,等到时再去解决。
让我,就任性这么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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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眼,只要一眼就好。
我屏气凝神的伏在屋檐上,睁大眼睛往屋内瞧。
委托暗杀之人,将玉翔的行踪注明得十分清楚,而现下的情况,也证明情报的确正确无误。
不是没想过这会是个陷阱,但想见他一面的思绪终究占了上风。
可等他的身影真的映上双眸时,却又开始恐惧起来。
真是矛盾的家伙。
自嘲的笑着,我仍旧贪婪地望向那隽朗的容颜,迟迟挪不开视线。
凭着多年训练出的敏锐直觉,我隐隐发觉到身后有人接近,为了赢得先机自然是抢先一步的出手。
我没有想到的是,人数竟会这么多。
他们的确是个中高手,但倘若仅有三五名,尚不足以将我给困住。
可是源源不绝的人数和诡异莫名的武功招式,令我逐渐疲于应付。
一名看样子是领头的黑衣男子,与我斗得最是难分轩轾,我原先设想的几条退路都被他守住。
我死死的硬撑着,却依然不能挽回处于劣势的情况。
「不许伤了他的性命,我要抓活的。」当黑衣男子狠戾的剑风划过我的身体,鲜红的液体缓缓滴落时,意识开始远扬的我听见了一个清朗的男声从屋内响起。
没有任何原因,我便清楚的知道一定是那人的声音。
也好……被你抓到也好。
我静静的微笑,阖上眼睛的那刻,心情竟是轻松而快乐的。
这样我就能在你身边待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