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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鲜龙活跳的:无为仙子,欧阳絮姊姊。“
她一面含笑发话,一面伸出玉手,轻轻推开了茅屋的门户。
屋中情状,与往日丝毫未变。静悄悄地,充满了一片安谧。
司马彦不能缓步入主,播头叹道;“贤弟看这情景,我们又是白来一道!:黄山逸叟‘柴老人家所见白衣女子,只是一种巧合,不是你对她极为钦佩的:无为仙子’欧阳絮姊姊!”
聂小冰微掠云环,嫣然笑道:“彦哥哥,我们尚未详加察看,你怎么就这样悲观?来来来,你且带我去瞻仰瞻仰欧阳姊姊的秀闰密室。。
司马彦黯然伸手推帘,与聂小冰一同走人内室。
素幔低垂,灵帏深掩,一切全是昔日光景,连司马彦曾经弹过,并于其上发现第三条秘道图形的那张“焦尾古琴‘,也仍在原处未动。
司马彦目光微微扫过四周,一种凄然情绪,突上心头,自然而然地,垂落了两行英雄珠泪。
聂小冰深知司马彦至性至情,心中凄苦,遂向他正色说道:“彦哥哥,郁愁积恨,极易伤身,最好一有所感,立即尽情发泄!我知道你对欧阳姊姊的情意太深,心中凄苦,故而劝你千万不要矜持,想狂歌,便狂歌,欲痛哭,便痛哭,或是吟几句诗儿词儿,来舒散舒散心中的愁绪。”
司马彦正是漕腹的凄枪,无法排遣,听得聂小冰如此说法,遂含泪苦笑说道:“贤弟真是解人,我方才感触太探,偶成一律,尚请贤弟
指正。“
聂小冰笑道:“彦哥哥怎么老是忘不了这种不必要的客套?你在这种心绪之下,所成之祷,无论工拙,定出至情,那里还用得着凝练字句”?
司马彦目注灵帏索幔,心中一酸,又有两行珠泪。滚滚青衫,悲怀难抑雄凄然吟道:“热泪无端落两行,此中情味比天长……”
聂小冰一听便即点头说道:“这是好诗!因为情争一字‘真’,彦哥哥热泪如倾。伤心成句,自比那些无聊环薄文士,于拥妓在怀,狂欢行乐之下,所作的什么‘梦魂飞万里,和泪奇相思’等胡扯诗儿,强上千百倍了!”
司马彦继续吟道:“……感卿独有怜才意,愧我难寻续命方……”
聂小冰接口说道:“彦哥哥。欧阳姊姊虽然对你怜才,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故而最好把:独‘字改成’枉‘字。“
司马彦点了点头,又复往下吟道:“……秘洞三临如梦幻。伊人一逝只空床,低徊凄侧情难已,怎禁窗前月色凉?”
聂小冰一双妙目之中,也自泪光盈盈地,辈声说道:“彦哥哥,你这首诗儿,全是目前光景,白描写实,最易感人,我……我也有点想哭了呢!”
说到后来,语音抽噎。果然也在颊上垂落两行珠泪。
司马彦见聂小冰伤心起来,只得举袖拭泪。向她安慰说道:
“贤弟不必伤心,此行既然未曾获知你欧阳姊姊的劫后重生确讯,我们便仍实践我们弹剑江湖的十年之约!随时离开这令人肠断之地,去尽览东甫名胜,藉着山川灵秀,略舒心头抑郁。”
聂小冰点头说道:“好!彦哥哥,等我揭开帏幔看看,我们马上就走。‘司马彦叹道:”贤弟不必看了,难道你不曾听见我那’伊人一逝只空床‘的诗句吗?。聂小冰道:“彦哥哥,我早就对我欧阳姊姊,心仪不巳,自从进入秘洞以后,更对她布置一切的聪明才智,钦佩到无以复加地步,灵帏之内,虽是空床,但我欧阳婶婶既然曾在这床上长睡,我总得看上一眼!”
矗小冰说话之间,目中仍自泪光隐约,话完,遂疆步走向帏前,伸手轻揭素幔!
谁知素幔才揭,聂小冰立即放手回身,两道其清如水的湛朗目光,凝视着司马彦,目光中充满了不知是愁是喜是惊的奇异神色!
司马彦莫名其妙地茫然问道:“贤弟,你怎么了?你……你在窜幔之后,有何所见?。
聂小冰的奇异目光,渐渐收敛,变成满脸祥和神色,自唇角眉梢,绽发出一丝绝美笑容,娇声吟道:“帘蕞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床中央!‘司马彦几乎疑心自己听错,又复颤声问遭:”贤弟,你……你……你说什么?“
聂小冰根据司马彦适才所作的诗儿,含笑吟道:“秘洞三临非梦幻,伊人未逝卧香床!彦哥哥请看,这不
是你朝思暮想的:无为仙于‘欧阳姊姊吗?“
话完,转身伸手,把那探垂索幔,高高揭起。
素幔一揭,司马彦真觉仿佛身在梦中。
因为第一次来时“无为仙于”欧阳絮是在床上,仰药长眠。
第二次来时床上空空,伊人渺渺。
如今三度重来,素幔一揭,却见床上,面向里,背向外。
卧着一位白衣女子!
此情此景,太以突然,以致使这小室之中,形成一种由惊奇过度而产生的沉沉静寂!
打破这片沉沉静寂的,是聂小冰所发歌声,她秀眉双轩,却笑吟道:“热泪从今莫再流,情缘无垢足千秋,慕君秘洞神仙侣,弄我双溪舴艋舟。
……“
人,总是极富感情的高等动物!聂小冰虽在诗句之中,祝贺司马彦与欧阳絮劫后重逢,从今莫流热泪!但她自己心中凄苦情思,却无法忍耐地,一齐化作了如线珍珠,随着吟声,流得衣衫尽湿。
司马彦双伸猿臂,。把住聂小冰的香肩,不再称她“贤弟”,改口叫道;“冰妹,不要这样伤心,我在‘削成崖’下,不是与你约定即使你欧阳姊姊,劫后重生我们也弹剑江湖,永不分离,结为兄妹吗?”
聂小冰睁着一双泪光模糊的大眼,凝视司乌彦,朱唇连启,未能说出任何话来,终于扑人他的怀中,僵在司马彦胸前,无声而泣。
此时无声胜有声,聂小冰的如此神情,如此举动,没有丝毫娇揉造作,完全是自然而然,一片纯情,发自内心,那得不把敦敦多情“离垢书生”司马彦。弄得痴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
此情此景,太以突然,以致使这小室之中,只复形成一种由凄凉无奈面产生的沉沉静寂。
打破这片沉沉寂静的,仍是歌声。
但这次歌,却非发自聂小冰的口内。
面朝里卧,和衣睡在索幔后灵床上的白衣女子,忽然并未回身地曼声歌道:“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晓惜檀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我愁?“
歌声一起,聂小冰便惊觉自己不能控制情感。太以失态,赶紧离开司马彦怀抱,清面羞虹,举袖拭泪。
司马彦用在又惊又喜之下,更添了满面疑云,因为灵床上的白衣女子歌声,竟仿佛有点熟悉?
歌声一住,白衣女子又复笑声低语说道:“聂姑娘,‘弄我双溪舴艋舟’之语,是李清照说的,你不会像易安居土那等命薄!我就以你适才‘羡君秘洞神仙侣,之句,祝贺你与司马大侠如何?”
聂小冰听出对方语中有深意,不禁涨红双颊,赶紧接口叫遭:“欧阳姊姊,你千万不要误会,小妹对你心仪已久,万分钦佩你与司马彦兄之间的这段无垢情缘!但绝无……‘话犹未了,床上的白衣女子,业已坐起身形,缓缓转面外
向。
白衣女子这一转身,呈现在司马彦与囊小冰前的,是副清逸如仙微徽含笑的绝美天人容貌。
聂小冰的感觉。是钦佩羡慕之中,略带一些惭愧。
司马彦的感觉,是惊奇绝顶之中,充满一片惶惑。
原来,这灵床上转身相向,面含微笑的绝美白衣少女,并不是想像中的“无为仙子”欧阳絮!
她是谁呢?
聂小冰对她陌生,司马彦却曾相识!
她是“云梦争奇会‘上三位蒙面黑衣女子之一,曾在”梁子湖“水面,与司马彦互作交谈的”东海龙女“艾紫君!
艾紫君仔细向聂小冰看了两眼,含笑说道:“聂姊姊,你莫耍弄错,我不是你心中所猜想的:无为仙子‘欧阳絮呢!”
聂小冰听说眼前之人,竟非欧阳絮?不禁惊奇得妙目凝光,失声问道:“姊姊是谁?”
司马彦在聂小冰身旁,接口答道:“这位就是与冰妹一同参加‘云梦争奇大会’的:东海龙女‘艾紫君。”
艾紫君把两道清如水的目光,从聂小冰身上,转注到司马彦的身上。含笑问道:“耿天心兄,我如今大概应该改称你司马彦兄了吧。”
司马彦俊脸微红,默点头说道:“艾姑娘说得不错,在下本名是叫司马彦。”
艾紫君笑道:“司马兄,你佩不佩服我的神机妙算?”
司马彦闻言瞠目,不知她这句话儿,含义何在?
艾紫君目光微扫聂小冰,嫣然笑道:“司马兄你难道忘了除夕之夜,参与‘云梦争奇会’后,我在:粱子湖‘水面,送你的那首诗儿吗?”
司马彦方一寻思,艾紫君便自朗声吟道:“脱手灵丹赠美人,风萍偶聚有前因,定将永驻青春药,换得云英未嫁身!”
司马彦听得连连摇手,苦笑说道:“艾姑娘,你的神机妙算,不太准确,这四句话儿之中,有两点错了!”
艾紫君插眉笑道:“那两点锗了?”
司马彦微叹说道:“第一点是我所送聂姑娘的那粒‘万妙驻颜丹’,不是真丹,只是一粒色目混珠的寻常丹药!”
艾紫君“哦‘了一声,秀目徽扬,目注司马彦,继续问道:”司马兄,第二点呢?“
司马彦手指聂小冰,满面神光,侃然答道:“司马彦与聂小冰如今仅是兄妹关系,尚非鸳侣,我们之间,订有十年之妁。”
艾紫君不解问道:“甚叫十年之约?”
司马彦偏头看了聂小冰一眼,聂小冰秀眉双轩,大大方方地,含笑说道:“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彦哥哥不妨把我们之间的十年之约细细地,讲给艾姊姊听!”
司马彦听聂小冰这样说法,遂向艾紫君笑道:“艾姑娘,我不想白说与聂小冰之间的故事。最好有个交换条件。”
艾紫君剔进玲珑,聪明鲍顶,一听便知司马彦言中之意,插眉笑道:“司马兄,你是不是要我听完你与聂小冰姊姊的故事以后,也把有关‘无为仙子’欧阳絮姊姊的故事,讲给你们听听?”
司马彦连连点头,艾紫君又微笑说道:“司马兄请讲,我们就把这两桩故事,作为交换条件,消此长夜便了。”
司马彦见艾紫君果然知道有关“无为仙子‘欧阳絮的讯息,自然心中暗喜,遂溯本追源,详详尽尽,把自己第一次来此以后的一切经过,向她说了一遍。
艾紫君静静听完,微叹一声,目光中满含钦佩神色,向司马彦及聂小冰,含笑说道:“司马兄与聂姊姊之间的霁月风光,高尚纯洁情怀,委实使小妹钦佩得五体投地!”
聂小冰道:“艾姊姊休对我们谬赞,你该把有关:无为仙子‘欧阳姊姊的故事,告诉我们了吧?”
艾紫君未答聂小冰所问,却向司马彦笑道:“司马兄今夕何夕?‘司马彦因未注意时日,既经艾紫君问,遂想了一会,感慨殊深地,摇头叹道:”驹光电逝,百事劳人,今日已是八月十四日,距离我第一次来此之时,整整一年了呢!“
艾紫君娇笑说道:
“人间事,奇妙无比,更往往会一话成真!我记得我与司马兄在‘梁子湖,分别以前曾对你说过,要你与聂姊姊鸳梦双偕之时,请我艾紫君喝上一杯喜酒!”
聂小冰秀眉微蹙,苦笑叫道:“艾姊姊,方才彦哥哥已详细说明,我们之间,订有十年之约!姊姊怎么还……”
话犹未了,艾紫君便摇头笑道:“聂姊姊,天上遥隔的牛郎织女,尚用‘多风玉露一相逢’,你和司马兄弹剑江湖,朝夕相借,中间却有个十年之约,加以束缚,岂非大煞风景?。
说到此处,螓首微偏,又向司马彦笑道:“今夕八月十四,明夜便是中秋,天上月圆,世间人合,艾紫君望司马彦兄与姊姊把十年之约,改作一宵,明夜此时,便请我喝上一杯甜甜蜜蜜的交杯酒!”
聂小冰听得方自玉颊微红,司马彦却巳脸色遭变,颤声问道:“艾姑娘,你……你……此语何意?莫非欧阳……”
艾紫君脸上笑容一收,神情郑重,点丁点头,缓缓说道,“司马兄猜对了,欧阳姊姊是瑶池玉女,不能久谪尘寰,她已经还璞归真,九霄跨鹤,永绝人间儿女事,长为天上大罗仙子了。”
司马彦全身一颤,俊目立闪泪光,聂小冰的玉颊以上,也流下了两行珠泪。
艾紫君看得暗暗点头,含笑劝慰说道:“司马兄与聂姊姊不要伤心,你们大概想知道欧阳姊姊的遗世羽化经过?”
司马彦举袖拭泪,点了点头。艾紫君走下灵床,缓缓说
道:“这桩故事,我认为晕好是到欧阳姊姊的坟前去说。‘聂小冰惊讶万分地问道;”欧阳姊姊的坟墓在此?“
艾紫君点头说道:“就在这茅屋以后,黄土墟中埋玉骨,九重天上返香魂!”
一面说话,一面便带领着司马彦、聂小冰,走到茅屋之后,背峰傍瀑的一个风景绝佳所在。
就在这风景绝佳的一株参天老桂以下,果然有座新坟,坟前一方精致石碑,碑上镌有“无为仙子欧阳絮之墓”,九个隶书大字。
不仅司马彦黯然怆神,连不曾与欧阳絮见过一面的聂小冰,也胸中充满悲凄情绪,哭得衣衫尽湿。
艾紫君听任他们伤心垂泪地凭吊一番,然后微叹说道:“司马兄、聂姊姊,我与欧阳姊姊亦属世交,对她之事,知道得极为清楚!但此时见你们哭得伤心。我也方寸大乱,想不起应该从何处说起,最好采用问答方式,你们尽量提出问题,让我一一详细答覆。”
司马彦含泪说道:“这样也好,我先请教一下,我去年八月中秋,来此赴约,在茅屋中灵床以上,所见长睡未醒的绝代佳人,是不是欧阳仙子?”
艾紫君点头答道;“不错,我欧阳姊姊心性过分高傲。她愤于马空群受了‘翠眉妖女’姬绿绮的肉欲引诱,对她负心移情。遂服食:冬心九毒草‘,仰药长眠。”
司马彦问道:
“欧阳仙子既巳仰药长眠,为何我第二次来时,却见榻上空空,仙躯不在?”
艾紫君答道:“中秋后的第四日,有位欧阳姊姊的手帕至交,来此探望,发现惊人巨变,遂把欧阳姊姊抱走,设法救治!”
司马彦惊讶问道:“那时百日大限将满……。
艾紫君接口说道:“来救欧阳姊姊的那人,身边恰有:百年茉莉根‘,可使欧阳姊姊,把长睡待救的时日,再复略为廷缓。”
聂小冰一旁问道:“来救欧阳姊姊的这个人是谁?”
艾紫君嫣然笑道:“我们三人曾经同以黑衣蒙面打扮,参与过‘云梦争奇大会’,她是,九幽冥后‘司徒潞。”
司马彦闻言,忽然想起自己与马空群同往“北邙鬼府”
时,所闻之事,不禁恍然大悟说道:“哎呀,我与马空群一同进入‘北邙鬼府’之时,欧阳仙子已被‘九幽真后’司徒潞,救到‘鬼府’以内。‘艾紫君点头说道:”司马兄说得不错,司徒潞因听你们说是可在,云梦争奇大会’之上,遇见她那‘龙漱旧友’,遂赶紧约我一同赶赴‘梁子湖三奇水坞’。“
聂小冰问道:“艾姊姊,那时你在何处?”
艾紫君答道:“那时我在到处寻找可以解救欧阳姊姊的罕世灵药,但却
毫无眉目,司徒潞遂决定若能找到她‘龙湫旧友’,只要对方肯还‘大还丹’,使欧阳姊婶度劫重生,她便把毁容旧恨,一笔勾却!“
聂小冰听得对“九幽冥后”司徒潞万分钦佩,摇头叹道;“欧阳姊姊有了司徒冥后这等好友,真是死亦无憾!”
艾紫君苦笑说道:“但任凭我们费尽苦心,却事事阴差阳错!”
司马彦扼腕长叹说道:“真是事事阴差阳错,姬绿绮会被‘妙手郎君’辫天乐把:大还丹‘偷走,游天乐会把:大还丹’藏在‘八宝神泥’以内,寄放在我的身畔,而我又为结善缘,把这盒中藏‘大还丹’的‘八宝神泥’,送给了大智禅师……”
艾紫君摇头说道:“更妙的是大智禅师本与我和司徒潞姊姊相识,也正在帮助我们设法觅取灵药,解救欧阳姊姊!”
司马彦扬眉问道:“这样一来不是撞对了吗?”
艾紫君黯然叹道:“事情虽然撞对,时间却撞不对!大智禅师道行虽深,却无前知慧觉,等他无意发现‘八宝神泥’以内,居然藏有千寻末获的‘大还丹’,欧阳姊姊却恰好油尽灯干;香消玉殒!‘司马彦长叹一声,双拳紧握。
聂小冰低头掩面,泪落衣衫。
艾紫君也感慨万分地,以一种凄绝神情,缓缓说道:“当时在场之人,真怀疑苍天是否有眼?神明是否有灵?因为这时欧阳姊姊所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