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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子低下了头：“…………那，我要红粉佳人。”
清明冷笑：“哼，就会喝这种。”（对酒吧服务员）“梦幻勒曼湖。”
两个人慢慢地喝酒，黎子看着清明半天不敢出声。
半杯酒下肚后，黎子终于鼓起勇气提出了问题：“青柳君……关于战斗机的事情我想问一下，如何才能让自己的战斗机变得更强？”
“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个？”清明瞥了她一眼。
“不是……”黎子叹了口气，一向很冷静很能说的自己怎么在清明面前这么窝囊。她整理了一下呼吸，表情变得严肃。
“我听说有一种人……是战斗机和sacrifice的集合体。”黎子闭了下眼，脸色因为酒精作用而微微发红，“而且，据我们所掌握的可靠消息，有这样的一个人，就姓青柳。”
清明侧过头看着她。
“怎么可能！”立夏吃了一惊，“怎么有这种人呢？！绝对不可能的！”
“按照我们掌握的消息，确有这样的人，并且不止一个。”黎子说道。
“这绝对不可能！清明是有他的战斗机的！”立夏说着，看了看一边的草灯。
“是的，我也怀疑这条消息的准确性，因为未必就是青柳。所以才找清明确认。”黎子继续叙述：
“青柳君不觉得奇怪么？青柳君是有战斗机的。”黎子看着清明。
“我还有一个弟弟，叫立夏。”清明说。
“——立夏？那么，难道说你的弟弟……”
“他也不会是。因为我马上就死了，所以我会把我的战斗机给他。”
“……青柳君马上就死？”这种话很可怕，黎子的脸一下子白了，“为什么？”
“我不能再活下去了。”清明的视线漂移到了别处。
“青柳君…………”黎子正想追问——
“啊呀！黎子，可找到你了！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三奈在门外大喊。
“啊，三奈。”黎子看了一眼清明走了出去，“你怎么来了？”
“渚老师找你呢。你刚才和谁喝酒呢？”三奈看向酒吧里面。
“……没，没有啊，只是碰巧见面。”
“哦。……”
黎子叙述完毕，忧郁地看着立夏，“我想，你哥哥一定还有什么秘密。”
“……没有秘密了。”
所有人一起看着立夏。
“我出去走走。”立夏冲了出门。
“立夏等等，外面在下雨！”草灯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就拿起雨伞追了出去。
剩下黎子和三奈在呆呆地大眼瞪小眼：这到底是谁家啊？？？
第十六话：departureless
立夏跑得真快，到哪里去了。草灯拿着伞焦急地左顾右盼。这么黑的雨夜，根本看不到人在哪里。
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刚才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受了伤害……也许是自己不好，向他隐瞒了太多的东西……但是，自己也有自己的无奈，因为清明的命令不可抗拒……自己是清明的战斗机。
立夏……如果，立夏相信了黎子的话，他会离开自己吗？草灯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由得心里一冷。的确……如果自己既能够战斗又不用被命令，当然就不需要自己了……战斗机和sacrifice是一个人……这是多少战斗机和sacrifice梦寐以求的事啊。
但是，草灯现在担心的是立夏会不会出事。手中攥着雨伞居然没有打开，雨水淋着金色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垂下。
万般无奈之下，他拿出了手机。
“嘟……嘟……嘟……”没人接。
意料之中。没挂掉已经很不错了。草灯苦笑，继续开始找着立夏。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草灯已经被淋得透湿，连鞋里都灌满了水。所有立夏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包括烧毁的家……但是依然没有看到立夏的踪迹。
立夏……你在哪里？回家好么？快点让我找到你，我们一起回家好么？
草灯忽然感到身体好冷。
——“真的是淋透了…………”
忽然手机响了。
草灯慌乱地抓起手机。5个未接电话……居然没听到！！！
“喂……我妻，你跑哪里去了，快点回来啊……我们抓不住这小家伙！”
电话里传来三奈乱七八糟的声音。
“什么？你说什么啊，立夏吗？”草灯对着电话大喊。
“可不是嘛！这家伙等了你一个小时，见你没回来快急疯了！你赶紧回来啦！”
——“咯嚓。”
草灯呆呆地抓着电话，站在雨幕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的天啊！我妻君，你怎么淋成这样？你不是有伞吗？”
草灯进屋时，黎子迎上来惊讶地问着。
“啊……”草灯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拿着伞，不由得哭笑不得，担心到连打伞都忘了吗？
“草灯！！！”立夏冲了过来，看见草灯落汤鸡似的样子当场傻了。
“哈哈哈！我……我妻，你不是吧，怎么成了这样子？”三奈在立夏身后大笑，“我们还以为青柳淋了半天是比较可怜的呢，没想到你……哈……”她差点笑岔气了。
“三奈！你就别说风凉话了！”黎子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怎么又淋雨了……拿着伞不知道用吗？”立夏抱怨着，并且抓起一条毛巾擦著草灯湿漉漉的头发，闻到他身上清新的雨水气味。
“……”黎子看着他们，抿嘴一笑，“三奈，我们去厨房给他们煮点东西吃吧。好歹他们收留了我们。”说着向三奈使了个眼色。
三奈笑了：“我知道了。”随后和黎子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厨房，并把门关上。
“草灯，你快点冲个澡换件衣服，不然会着凉！”立夏看着草灯大声地说。
“……”草灯看着他不出声。立夏……如果你真是那种战斗机和sacrifice集为一身的人，你会不要我么？会么？
“快点啊！快去换衣服！”立夏看见他浑身透湿，更加担心：“你真的会生病的！”
“立夏很担心我么？”语气依然是温柔得不惊轻尘，草灯抬起手摸着立夏的脸。果然是孩子才有的脸庞，柔软，娇嫩，温暖，细腻，如同一朵玉兰，在他的眼里折射出无比绚烂的美丽光华。
立夏……真是可爱。又一次情不自禁地这样想。
“草灯……你怎么啦？”立夏看着草灯这样子，感到震惊。虽然看上去什么都没有，但是潜意识里立夏感觉到草灯身上汹涌而出的悲伤。那样……那样深沉的悲伤。
“立夏，我喜欢你。”
依然是再平常不过的言语，然而这一次立夏却硬生生打了个寒噤。
怎么会这样……草灯他……是不是被雨淋迷糊了，精神不太正常了？为什么，感觉这么怪……？
“去冲凉换衣服！这是命令！”难以忍受草灯这样悲哀的气息，立夏高声命令。
“……是的。”草灯垂下了眼眸，走进了浴室。
立夏，当你接受你自己的时候，还会不会再命令我？
黎子将烤好的蛋糕从烤箱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大男人的家，居然什么都有，真是稀罕。”
“……没有动静了，不会是吵架了吧？”三奈贴在门上小声嘀咕。
“别管他们，我看都需要冷静才行。”黎子一边洗手一边说。
“要是我妻能够早些回来就好了，至少能听到青柳的话。”三奈摊摊手作无奈状。
“是呀，这样隔膜可怎么好……”黎子眼中忧心忡忡，“虽然他们彼此是那么深爱着……可是却谁都不明白对方对自己有着多么大的意义。”
三奈点头表示赞同，并又想起了立夏回来时和她们的谈话。
“吱——”门被打开，三奈和黎子一齐看向门口，“青柳君？你回来了啊？”
浑身是水的立夏走进了屋子，“恩……。”表情看上去十分疲惫。
“没见到我妻君吗？他去找你了。”黎子说。
“什么——？”立夏一激动又要冲出去，被三奈拉住了，“别去了，当心又走岔。还是留下来等他吧……你的身上也要擦干。”
“……喂，青柳君。”立夏换完衣服后，黎子看着他，“那个……其实我们也是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妻君不是你的战斗机……你会离开他吗？”
立夏坐到她面前盯紧了她的眼睛：“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他本来就是BELOVED的战斗机。”三奈在一边满不在乎地说，“况且我们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如果那个集战斗机和sacrifice为一体的人真的姓青柳，那就是你了。”
“三奈……”黎子瞪了她一眼，说话还是这么冲！
“…………”立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柳君别介意，三奈说话就是这样。但是……你真的……会放弃BELOVED吗？”
“……草灯就是我的战斗机。”
“——！”立夏的话让黎子和三奈都一震。
“我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管LOVELESS的战斗机是谁，我的战斗机就是草灯，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这和别人没有关系！”立夏的眼光冷定坚决。
“绝对不离开？”黎子怔了怔。
“绝对不离开！”立夏居然面不改色。
“……生死相随……永不离弃……”三奈喃喃说着，忽然觉得立夏那个孩子，好伟大。
我妻……。我妻你这个大白痴！怎么就不明白呢！
第十七话：gapless
晚上，草灯和立夏发扬了男士的风度让黎子和三奈睡床，他们在客厅地上睡觉。
“这样好吗……”黎子感到很过意不去，“已经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了呢。”
“没关系。”草灯简单地说着，铺着床。
“…………”三奈看看草灯又看看立夏，终于忍不住了：“我妻！和我过来一下！”
立夏抬起头用目光阻止着三奈，却发现她的目光里带着熊熊火焰，她完全无视立夏劝阻的眼光，拉着草灯就走了。
“等等……”立夏想去拉住她，反而被黎子拉住了：“青柳君，别去了……我还有话想问你。”
“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草灯看着三奈。
“——啪！”
草灯惊呆了。眼前这个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女孩子，居然跳了起来抡圆了胳膊，重重地扇了他一记耳光！脸颊上热辣辣的疼痛告诉他不是做梦，他看着那个咬紧了嘴唇瞪着自己的红发女孩，一个恍惚便发现，她的眼睛里充满了钻石一般闪烁的眼泪。
“我妻……你好残忍啊！”三奈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愤怒，“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青柳？怎么可以！”
“……”草灯看着她，眼神渐渐由惊讶变成冷然。
“你没有资格这么看着我！”三奈咬着牙反手又是一巴掌，但是被草灯死死攥住了手腕。
“……啊！”草灯很用力，三奈疼得叫了起来。
“如果不是立夏，我当时就会杀了你们。”草灯看着三奈，眼神凌厉中带着逼人的锋芒。
听到这话，三奈反而不叫了，虽然表情因痛苦有点扭曲，但是她却依然冷冷地盯住草灯的眼睛：“哼，说得真好听……好象多么为他着想似的……可是你都干了些什么……那孩子被你骗得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但还是傻乎乎地信着你……信着他最不该信的人！”
或许，三奈内心也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吧，草灯和立夏，给她的触动也很大。
“……我和立夏的事，用不着外人插手。”草灯漠然道。
“青柳那么喜欢你……你却那样对待他，向他隐瞒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三奈看着草灯，“你就一点都不了解青柳？他这样你一点都不在乎？？？”
“我很在乎。”草灯放开了三奈的手，她看见手腕上多出了一圈青紫的伤痕。
“哼……青柳早晚会后悔这么相信你。枉他那么相信你……你明明知道那么多关于清明的事情！”三奈恨恨地说。
“你怎么知道这种事。”
“黎子说话的时候，你明明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三奈的睫毛下泪闪动着，“你要是喜欢青柳就把清明的事和他说，让他报仇！难道你要一直让他活在痛苦之中？”
“我喜欢立夏。不会让他痛苦。”
“骗人！你明明这样欺骗他的…………”
“很多事情立夏是永远不会明白的。不让他知道才好……我不想失去他。”
草灯的眼中忽然有了莫名的哀伤，让三奈愣了愣，不知该说什么。
“你又为什么要说这些？”草灯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奇怪，明明开始那么恨他们，现在却又为立夏抱不平。
“我也有我的理由。”三奈转身回屋里了。
三奈将草灯拉出去后，黎子郑重地看着立夏：“青柳君，冒昧地问问：青柳君是不是有两个不同的人格？”
“……！”立夏脸色一下子变了。
“而且另一个人格似乎蛰伏了很久一段时间，是以前的青柳君。”黎子那双紫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透出一股奇异的灵气。
“……”立夏吃惊地看着黎子，她是什么人……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呵呵，青柳君别担心，我不是那种跟踪别人获取消息的卑鄙小人。”黎子笑道，“我是自己分析出来的……青柳君躲出去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忽然换了……显得要稚气得很多，常人是不可能一下子有那样的神情……所以我猜测，青柳君是有双重人格的……另一个人格因为要比现在的青柳君年轻，所以应该是以前的青柳君。”
身为这一届战斗机学校的第一名，黎子以冰雪聪明著称。而和攻击力一流的三奈搭档，自然成了无敌的组合。猜测出了立夏的秘密，黎子忽然很想帮助他。
立夏倒不这样想，反而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以为没人看出来自己当时的异样，没想这个表面文静的女孩竟然有那么敏锐的观察力，并一眼看破自己的秘密。真是个可怕的女孩子。的确，自己冲出去的时候确实是隐藏了一个星期的那个自己又复活了，在头脑里叫嚣要占领自己的身体。在雨里狂奔了一个小时才让那个烦人的声音消失掉，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回到这里的。
这个黎子……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居然知道得那么多。
“青柳君其实很害怕吧……害怕会失去现在的自己，害怕被现在认识的人抛弃。”黎子的声音犹如利剑，刺痛立夏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不要说了——！”立夏用力捂住耳朵。他不要听……不要听……虽然，确实，这是他所害怕的，但是就是无法面对……
“对不起。”黎子居然真的打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立夏看着黎子，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她的目光很平和很温柔，一瞬间立夏感到好象是胜子医生，又好象是母亲…………
眼泪从立夏的眼里突然滚落，打在地上。在她面前，自己居然没有办法隐藏，一切都被看得清清楚楚……为什么会这样……？
“我能看出很多来，但是有很多我也看不出。”黎子的目光也黯淡下去。比如你的哥哥，清明。
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吗？自己完全看不透清明。黎子忧郁地想着，看着清明的弟弟。
“…………我妻君是真的喜欢你，青柳君。”
立夏惊讶地抬起头，却发现黎子不知何时已经从浴室拿来了毛巾。
“擦擦眼睛吧，不然待会儿我妻君会以为我欺负你的哦。”黎子的口气是开玩笑的，立夏却没笑。
的确，草灯和立夏的心里，都有许多不能向对方说的事情。
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因为怕伤害。
因为，他们，彼此都是那么深爱对方，正如黎子所说。
他们的关系，早已不是主仆那么简单。
可是，在这个下雨的夜晚，面对两个刚刚化敌为友的神秘女孩，他们却都不约而同地想对方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灰暗。
第十八话：faceless
“同学们，我们下一周要去东京市外的森林采风，为世界环境日的艺术表演做准备！”冬云老师站在讲台上用很高的分贝向台下的人宣布，“采风为期一周，同学们分为三人一组，到了目的地后分开活动，食宿问题学校到时候会安排！”
这条通知一下去，顿时底下炸了锅。
“立夏同学，我和你一组吧！”唯子兴奋地小声问。
“那样也带我一个！”弥生怎么能放心让唯子和立夏独处，于是也插一杠子。
“……这样不就三个人了。”立夏说着，看着他们。
也罢，这段时间整天跟草灯黏在一起，黎子和三奈也天天上学，都没怎么和唯子弥生他们玩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放松一下，也顺便制造一些回忆。
“立夏，你在干什么？”看见立夏回来后只说了一句“我回来了”就开始满屋子飞奔着收拾东西，草灯感到一头雾水，“为什么收拾东西？”
“我下周出去。”随口甩了一句立夏继续收拾东西，却把草灯吓得不轻：“你去哪里？”出去也不用这么拖家带口的啊，难道说不想和他住了，想在外面住？“我哪里做错了吗？你罚我好了。”草灯站在边上看着立夏忙乎，一脸可怜相。做错了什么罚我可以，不要离开我啊！
“你没做错什么！”立夏不耐烦了，放下东西看着他，“我们下周出去采风，要在外面住一周，我必须带够东西才行！”
“采风……住一周？”草灯皱紧了眉，这意味着自己要一周见不到立夏了？
“啊，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