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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没事,但身为老师的殷问*却不免会被鞑伐、丢了饭碗。
就算是威胁利诱,他也要想办法让那些撞见的学生守口如瓶。
当初会转来平大教书,纯粹就是为了朝平。所谓的前途,殷问*并不在乎,遑论只要朝平愿意,他绝对会选择正大光明地公开彼此的感情。但,他还是松开了手,因为朝平在乎,而他在乎朝平的感受,虽然从他的态度可能看不出来。
一被松开,葛朝平立即冲往声源处。
此刻的他不及深想——为何他如此在乎?
满脑子殷问*会被批判的忧虑,他根本没想到其他的负面影响。
例如,他向来最在乎的声誉。
***一大早,平成大学就沸腾了起来。
无论是学生还是教职员,都为所见的新闻感到震愕,难以相信——任职不到半年的人气教授殷问*,以及学生会的书记葛朝平,竟然会闹出同性师生恋。两个热门人物,让八卦传播的速度更快,消息很快便传遍校园各个角落。
众人皆闹,唯独学生会成员不参予讨论,学生会里宁静依旧。让人怀疑,学生会的成员皆不表态,是否等于默认?不能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新闻社发出大量号外的新闻稿,附上清晰画面的照片,让人对这条新闻不得不信服。别说他们的仰慕者错愕,个个发出难以置信的抗议浪潮,就连曾为他们算过命的占卜社社长,见了新闻也有点不敢相信。
姑且不论师生身份,两人还是同性,这可是件大事。
个性南辕北辙的他们怎么可能凑成一对?
就算一如新闻所言,是殷问*对葛朝平伸出狼爪,并非两情相悦。但是,依葛朝平火爆的个性,怎么可能乖乖束手就擒?纵使疑云重重,但学生会成员都置身事外,更没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向两位当事者寻求答案。
唯一确定的是,有他们俩所在的场合,气氛都诡谲得要人命。
到了下午,平成大学家长会的会长,已偕同几位家长会会员造访。
平大校园里的校内扩音器,响起了令人注意的声音——二年级葛朝平同学,请尽速前往校长室报到。
重复,二年级葛朝平同学,请尽速前往校长室报到。
只有这回,学生们不用想,也能猜出校长找他有何贵干。
一踏进校长室,葛朝平就发现除了家长会的成员外,竟连母亲都在场。
显然,学校十分重视学生传得满城风雨的头条新闻。昨天慢了一步,没远到那几个逃窜速度极快的家伙,他就知道今天一定会传出流言。
谁知何止是流言,他们还弄成校内新闻的大头条。
现在,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该去找新闻社的芭乐社长算帐。他暗暗发誓,非揪出那些混帐宰了不可,否则他就不姓葛!
严厉评判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朝他集中过来,他却只是梭巡着殷问*的身影。最后,他皱起眉。偌大的校长室里,并没有那道温和的身影存在。
“殷教授呢?”无视家长会成员尖锐的眼神,葛朝平只想问出心中疑惑。
难道他们还要隔开侦讯不成?
“葛同学,你别担心,事情的前因后果殷教授都承认了。”老校长感叹,露出要他安心的笑容。“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找你来确认一下。”
“他说了什么?”葛朝平突然觉得有点不安。
“殷教授承认了,就如校内报纸所言,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你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田雅娟盯着儿子怪异的神情,主动解释。
也许是预知今天的情况,怕纸包不住火的葛朝凡,昨天已主动和母亲沟通一整晚,以消弭她的惊讶。
原则上,她一直都很喜欢体贴入微的殷问*。
只是撇除天窗开得太快不说,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
“所以……”葛朝平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主动请辞了教职以示负责。”家长会会长那高傲的嘴脸,一副理所当然、否则才不会罢休的口吻。不然,家长会在学校里布下眼线有何用。
为免其他学生受害,这种低级的不良教师,当然要以最快速度除去。
10转眼间,殷问*回美国三个月了。
平大里喧腾一时的新闻,也在人们的记忆中慢慢褪色,褪变成不甚真实的回忆。
激烈的讨论声逐渐缓和稀少,最后终于还给校园该有的单纯宁静。
许多女学生仍不愿相信,温文儒雅的殷问*竟会对学生伸出魔爪。
她们无法相信,殷问*真的如传闻般过分卑劣。
毕竟,许多人以身试法都未成功过……
然而到了最后,没有人能够挖出真相,这一切也只能成为她们心底的疑惑。大家都不再提起,那个造成一时轰动的人气教授,终究已经离开平成大学。
没离开的人,是学生会里变得阴沉的葛朝平。
回到家,他依旧沉默寡言。
田雅娟想孙女儿,葛朝凡便又带着妻女回家走动。
葛朝平人在客厅里,半天也没吭上一句。
瞥兄弟弟的死样子,葛朝凡禁不住旧话重提,叹着气道:“为了保全你,害我失去一个好朋友。”
“我是你弟弟,保全我让你有何不满吗?”缓慢将眼神移向哥哥,葛朝平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再说,他是回美国去,又不是死了。”
一想到那颗大芭乐,竟然敢给他不告而别,他就满肚子怒火难以发泄,很想找个人来扁。
装伟大,他也不会比较感激他!
“唉,Allen的初恋,竟然败在你这冷血份子的手上。”葛朝凡又叹道。
没想到他有个无情的弟弟。
“你是什么意思?”猛然间,葛朝平的注意力集中不少。
“Allen没跟你说吗?你是他的初恋啊。”刘若玉若无其事插了句话。反正这个家百无禁忌,家人也不太干涉彼此的私生活。
“嘿,这可是我们那天猛灌他酒,好不容易才套出来的大秘密喔!”葛朝凡得意非凡地抢话。“那小子哪!从我们认识他起,就对谈恋爱不太感兴趣,除了上课和健身的社团活动,整天就是和教授埋在实验室里,没想到遇到你会改变。”
不丑又不怪,二十八岁的处男,还真不多见哩。
到了二十八岁才发现,原来爱情会烫口,说实在真让人感到同情。一个好不容易开窍、一个还在闹别扭,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就是说嘛!亏我们那时候拼命介绍人给他,他却一个都不甩。”到后来,他们连介绍的力气都没了,索性让他当爱情独行使。反正,缘分和爱情都勉强不来,不是不爱,时候未到嘛!
“绕了一大圈,原来他喜欢的是你这一型的。”他不禁评估起弟弟的模样。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还是同情Allen。“美国是有点远些,Allen只能远远遥寄相思了。”是呀,遥寄相思,每天给他这个好朋友一封E-mail,问的全是朝平的生活点滴。
问他,想念何不归来?
怕舆论,不在台湾教书总可以,谁也管不着他们谈恋爱。
岂知Allen竟回答——等待是一种美德。去他的!哪来的无聊论调,还不就是浪费两人的时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谁教他开窍得太晚,还爱错了人。”想来真可怜,还是她和朝凡比较幸福。
“我看,不如我们到美国找他,劝他对朝平死心如何?”
“老婆……主意是不错,可是我不能丢下公司的工作啊!”
“请假不就得了,我们好久没出远门了呢。”她话里颇有撒娇的成分。自从生了小香香以后,他们还没有去哪玩过,当然要把握机会。
“老婆……”葛朝凡不由得苦笑,的确有为难之处。
以公司目前正在扩展业务的局势,他不可能走得开,能偶尔偷得一天假就该偷笑了。
看着一搭一唱的夫妻,葛朝平不语半天后,突然蹦出一句话:“我替你们去!”
夫妻俩交换一眼,只见刘若玉无奈地叹了口气,葛朝凡却一脸轻松的表情。
葛朝凡还拍拍兄弟的肩膀道:“去吧,好好玩,旅费我们会替你出。”
经过三个月,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你要去美国找殷教授?”
此刻,学生会成员都盯着葛朝平的脸看,且都是颇具玩味、等待已久的表情。呵呵,其实也不算太久啦!不过三个多月而已……
“嗯。”葛朝平很肯定地点头。
互望一眼,七张口突然默契十足异口同声:“那我们也要去!”
“你们也要去……”愣了一下,葛朝平只能呆呆地问:“那学校怎么办?去美国周休二日也不可能赶回来,又还没有放寒假。”
“请假呀!会费此时不用更待何时?”项惠紫耸耸肩,说得很轻松。
学生会的预算编列里,有一条可是犒赏学生会成员辛劳的名目。日积月累下来,那已不是一笔小数目。辛苦两年,再不用他们就没机会用了,就和之前的学长学姊一样,只能留给后头的人享福。虽然钱不是问题,却没道理白白放弃自个儿的权利。
“七天不够玩的话,就请十天吧。”只手摸摸下巴,项崇恩的口气理所当然,好像学生向学校请个十天假,跟喝稀饭一样容易简单。
“十天假,你们哪来的理由?”葛朝平叹气,提醒着现实的问题。
为了去见殷问*,他可是下定决心,就算旷课被二一都要去。
这些家伙有没有搞清楚?他可不是要去美国玩。
“要理由?”邡圣攸搔着头问。
其他人则以眼神交会,好像听见朝平的话之后,才思考起这个问题。
“不然你以为打个招呼、挥个手说拜拜十天后见,学校就会送你们十天假?”对天花板翻个白眼,葛朝平总觉得快败给他们。
这些家伙看起来聪明绝顶,竟然会说出这么不用大脑的话。
要是这么容易请假,学校早唱空城计了,哪还有学生乖乖来上课。
没有理会朝平的嘲弄,项崇恩兀自咕哝着:“那,我就拉肚子十天好了。”
言下之意,他准备请十天“病假”。
“亲爱的哥哥命在垂危,做妹妹的一定心神不宁,不留在家里照顾怎么行?”项惠紫接得很顺口,十天“事假”的理由顺理成章出口。
不过,从项崇恩的表情看来,对于她用的命在垂危四字,显然不是很乐意接受。
他只准备拉十天肚子,为什么就得命在垂危?
“看样子,只好请我老爸进棺材去躺个十天了。”毫无身为不肖子的自觉,朱炎凉凉地准备请“丧假”。吸血鬼还不是也躺棺材,里头应该凉得很!
反正老爸向来怕热。
他打算在请假单上写着——父亲入棺。
入棺,可不是过世。之后学校要说什么,他当然自有解释。
“我和圣攸去考察国外的设备。”
黎*最狠,直接替两人请“公假”。
学校看重他这个资优生,黎家又捐给学校不少经费,因此对于黎*这种小小的要求,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怕失去品学兼优的黎*不说,黎家也会撤回给学校的固定捐款。
“学生会没人行吗?我看不……”在听到葛朝平认输时,扇君恒突然道。
既然是由会费支付旅费,他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不过他的责任感总是不偏不倚会在关键的时刻冒出来,让他无法忽视最重要的问题,假由倒在其次。
老师和学生的交流、各社团之间的场地协调等,一向都是学生会在处理运作。
学生会成员都请假,平日就处理不完的工作,岂不让学校大乱。
再说,他也不放心家里的事,还有他的打工。
听出他自愿留守的口气,项崇恩只是露出大大的笑脸,上前搭着他的断他的话道:“我看,好兄弟要有难同当,你就和我一起拉十天肚子好了。”
除了学生会,扇君恒不外乎担心家里的弟妹没人照顾。学校嘛,少了他们十天,随便抓几个人来顶着就行;至于扇家那对小兄妹,要黎*家里派两个佣人去照顾不就得了。
集体行动,怎么能让某个人不合群呢?
***美国比佛利区循着哥哥给的地址,葛朝平找到一栋美式住屋。
虽然是在比佛利昂贵的房价地段,眼前独门独栋有一大片草皮院子的房舍,放眼望去却不会过于奢华浮夸,整个造型简单近于朴实,让人感觉随和亲切。
左邻右舍只用白色栅栏隔开的院子里,种植两棵高大的梧桐树。
翠绿的树影随风摇动,更增添空气里轻松香甜的气味。
院子里,有个男人头戴着夏威夷式的大草帽,手拿铁铲蹲在院子里敲敲挖挖。
远远地,葛朝平的双脚开始有些颤抖,但他仍坚毅地朝那蹲踞着的背影走去。
“我来找你了。”无声地走到那人背后,他才突然开口。
听见他的声音,对方吓了一跳,立即要转过身来。
葛朝平却更快速地扑上前去,从后头紧紧抱住他的身体道:“别动,我有话跟你说,这些话看着你的脸,我会说不出来……”他逐渐哽咽的语音略显激动。
似乎略显犹豫,那男人不再挣扎,任凭他从后头抱着他。
反复思考三个月,无奈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葛朝平有千言万语在心中,最后只化成一缕叹息:“我很生气……你丢下我就走。”
对方又想转身,葛朝平却抱得更紧,不许他动作,急切地道:“也许你对我没了感觉,所以当初能够走得那么潇洒,一别三个月毫无音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不知不觉喜欢上你之后,被你丢下的我该怎么办?你真的太自私了,从来不顾虑我的感受……”
“我喜欢上了你呀,该怎么办呢?”将脸埋在他的背上,葛朝平抱住他的双手也跟着颤抖,不由得痛苦地低喃:“什么啊!我在台湾挣扎那么久,为什么你还能在这里种花养草,过得像没事人一样平静,这太不公平了。”
突然间,他很害怕。
如果殷问*已经不爱他,并将三个月之前的爱恨纠葛付诸东流水,那么一直挣不开回忆的他该怎么办?正视自己的感情之后,他怕继而就要面对残酷的打击。
今天之后,他知道自己没有更多的勇气了。
对方有了回应,轻轻将大手覆在他的手臂上,让他的身子一震,但那男人却用迟疑的声音缓缓地道:“咳,我想我很感动,可是……我好像没去过台湾。”
听见完全陌生的声音,葛朝平一时松了拥抱,往后跌坐在草皮上。
不再有阻碍,乔治亚终于能转过身体,打量着连告白都会认错人的家伙。草帽下五官深邃俊朗的脸孔,正泛着劳动后的晶莹汗水;模样虽然东方味十足,却俨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血儿。总而言之,他不是殷问*。
“我也很感动,可惜你抱的不是我。”
悠悠的嗓音从后头传来,让葛朝平猛然往后起头,迎上殷问*那张轻笑着、却显得有些消瘦的俊秀脸孔。
老天,他真的认错人了。
“嗨,好久不见。”
从窗户看见葛朝平的身影,他就冲下楼来,谁知会见到这好笑的一幕。
“好久不见你个芭乐!”
一时羞愤交加,葛朝平涨红了脸。
“呵呵,真是令人怀念的问候。”殷问*还是轻轻笑着,心头却有点酸。不过是三个月不见,为何他的感觉像是过了三年?还以为能够忍耐的相思,此刻竟全数倾泻而出。
有多想朝平,他不知道,只是想到心有点痛。
葛朝平微愣,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诅咒过芭乐了。三个月来,忙着诅咒不告而别的殷问*,他当然是被分了心。
将眼神转向乔治亚,投给他一抹多包涵的苦笑,殷问*便弯腰伸出手,将葛朝平从草地上温柔地拉起来,边替他拍着身上的草屑,边指着隔壁雷同的建筑物解释。
“朝平,如果我可以自作多情,认为你特地来美国找的人是我那么,你找错房子了,我住在隔壁那一栋。”唉,就这样让他错过生平最深的感动,老天爷果然对他不满。想到朝平好不容易开窍,竟然是抱住别的男人告白,他心底的郁卒真的好深。
一阵尴尬之后,葛朝平也知道不是殷问*的错。
都怪芭乐哥哥给错地址,才会害他莫名其妙抱错男人!酷脸红了红,他在抚平情绪之后决定该说的还是要说,僵硬地吐出几个字:“喂,很想你。”
“那是应该的,不想我你要想谁?”纵使是臭屁的口吻,殷问*闪烁的眸光,也已泄漏他心底的激动。
一句想念,他等得再久、再苦也值得。
说完话,他张开双臂。
迟疑地望着他,葛朝平终究主动投进他的怀里。
这回,他确定不会抱错人了。
“那我们呢?是不是也应该想想殷教授啊?”看完好戏,一伙人突然从葛朝平后头冒出来,个个一脸无辜地追问。
唉,这出重逢的戏码,一点也不赚人热泪嘛。
简直是和想像中大有出入的爆笑版。
被朝平留在后头,谁知他们比他还早见到殷问*。唷,朝平瞪人了,一张酷脸更红了耶……呵呵,是不是嫌他们冒出来的不是时候、破坏气氛哪?嘿嘿,如果是,他们就达到目的了。没办法,谁教他们等得很无聊呢。
所以……只好找找消遣了。
反正——嘻,有情人都终成眷属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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