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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哪的？”这书生一上来，我就喝问他道。
他仿若未听见，突然冒出一句：“天王盖地虎。”
这个对子我倒也听过，觉得他问的好笑，便随口应道：“宝塔镇河妖。”
这书生一下喜笑颜开，道：“原来是自己人，兄台，这里生意如何，感觉太清净了点。”他四处瞅了下，又道：“场子被人砸了吧，谁干的，要我帮忙不？”
“倒真要你帮个小忙，磨墨！”不管他那神经兮兮的样子，我指着那笔墨道。
“这磨墨当在个清幽之所，旁边有红袖添香，才有那个气氛。你看这山上，野风乱吹，这宣纸都哗啦啦的响……”书生罗嗦道。
“快些磨，别废话。”我瞪了他一眼，道。
等那书生磨好了墨，我刚抓过毛笔，这书生又叫道：“有你这么握笔的吗？”
我懒的理他，这书生连忙道：“可别浪费了上好的宣纸徽墨，你口述来我执笔，如何？”
“好，那你来写。”
这书生接过毛笔，摆正了姿势，道：“说吧。”
“本山寨特招募以下人员：山寨喽罗一百名，要求擅长坑蒙拐骗杀人掠货；厨师两名，要求做过饭；打杂的四名，要求男的。好了就这些。再把这告示抄写几分，一起交给我。”我道。
“请问土匪头子，可要招募军师一名。”这书生看我要走，连忙上前拦住我问道。”
“招军师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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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谋划策啊。”
“山寨还小，没个必要。”
“不不不，这军师作用可大着了。你看你们下山辛苦做趟买卖，劫了哪些东西总要记在帐面上吧，不然心里都没个底，支出了多少银钱也要记在帐面上吧，这样才好计划开销。”
“你说的那是帐房先生，不是军师吧。”我笑道。
“本人叶落之伤，通读诸子百家，我这人爱好广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难得一见的大才子啊。你要是请我当了军师，我还可以兼职帐房先生，拿一份钱，干两份活。怎么样，划算吧。”书生道。
“军师不招，帐房先生招一个，你干不干？”我问他。
“干，怎么会不干。老大呀，你不知道现在找个工作多难啊，好点的工作别人不要，干苦力这些又干不来。你看我这面黄肌瘦的，这是饥一顿饱一顿……”叶落之伤就差痛哭流涕了。
哎，我苦命的娃。
有一次，我问叶落之伤，你小子怎么第一次见面就什么天王盖地虎的，没听过哪条道上行的是这个切口啊。
叶落之伤嘿嘿一阵奸笑，这对子只有我们玩家知道，我说出来上句，能接下句的就是玩家了，玩家见到玩家，也少了那些忌讳，好处多了。所以这不是切口，这是投石问路。
别说，这招还真灵验，这小子屡试不爽。以后的日子里，这小子带队下山，劫道时不喊什么此山是我开，却让一帮人喊天王盖地虎。要是没人应出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家把财物哄抢干净，自然免不了有人死伤。要是有人应出来，这小子就把那应声的人叫过来，告诉他，我们是强盗，我们人多势众，我们武艺高强，我们吃定你们了，回去告诉你的同伴，钱和值钱的东西我们都要，不想死一次就配合点云云。
于是，没多久，许多人都知道，襄阳道上有群喊着天王盖地虎的强盗。
而这个切口受大众欢迎的程度远非你我能想象……
第三十五章 占山为王（五）
有喽罗来报，山下刚贴的告示被人揭了，还口口声声说，要见这里主事的人。
这几个人神色有些狼狈，却掩饰不住那股子里的凶狠本性。看来，来者不善啊。
“你好，我是以笑治天下。”开口的这位和他人有些不同，一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模样。
“看样子，你就是他们的头领了。不知如何称呼？”以笑治天下很自信的道。
“在下落尘，不知道各位来此有何贵干啊？”对面有礼貌，我也不能开口就撵人走。
“我们几个是这牛头山上的强盗。我想兄台也明白，这牛头山正是我等的家园，这趟可是回家来的。”以笑治天下淡淡一笑，这附近敢捻他们虎须的估计还不存在，而这个自称落尘的，江湖上也没听过这一号的高手。他有理由相信，这人不过是来打打秋风的混混，自己一亮出身份，也就只有乖乖让出山头的份。
“只是可惜，这大好的牛头山，如今成了废墟了。”我顾左右而言他，指着山上烧毁的建筑，大摇其头。
几个牛头山的强盗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毕竟被官军打的满地找牙，连山寨都被烧成灰烬，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
以笑治天下有些无奈，难道这人太过孤陋寡闻，没听过我牛头山的名头，恩，有这个可能，他接着道：“我牛头山山寨刚受官军围剿过，哎，寡不敌众，大多数兄弟都挂了，不多久就会重复活点敢过来。他们没有我这样的好脾气，你应该明白，做强盗的，并不喜欢邀请陌生人到山寨里做客。”
“恩，这句话说的不错。”我颔首而笑，却没有丝毫理屈认错让出山头退让的表示。
他这时有些恼了，抓过我贴出的告示，道：“尤其是这个，我那些弟兄是杀人掠货胡闹惯的了，要是让他们看到这个东西，我还真没办法向他们交代。所以我把话挑明了吧，我劝各位趁早收拾行李，早些走人，免的有不必要的纠纷，不小心把性命给弄丢了，可就不是玩笑事了。”说着他呵呵笑了起来。
“既然话都挑明了，我也直说了。这牛头山，已经被我占了，要让我让出来，你们就别想了。所以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以前是不是这里的主人，这里都不再和你们有关系了。”
几个牛头山的强盗立刻骂骂咧咧捋臂揎拳有上前拼命的架势，只可惜在逃命的时候早就把刀剑斧头这些趁手兵器当累赘顺手扔了，现在没了作案工具，被我身后几个持刀弄剑的喽罗一围，心里便没了胆，毕竟空手入白刃这样的厉害本事他们还是不会的。
“你可要想好了，我们牛头山八百好汉可不是吃素的。”以笑治天下冷笑道。
“不必在这炫耀你们的实力，在我看来，你们不过是帮乌合之众，没有炫耀的本钱。回去告诉你们的当家人，他要是想收回山头，就早点来找我，我可不想被人惦记着。”
以笑治天下有些迟疑，这人莫非有什么大来头，他道：“阁下先不要把话说绝，凡事有个回转才好。”
“你这话不错，既然如此，我们就凭真本事，你们要是想夺回山头，我们可以认认真真的打一场，胜者王，败者寇，如何？可别说不敢应战？”我笑呵呵的这么说，却明白，这个话，对面的这位还不敢就这么应承下来。
几个强盗被这话一激，都喝骂道：“打就打，谁怕谁。”
我哈哈一笑：“各位都是豪爽汉子，我有个提议，不如我们来场比武大会，你我双方派出三人，胜的就留在这牛头山称王，输了就另谋他地。这样也不伤感情。”我这么说，只为给牛头山的强盗下个套。我和郑屠都已经摸着了意境的门道，只要碰到的不是学了武林绝学的高手，想不胜都难。
对武学之秘，我近日仔细琢磨，尤其回忆当日系统所说：粗窥小道，得意境之门。
就由这两句，我大胆结论，这武学之秘，在于一个道字。
然何为道？意境就是道吗？
不是。
意境只是把我和道之间的隔阂给剥去了，能不能悟通这个道，却还要靠自己努力。
又或者说，意境是道的一种体现，是道的某种表现形式，它是道的外衣，却不是道的本质，如果抓着意境不放，那就已经失了道的根本了。
为何同样是武学，却有品阶之分？
使剑也只会有‘刺’、‘挑’等基本动作，使刀也只会有‘劈’、‘砍’等基本动作，武学的品阶因何而定的呢？为何有些武学一定会胜与其他武学？这很明显，因为好的武学找到了好的规律，是攻是守皆根据规律而来。这规律莫非就是道吗？
如果是这样，武学的高低之分，讲究的就是和道的契合。
越高级的武学，越符合道的轨迹。
而在意境之中，这条轨迹比他人眼中清晰了罢了，能不能沿着这轨迹走下去，却还要靠自己掌握了。
虽然掌握了意境之秘，我还是明白，碰到了学过葵花宝典或独孤九剑的高手，我还没有和他们拼斗的本钱。这两种武学，前者是对道的超脱，后者是对道的总结，非同一般。除非对道的认识能够达到和这样顶级武学同样的水平，才能够说稳赢。
虽然如此，我自认如今武林之中，我已经佼佼者，如今放下三局两胜的话来，心底有十足把握。
几个粗莽汉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旁嚷道：“比就比，当家的还怕了你？”
以笑治天下却不敢就这么应了下来，片刻才道：“这事如何办，要等我禀告过当家人才知道。”
“果然如我所料。请待我向你们当家人道声问候，告诉他，我就在牛头山等他的八百好汉。恕不远送。”我一抬手，已是逐客的意思。
以笑治天下看在这呆着也徒惹无趣，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也不可能再有进展了。他一招手，带着强盗们就下了山。
这些人刚走，夜落之伤就苦着脸道：“我说大当家的，你可坑了我了。”
“我哪里坑你了？好你个小子，要不说清楚，没你好果子吃。”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小子瞪着眼睛看我。
咳，你小子欠扁是吧。
他看我面露不善，不敢再卖关子，接着道：“你可知道这湖北一境，只要大小占个山头的，皆属于绿林盟。”
“绿林盟？”我不禁问道。
“不错，这绿林盟把远近的强盗合拢一处，盟主不是别人，正是武林里极难缠的人物：屠夫。”
“难道说，我当强盗，也要这位屠夫批准不成？”我笑道。
“不错，这大小山头的强盗早让绿林盟清理了一遍，不是自己人的通通撵走了，如今突然冒出你这黑户，绿林盟哪里会善罢甘休。只是可怜我啊，糊里糊涂上了你这黑船，本以为找了份收入稳定有保障的活，如今只怕要朝不保夕了。当家的，我们赶快收拾行李，等那些人没来赶快跑吧。”夜落之伤一旁催促道。
“滚一边去。”我没好气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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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比我原先想的要复杂了许多。
本来在我看来，约斗的可能很小，毕竟别人一帮子人压着你，还是大家一起上更显的兄弟之间的团结互助精神。反而一言不和，群起攻之很正常。我本想，到时候技压群盗吓倒一批，金钱攻势收买一批，也就基本解决了。可这时看来，这计划根本没有实行的必要了，会有几人为了点眼前利益而和必然的庞然大物作对呢？
难道，让我早点开溜？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但也不能随便就屈啊，那叫软骨头。
又或者，让官军来个回马枪？可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这事情，还真难办了。
第三十六章 占山为王（六）
“绿林盟的总寨离这有多远？他们挂了，也要从总寨赶来。”我扯住要回去收拾包裹跑路的叶落之伤。
“有个两三天路程吧。放心了，这么长时间够我们跑的了。大不了以后别在湖北这一块混就行了。大当家，别犹豫了，我们人也不多，跑起来也方便……”这小子还不忘说服我一块跑路。
“谁说要跑了？你小子要是再这么就想着跑路，我就把你绑着山头上，让牛头山的强盗们来了把你活剐了。”我呵斥道。
“不跑，那总得有个活路呀。”叶落之伤苦着脸道。
“唯今之计，只能兵行险招。”我沉声道。
“兵行险招？什么险招？”
“你速速下山，去附近城镇里，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雇佣收买，给我找许多人来，越多越好，也不管他有没有本事，只要能站那当跟桩使，也就行。”
“现在找人，大当家，你不嫌迟了点？”叶落之伤叫道。
“找人不是来打架的，要演场戏，唬人用的，快些去，时间不多。”我催促他。
“你是说找群众演员。”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这小子也不算笨么。
“大当家，这能唬住人不？就群众演员那水准，一看都是菜鸟，哪能吓住那些强盗？”夜落之伤怀疑的问道。
“不是要吓住他们，只是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来头很大，不敢和我们来大火拼。”我解释道。
“其实要找群众演员，很容易啊。”叶落之伤嘿嘿笑道。
“什么意思？”
“到现实里去找啊。”
“找真演员？”我有些诧异，这个我倒真没想到。
“不错，即使觉得我们有问题，可一下子能从现实里拉来这么多人，不显得很有来头吗？都这么大来头了，也不是谁都敢得罪的了。大当家，你这个点子还真不错，可是即使不得罪我们，也不会把山头让给我们吧？”夜落之伤不解的道。
“找群众演员要很多的钱吧？”这个才是关键问题。
“这要看找多少人了？”
“至少不能比强盗人少，找个一千人差不多。”
“嘿嘿，大当家的，我学的就是演戏这块，我们学校有十多万学生，随便拉来些估计就能撑门面了。”
“主意是好主意，可要论现实里，我哪有这些钱付给那些演员？”我无奈的道。
“谁说就要现实里的钱了。我想好了，回到学校组织个武林七日游，我室友一个是学生联合会会长，一个是旅游爱好协会会长，有他们两人帮忙，拉他个一两千人来没问题，到时候吃喝玩乐你付帐就行了。恩，每人可以收一百星系币，一千人有十万……”叶落之伤得意的掰手指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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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暴栗敲他头上，骂道：“我要他们来是演戏的，要真成了旅游团，这戏还怎么演？”
叶落之伤揉了揉脑袋，嘻嘻笑道：“保证完成任务，让他们拿出演戏的真本事来。”
牛头山热闹起来了。
陆续的新人在附近降临，显的好不热闹。
“叶落，怎么还有老先生？”我指着那须发皆白却精神抖擞的老人道。
叶落之伤看那老人一眼，惊的跳了起来，叫道：“不好了，年级主任也来了。如何是好啊。”
叶落之伤刚要躲起来，就被那老人瞅见。
“好你个小叶，见到我不问好，还要跑不成？”老人不满的训斥道。
叶落之伤看躲不过去，连忙满脸笑容的上前问候道：“王世伯好，见到世伯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跑呢，只是刚才没见到世伯，又凑巧几位学妹在那边，忙着要去打声招呼呢。要是看见世伯来了，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要先和问候了世伯，才为自己的终生大事奋斗呀。”
“你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老人呵呵笑道。
“那是世伯待我好，搁旁人面前，我才懒的理他呢。”叶落之伤笑的更甜了。
“你小子，你老爸最近还不错吧。”
“父亲身体安康，就是常念叨，我那个老师兄，怎么整天不见人影呢，不是把我忘了吧。”
“有空的时候倒要去看看他，也好久没和他聚一聚了。”老人呵呵笑道。
“这位是……”老人看了看一旁的我，问道。
“这是我武林里的朋友，叫做落尘，这次我带同学们来武林里玩，顺便帮我这个朋友点小忙。”叶落之伤介绍道。
“王伯父好。王伯父是第一次进武林吧。”我连忙问候道。
“老了，远了也跑不动，也就能进武林里来看看了。”
好不容易把这老先生安顿下来，叶落之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要是让他知道我在武林里胡闹，定然要到老爸那告我一状。”
牛头山上人越来越多，竟有挤不下的样子了。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我直冒冷汗。
“叶落，不是说了一两千人的吗？”
“这个，学校这两天大假。我那个星球又碰上太空离子风暴，都出不了门，大家没地方去，结果都跑来了。”夜落之伤摸了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道。
这好歹有个万把人了吧，这么大的阵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没震到别人，我倒先被震住了。
“不过，大当家，我们可是约定好了的，吃喝玩乐，都是你包了的。”叶落之伤提醒道，他还真怕我被这个人数给吓到反悔了呢。
“你把事情都和他们说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