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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只是不信,遍访名医,竭尽所能地照顾他,那郎中道:“公子何必太执著?人谁无死?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不如听天由命,能有一天日子便好好地过一天,乌龟便能活千年,却又有什麽意思?”
大郎给他一说反倒想开了,三年也好五年也罢,守得一日是一日,到了那天再说好了。看看五年之期已至,贺兰诀的身体却并没有更坏,大郎便起了侥幸的念头,说不定便好了,三年五年之说也未必就准。要说有什麽异常,便是这些日子来分外地眷恋著他,无论去哪里也定要大郎带著他,也不说话,只抱住大郎不放手,抬起脸儿眼巴巴地瞧著他,大郎便是天大的事也要放下,正是春光明媚之时,大郎也乐得带了他四外游玩。山村风光秀美,与北地颇有不同,仲春时节草长茑飞,本是江南最美的季节,二人徜徉其间,真是神仙也不如地快活。
晚间大郎烧了鱼汤,一勺勺喂他喝了下去,自己倒了一点酒,慢慢地啜饮著,贺兰诀身子虚寒,大郎偶尔给他饮些淡酒,据说能怯寒气。此时春天里天气阴晴不定,气候乍暖还寒,大郎就手给他尝了一点,却见他皱起了眉头,别过脸不肯再喝了,大郎一笑也罢了。看竹篱外却升起了一轮明月,当下收拾了碗筷,与他并排坐在窗下,对他笑道:“诀,你看,这月色可有多好?”
贺兰诀抬头望了望那明月,转过头看著大郎,脸上神色凝重,似乎是在极力思索什麽。大郎拍了拍他脸笑道:“我如今也会弹琴了,只可惜没你弹得好。你等著我弹给你听。”说著起身进屋,抱了琴出来,见贺兰诀正看著他,便有些不好意思:“我可弹得不好,你别笑话啊。”明知他什麽也不记得了,大郎却总还是当他是知道一般,调了调弦,弹了起来,正是那一曲高山流水,弹著弹著不知怎的便想起来当年初遇的时节,心绪一乱,琴声便不成调,正要收回心思,却听得诤地一声,琴弦竟然绷断了,大郎心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抬起头来,却见他笑意盈盈地正看著自己。
这笑容真是久违了,不是空洞的莫明的笑,分明是意味深长的笑容,衬得一张脸有如锦上著花般耀眼,大郎怔怔地看著他,但见他朱唇微启,轻轻唤道:“大郎!”
这一声低徊婉转,荡气回肠,宛然便是当年在狱中告别时那临去的一声呼唤,大郎哪里还能忍得住,早已经落下泪来,颤声道:“诀,你想起来了?是吗?”
贺兰诀却只是声声唤道:“大郎,大郎。”一声声缠绵徘测,大郎走到他面前,屈身在他榻前,他伸出皓白如玉的手指,替他拭去泪水,轻轻抚弄大郎眉毛,脸上布上一层晕红,眼角眉梢风情无限,大郎暗叫一声惭愧,刚才那一口淡酒,想不到竟然催动了他情兴。
五年来大郎怜惜他身子受损,不敢造次,便是情动也强制按捺,从不敢强行求欢。此时见他那样眼色,早已经心魂俱醉。难道真是天可怜见,他这是见好了?记得了前事?
不容他多想,只觉得他两片温润柔软的嘴唇盖上了自己的前额,眼睛,顺著面颊一路下来,终於吻住了自己的唇,舌尖轻轻挑开自己牙关,引逗地在口中一转,大郎浑身热血上涌,伸手轻轻搂住了他,含住他的舌尖便不肯放开,吮许咂摸间只觉得怀中身子竟然滚热火烫,几乎连自己的身子也要灼化了。
大郎不敢压在他身上,将他抱在怀里,贺兰诀修长的手指缓缓探入他衣内,一点点地褪了下来,脸便伏上去,一路吻下来,大郎压抑不住地轻呼一声,捉住了他手,却见他轻轻一笑,雪白的牙齿在烛光下一闪,挣脱大郎的手便探向他下身,大郎满脸通红,那话儿硬挺挺地给他握在掌中,隔了裤头轻轻地戏弄起来。
大郎便拍开他手笑道:“诀,你不老实。”说著手上加劲,搂紧了他,伸进他裤头轻轻一摸,不由笑道:“呵呵,你还真的不老实呢。”
他一摸之下,便见贺兰诀脸上神色一变,似乎有些害怕,大郎心中默然,这床事对他总是苦事,想是被夏侯醇折磨得怕了。当下便要收回手来,贺兰诀却缓缓摇头,握住他的手解开自己的衣服,五年来大郎精心照顾,他身子虽然仍是单薄,比之五年前形销骨立却好得多了,手摸上去竟然也触不到骨,薄薄一层肌肉柔软而有弹性,摸上去更是引人绮念。
耳听得呼吸声渐重,一声短似一声,急促不已。大郎给他引逗得再也控制不住,褪尽了他身上衣衫,朦胧的烛火下,他身上那些旧伤痕都涂上一层粉色,竟是一种异样的豔丽,他稍稍往前坐了一点,整个後庭都坐在大郎私|处,身子紧贴了大郎,双手绕过他头颈,死死地与大郎吻在一处,那般旖丽缠绵,大郎试著探入一根手指,舌尖一疼,原来他探入手指之时,贺兰诀浑身一震,牙关一合便咬上大郎舌尖。大郎便欲抽手出来,他却含笑摇头,捉了大郎的手摸後|穴,指尖所及,只觉得润滑软腻,别样销魂。
到此地步,大郎克制不住,轻轻地掰开臀缝,极缓极缓地送入,贺兰诀浑身都在打颤,却死抱了他不松手,头伏在大郎肩头,大郎轻轻抽了两下,耳畔传来他呼出的热气,伴著短而促的呼吸声,当下双手抱住他腰,轻轻向上一送,缓缓放落,只听他唔地一声轻叫,张口咬上了大郎肩头,肩头顿时一阵锐痛。大郎心神荡漾,快感排山倒海而至,好一番缠绵,想著他久不承欢,怕他身子吃不消,放倒他在床便要抽身出来,贺兰诀却转过脸来,轻轻摇了摇头,身子更深地偎向他怀中,那一种妖娆风情,大郎哪里抵受得住,这一番恩爱竟是酣畅淋漓,直弄到四更天了,贺兰诀面上红晕褪尽,身体疲软欲死,紧抱住大郎,合上双眼睡了过去。
大郎却一时睡不著,仍他搂著自己,低头细细端祥他面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眉眼五官与十年前竟没什麽分别,他生怕惊醒了他,不敢乱动,手指在他身上轻轻描摹著,这个身体早已被彻底毁坏了,层层叠叠的伤痕昭示著所有的痛苦全部成为过去,此时脸上只有平和恬静的睡颜,大郎更深地搂住他,慢慢入睡,桌上红烛轻轻跳跃著,不知那里来的一阵风,扑地吹熄了烛火。
院子里起风了,那株大郎手植的桃树纷纷扬扬落下一地花瓣,清澈明净的夜空中,月明如水,天边一颗流星迅疾无声地划过夜空,留下一道淡若轻烟的轨迹,转瞬间也消失不见。
小院里,春风吹,桃花开,间非微微一笑:大郎,就此别过。
大郎浑身一震,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只觉得怀中紧紧搂著的身子,不知什麽时候变成一片冰凉,浸在月色中的脸玉雕般精致,惊心动魄般绝美,然而却生气全无。
大郎将他搂得更紧些,吻了吻冰凉的唇,慢慢闭上了双眼。。。。。。
番外
陈大郎回忆录节选之:我知道你什麽都记得。。。。。。。。
天好黑,江南的冬天原来也会下雪啊,倒叫人想起保定的冬天来。
花落了总有再开的日子,人走了,却再也不会回来。
我每天都呆在这里,看你睡过的床,你坐过的椅子,还有。。。。你留下来的那张琴。我的指法还是很笨拙,每次弹的时候总有一两个音要错,我的掌心里有很硬的老茧,那是长年握惯了刀剑的缘故,有时候我会张开手掌细细地看,这双手算是沾满了鲜血吧?洗也洗不掉了。
现在我再也不碰那些刀剑了,我跟著村里的郎中学医,这双手提起来总能嗅到淡淡的草药味,有点像你身上的味道。那个郎中你记得吧,那时候总来瞧你的病,带来草药给我们。我记得他最後一次来的时候说:过了春天你的病就很难说了。
可是我不相信,五年来我一直陪著你,我盼的就是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我来。那段日子你眼里的依恋越来越深,我总觉得你就快要想起我来了,我知道你什麽都记得的,你只是不告诉我罢了。
我觉得你是见好了,你已经会对我微笑了,你一直没有表情的眼眸里能看到一点点细弱的火苗在跳动,你盯著我看的时候,神情总是很专注,有时候我被你看得心呯呯地狂跳,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样。
所以我想,你就要好起来了。你的脸庞已经不像刚来时那样消瘦了,肌肤偶尔又露出一点粉色,你跟著我出去玩的时候已经能走很长的路了,而且春天已经来了,桃花开得那样灿烂,你明明就是快要好了啊。
因此郎中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我没有料到,你走得会那样匆忙。
那时候我们离了京城,一路向南,你的身体很坏,所以我们走得很慢,要到哪里去我自己也不能确定,只是一路向南,向你的家乡去。
我知道你曾经在萧山生活过很久,我要带你回去,也许只有在那里,你的生活才是安宁的,那个时候没有我,也没有他,你的生活里只有单纯的仇恨,却没有这样纠结的情思。
我偶尔看到你一片空白的脸,禁不住地想,真的什麽也记不得也好,起码你是宁静的。你不再是身怀血海深仇的贺兰诀,你不记得我,同样也不记得他。然而你偶尔深锁的眉头告诉我,虽然你不记得过去了,但是那些往事仍然烙印在你的心底,不然为什麽你总是会在半夜里一头冷汗地醒过来?或许只有梦里你能记起过去,能记起。。。。我来。
我们走走停停,一路上你慢慢地开口说话,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字,比如渴,困,睡。。。可是每一个字听在我耳朵里都是那样悦耳,像是山间寺庙被风吹得叮玲作响的风铃声。我教你叫我:大郎。
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是你终於学会叫我大郎了。那一天,你睁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细声细气地叫:大郎。
那时候我们正在驿馆里歇息,你指著窗外的枫树说:大郎,花──
那枫树叶子红得像火一样,夕阳里真是灿烂得有如春花一般。我高兴得几乎昏了头,我一把将你抱住,傻瓜一样地不断重复著:“诀,你会叫我了?你想起来了吗?我是大郎。”
可是我抱你的时候你全身都在发抖,你伸出细细的胳膊要推开我,却推不开,我看到你的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你的眼里全是惊恐,冷汗从你的额头沁了出来。
我赶紧放开了你,是的,你什麽都不记得了,你的身体却不能承受任何的亲昵,每一个私密的动作,都会令你不安,我知道这是他留给你的,他给你下了毒,让你醒来後成了一个几乎连话也说不来的白痴,却将痛苦的体验深深地种在你的身体里,只要有人想要亲近你,都会让你不由自主地害怕。
我们走到萧山的时候,已经是初春了,我不知道你曾经住在什麽地方,有一天我们走到这个宁静的山村时,我们在路边的茅亭里歇脚,马夫在江边饮马,江边的草地开著不知名的黄|色小花,笼罩著雾气,风吹过来就传来淡淡的香气。
我看到你漆黑的眼眸一直盯著那花看,我很久没有见到你这样专注的眼神了,你看了看花,又看了看脚下缓缓流过的江水,突然微微地笑了笑。
马夫喂饱了马重新套上车准备出发,我拉著你要上车,你却甩脱了我的手,不肯上车。眼睛贪婪地看著身边的青山绿水。神色中竟然无限眷恋。
我说:诀,你喜欢这里?
你不说话,只是看著我。
我又说:那我们在这里住下来好麽?
你笑起来了,露出雪白的牙齿,这样开心的笑我已经很久不见了,我说那好,我们不走了。
就是这样,我们在这个宁静的山村住下来了。
这个院子还真像保定那个小院,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梨树,另一棵还是梨树,春天开花,一片雪白,我觉得太单调,就自己种了一株桃树,我们在这里住的第三年就开花了,满树粉色的桃花,你坐在树下,白衣如雪,花瓣纷纷扬扬落你一身,诀,每到这个时候我都要想起当年第一次看到你的情景。
你的身体时好时坏,虽然还是一点也没有回复神智,但是你却一天比一天依恋我,有一天半夜里从恶梦里醒过来,我跑到你床边,你泪流满面,口里喃喃地叫:大郎,大郎。
我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我忘记了你最怕别人碰触你的身体,我紧紧地抱住了你,而这一次,你没挣扎,眼睛里也没了恐慌,只有孩子似的依恋,就是那样在我的怀抱中慢慢平静下来。 我看到眼泪在你面上慢慢干了,想轻轻放你回床上,你却一把抓住了我,不肯放开。
从那以後,我每天夜里都抱著你,看著你慢慢地睡著,我心里其实很快活,虽然你没有想起我,但是现在你却不会忘记我了。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我觉得很不错,而你的气色比起当初找到你时已经好了很多,我痴心妄想著郎中的话只怕是危言耸听,你明明是见好了,哪里是他说的什麽:少则三年,长则五年?我不信这话。我要和你长长久久地,这里山明水秀,就算你一生都不能恢复神智,就这麽著过下去我也没什麽遗憾,便是神仙也没这般快活。
然而你的身体依然单薄,天阴欲雨的日子,你身上的旧伤就会痛得你睡不安枕,食不知味。,我默默地看著你明明身上痛得难受,却咬著牙关不肯哼出声来。你一生没过过什麽轻松的日子,不是在仇恨中生活,就是处心积虑地行使你的复仇大事,忍耐也已经是你身体的本能了。然而我还是很难受,巴不得能代替你。这个时候,你望向我的目光依然温暖如初,我忍不住痴心妄想,也许依恋我也是你的本能呢?我是不是像那些刻在你骨头里的痛苦体验一样,是唯一使你温暖的回忆?
慢慢地你看上去身体恢复得很好了。甚至还稍稍长了一点肉,我过去出门去办事总是一个人,那天看到我将隔邻的小三叫过来照顾你时,你就拉了我的衣角不肯放手,我问你是不是想跟我一起出去,你就使劲点头,我有点疑惑,怕你受不得辛苦,镇上人又多,怕挤坏了你。可是看到你眼巴巴地望著我,我实在狠不下心肠,就带著你一起去了。
那天天气很好,你不肯坐车,要和我一起骑马,我搂著你骑上马,你的头发丝掠过我的脸边,痒痒的,我在你的颈边轻轻呵了口热气,你回过头来,我看见你的脸居然染上一层粉色,眼睛似睁非睁地眯缝著。。。。那一天我们没有去镇上,而是沿著江边玩了一天,那天我吻了你,你没有推拒,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那真是令人恍惚的一天啊,晚上回来後,你疲累之极,早早地睡了,我守在你床边却半点睡意也没有,只是在心中祈祷,但愿天可怜见,就算你不能再想起我,起码你已经重新认得了我,这样的日子永远不到头才好啊。
我知道其实你什麽都记得,你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大郎。不然在你生命的最後半年为什麽那样著痴缠著我?你不放过每一个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走到哪里都带著你。我们去赏花,却逛庙会,去江边钓鱼,去山上打柴。只要我多走开一会,你就会不安地四处张望,现在才知道,你是在抓紧一切机会和我在一起,你知道陪不了我多久了,所以你要这样,一天的日子当做两天来过,那时候你已经会很开心地笑了,那笑容令人沈醉,我每次看到这笑,开头很是开心,然而过後却总有点心悸,这笑容美好之至,然而为什麽像是枝头桃花,总有花好不过百日之感?
我陈大郎从来没有怕过什麽,唯一怕的不过是怀中这个人会像朝露般散去,我为什麽总是害怕有一天伸出手去,会抱个空?
原来你是这样在慢慢跟我告别,可是我一点也不知道。
直到那一天来临,我抱著你冰冷的身体,奇怪的是我没有流泪,我记得你笑著跟我说:大郎,就此别过。你在梦里跟我告别过了,我知道。你笑著告别,我就不能流泪。
我记得你嘲笑过我的眼泪,所以我不哭,我知道,在梦里你是清醒的,其实你什麽都记得,我是你的大郎,你是我的爱人,永生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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