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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舌舞-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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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们没想到,那家照相馆还没营业,计划被迫改变,于是四个人就朝一家网吧骑去。网吧的老板很好说话,借了读卡器给我们,而这时的网吧人不多,我们就挤到一台电脑前。等电脑打开了,大家就深呼吸一下,把读卡器插入电脑,几秒后一个文件夹就跳了出来。

“这是……”我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琴更是道:“把画面放大!”

“Oh my God!”武陵春睁大了双眼,夹杂着中英文,“怪不得姜琳会出事!她居然拍到了这种事情!”

第三十章 再入停尸间

我们围在一台电脑前,紧紧地盯着屏幕,网管小哥笑眯眯地在柜台望着,估计以为我们在看色情电影。我懒得理会,目不转睛地看着内存卡的文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见,文件夹里有二十多张照片,还有一段视频,看缩略图的样子应该都是在晚上拍摄的。

我滑动鼠标,先将照片打开一一浏览,四个人就忍不住声声惊叹。在山野中,张校长和一个裹着头的女人拖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女尸,朝荒坟堆那边走去。我认得照片的背景,因为一个月前刚参加了吴阿公的丧礼,曾在那边待了很久。荒坟的无名墓特别多,《|wRsHu。CoM》多出一座新墓也不会有人知道,那里真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接着,下面几张照片就显示张校长动手把女尸埋下土坑里,裹着头的女人在一旁放哨。照片的拍摄肯定关闭了闪光灯,画面很模糊,只能分辨出张校长,另一个女人看不出是谁。埋尸的照片有十张,后面还有十五张,拍摄的地点像是一座废墟,搞不懂是哪里,我们都没见过。仔细分辨后,我们才认出那好像是一间卫生所大楼,房间里还有许多卫生医学标语,以及一些尘埃满布的针具。再往下一看,卫生楼的阶梯上出现了血迹,顺着血迹,拍摄的人走进了一个房间里。那里面有三张灰白色的病床,地上有许多血,角落里躺着一个头部流血的女人。

“她是谁?”我奇道。

“照片上的房间应该没有其他人,你们看拍摄的方式,应该开了闪光灯,所以比前面的要清楚。”刘琴仔细地指向屏幕。

“我也没见过,不是村子里的人吧?”武陵春纳闷地问。

“她是房方方!”欧阳新低沉道。

“她不是摔下楼死了吗?这幢卫生楼好像不在马场村,我们都没见过呀?”刘琴不明白。

“先别说了,我们看那个视频!”我一口气地把照片看完,又将视频点开。

视频一起有五分钟的内容,没有开闪光灯,拍摄的地点是老马场,听声音像是有一个女声在紧张地喘气。我知道这肯定是姜琳,心里忽然很难过,这女人太执着于真相,竟把小命丢了,我会不会也跟她一样?不!我们不一样,姜琳是一个人,而我有相信我的朋友们!

视频在青黑的画面里过了半分钟,终于有两个人影出现了,他们交谈了一会儿就打了起来。画面晃了晃,拍摄的人走近了,我们也立刻看见两发火光接连冒出,还听到了枪响!枪声过后,有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人走开后,镜头就挪向前。渐渐地,镜头离倒下的人越来越近,我们心跳跟着加快……终于,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面孔,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

“林老虎?”我心中惊奇,他上个月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在三年多前就被打死了?我们还没出声,只见画面上的林老虎忽然睁开了眼睛,原来子弹没打死他。拍摄的人吓了一跳,喊出声音来,随后画面就颠簸摇晃,应该是转身逃走了。画面持续了一会儿,不知拍摄的人是摔倒了,还是怎么的,画面就停了。

大家看到完后,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很久。其实,我上个月就开始怀疑张校长了,之前在盒子里找到他的身份证,可我还没问他,他就自己说要去县城补办身份证,所以上个月请假了几天。这一次,张校长说什么都摆脱不了干系,照片上的人就是他!清白的人谁会夜里抬尸体去墓地埋呢?

“看来林老虎和张校长都有问题!”武陵春最先开口。

“那我们报警吗?”刘琴又问。

“报警是一定的,只不过这次必须一锤定音,不能再让警察误会我们。”我谨慎道,“别被假象迷惑了,如果他们说这是演戏的照片和视频,我们怎么办?何况这事涉及张校长,还是先想好再做决定。前几次的教训够多了。”

“这些还不算证据吗?哪里像排戏啊?”刘琴反问。

“先等几天,我们想清楚再说报警的事!”欧阳新坚持道,“刘琴,你别老想靠警察了,现在唐九月都意识到报警没用了。我不是说警察靠不住,而是事情涉及的方面太广了。比如说房方方,她被人发现摔死在教学楼下,根本不是在那栋怪楼里,姜琳为什么不早跟警察提这事?她都已经拍到了?我们现在证据有了,但还要把照片拍到的地方找到,这样子才去跟警察说。”

“地方不就三个吗?老马场、墓地、还有那栋不知在哪里的卫生所大楼。”我算道,“墓地的坟太多了,不可能一个个去挖,老马场太大了,找不到开枪的地方了。唯一能找的就是那栋卫生所大楼,里面要是有血迹,说不定还没擦掉。”

“有血就能报警吗?”武陵春讥笑一声。

“有血的话,再加上这些照片和视频,当然能了。”我肯定道。

“那先把照片和视频复制几份吧,放到我手机的内存卡上,这样就不怕被偷走了。”刘琴认真地说。

我们很快用读卡器将证据分成两份,一份藏在武陵春手机上,一份在刘琴手机上,而内存卡原件依旧由我保管。事情办妥了,大家就从网吧出来,准备去照相馆。可是,照相馆还是没开门,我看了看时间,都已经中午12点了。实在没办法,大家只好去米粉店吃了午饭,然后商量要不要在照相馆附近傻等。

几经讨论,我们才决定由武陵春一个人等在照相馆外,其他三个人去县城医院看王小龙。武陵春胆子比较大,现在又是白天,因此一点儿也不害怕,还说要将丢掉的那张照片打印十份,免得又丢了。我很好奇那张照片上有什么,竟害得吴阿公丢了性命,一时间有点担心武陵春,可人已经骑上自行车,朝县城医院那边去了。

骑车时,我们都没有说话,还在想内存卡里的内容。直到停车后,刘琴才问要不要买点水果,总不能空手去看学生。这一个月里,我们曾来看过王小龙一次,他那时还没醒,但前几天听村长说王小龙情况好转,已经睁开眼睛了,就是还不能说话。

在看望期间,我尿急了,一个人去厕所,可一想起一个月前在停尸间的经历,脚步就马上放慢了。厕所旁边就是停尸间,闻不到屎臭,倒是闻到很浓的药水味。我刚紧张地走过去,耳朵就听到一个男人在地下室讲话,声音很大。我停下脚步,不由自主地靠近地下室的楼梯口,尿意渐退。

“李舟啊,我是王金贵,上周交给你的报告,你看了吗?”这是王金贵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轻轻地走下几步,偷偷地听——“哦,你看了就好。你应该知道吧,铅弹打进人体,会变成碎片,所以唐九月的摸过的那枚铅弹肯定是被人栽赃了,不可能还那么完整。”

我听到这里,竟有种温暖的感觉,上次拒绝王金贵一起去柳州过国庆黄金舟,他居然还在为我开脱罪责。顿了顿,王金贵又说:“对了,我翻了以前的报告,发现林老虎以前送过一个女人来这里,但在路上就死了。我待会儿把报告交过去,看来有两个赵喜悦才对,你们要找的应该是第二个。也就是说,林老虎家里埋的尸体,其实就是第一个赵喜悦的老公,人家找上门来才被打死的。你想,那男的发现老婆死了,能不闹吗?林老虎要保住自己,当然要杀人了。这事太蹊跷了,我要是没翻以前的报告都不会发现。”

“他们还是发现这个秘密了。”我心说。

随后,王金贵继续道:“那我就不多说了,我已经把最后一份报告复印好了,下午就交去你那里。这份报告很重要,你看了这份报告就知道谁是杀死吴阿公的凶手了。”

王金贵挂断了电话,马上就要走上来,我心惊胆战地跑回地面,一个劲地躲进女厕所里。等了一分钟,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再次确认附近没有摄像头,然后就又一个人走下地下室。十月很冷,在停尸房里更冷,我又来这鬼地方不是好玩,而是想偷看一眼吴阿公的尸检报告。原来,尸检要做这么多次,时间跨度那么长,是电影的技术太先进,还是县城的技术落后?我怕王金贵还会回来,一进房间里就大步走向角落的文件柜,拿起手机照亮柜子上的标签,认真地寻找最近的报告放在哪个抽屉里。

“这次不能出错了。”我一边念,一边找,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个抽屉。

抽屉被文件塞得满满的,全是今年的报告,我不由乍舌,心想今年死了那么多人吗?再一翻,我才知道一份报告很长,所以占的空间多,并不是死的人多。翻了一会儿,我就注意到这个柜子不是按姓氏拼音归档文件,而是按时间来的。我找到9月份的归档,看到了吴阿公的名字,于是大胆地抽出文件,想要立刻知道谁才是杀死吴阿公的凶手。

实际上,报告上根本没写凶手的名字,全是一堆术语。我愣头愣脑地看完,丧气地想自己水平有限,偷看到真相也搞不懂,真是够丢人的!看完后,我想合上报告,可一瞬间却想起了什么,重新将报告打开一看,我恍然大悟地道:“虽然纸上没写明凶手的名字,但我知道是谁了!”

第三十一章 墓地

冷到打颤的停尸房里,我呼的气都结出白毛了,巴不得早点离开。可报告上有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于是又继续看下去。在报告中,提到了一颗碎牙,那不是人类的牙齿,而是中华田园犬的牙尖。那颗牙齿断在尸体的胸腔里,在烧化时,狗牙就被化掉的焦肉粘在了尸骨上。

中华田园犬其实就是村里的土狗,这种狗天生就喜欢啃咬物伴,有时它们更会咀嚼石头令牙齿磨损甚至断裂。有些较活跃的土狗更会四处跑撞而把牙齿撞断。报告上只写了客观的化检结果,没有做任何分析。可我马上想起来,一个月前肖卫海放狗咬我们,他的两只黑狗那么凶,除了他还会有谁?

这样一来,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之前,我们以为吴阿公是偷了照片才遇害的,但会不会是吴阿公被狗咬到奄奄一息,狗主人为免责才火烧尸体呢?这种事并不罕见,我刚来马场村当老师时,听村民提过,以前有家人没把狗拴好,狗把隔壁家一岁大的小孩咬死了。就是因为这件事,村子里才把狗拴好,没有一家随便把狗放出来。

我一边收起报告,将它放回原处,一边醒悟地想:“难怪尸体会被翻来翻去的烧掉,原来是想消灭证据,不让人一眼看出尸体曾被狗咬过。不过我记得王金贵说过,吴阿公是被掐死的,会不会是肖卫海阻止他喊救命,所以痛下杀手?”

我刚把报告放回原处,隐约地就听到远处有声音,于是赶紧小跑上楼,朝女厕所奔去。进到冷冰冰的女厕,我尿意下涌,这才想起来这边的目的。匆匆解决了小便,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头也不回地跑进住院楼,这时就听到欧阳新在接电话,好像是武陵春打来的,那语气肯定是拿到照片了。

刘琴见我回来了,小声问:“怎么去这么久?”

“先别管我!是不是武陵春打来的电话?照相馆开门了吗?”我反问。

“是吧。”刘琴点头道,“不过洗照片还要点时间,武陵春叫我们在医院等她一个小时。”

“找到了就好!”我低声道,“对了,我刚才去了停尸间……”

“你不是去厕所吗?”刘琴打断。

接着,欧阳新挂了电话,看我们在窃窃私语,便问:“怎么了?”

我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眼神呆滞的王小龙,心里一阵难过。想了想,我就把欧阳新和刘琴叫出来,把狗牙的事讲出来。欧阳新和刘琴都责怪我太冲动了,万一被捉到,或者真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警察又要怀疑我是幕后黑手了。我人都溜出来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忙问大家的意见,是不是都认为肖卫海的狗把吴阿公咬得快死了,所以才放火烧掉尸体。

欧阳新认同:“这就说得通了,要不然放火烧尸体干嘛?当然是掩盖真相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点头道。

“那吴阿公怎么会被咬?肖卫海的狗不是在果园那边吗?这么说,吴阿公去果园找过肖卫海?”刘琴问。

“这就要等武陵春那边的消息了,吴阿公和肖卫海没有交情,他去那边,肯定是因为照片的事。”我分析道。

“哦!这就难怪了!”刘琴幡然醒悟,“一个月前,肖卫海被人用枪打伤了,居然同意不报警!他是不是怕人家查他家的那两只黑狗?”

“还有那只手。”我补充道。

随后,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武陵春姗姗来迟,一见面欧阳新竟主动向她告之尸检报告的事。武陵春害羞地脸红了一会儿,然后就把照片交过来,叫我们仔细观察照片。在那张照片上,欧阳新正从教学楼走下来,后面跟着一群小学生,背景是在马场村小学,没有什么特别的。我看了半天没看出端倪,索性让刘琴去看,她初来乍道,也许能看出点问题来。

走廊上不时有医生经过,我看见王金贵在尽头走动,一时心虚,忙叫大家快离开医院。至于买来的水果,护士答应帮削皮给王小龙吃,我们也喂他吃了一个,所以就匆忙地撤退了。那张照片被我们三个女人来回地看,看来看去都没发现,最后演变成流口水欣赏照片上的欧阳新了。眼看我们十几分钟都没找到线索,欧阳新就待不住了,一把扯过照片端详,可依旧只能皱眉头。

“算了!我们先骑回马场村吧,现在天黑得快,夜里骑车太危险了。”我望着天色,站在县城医院门口说。

“我洗了四张照片,大家各拿一张,免得丢了。”武陵春发完照片,接着就把自行车开锁,同意现在就回去。

刘琴早就想回去了,立刻同意,欧阳新也没意见,但他眉头皱得更紧了。我猜想,欧阳新可能认为这趟有收获,但谜雾还没散开,他肯定不好受。忽然间,我觉得自己最理解欧阳新的心情。四年过去了,欧阳新肯定夜夜都在等姜琳回来,他经常夜里外出,或许就是想在村头看见她吧。我也一样,现在是多么希望赵喜悦能够重新出现,知道她是否安好。

骑车回去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大家都在想事情。傍晚时分,我们才赶回马场村,肖卫海刚好从果园那边开车回来,一见到他的车,我们吓得把车都骑飞了。哪知道,肖卫海竟把车开得飞快,撵了上来。我怕得要死,以为肖卫海要碾死我们,却见他开着面包车追来后,拦在了路前。

肖卫海先拦住了我,然后在驾驶座上问:“你们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家的狗?”

“那两条咬人的黑狗呀?”刘琴哼了一声,“没看见!”

“奇怪了!怎么不见了!”肖卫海咕哝了一句,把车调了个头,朝村外开去,继续找他的狗。

我看着车子渐远,心说不会这么巧吧,今天我们才知道狗牙断在吴阿公的尸体里,肖卫海的狗就不见了?这样一来,警察若要对比村里的狗牙,岂不是找不到对象了?肖卫海的狗是真的不见了,还是他毁尸灭迹,不让警察有机可乘?面包车开远后,我回过神,这才跟着骑回小学里。

一去一回,我们四个人都累得要死,屁股也磨破了,进门后就各自躺回床上。过了一会儿,我咬牙爬起来,想要去烧热水冲个澡,随即就依稀地看见窗户夹了一个白色的信封。我心疑地撩起窗帘,用力地把信抽进来,心说谁又给我写信了?拜托一定要是情书,别是恐吓信了!

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笺一瞧,我就呆住了。这是赵喜悦的笔迹,绝对不错不了。在信上,赵喜悦写道:“唐九月,这封信不要让任何人看到,现在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那就今晚到村后的墓地来一趟,我在那里等你。你肯定在想,为什么我不在信上说,因为这事在信上解释不了,只能当面告诉你。今晚零点见。赵喜悦。11月18日。”

“喜悦姐没死,谢天谢地。”我庆幸地想,可又怀疑,为什么赵喜悦还会回村子里,她不是要借钱逃走吗?这次回来,喜悦姐就是为了告诉我真相?她的事情已经说明白了呀!一个月前,我们在土地庙里,她能说的都说了,除了不知道她再次失踪的原因。

刘琴趴在床上,被我翻动信笺的声音吵醒,她迷糊地看了我一眼,问我怎么了,我就说我先去烧水,你接着睡吧。刘琴跟头猪一样,闭上眼睛后又睡着了,我拿起信悄悄地关上门,一边烧水,一边想信的事。这笔迹不像模仿的,可赵喜悦这次找我要说什么事,她还有秘密保留吗?上一次为什么没说?

我烧火时,拿着信笺又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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