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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失色，万物失声，所有修士，皆在此刻噤若寒蝉。
更有血妖宗的弟子，原本张狂不可一世，此刻直接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仰望。
“噗……！”
一拳轰至，那老仙王毫无反抗之力，当场再次惨叫中，一口血箭伴着碎牙与肉沫喷出，整个嘴里也步双眼后尘，化成一个血洞，其中牙齿舌头，完全被轰成粉碎。
“吾徒说要斩你肉身，拘你魂魄受亿万年煎熬，吾便现在斩你肉身，拘你元神！”
白凡不依不饶，右手扬起一抓，那已是遭受重创的老仙王感受到危机降临，立刻一边后退，一边惊恐大叫：“老祖救我！”
“本尊掌下，谁能救你，谁敢救你？”
白凡这一句话，落在血妖宗修士耳中，让他们立刻再次心神轰鸣，这句话，霸道、自信、谁敢为敌？
话音未落，在他右手一抓之下，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那老仙王的四周，赫然出现了五条颜色各异的符文之链，穿梭之下，直接没入其体内，而后五条锁链同时绷直，向外狠狠一扯。
轰！
血妖宗老仙王满是血迹的脸上更加狰狞，张口发出凄惨怪异的叫声，不顾一切的想要挣脱，可却无法做到，他的肉身在符文锁链拉扯下，瞬间四分五裂的崩溃，一眼看去，仿佛被五马分尸一般。
自那四溅的血肉之中，一个神魂虚影显露而出，正是那老仙王的元神，纵然有仙纹守护，却也无法抵御五条符文之链的拘禁。
白凡手腕一抖，原本握在他手中的五条锁链另一端便飞入虚空，分别没入一方，随即金木水火土五色雷霆自虚无中诞生，顺着锁链传递到那裸露在外的元神身上。
“啊……”惨叫声登时自那元神口中传出，凄厉至极，无以复加，在天地间刮起阵阵阴风，令血妖宗修士，无不心中毛骨悚然。
说时迟，但从白凡驾驭九封神环破封降临到现在，只过去几个呼吸的时间罢了。
举手抬足之间，一拳一抓，便崩碎了一尊大成仙王的肉身，拘禁其元神受天雷煎熬之苦。
这一幕，立刻让菩提星上，所有看到的修士纷纷倒吸凉气，惊骇之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在心中发问，能够如此轻易的镇压一尊大成仙王，那么他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
尽管不可思议，但答案，其实已在所有人心中浮现！
“宗主！”
“拜见宗主！”卧佛山内的的地府修士，此刻一个个当即激动拜下。
“地府宗主……想不到仅仅数千年不见，他就成长到了如此境界，远超我们的期望，只可惜……要是师弟还活着看到这一幕，该有多好……”明苦方丈望着白凡的身影露出慈祥，但言语中却更多的是叹息，一种莫名的悲惋萦绕。
菩提宗内，认识白凡的弟子其实并不少，当年十二道法则渡劫成仙，至今仍是菩提宗永恒的传奇，也是所有菩提宗弟子的骄傲，他们一直坚信，迟早有一日，白凡会从仙界归来，带领他们踏上一条煊赫万世之路！
而今，这一切真实的发生在眼前，许多人忍不住哭泣出声。
渡方老祖那里，白凡的身影也渐渐与昔日那个踏十三阶天梯，与天问道的绝代骄阳重合，他目中同样满是欣慰，还有感慨。
“真的是他……”
所有人中，心绪最为复杂的无疑是叶幼娘，百年双修，坦诚相待，心意相通，早已连下了因果，无论是按照修仙界的常例，还是菩提宗的规矩，他们都本已是一对道侣。
然而，白凡当初直到离开时也未向她许诺下名分，这么多年，她一直在静静等待，等待这个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人。
她的身体微微轻颤，前言万语在心中澎湃，可到了口中，却化作了沉默，一句也无法说出。
但她脸上露出了笑容，此生只要能再见，对她来说，这场等待便是有了结果，她本就是这样一个淡雅无争的女子。
“我不求你给我结果，我只求你能让我继续等你便可以了……”此刻，她的内心平静，如她的笑容一般，淡雅，从容……
万籁无声的寂静中，白凡的目光缓缓在血妖宗修士中扫过，最后落在那名身后浮现巨大血影，自身却始终闭目盘坐，一动不动的血妖老祖身上。
“白某很好奇，是什么给了你们胆子，敢冒着触怒仙界准道至尊的危险做出这一切……是你么？”
之前，在白辞雪施展出因果仙术，以血脉联系呼唤的时候，白凡正在闭关沉思自己第二念的方向，陡然间察觉到来自血脉内的那一丝微弱召唤，立刻本能的察觉到定是白辞雪在下界有难。
故而不顾仙界通道尚未完全打通，冒着通道崩溃的危险，以九封之珠强行破开剩下的封印降临下界，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他如此做法，自然惊动了仙界各方巨擘，本有人要阻止，但被白凡冰冷的目光一扫，立刻再无人敢出声，不过好奇之心却在他们心中生起，毕竟能让白凡如此不顾一切的，必定是发生了极大之事。
如此一来，自然也会有人想要随他一同提前下界一探究竟，但有此能为者却凤毛麟角，就算那准帝狩神没有修炼与封印有关的无上神通，此刻也难以做到。
第八百七十八章 奇葩与疯子
有人竟敢在下界逼杀地府修士，更差点让白辞雪遭受大难，白凡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此刻越是表现的平静，便代表他心中积蓄的怒气越浓烈，否则若只想惩戒一番的话，早就直接动手了。
他那一句淡漠的问话，落在血妖宗修士耳中，登时让他们全都心惊色变，白凡实力的恐怖，方才便已展露无疑，许多人身体颤栗不已，这才知道，真正面对仙界的无上巨擘时，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压力，究竟有多么可怕。
但隐隐间，他们心中也有最后一丝期待，那便是血妖老祖，那个神秘的老人。
血妖宗剩余的七位仙王同样随着白凡的目光朝那一动不动的老者望了过去，这位血妖宗的一代老祖，此前一直在深阙闭关，甚至连仙王长老们都以为他已经陨落了，然而仙界诏令诸天之后，他却突然出现，并命血妖宗开启杀戮征伐，追杀所有仙界下界之修。
这一年多来，他出手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出手，皆是镇杀一片修士，无人可挡，山门大阵在他掌下不堪一击，而各大宗门的仙王老祖在他面前也如同蝼蚁！
所以他们才会猜测，这位老祖不知以何种机缘，竟在修仙界突破仙王的桎梏，踏上了那无上境界！
此刻，面对白凡的逼问，那老者沉默片刻之后，终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双眼开阖的瞬间，一抹异色伴着迷茫乍闪而逝，他的双目沧桑，且浑浊，充满血色，但却如一汪死水，好似真的刚刚沉睡醒来一般。
“吾也很好奇……是谁给了你胆子，敢这么对我说话？”这老者开口发出沙哑而沉闷的声音，仿佛风沙间摩擦所发出，感受不到丝毫感情的波动。
“哈哈……”白凡闻言，怒极反笑，自他步入准帝以来，凡人族修士中，还真未遇到过如此跟他说话之人。
“别说你只不过是以秘法提升，使得自己有了部分准帝之力，就算是真正的准帝，白某要斩你又何须第二招？”
白凡的冷哂如阴雷爆炸，让天地陡然一寒，充满阴冷杀气，许多人的灵魂几乎要当场寂灭。
这就是无上第一念准帝的杀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念令苍生大难，尤其是永恒帝念更加可怕，那种镇压古今未来的威能举世罕见。
血妖宗修士内，更多人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匍匐在了地上。
“以血为根，炼妖成仙，好一个血妖宗……白某便以这一式极道血剑来斩你！”
欲替女儿出气的白凡非常强势，极度霸道，双手背在身后，左目内却有一轮血日骤然取代瞳孔浮现，血阳之光一闪，一道血色目光激射而出，在虚空化作剑气，极锋极阳随风浩荡，恐怖无边。
血妖老祖无比神秘，身在修仙界，却能突破仙王的桎梏，虽然状态很古怪，不是真正的准帝，但拥有与普通无念准帝一战的实力却毋庸怀疑。
他能带领血妖宗横扫修真界，打得几大最强的宗门不得不舍弃山门重地，四散而逃，便可以证明的确很强，但可惜遇上了此时的白凡，杀意盈胸，根本不讲半点道理。
而且白凡特意祭出的这道极道血剑，以血脉为引，斩肉身，诛元神，血液不尽，剑意不止，乃是专门克制血妖宗的血仙之体！
“噗！”
那血妖老祖眼见极道剑光斩来，当即抬起一掌推了出去，这一掌之力当真极强，震出的血色罡风吞噬一切，让前方的虚空都化成了飞灰。
但，这一掌却正中白凡下怀。
极道剑光一接触血色罡风，就瞬间消失其中，仿佛被吞噬消融，血妖宗修士见此登时露出惊喜之色，只差雀跃欢呼了。
然而下一刻，异变陡生！
那血色罡风一震之下陡然暴散，旋即化作一片血雾朝着血妖老祖倒卷而回，瞬间将之完全包裹，其中的极道剑意立刻化作牛毛细针般，从其浑身毛孔中穿透进去，连绵不绝的剑气呼啸轰鸣之声瞬间轰然爆发，回荡天地。
并且，更惊人的变化随即发生。
随着轰鸣，密密麻麻的血色光线自他体内迸射而出，仿佛从内之外，在他身上插满了神剑，直接将其肉身肢解，坚持少顷，血液飞溅间，彻底崩碎，直接被斩成了一片血雾！
从始至终，那血妖老祖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这一景象惊得血妖宗所有人心中发毛，这是多么恐怖的力量？被他们寄托全部希望的一代老祖在这一击之下，竟然如此不堪，照面间便被斩成血雾！
他们自然不会置疑血妖老祖太弱，这一切的原因，只能是白凡太强。
“祸乱整个修仙界的血妖宗之乱，在他面前，就如此轻易的被平定了吗？”菩提宗修士们同样感慨万分，白凡的身影，在他们眼中显得愈发神秘而高大。
这个时候，反应最快的血妖宗弟子已开始暗暗后退，同时目光四处逡巡，搜寻退路了。
但与所有人相反的是，白凡却望着血妖老祖被斩碎之地，蓦然皱起了眉头，须臾间更是露出凝重之色，沉声说道：“果然这血妖宗不会无缘无故就得了失心疯般的掀起这滔天大祸，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都到了眼下的局面，阁下还不现身吗？”
“蝼蚁啊，你就这么期待死亡么？”血雾翻滚，融入那尊巨大的妖影之中，后者顿时开始幻化，怵然间，血色褪去，紫黑之光撕裂虚空，一头巨大的魔龙取而代之从中走出，那魔龙之上站着一名紫衣男子，浑身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妖邪。
这妖邪，不是妖与邪的结合，而是一种独属于其的另类，仿佛整个幽冥，八方宇宙中，他都是独此一份的另类，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与他相似的同类来！
且听到这声音的刹那，白凡便心中悚然一惊，这声音予他一种印象极深的感觉，但他同时可以肯定，自己听到这声音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曾经给他造成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而且这种印象……多半伴随着惊惧！
及至看清那魔龙与男子的面容后，记忆深处的画面登时潮水般涌来，瞳孔大睁间，一切皆化作一声惊呼脱口而出：“是你……牧神诛恶？！！！”
记忆的画面里，这是一个极其神经质，且能与牧神青离一战而丝毫不落下风的存在！
他是牧神青离的亲弟弟，却勾结古神，亲手将牧神一脉葬送，而原因……居然只是为了顺从自己的内心，让自己感到快乐？！
有他的出现是牧神一脉的不幸，但在此时此地遇到他，却不得不说是白凡的大麻烦了。
“很好奇吗？仙界古宇的所有至尊中，只有吾有不惊动阴阳之封从容出入两宇的能力，所以……你遇到吾既是巧合，也是必然。”
“看来这是你的命啊，当年被吾姊救了一命，到头来终究还是落在了吾手中。嗯……我若带着你的头颅去见吾姊，相比她会痛心疾首，如此一来，吾又能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凌驾于至亲痛苦之上的快乐，吾记得……已很久没有享受过了。”
牧神诛恶邪气满苍穹，左手搭在下巴上喃喃自语，属于至尊的些许气息不经意间逸散而出，便让菩提宗内的所有人脸色陡然大变，这种气息太过恐怖，即使是仙王，也根本无法承受，浑身颤抖间，直欲跪下膜拜，这是来自生命层次，来自灵魂本源的压迫！
即使是白凡，站在这尊世间最为邪诡的至尊面前，亦是嘴角发苦，内心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不过深深吸口气，目中精光一闪后，他竟是恢复了平静，淡淡回道：“白某身掌命运法则，却从来不信命，你欲斩我头颅，我却更想以你为磨刀石，凝练我的第二道帝念！”
此话一出，整个天地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白凡，没有人能想到，即使在面对至尊的威胁下，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以至尊为磨刀石从一个准帝口中说出，简直是天荒奇谈，古今万世前所未有，估计也不会再有后来者。
“哈哈……有趣，有趣！”牧神诛恶站在魔龙头顶，略一错愕之后，登时仰天大笑，笑得几乎要流出眼泪来，好似遇到了他这辈子最为开心的事一般，“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变得如此疯狂了，以我为磨刀石？你怎么敢，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怎么不笑，你不觉得非常好笑吗？”
白凡脸上古井无波，双目微微眯起，神情认真道：“你开心就好，笑完了就早点成全白某，吾以‘前’字秘推演过，准帝第二年的契机落在修仙界，想必是应在你的身上了。”
“成全？成全是一方牺牲自己来满足另一方的意愿，你区区一个准帝，拿什么让吾成全你？如果你是想死，我倒是乐意送你一程！”牧神诛恶看向白凡的目光已经完全是在看一个疯子和死人了，他从来没有想到，此生还能遇到比自己更不可理喻的人，他就是想破头颅都想不出白凡拿什么与他抗衡。
要知道，他以秘法封锁了天地，就算将整个菩提星打崩，远在镇阴城的牧神青离等人也无法察觉，理论上，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人来救白凡。
但白凡是自欺欺人之辈么？从来不是！
第八百七十九章 不屈意志
“鸠摩罗炎，你代吾去试试他的能为，看看他有什么底牌。”
牧神诛恶站在魔龙头顶，倏然开口，他座下那条浑身漆黑，背生一对肉翅的巨大魔龙立刻出声，道：“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哈哈哈，怕是什么？怕是弱者面对强者时，内心所产生的懦弱波动，你是觉得在吾面前站着的这个人，称得上强者，还是吾称得上弱者？”牧神诛恶好整以暇的说道。
这时，魔龙双翅一收，黑雾弥漫中，居然幻化成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除了头上长着一对犄角外，整个人几乎与人族完全一样，而且颇有儒雅之风，与之前狰狞的样子完全相反，站在牧神诛恶身侧，淡淡道：
“你说过，只有亲手让别人感到痛苦，感到恐惧，才能体会到最原始的快乐，所以但凡有值得你出手的对象时，你向来都是亲自出手，自我跟随你以来只出现过三次意外。一次是遇到一个男人，叫道一；一次也是遇到一个男人，叫破道；还有一次是遇到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叫……”
“你是龙还是八婆？”牧神诛恶抚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
“我不是龙，也不是八婆，如果喜欢，你可以叫我鸠摩罗炎！”这句话，魔龙所化的白衣男子不是回答牧神诛恶，而是对白凡说的。
“出手吧，其实你是我见过的，这一纪里最卓绝的仙道修士，若再给你一段时间，不要太久，也许至多万年，你就能成为那第四个人，让我记下你的名字，只可惜……一切都太早了。”他望着白凡，语气中颇有叹息的意味。
“这可未必，世间没有什么是绝对，白某看到的命运与你所想，决然不同！”白凡开口，说的很轻，也很自然，但是却像是佛陀低喃，神灵自语，在场修士听后都是心中一震，菩提宗和地府修士更是莫名心安。
这像是一道惊雷，面对至尊，他尚且只有准帝第一念的修为，却依然这般自信。
“呵呵，我很期待。”鸠摩罗炎浑身升腾起赤红之火，脚步轻踏，看似淡然随意，但正面与他相对的白凡，却感觉似有一尊缭绕着恐怖神火的巨兽正狂奔而来，属于蛮荒的气势滔天而起，直接将前方的虚空压塌。
与此同时，白凡也动了，迅如奔雷，刹那而至，与之狭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