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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着办。”那白面修士也学夜娆般的摆了摆手，很是无趣的离开，他做着一切都不过是想接近夜娆罢了，整主都走了，他自然没有留下来继续管这些破事的兴趣。
在他眼中，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像他见过的无数日出与日落一样，很快就会被淡忘，不会激起任何波澜。
至于这件小事中，别人会因此而遭受多大的磨难，却不是他所愿意关心的，苍茫星空下的生灵与修士都太多了，区区一个刚刚踏入仙境之人的沉浮本来就是微不足道的。
如果是内门弟子他多少还会有些顾忌，而外门弟子，在哪里都不会被这些高高在上的二世祖当做自己人看待，更何况是一个敢用言语侮辱他的蝼蚁。
那几个修士很快带着白尘走了，直接传送离开苍茫星，来到一颗异常繁荣，却和诡异的星辰。
别的繁荣星球大多生机勃勃，唯有这里黑云密布，一片乌烟瘴气，杀戮、欺骗、凌辱、疯狂……几乎人世间的种种丑恶，在这里都成为了呼吸般平常的事情。
广袤的苍茫星空不止有那些看似仙气缥缈，圣洁庄严的仙山圣地，更有无数隐藏在黑暗中的最乱之地，而这颗斗兽星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之一。
这里总共有一千一百一十一座斗兽场，一座九级斗兽场，十座二级斗兽场，一百座三级都兽场，一千座四极斗兽场。
一个被打入斗兽场的修士，要从四级斗兽场一路杀伤一级斗兽场，连胜九十九场之后，才有重获自由的机会，那时即便再强横的人物，也无法再短时间内找到他们，除非他们自己现身复仇。
这斗兽场背后本就有星空三大霸主的影子，所做的保证自然都能实现，只不过能活着出来实在只是一个缥缈的幻想。
被关入牢笼中的白尘很平静，只是眼神很冷，自从隐姓藏名拜入苍茫宗开始，他就做好了接受任何命运的准备。
苍茫宗这些年，他所见最多的就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以宁愿闭关也不再与其他人接触，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归宿。
此刻，他没有想求救，更不会去想求饶，甚至根本就没想过去依靠任何人。
王家老祖，亦或是曾经在他面前惊鸿一现，展露滔天之威的白凡，都只是他脑海中一个普通的记忆，他并不认为自己与他们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不知为什么，与他这具身体有着血脉因果的父母死后，他的心便越来越冷，仿佛这天地苍茫，唯他自己是一个独有的种族。
“宗主，没有人能从斗兽场出来，至少最近十万年内，没有这样的记录！”苍茫星第八峰峰顶，夜娆语气惆怅的说道。
白凡负手而立，望着苍穹淡笑道：“会有的，他将会是第一个。”
“宗主既然这么看好他，为什么不给他选个好老师悉心教导，而要这样安排？”
“苍茫星空内没有人配做他的老师，能够教他的只有他自己，若不时刻处于生死逆境之中，他怎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到我想看到的境界？”
白凡的淡漠的声音落下，夜娆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心中一颤，她发现眼前儒雅的男人，并不完全是自己印象中的那样光明伟岸。
“如果将来他真的出来，并回来寻仇怎么办？”沉默片刻，夜娆低声问道。
“一切皆是因果，除了你的因果落在我身上之外，其他人与他结仇，皆是他们自身的因果，自然要他们自己来承担！”
夜娆再次沉默，白凡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她做的这些都是受白凡指示，将来真有大麻烦，白凡自然会帮她解决，至于之前的白面修士和送白尘去斗兽场的那几人，并没有任何人要求他们那样做，罪孽与因果，自然也须要他们自己去承担。
“是不是很残酷？这才是真正的仙道！”白凡蓦然眯起了双眼，无论白尘还是夜娆，白凡今日都为他们上了求仙路上非常重要的一课，弱者在强者面前就是如此无力，如此身不由己！
“在我的星空下，出了你这样杰出的孩子，我竟然直到现在才知道，让我看看，你究竟是如何成长的！”
蓦然的，一道充满威严与沧桑的声音忽然从天穹响起，而后迅速扫荡整个苍茫星，随之一个青年从虚无走出，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相貌俊朗，神色平静，唯独目中有狠厉之意。
突然出现的声音与人影，让苍茫星上无数修士骇然大惊，他们无法想象，竟有人能突破苍茫大阵的防御与感知，直接降临在苍茫星内，更让人惊愕的是，此人竟然和白凡长得有七八成想象！
而白凡望着那直奔第八峰而来的人影，目中闪烁寒光，口中喃喃低语：“罗天意志的分身？”
“苍茫众生，皆为吾子，你既然出现在苍茫星空下，便也当为吾子，吾乃汝父，顺从吾，乃汝之义务！”
那苍茫化身右手抬起，向前一指，这一指之下，整个世界的规则与法则，瞬间凝聚在了一起，一股磅礴的意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于这一指中爆发出来，形成一道似可以窥探一切的念力，向着白凡和轰然降临。
“我是你子，你是我父？”白凡脸色立刻变得前所未有的阴沉，他修行至今，遇到过的敌人会以各种各样的言语挑衅，却还从没有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如果是仙界天道这么说，他或许也就捏鼻子认了，但区区一道罗天意志的分身就敢当他面说出这样的话，让他的杀意直接沸腾，戾气前所未有的爆发。
“滚！”
白凡发出一声冰冷刺骨的暴喝，回荡苍穹大地，整个苍茫星轰鸣不止，形成一股风暴八方席卷，使得亿万里之内的生灵皆感黄泉降临般的恐怖威压。
他不再隐藏，本体意志降临分身，凝聚天地间残存的时空之力，直接将原本渐渐但隐的仙问再次激活。
“冥昭瞢暗，宇宙始生，时空永恒，谁能极之？”
时空之问，问太初鸿蒙，太宇宙极，何为初始，何为圆尽，仙问之力无可形容，亘古道音传荡的瞬间，那罗天星空意志的化身，便身体猛地一顿，竟直接停下了前行的脚步，连那道轰向白凡的神念也被凝固。
“没用的，生灵不尽，我不灭，我不灭，苍茫星空永存，你的秘密终将被我知晓……”罗天意志的分身刹那间便似挣脱的时空封禁，淡漠的望着白凡开口。
白凡冷哼一声，原本被震散的时空之力，刹那间再次凝聚扭曲，随之混沌降临，天地陷入亘古之黑，那罗天意志分身触不及防，登时被笼罩其中。
这是一片完全死寂的黑暗与虚无，而后迅速向内坍塌浓缩，很快便化作一个黑色光球将罗天意志的分身笼罩，下一刻光球之上的时空之力剧烈波动。便带着其中的罗天意志分身直接消失不见。
在最后一刻，人们看到的是一片广袤的诡异汪洋，那是苦海，而且是太古时，苦海生物最鼎盛时的苦海！
那罗天意志的分身运气够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遇到青阳真尊，亦或者见到真古大战时的场景。
如果他无法穷尽出这仙问的答案，则永远回不来，当然……他也根本没有时间想答案，苦海不会有太多的时间给他，那太古之初的苦海绝对比现在的苦海更加可怕。
这只是时空仙问的部分仙威，白凡如那时空的主宰者，可以去任何时空，也可以送任何人去那里，但只是只是单纯的经历，会有生死，却无法改变历史。
随着罗天意志的分身被送走，天地很快恢复平静，白凡冷冷的望向苍穹，透过天幕直接看到了苍茫星空，这只是一次试探，将来必然还会有真正的决战，不过这时的白凡已然无惧提前暴露了。
发现青石板的作用后，他完成蜕变的时间大大缩短，而今已经完成了一大半，最多还有百年就能大功告成，那时这封天世界便真的再无任何存在能对他造成致命威胁。
“接下来……该是阴阳本源！”随着本源被转化，白凡的实力会越发向第三步至尊靠近，到时候这封天之外，他也可以纵横无忌了。
第九百八十一章 未知宿命
大道苍茫，唯岁月幽古。
如果是进入冥宫以前，白凡出手必然会更隐蔽，至少不会直接引起罗天意志的窥视，但发现青石板的作用后，他蜕变完成指日可待，已无须再忌惮与提防什么了。
故而毫不迟疑的展露至尊之威，将罗天意志的那道分身斩灭。
除时光之外，这世间或许真的再无什么能够永恒，白尘的事在苍茫派内只不过是一道微不足道的波澜，但罗天意志分身的出现和白凡仙道第二问，就是滔天大浪！
尤其是那些八源和九源的道尊们，他们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却能够明明白白的感知道那是超脱的气息！
超脱，苍茫星空下无数人孜孜以求，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若是现在有超脱的机会摆在面前，哪怕将整个苍茫星熔为炼狱，那些九源道尊们想必也会眼都不眨就答应。
所以，虽然这场波动很快平息，可苍茫派巨擘们望向第八峰的目光，却久久不愿挪开。
所有人中，唯苍茫掌教的心情最为复杂，直至此刻，他才理解了白凡说的那句相比于其他人，他已经相当幸运了。
至少，他已经实实在在的将一个超脱的机会抓在了手中，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在各种惊疑中踟蹰。
白凡自不会理会这些，等与仙界的通道打通，对于苍茫星空的强者他自会有安排。
此界实力如此强悍，当然不会如遮天或者阳神世界那般处置，否则一旦他不在，此时的太古仙宗根本就镇压不住，所以……所有想进入仙界的人都将直接被送往镇阴古城，那些想要超脱机缘的九源道尊也要通过战功来搏取。
杀道境百人，这就是白凡给他们立下的条约，有牧神青离等至尊坐镇，他们只能屈从，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第八宗白凡并不熟悉，听闻他要闭关后，夜娆直接带他来到一处顶尖的洞府。
里面灵气浓郁，华丽而不失清雅，更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白凡眉头微微一皱，却没说什么，在哪里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只要无人打扰即可。
“宗主，第二宗、第三宗宗主联袂拜访！”白凡刚刚平心静气，洞府外就响起唐飞的声音。
白凡不用猜也知道他们为何而来，而且不止他们两个，很快苍茫派的其余九源道尊都会前来，但此时白凡并不想见他们，便让唐飞直接以闭关沉修拒绝。
被白凡拒绝，苍茫派的九源道尊们望着紧闭的洞府，无奈叹息，用强他们自然是不敢，只得准备一起离开第八大陆各回洞府。
“你家宗主施展的究竟是什么神通，你们可知晓？”临走前，一个九源巅峰的道尊望向守在洞府前的唐飞和夜娆，不甘心的问道。
唐飞也是刚刚才知晓白凡重新出现哪里知道什么，因此转头朝夜娆望去，他知道这丫头在白凡身边呆了不短的时间。
“仙问！一问可寂苍茫，一问可创太初，生灵有心，皆须受仙问之劫，问心问道，此劫无处不在。”夜娆遮面的轻纱随风而舞，她平淡的将白凡说给她的答案复述了一遍。
“此问何来？”
“超脱之地，彼岸！”
众人心中一颤，得到了这样明确的答案，他们无法不激动而心惊，如果可以，他们非常想打破洞府直接逼问白凡，可想到昔日那一战的结果，想到不久前的煌煌之威，他们终究是不敢。
面面向望，沉默片刻后，几人齐齐向着洞府拱手拜道：“请前辈怜悯我等苦求无尽岁月的坚信，抬手一指，给一个超脱方向，吾等感激不尽！”
面对超脱的希望，他们毫无芥蒂的放下骄傲，何况央求一个极有可能是超脱境无上存在的人，也并不是屈辱。
“时机未到，强求无益，你们暂且退下，将来自会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吾等拜谢，若有差遣前辈只管吩咐，吾等必将皆尽所能的达成！”谁都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更何况是超脱之路这等仙道至秘，想要得到，就必须要有付出，这一点苍茫派的巨头们自然也明白，所以这句话无疑就是投名状。
对此，白凡自是欣然接受，能这样让苍茫派真正归心，也能省了他许多事，为了让他们安心，白凡再次念出时空之问，以莫大神通，从苦海截来一片海水，化作一方掌中镜，出现在几人面前说道：
“超脱证道之路各有玄机，但我给你们指的只有一条，好好参悟此苦海之水的奥妙，就算将来没有超脱的造化，于你们也有莫大好处！”
几人感受到那属于苦海的恐怖气息，登时倒吸凉气，这种水，这种气息，为他们前所未见，但却十分清晰的察觉到，除了彼岸，他们实在不知世间还有什么地方有这种让他们这等存在都心悸的气息。
截取苦海之水，这种事情在将时空本源转化为真道本源之前，白凡是决计不敢想的，哪怕他完成蜕变成为真正的第二步至尊，他也不敢确定自己有出入苦海的能力，毕竟古宇的时空圣祖宙宇乃是第三步的无上存在，又是专修时空一道的至尊。
但现在，别说截出苦海之水，就算如那宙宇般再入苦海都不是难事。
甚至，他还能比宙宇做得更好，更加轻松！
带着这面苦海之境，苍茫派的九源道尊们离开了，只不过并没有分开，而是选了个地方，准备一起参悟，至于苍茫掌教，不觉就被他们遗忘。
不久后，苍茫星内外皆恢复了平静，但寂静无人的苍茫老祖冥宫内，却陡然传出一道不一样的波动。
第九大陆上，苍茫老祖那巨大的石像搭在石椅上的一根手指陡然微微一动，在石椅上敲击出一个清脆的声音。
随之石目内也射出两道目光，落在被毁去的超脱祭坛上，石唇张开，发出低语：“他就是宿命之人么，终于出现了……可惜我回不来，那条通道如此艰难……”
“苍茫派便送给你了，我们在此地等你，等你解开宿命……”声音渐渐平淡，冥宫内很快便又恢复了死寂，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与此同时，苍茫星空内，有一个白发青年，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身边陪着一个温柔的女子，从苍茫外浮现，走入苍茫中，来到了苍茫星的不远处。
他们的身影朦胧，仿佛也不是真身降临，让这片苍茫翻滚，似传出阵阵威胁之音，更有隐藏在内的惊人排斥，似若这发白男子执意留下，那么不惜代价，发动整个苍茫，也要将其隔离出去。
“苍茫罗天，大道意志……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罢了。”白发男子看了苍茫一眼，发出了一声冷哂。
随之他凝望苍茫星内，目光似乎透过重重阻碍，看到了洞府内闭关的而白凡，神色内露出一抹复杂，许久轻叹一声，他身边的女子则目露好奇。
“谁能想到，一切都如梦幻泡影，原来不过是别人反掌之间的演化，命运有时太不公平。如此浩瀚的世界，竟只是为了一个人的到来，哪怕这些于他已经不值一提了。”白发男子望着白凡所在的方向低叹。
女子轻声道：“我们既已超脱，便也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又何必想这么多？而且看他的状况，用不了多久就会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真正的解脱。”
“但愿他不要让我们失望……”
白发青年喃喃自语，最后深深的望了白凡一眼，转身时，与那女子，远去，离开了苍茫后，苍茫内的排斥才慢慢消散，恢复如常。
第九百八十二章
自白凡从冥宫归来后的日子，苍茫派很安静，没有发生任何大事，因为所有九源以上的道尊都闭关了，整个苍茫派都处于一种龟缩状态。
白凡沉心领悟大道，转化本源，而今还剩下阴阳、五行、命运八道本源还须转化，但实际上转化为真道本源后，却只剩三道。
如时空一般，五行与阴阳本就是一脉相承的一体，自然不可能再分开。
所以实际上，白凡剩下的人物并不算太多，只是比之前要艰难很多罢了。
阴阳本源还好，但五行乃是五道本源融合，其难度自然可想而知，至于最后的命运本源，白凡已打算最少耗费千年时间，不是千年领悟，而是用一千年去寻找机缘。
神秘莫测的命运一道，每一滴点的提升从来都需要天命，仅仅闭关苦修，他不认为万年之内能够突破。
时间流逝，十年后，夜娆离开了苍茫星。
她有一个秘密，除了跟白凡不经意的提过一句后，世间再无人知晓，哪怕他名义上的老祖唐飞也毫无所觉。
她有宿慧，生而知之！
她的脑海中没有什么人的记忆，但对于这世间的许多事，她就是不问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