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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难道就是我想要的？抑或是这是我妄想得到这个男人所要付出的代价？
“了……喝点汤，这是我亲自为你熬的哦……”邝天凛轻柔地将我扶起来，脸上依旧是悲哀的表情。
温热的液体顺著喉咙流下，原本泛著苦涩的胃此时滋润许多，暖意由胃逐渐扩散。
喂完汤，邝天凛轻柔地将我抱在怀里，缓缓地抚著我的背：“了……求你了……和我说句话好麽？我……好想听你的声音……”略带颤抖的唇紧紧抵在我的额头。
说话？我要说什麽？……感谢你的温柔和你此刻的关怀吗？邝天凛……你是真的爱我麽？还是仅仅想要征服我？我疑问地看向他，久久凝视。我已经是你的了，不是麽？一个不能走路、不能再使用双手，以後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娃娃……你已经破坏了我的身体！此刻……你还想要完全破坏我早就伤痕累累的心麽？……我再也输不起了……我只能保留著这仅剩的自尊……让自己活得不是那麽悲哀……
“不……了！求你……别这样看著我……”眼前倏然一片黑暗，他伸手捂住了我的双眼，颤抖的声音夹杂著悔意。
邝天凛……人类特有的温度从覆盖在我的眼睛上的双手上传来，本该十分舒适的温度，此刻却叫我战栗。仔细想想，我是否该後悔呢？……当初在遇见你的时候……我是否就应该远离你？不该被你和龙神似的相貌所迷惑……不该明知道有危险却还走入这深不见底的泥潭，在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仅仅拥有的东西，身体、自由……还有一颗破碎的心……
47
“了……和我说说话……”
“了……”
“了……”
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那一声声痛苦的低喃，直到身边不再有他温暖的气息，我猛然睁开眼睛，空旷毫无生气的屋子中已经没有邝天凛的身影。
我茫然的盯著禁闭的门扉，心中的若有所失让我想笑，可勉强拉起的嘴角却有著苦涩的味道。是我不理他的……不再和他说话，不再看他，不想让自己的懦弱无助的模样在他面前展露，这是我仅剩的自尊，可是……在他真的走出我的视线後，我却会感到痛苦……真是可笑呵……？悲哀的……感情……
将矛盾的情绪掩埋在最心底，我转头看向远处呈现墨绿的群山，脑海中浮现出那抹白色的身影，它……现在怎麽样了？还在那里等我麽？它是否在生我的气？气我的不守约定呢？……
真的很想和它在一起……单单纯纯地生活，不要爱情，不要尘世的污浊，也不要仇恨，只是陪伴它等待梦想实现的那一刻……可是……破坏这一切的是我自己，呵……数十年的生存方式啊……报复、被报复……我的一生，就是由这血腥的罪恶拼凑而成……一切结束後，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被血染红，全身污秽不堪……而内心则更加的空虚、孤独……
碰！开门声打断我的不断下陷的思绪。几个小厮抬著木桶进来，瞬间，房间内充满了水的气味和淡淡的药香。
“了……我帮你洗洗吧？我在水里放了好多草药，会让你舒服一点。”邝天凛扶起我，温柔地帮我脱下衣服。
“了，你瘦了……可是，不管何时，你都是这麽美……”他边感慨边在我裸露的肩胛烙下一吻。
我的身体……的确很美呢……可是……我的灵魂……却是丑陋不堪……邝天凛，如果让你选择的话……你会要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灵魂？我在内心默默地询问，我不敢问出口，哪怕是求证邝天凛对我的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在心中不断地猜测，不断地给自己希望，又不断地否定……直到绝望……直到疲惫不堪……
邝天凛将我放进水中，拿起丝巾缓缓地给我擦拭身体。安静的房间内，只能听到水声以及邝天凛低低地话语。
“了，你喜欢珍宝麽？天冽明日回来会带回来很多西域的珍宝哦……”
“西域有一种丝绢，很受中原女子的欢迎，相信那丝绢披在你的身上会更美……”
“还有一种冰杏酒，非常的好喝呢……你一定要尝尝啊……”
我的身体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时倏然颤抖。那个如清风般的男子的面容又再次出现在脑海，怀幽……
【我……好爱天凛……用我全部的生命去爱……可是……他的心却不在我的身上……】怀幽哭泣著倾诉著爱意的模样，用粉唇轻吻著酒杯的模样，都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用生命去爱……吗？泪水滑落，没有任何理由地……滑落，我为什麽要哭……？好奇怪……无法抬手抹泪，只能任凭它低落在漂浮著花瓣的水中。
“了？你怎麽哭了？别哭……”邝天凛有些慌忙地帮我擦去眼泪，他把我抱起，给我披上里衣後放在床上。然後像个小孩子一样趴在我的胸前，聆听著我的心跳声。
“对了，了……”低沈的声音传来由胸前传来“我要送你一个很棒的礼物哦……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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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此刻的我还需要什麽礼物麽？还有什麽东西能让我开心？
“了，你看，是不是很漂亮？”瞟了一眼邝天凛从一个精致的箱子中拿出的东西……
强烈的震撼如泰山压顶一般地向我袭来，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心脏几近窒息……仿佛有一把尖刀直刺进我的胸膛！连五脏六腑都破裂了！
那抹白色……曾在我身下……曾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给予我温暖……充满大自然味道的毛皮……
“啊……”沙哑的声音从喉咙迸出，仿若火山喷发前的低吟，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拼命挣扎著起身，直到摔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无法用力的我只能靠著肩膀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被泪水模糊的眼中除了那抹令我心碎的白色外再没有其它……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它是我唯一的好友啊！！！那个在我痛苦孤独的时候安慰我，给我温暖……那个……有著美丽、悲伤眸子的……的孤独半人兽……为什麽！！！！……是我……将死神带到你身边的麽……？
“了……你喜欢这个礼物吗……？”邝天凛眼中闪烁著残虐的光芒，他冷冷地挑其唇角“是不是很美……？白色的半人狼……你是这麽爱著他麽？所以……我把它送给你……”
吐著残酷话语的邝天凛将那张白色的毛皮展开丢在地上，我只能抽泣著朝它慢慢移去，倏地，邝天凛将我一把抱起！粗暴地将我压在那张白色皮毛上。
身下传来的凉意让我的心如绞痛！我怎麽能忘记曾散发出生命气息的温暖！可是……现在……什麽都没有了！
“了……你还是不看我麽……还是不和我说话吗？你要我怎麽办？……我爱你啊……了……我疯狂地爱著你……”邝天凛激狂地掠夺著我的唇，不要！！！不要……我摇著头躲避，换来的是他更加狂暴的啃吻。
“……求求你……别……”眼泪如泉涌一般，我丢弃那仅剩的自尊乞求著邝天凛。
“为什麽？了……你第一次在兽皮上和我欢爱吧？会很有感觉的……”邝天凛将我翻过来，形成了兽｜交般的屈辱姿势。我的脸抵在柔软的白色皮毛上……世界瞬间被掏空，什麽都不剩，泪水从空洞的眼睛中滑落浸湿了下面的白色。
“了……我好爱你……我为你疯狂……呜……”邝天凛冲入我的体内，没有任何感觉，我就像一具玩偶一样随著他激｜情的律动而律动。脸因不停的磨蹭皮毛而产生灼热感，和这美丽半人兽在一起时的情景不停地浮现在脑中。
……
【死是没有用的，只会增加在乎你的人的痛苦。】
【这里就有一个在乎你的人……】
……
【了……别逃避……我会在这等你的……】
……
【……他抛弃了他原有的生活，只为了和我在一起……那段时光，真的很幸福……可是……我却无法给他带来幸福，让他在痛苦中死去……我真的好恨自己……连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
……
【……我在等……我们一族有一个传说，将已死去的人埋在能第一个迎接太阳升起的地方，只要等待十年，然後将希望他复活的人的血让他喝下去，他的灵魂就会回到他的身体里……他就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我相信的……所以我才会苟且偷生到现在，我已经等了九年了，只要再一年……你相信麽？他的尸体并没有腐烂……所以……不管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不管机率是多麽渺小……我都会试一试！】
……
……你的梦想……已经无法实现了麽……？脑海中浮现出那片布满在血色朝霞中微微颤动小花的悬崖……九年的祈祷……九年的等待……此刻都已经成为幻影……都是我害的！！都是我……脸部的灼烫感唤醒了十分猛烈和尖锐的痛苦，就像是已经结疤的创口又被烧红的烙铁烫伤一样……
我好想放声大哭，但干哑的嗓子却无法发出一声……
什麽都看不见……什麽都感觉不到……也听不见邝天凛不断在耳边喃呢的爱语……周围的一切都在迅速破碎，破碎成一片片，破碎了的空间是这般大……这般寂寥……痛苦……我……是如此的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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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廖寂的世界，只有光的残影偶尔掠过……我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楚，我的心像经过一番浩劫的战场，被破坏得一片荒凉……然而……带来这场浩劫的……是我自己……
睁开眼，那已经被玷污的白色跃入眼帘，孤独、痛苦、彷徨、肉体的创痛和心灵的磨砺，绝望的情欲和复仇的心理……此刻一切都化为软弱无力的泪水在黑暗中流淌……
我的心跳为什麽还没有停止？我的血液为什麽还在流动？为什麽……如此罪孽深重的我此刻还活在这个世上……？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一堵无形的墙阻挡，时间仿佛停止……
“了……求求你……吃点东西好吗？”
“了……我喂你，喝点汤。”
温热的液体进入干涩的口中，身体下意识抵抵抗著，胃里如岩浆一般酌烧著、翻腾著，喝下去、再全数吐出，就这样来回往复。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在这其中我的生命也在一点点地从体内溢出……
“了……”邝天凛颤抖著手一次次地喂著我。
憔悴的面容，紧蹙的眉头，邝天凛原本霸气十足的模样此刻早已消失殆尽，想对他微笑，想告诉他我已经放弃……一切，想告诉他……不要再管我……我知道自己做过什麽……知道自己伤害过无数人、知道自己是个罪人……我知道我将要用什麽来补偿我所犯的罪……所以……请别再管我了……
晕眩，黑暗长时间地将我束缚，耳边隐隐约约地可以听见嘈杂的人声，大夫叹气的声音、邝天凛怒吼的声音……然後是一片寂寥……笑声……？悲恸的笑声忽远忽近地传入我的耳中……司徒澜……？
费劲地睁开眼，他狂颠地模样在幽暗的灯光中更显诡异。他……
“呵哈哈……你、你终於也有这一天了啊！哈哈哈……大夫说你快要死了……你只要死了……天凛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他从背後拿出一把匕首，带著恐惧的神情，颤抖著朝我走来。
是啊……只要我死了……一切……都会很好的……
我……会用我残破不堪的生命补偿对你所犯下的罪……所以……请一刀刺中我充满了邪恶的心脏吧……我闭上眼睛，心中已经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因为我曾经历过……死亡，仅仅是归於黑暗罢了……下一瞬，像是有什麽插入了我的身体，但却没有任何感觉，没过多久，从那一点，疼痛渐渐蔓延，我的生命，我的灵魂都从那一点慢慢地向外溢出……
“啊啊啊……！！”司徒澜的尖锐的哭喊声让我再次睁开眼睛，他狂乱地冲上前，用手堵住我沽沽冒血的伤口，慌乱地想要找东西帮我止血，流著泪大声哭喊著：“是你不好！！！是你破坏我的生活……是你……呜呜……”
你……真的很傻呵……我是害你的凶手啊！你为什麽还要企图救我呢？……所以我讨厌你……讨厌你身上我所没有的……而在内心深处……我却在羡慕著你呵……
意识、眼前景象、声音、所有的一切都渐渐模糊，司徒澜沾满我鲜血带泪的模样也慢慢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
深邃的黑，身体很轻很轻，透明的身体，抬手摸摸脸，眼睛、鼻子都不再是最近所触摸过的形状，不再是属於少年的特征，这……就是我的灵魂吧！就算身体不一样，灵魂还是不会改变的……
在黑暗的另一头，传来淡色的光芒，诱惑著我慢慢地朝那边移动。
【不，别去！】这时，有人从後面抓住了我的手。
是谁？我缓缓地转过头……唐唯……？他……为什麽会在这里？穿著白衣的少年，脸上带著悲伤凝视著我。
【了哥哥，你不可以去那里……】
【唐唯……】我抬起手，轻轻碰触眼前少年苍白的脸颊，嘴角扯起苦涩的笑容【对……不起……】除了这个词语，我……还能对他说什麽呢？是我……将他的身体弄得污秽不堪……
【……】唐唯摇了摇头，唐唯转过身，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空地，一个秋千在黑暗中凭空出现，唐唯坐上秋千对著我笑了笑【了哥哥，帮我推一下好吗？】
秋千来回地摆动，唐唯开心的笑容在空中晃动。
【你……要回来了麽？这麽说……从我进入你的身体後你就一直在这里了？】在……这个无尽的黑暗中徘徊？那麽……现在他终於要来替代自己了麽？呵呵……我要怎麽把那具已经被我弄得残破的身体还给他？！
【……】 唐唯只是暧昧地笑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对不起……我……】无力地坐倒在地，我支撑著额头开始不停地笑，悔恨的泪水滑落。我在笑什麽？我在哭什麽？……此刻支配著我的只有混乱的思绪和无法驱除的无力感……
【了哥哥……】唐唯从秋千上跳下，温柔地抱住我【你快回去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我……不想回去了，我……已经很累了……】
【……其实你不想死的，不是麽？了哥哥，不要逃避啊！】
【呵呵……我没有逃避……我是真的想死啊……因为我的罪孽深重……只有死……才可以抵罪……】
啪！唐唯气愤地扇了我一巴掌，但我什麽痛楚都没有感觉到……
【如果了哥哥你真的觉得自己所犯的罪不可饶恕的话！为什麽不活著去补偿呢？死有什麽用？而且……了哥哥你根本不想死不是麽？要不然之前你就可以自杀啊！可是你没有！……了哥哥……不要逃避了……其实，你期望爱人与被爱吧？】
爱人……与被爱？我抬起头，少年的脸上此刻露出坚毅的表情。内心的最底层像是有什麽尘封已久的东西被活生生地挖了出来……呵呵……对啊……我可以自杀的……只要使劲地咬舌……就可以死的……我竟然没有想到……哈哈哈……真的是因为……我内心深处还期望活下去麽？在经历过那麽多痛苦之後？期望……爱人……被爱？
【回去吧……了哥哥，再活一次，为了赎罪，也为了你自己……】少年指著黑暗的一点，幽幽地说道，话音刚落，在我的眼前出现一道黑色的巨大的门。【了哥哥，只要推开这道门，你就可以回去了……】唐唯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没有任何踪迹。他……到哪里去了？
我抬头愣愣地盯著黑色的沈重的大门，抬手轻轻地抚了一下，灵魂都几乎冻结的寒气窜过全身。使了使劲，门纹丝不动，呵呵……我将头抵在门上，无奈地笑著，推开这道门麽……？
【了！我爱你……求求你……别死……】痛苦的呻吟从门的那一边传来，邝天凛……我的心脏不自觉的鼓动，我应该恨你的……可是我却无法对你产生恨意……我爱你……可是我并没有对你说过……呵呵……要是曾对你说过这句话，我们今天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吧？
【了……你不可以死啊！你死了……叫我和你爹爹要怎麽办？】义父？义父的声音……久违的声音让我抬起头，不知所措地看著这扇阻挡阴阳两世的门，我该……怎麽办？
突然，从我的身後伸来数只手，下一刻，门竟然慢慢地打开，露出刺眼的光芒，我忙转过身，想要看清这些手的主人，在刺眼的强光下，我看清了在我身後……
【你们……！於平！怀幽……白狼！】我震惊地捂住嘴，我从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们！【……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想要诉说的千言万语，此刻能说的，只有这一声声道歉。
【我们并不後悔……了，别再自责了……】
【可是……！】
【我爱你……了，所以……你要幸福！】於平俯下身体吻了吻我的额头。
【虽然不甘……但是天凛是真的很爱你……所以，了了，别在逃避了……】
【了，别为了我自责……我在这个世界遇到我的爱人了，所以……我很幸福的……】
呆愣在原地，我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我……可以麽？真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