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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艺久经阵仗,当然知道黑甲骑兵的支柱所在,就和他的燕云铁骑一样,蛇无头不行。薛万钧、薛万彻听到命令,精神大振。罗艺对敌,百战百胜,一方面是由于铁骑纪律严明,更重要地也是因为他极为谨慎。两军对敌,没有规矩,取胜最为重要,所以两兄弟听到命令,只觉得天经地义。
三人商议已毕,已近牛口,罗艺却是呼哨一声,折而向西,同时吩咐道:“折击入牛
薛万钧两兄弟已经明白,罗艺不想纠缠,只想兜头痛击给铁甲骑兵一个教训,然后从牛口而过。燕云铁骑旋风一样的向东,可是只奔了数百步的距离,霍然散开,罗艺却是圈马回转,直取铁甲骑兵。
燕云铁骑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散开之际,就看出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漫天冰雪中,燕云铁骑如乌云般飘渺轻盈。罗艺、薛万钧、薛万彻已经呈尖刀之势,霍然从阵中穿出。
紧接着风卷残云般,激起漫天的冰雪!
铁甲骑兵见此声势,却是来势不减,两队骑兵本来相距就是不远。转瞬的功夫,对方的面容都是清晰可见。
对方的将军还是镇静自若,手持长枪,只是眼中蓦然寒光爆闪。
罗艺远远见到,突然低呼一声道:“是李靖!小心!”他声音中满是戒备谨慎,薛家兄弟却是对李靖不算了然,只是这时候,亦是无暇考虑太多。
对面的将军长枪突然一挥,骑兵阵仗已经有了变化。罗艺瞳孔暴缩。突然发现对手和寻常的骑兵有些不同。原来只是在对冲地过程中,黑甲骑兵已经错落有致地散开,从他的角度来看。对手在奔驰地过程中,已经开始布阵!而且从队形的间隔中,最少蕴含着三拨进攻!
李靖果然名不虚传!
罗艺心中已经发冷,后悔没有直接进入牛口,他看出对手绝对是个劲敌。甚至在洛水前,都没有展现出全部地实力!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他必须要抗住李靖的进攻,而且竭力的杀伤对手!
双方转瞬到了只有一箭距离时,李靖已经毫不犹豫的挥枪道:“射。”
在李靖眼中,燕云铁骑亦是非同凡响,可在李靖眼中,什么样的对手都是等同对待。张须陀的八风营将步兵兵种的结合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李靖训练出的铁甲骑兵,亦是把马上战术发挥到巅峰之地。
最佳地射程如果不用弓箭,那是对对手不尊敬的表现,亦是对手下不负责的表现。
两军对垒。无论对自己。还是对敌手,都应该给与足够地尊重!弓箭的运用。眼下当然还是骑兵远距离杀伤最有效的兵器。李靖射字出口,骑兵队形微散,只听嗤的声响后,羽箭或直或抛,瞬间织成一张箭网,铺天盖地的倾斜过去。
罗艺已经沉声喝道:“盾。”
嚓地一声响,燕云铁骑已经持盾在手,护住了自身和战马,羽箭漫天落下,竟然只伤着十数人。
燕云铁骑阵型稍散即凝,不改威猛。
燕云铁骑是罗艺的心血所在,亦是他图谋天下的本钱,装备精良,实在已经和铁甲骑兵无异。长矛、弓箭、盾牌等必备地兵刃,燕云铁骑亦是运作纯熟。这些骑兵均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作战能力亦是远胜其余的骑兵。
若是寻常的骑兵,这一轮羽箭落下,早就阵脚大乱,可燕云铁骑冲来,速度都没有任何影响。
李靖远远望见,眉头微蹙,却是毫不犹豫道:“三才。”
他呼喝一出,铁甲骑兵组成的黑龙中间到尾部瞬间僵凝了片刻,这种变化由极快变成极缓,将空气似乎也是僵凝起来,罗艺远远看了,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他现在终于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李靖的驭众之法,实属罕见!
可这当头双方只差半箭之距,罗艺已经毫不犹豫道:“射!”
他射字一出,燕云铁骑挽弓,搭上的却是弯刀。弓弦一响,空中满是诡异的声响,弯刀射出,给本已昏黑地夜色添了些许地亮色。
这种射法,简直前所未闻,千余人射出的弯刀,远比铺天盖地地长箭更有气势,亦是更有威力。
谁都想不出他们用弯刀代替长箭,这招击出,端是花费了太多的苦功。只是这一招,罗艺就可以傲啸天下,因为除了燕云铁骑外,无人能够做到!
长箭的方向可以预测,可弯刀走的却是弧线,极难防范,刹那间,几乎三面都有弯刀向铁甲骑兵袭来,威力诡异难言!罗艺一直没有让手下放箭,只是因为半箭的距离,恰恰能让弯刀发挥最大的功效。
此招一出,罗艺的脸上多少露出点自豪的微笑,任何出色的骑兵,都有他自豪的本钱,他一出手,就将看家本领用出来,实在是因为对李靖并没有半分的轻视之意。可他觉得,此招一出。黑甲骑兵最少要死掉三分之一,而且极可能崩溃。
可笑容才展,转瞬僵凝,黑甲骑兵霍然取盾,拦在身前。可他们并非护住单人单骑,而是参差纵马,有快有慢,几乎是瞬间就形成一个半圈,挡在最前和侧翼。
他们形成的防御圈,恰恰是罗艺等人弯刀袭击的范围之内。
双方一攻一守,配合地看起来天衣无缝!
锋锐如刀的骑兵蓦然变成了整齐一体的盾体,或许还有少许的疏漏,可叮叮当当过后。大部分弯刀已经被黑甲骑兵用浑然一体的盾牌挡了下来。
罗艺脸色微变,薛氏兄弟亦是难以置信。燕云铁骑见状,不由也有了骚动。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齐心协力地骑兵,这些骑兵虽有千余,可看起来宛若一人!
虽亦有弯刀落入铁甲骑兵阵中,也有人死伤落马,可造成的杀伤远远要比罗艺想的要低。
如果说燕云铁骑胜在个人战斗力极强。而黑甲铁骑显然胜在整齐一致,变化莫测。
铁甲骑兵稍散又凝,弯刀才落。盾墙陡然裂开,双方距离再近,一个声音晴天霹雳般响彻
“地、矛!”
这次李靖出乎意料的说了两个字,罗艺还不能琢磨出含意,铁甲骑兵已经用力掷出了长矛。长矛嗖嗖,取的却不是燕云铁骑,亦不是他们战马,而是地面!
只听到嗤嗤声不绝于耳,长矛掷出。斜插到地上。已经在地面布出了一道障碍,横亘在燕云铁骑之前。
罗艺脸色又变。地上长矛如林,战马惊嘶,燕云铁骑终于缓了下来。骑兵交战,地势最为重要,他们虽行诡道,以弯刀稍占上风,却做梦也没想到李靖轻易用长矛布下障碍,转瞬挽回了先手。燕云铁骑被前方的长矛所挡,不能硬生生的冲上去。可不等他们勒马,声音再起。
“人、矛!”
铁甲骑兵前队散到两翼,后队再涌,又是一轮长矛掷出。长矛呼啸犀利,虽少了弯刀诡异,但多了弯刀没有的浑厚力道。
长矛才出,李靖号令又下。
“天、矛!”
第三波长矛呼啸而出,却是抛射而出,从天而降,向着燕云骑兵落下。刹那间只听到轰轰隆隆声不绝,燕云铁骑已乱。
燕云铁骑终非铁打,被第一轮长矛挡住去路,被第二轮长矛击的勒马甚至倒退,再被第三轮长矛搅乱阵脚。
李靖遇敌古怪,却是并不惊惧,三拨攻击连环而出,节奏分明,丝毫不乱。罗艺见到半空长矛飞舞,地面长矛阻地阻敌,不由心中惊凛,却暂时无可奈何。李靖地随机应变,不拘一格就算他碰到,亦是束手束脚。所有的计划不如变化要快,罗艺早就下了号令,让燕云铁骑散开两翼冲过。
铁甲骑兵不过是去势稍减,早有骑兵俯身拔枪,清除前方的路障,动作干净利落。两军交错,只见到长矛凌乱,短刀翻飞,两军交错而过。再是嚓嚓嚓声响个不停,夹杂着闷哼、惨叫和马儿地悲嘶。燕云铁骑本来想要挽回面子,趁铁甲骑兵失去长矛的时候交战,没想到铁甲骑兵抽出单刀削去,他们的长矛竟然挡不住单刀之锋,纷纷折断,长刀胜雪,半空中带出无数血痕。罗艺见到手下纷纷落地,不由怒火攻心,他的手下并非功夫不及,却是兵刃锋锐不够。
李靖却已经和罗艺擦肩而过!
李靖的攻击完全将罗艺地步骤打乱,罗艺、薛氏兄弟三人被长矛阻路,从两翼冲出,却和李靖隔的有些距离。薛氏兄弟空有武力,但是无从发泄,罗艺却是早早的摘弓搭上弯刀,崩地一响,弯刀电闪而出,直取李靖。
弯刀可射弧线,可罗艺射出的弯刀却比流星还要快捷。弓弦一响,弯刀已到李靖的面前,李靖遽然出枪。
当的一声大响,枪尖正中弯刀锋刃之处,已将弯刀击落马下。
罗艺一惊,没想到李靖出枪如此准疾,竟然击落了他赖以成名的弯刀!
李靖出枪那一刻,却是伸手在马鞍上一拍,只听到铮铮两响。两道黑影竟然从马腹下窜出。爆射远处的罗艺。
罗艺目光敏锐,听到声响已知不妙,身子一旋,已经贴马鞍而行,一道寒风从马鞍上飞过。射入远空。以罗艺的身手,竟然看不清李靖到底射出的是什么。马儿前行两步,突然咕咚倒地,罗艺滚下马来才发现,马头已被一支钢锥射入,从另外一边斜斜透出。
这马儿本是罗艺心爱之马,重金求得,随他征战疆场,所向披靡。哪里想到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罗艺心中大恨,目眦欲裂,可见到奔马若潮。不敢耽搁,脚下用力,已然冲天而起,落在一手下地马上。
两队铁骑一西一东,终于分开。只是中间所在,早有尸骨死马无数。
这次交锋,虽是短暂。可惨烈冷酷之处,不下洛水旁地大军鏖战。李靖带兵冲去,霍然散开折回,竟然并不放弃,再次追击。
薛万彻怒吼想要回转,却被薛万钧一把拉住,低声道:“大局为重。”
罗艺心中亦是悲愤莫名,可见到天色已黑,难辨道路。李靖又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也是发毛。当初洛水河旁,他对黑甲铁骑还有轻视之意。没想到现在相遇,才发觉那些黑甲铁骑也有高下之分,由李靖带领地黑甲铁骑,简直有脱胎换骨之感。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罗艺想到这里,已经当先带马向牛口冲去,暗想此仇要报,却要再等些时日。
燕云铁骑虽有损伤,却并不乱做一团,很快的调整好队列,显示出不俗地作战能力,只是不得罗艺号令,只能闷声向牛口冲去。
这次交锋虽是短暂,在众人的心中,却是烙下难以忘记的伤痕!
罗艺带骑兵冲入牛口,李靖紧紧跟随,可到了谷口处,却已经勒马挥枪,让铁甲骑兵止步,不再追击。
伸手从怀中掏出个竹筒,空中一晃,一道光华已经冲到半空,夜空中显得绚丽夺目。
望着黑黝黝的谷口,李靖嘴角突然露出丝微笑,喃喃道:“罗艺,希望你能活着出去。你这样的对手,不多了。”
李靖抬头望着天空的烟火,神色却有些落寞。大战洛水,奇袭洛口仓,击败罗艺这几件事情说出去,哪件其实都是惊天动地,他一连做了三件,却没有任何自得之色。只因为他知道,前方的鏖战更会惊心动魄,萧布衣在取得中原霸主地位的时候,也意味着,萧布衣已经身处四战之地!
他们兄弟结义,他这个二哥,以后任重道远!
远山也是一道烟火升起,和谷口的信号相互呼应。李靖望见,挥枪道:“去荥阳。”
铁甲骑兵霍然折而向东,没入了夜色之中,罗艺这时候已经带兵到了狭窄地山道之中。牛口有一段山路颇为崎岖,当地人又称牛喉,过牛喉后,道路渐宽,直近黄河。
罗艺脸色阴沉,薛氏兄弟也是沮丧莫名。燕云铁骑纵横燕赵之地,没想到会在这里铩羽而归!
突然感觉有些异样,罗艺抬头望去,只见到一侧山腰处升起绚丽的烟火,心中大寒。这里渺无人烟,怎么会有人放烟火,难道是伏兵?
才想到伏兵两个字的时候,前方就传来轰轰隆隆地巨响,无数大石从山腰滚落,堵住了本不宽敞的山路。燕云铁骑终于有了骚乱,这里地势崎岖,骑兵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前方轰隆之声未绝,后面轰隆声再起,罗艺骇然望过去,才发现身后山腰处亦是无数大石滚落,已经断了归路。
燕云铁骑终于有了慌乱,只是噩梦才是刚刚开始,两侧山腰处陡然伏兵尽起,也不放箭,只是不停的推下大石,山石滚滚,轰轰隆隆的惊心动魄。燕云铁骑任凭骑术通天,却也无从闪躲,只听到马嘶人吼,乱做一片。
罗艺怒不可遏,抬头向山腰望过去,只见两侧山腰不知道埋伏了多少隋兵,个个身着白衣,白色地头套,在雪夜中宛若幽灵一般。罗艺暗自骇然,心道这些人到底什么时候埋伏在这里,李靖紧追不舍,难道已经算准了他们的退路?
眼睁睁的看着一匹匹马儿惨死,罗艺那一刻心如刀绞,只是噩梦继续延续,随着大石滚落,一种黑色地液体从几处倾斜而下,黑暗中火光一耀,不知道多少火箭射了下来。火箭落在黑色的液体上,腾的一声,熊熊火起,山道雪中燃着火,黑中透着红,诡异非常。有骑兵被油沾上,身上开始冒火,任凭铁打汉子,也是惨叫连连,山中牛喉处,已成了人间地狱!
火光熊熊,浓烟滚滚,就算暗夜也是阻挡不住,李靖东行而去,回头望了眼,摇摇头,快马加鞭,已经奔向下一个目标。洋洋的让人提不起精神。
无论洛水大战恁地惨烈,牛口伏击多么的凄惨,可日头每天都会升起,没有半分改变。
胜利的消息早就传回了东都,东都沸腾一片,敲锣打鼓,宛若天下已经太平。瓦岗既除,东都已去心腹大患。东都无眠,萧布衣却是早早的起来,带着程咬金、史大奈以及十数个亲卫向瓦岗寨的方向行去。那里,有他的另外一个目标。
才到虎牢地时候,就有兵士前来禀告道:“启禀西梁王,元宝藏、郑颐已经开关跪在城外,等西梁王发落!”
三九四节 反论
东都争锋,天下侧目。
可在萧布衣为稳根基,在洛水鏖战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关中,亦是进行着一场生死较量。萧布衣为保东都根基,倾尽所能的铲除心腹大患,李渊亦是在为保全关中之地而在竭尽全力。
二人有着太多的不同,但结局却还是有了相似之处,他们苦心积虑的筹划,终于取得了自己想要的胜利。
萧布衣一战清除旧阀阻力,将李密打到荥阳以南,贯穿了南北的通道,霸业已经初具规模,李渊却是扶风一战,追击薛仁果的大军数百里,一直追到陇山得胜而回。李渊经此一战,暂稳关中军心。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为了对抗薛仁果,李渊其实准备的很充分,取胜亦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就像他南下取关中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取关中看起来就不过是个过程。
可李世民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此役他终于打了人生最有意义的一战,也算是真正的一战,更是他脱离了父亲和大哥羽翼,独立自主的一战,所以在父亲面前,他兴奋非常。尽管此役仍旧是在李渊的安排策划之下。
李渊起事以来,直到今天,李世民亦知道,他虽然慢慢的磨练,但是比起萧布衣来,他还是差的太远。取西河的时候,大哥主持大局,他不过是杀了个高德儒,战霍邑的时候,他配合父亲演了一出戏,定绛郡,那是民心所向,收复永丰却是他大哥的功劳。攻潼关,逼降屈突通,败隋将桑显和却是刘文静立下的赫赫功劳。当然如果破长安可以算他的功劳,毕竟他也是四路大军中的一路。名义上指挥,但他却知道。那时候他被殷开山等老臣死死的拽在后方,不让他亲身攻城。他当然知道殷开山等人也是好意,千金之子。坐在屋檐下都要担心被瓦片打着头,这些老臣辅佐他,怎么会让他以身犯险?可望着孙华中流箭而死。军头雷永吉抢先登上城头那一刻,他心中蛮不是滋味,这情形和他想象中还差的太远。
萧布衣威震草原、力抗突厥,平定瓦岗,攻克襄阳,杀中原盗匪无数。都是亲力亲为,那是一座他不能逾越的高山,也是让他一直仰而视之地高山。他一直活在父亲和大哥的羽翼之下。却也一直活在萧布衣地阴影之下,萧布衣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地位,完全是靠他自己双手开创。李世民其实很向往萧布衣的那种作战方式,但他也知道,暂时没有那种可能。
所有地一切,都已经在父亲的周密策划下,按部就班就好。
父亲有掌控大局的才能,但是过于稳妥,做事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这让李世民打起仗来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不爽!
所以他眉飞色舞地述说击败薛仁果的过程时。却是暗自表达自己的不满。
“爹,你不知道……薛仁果号称万人敌,可兵败之际,简直成了万人弃!”
“爹,你不知道……薛家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他们坐拥牧总监之地,军马强盛,可竟然还不如我们的铁骑勇猛,这一仗,我们杀敌千余,可以说是威震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