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刀口上的蜜汁-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    
    好像有轻轻的叩门声。    
    是梦吗?    
    是风吗?    
    是挨冻的小鸟在剥啄吗?    
    是上帝的使者吗?    
    是魔鬼本人吗?    
    是幻觉吗?    
    又响起来了,轻轻的,像小鸟的剥啄声,像风吹动一根小树枝的拍打声,像上帝使者羞涩的叩门声,像魔鬼假装出来的温柔,像鬼--    
    她恐惧和颤栗,在被窝里缩作一团,膝盖甚至挤压住了正在变化的腹部,那深藏子宫的小生命如果有知觉的话,肯定也能感受到恐惧和颤栗。除了鬼,谁会在半夜来叩她的门呢?    
    她的脊椎冷溲溲的,椎骨已经变成了冰条,好像一条冬眠的蛇僵硬地贴在那儿,让她难受和害怕。    
    那声音。。。。。。


第三部分 陌生人的威胁第35节 雨夹雪的夜晚(3)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丢了工作不说,还淋了雨雪,接着那种念头又遭到拒绝,然后是痛苦的失眠和继之而来的伤感之梦。。。。。。天啊,好像这些还不足以把人打趴下似的,如今鬼也上门了,敲门,敲门,敲门。。。。。。她用被子蒙住头,她不要听那敲门声,她不要听!    
    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罗丽,罗丽,罗丽”--黑暗中的呼唤,像月亮引起潮汐一样,引起她心潮澎湃。    
    哪儿来的声音?她把头从被窝里钻出来,支起耳朵,在黑暗中捕捉那既熟悉又神秘的声调。然而什么也没有。没有呼唤声,没有敲门声,只有雪落地的细碎声音,仿佛一群小虫子在一张白纸上爬动。    
    能听到时间的脚步声。    
    夜在倾斜。    
    “谁?”她问。    
    她声音怯怯的,像初学音乐的少女第一次触碰琴弦而发出的声音:遮掩起来的喜悦、压抑着的激动和因害怕而产生的恐惧混合在一起,听上去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    
    “罗丽--”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活生生的事实,不敢相信命运,不敢相信突然降临的巨大喜悦,总之,她不敢相信一切。她让自己冷静六十分之一秒,以便找回她自己。然后,如同一个压紧的弹簧突然被撤去了压力一样,她从床上弹起来,几乎快弹到了房顶。她一步就冲到门口,一手抓住门锁,一手拉开电灯,心咚咚跳着,心脏像纺锤一样敲击着门板,她颤抖得厉害,舌头也不听使唤了。    
    “马--”    
    “是我。”    
    “马--”    
    “是我,罗丽,我是马鲁,快开门。”    
    罗丽靠在门上哭了,她因措手不及的喜悦而哭泣。她曾设想过一千种见面的情景,其中之一就是她在房间里他来敲门,而她坚决地把他关在门外,任他怎么求情都不开门,她狠下心来将他赶走,滚吧滚吧,我不要见你,我不要见你,而他走了之后,她才开始哭泣,一个人伤心欲绝地哭泣,也是靠在门板上。现在,她仿佛将那些都忘了,程序乱了,她一上来就哭泣,然后毫无原则地把门打开了,外边冷,别让他冻着。    
    一股寒气裹着雪花进入屋里。    
    他抱住她,在她脸上疯狂地亲吻,像头野兽,几乎要把她吃了。    
    她昏厥过去。但很快他身上的寒气和冰冷的湿雪就使她清醒了。她穿着秋衣秋裤,冷得发抖,但心里却被一种像火一样的东西灼得生疼。    
    “别着凉了。”他说。    
    “你还活着?”    
    这是事实,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鬼。但对罗丽来说,却仿佛一个奇迹。她正准备接受他“不在”的事实时,他突然出现了,这难道还不是奇迹吗?    
    “我来还你书本。”马鲁从怀里掏出《人性的光辉》交给罗丽,这本书皱皱巴巴的,书角翻卷,看上去比原来厚了许多,他居然没把这本书丢掉,真是不可思议。    
    罗丽接过带有马鲁体温的书本,放到桌上。他冒着雨雪夤夜到此,难道只是来还书本吗?    
    马鲁帮她又钻进被窝里。    
    她缩作一团,因寒冷和幸福而颤抖。她抓住他冰冷的手,压在脸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鲁也什么都不说。    
    沉默。    
    马鲁可以对自己的“过去”保持缄默,但他无法对这几个月的行踪保持缄默。必须有所交待。    
    夜很漫长。    
    罗丽让马鲁钻进了被窝,但没有答应他做爱的要求,她像遇到攻击的刺猬一样绻缩起来,并且生出一身小刺。她甚至不让他抚摸她,顶多只让他的手放在她身上。她的身体里有火焰,可也有冰。她把脸埋在被子里,思绪万千,纷乱如麻。灯早已关了,黑暗中她渐渐冷静下来,她想说出她和周常之间的故事,她想以此争取主动,或者说她想以此来对抗马鲁的故事--她知道她很快就会听到的--有可能对她造成的震撼。    
    “我变了,我变了,我。。。。。。”她说不下去,太多的话语在争夺她的舌头,弄得她的舌头打结了。    
    “不,变了的是我,我在很早就变了,而且变得很彻底,从另一个人变成了现在这个人,从阿明--我过去叫阿明--变成了马鲁,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过去,是因为我没有过去,所谓的‘过去’是属于阿明的,而我是马鲁,是一个新人,我能记得我是哪一天出生的,”马鲁讲了他夏日看到万物发光的那次神秘经历,一切都闪亮,一切都透明,一切都有神性,他说,“我只要记住这些瞬间,便能把握自己,便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和自己应该做个什么样的人。我以前做过可怕的事,我很后悔,我这就给你讲我的‘以前’,讲我还叫阿明时做下的事,那时我的身体里好像流的不是血,而是火焰,我无法控制这火焰,只有做些什么才能让火焰熄灭,于是我和另外两个人--我那时的朋友--便商量着要干点什么,他们也一样,对什么都不满,老大只想着钱,阿虫只想着女人,我想着什么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只是心里每天都躁动不安,好像肚子里有一头野兽,它需要用激情去喂养,需要用青春去喂养。我们仨一拍即合,就去抢银行。。。。。。”    
    马鲁的声音中有一种崇高的从容和内在的痛苦,这是一个忏悔者的声音,是从灵魂中流泄出来的声音。声音是一条河流,罗丽像河流中的水草一样舒展开来。她转过身来,依偎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肩膀,手臂绕过他的腰轻轻地搂着他,她有些害怕,说: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爱你,我爱你,爱现在的你,我不管你过去都干过什么,也不管你过去是谁,就像你说的,你是一个新人,我爱这个新人,我们不要去管那个什么阿明,全当他已经死了,不存在了。我太爱你了,我甚至想干些别的事,我是说想和别的男人睡觉,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发疯。爱情是能让人发疯的。我如果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就会陷入悔恨之中,而悔恨比思念要好受得多,也能够忍受得多。我想使自己下贱一些,这样我才能原谅你不辞而别的可耻行为,这样我才能继续爱你。。。。。。”    
    “别说了,别说了,”马鲁紧紧地拥抱着罗丽,他们的身体都在颤抖,他痛苦地说,“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爱你,哪怕你是个。。。。。。不说了,你知道你就是我的生命,是你让我成为新人的,没有你就没有马鲁,我是说真正的马鲁。在爱上你之前的那个马鲁只是个化名而已,是阿明的化名而已。是你赋予了马鲁以生命。你给了我生命。”马鲁调整一下情绪,罗丽身体的热量让他难受,他压抑着自己的欲望,控制着身体不让它颤抖得更厉害,他不想让罗丽来迁就他的欲望,他宁愿忍受。    
    罗丽感受到了一切,她挑逗般地紧紧依偎着他,在他停顿的时候,她说:    
    “我并没和他睡觉,可这和睡觉没什么两样,如果他答应的话,我们就会睡在一起,就像我和你在一起一样。你感到恶心吗?说呀,说你觉得恶心,说你……你搂得我喘不过气来……”    
    “别哭,不要说没发生,就是发生了,我也一样爱你,只要你还爱着我,只要你不嫌弃我,不嫌弃一个罪犯……”    
    她捂住他的嘴,脸在他脖子上蹭着,蹭着……    
    他的嘴从她手下挪开,说:    
    “我不辞而别是因为我遇到一个人,他让我想起过去,想起罪恶,在他眼里我还是原来的阿明。我不想让你卷入我过去的生活,我自己也不想卷入过去的生活。我怕给你带来麻烦和不幸,我怕‘过去’。所以我走了,我消失了,我想你会慢慢把我忘记,慢慢开始一种新生活的,我不想让你生活在一团阴影中。何况,有些事我还必须向他们解释清楚,也就是从银行抢来的那笔钱的问题,那笔钱已经不存在了,他们还认为那笔钱在我手上。不说清楚,他们不会善罢干休的。再者,我要想彻底告别过去,就必须见见老大,和他们做个了断。就这样,我跟阿虫走了,阿虫就是我遇到的那个人,就是我从前的朋友。我努力想把我与阿明区分开,实际不可能。我们的胎记是一样的。这就决定--”    
    “让我看看你的胎记,好吗?”她说着手就伸出被窝摸索电灯的拉线,随着一声轻响,房间里充满了光明。    
    马鲁翻过身去,让罗丽看他脊梁。    
    “像个蝴蝶。”    
    罗丽说。她亲吻着这个“蝴蝶”,然后脱了秋衣,像猫一样绻伏在马鲁脊梁上。她又拉灭了电灯。    
    房间里重又漆黑一团。    
    对马鲁来说,这个夜太短了,他甚至没有时间讲完自己的故事。    
    他终于有勇气说出一切了。如果没有遇到阿虫,没有失踪这几个月,他是永远也不会说的。对罗丽来说,他是马鲁,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你看到我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相信你的眼睛和判断吧,要么接受,要么拒绝。我不会承认有“过去”的,也就是说,我不想正视“过去”,也不愿承担“过去”。罗丽,我就是我,是你看到的人,你可以选择爱或不爱,但是不要打听我的过去,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阿虫的出现让我无可回避地面对过去……当我在石家庄沉沉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蝉在树上响亮地鸣叫,阳光像刀子一样咄咄逼人,我浑身是汗,四肢无力,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我怀疑着了阿虫的道儿,因为我从来没有一觉睡那么长时间。但我没发现任何异常。“后来当阿虫拿你来要挟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他那天查看了我的手机。我手机上只存了一个号码,那就是你的自动寻呼号。非常对不起,我虽然竭力避免,最终还是让你卷入了我的‘过去’……”    
    “我收到过一个莫名其妙的传呼,一个男子在电话上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想打听你的情况,他说你活着,活得很好,只是不愿和我联系,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没办法,我只能信他的。那时我找你都快找疯了。有一次在街上听到一个人说话的口音和你很相似,我就打听他是哪儿的人,他说他是湖北襄樊人,我问他认识不认识你,他说不认识,他一定认为我疯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走过去后,还回头看我一眼,心里可能在说:‘有这么找人的吗?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疯子?’襄樊,襄樊,我在地图上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城市,我想到襄樊去找你,有一列到重庆的火车经过襄樊,可以坐那趟车。结果,还没动身,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啥?”    
    “我怀孕了。”


第三部分 陌生人的威胁第36节 雨夹雪的夜晚(4)

    马鲁非常震惊,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他支起身子,瞪大眼睛看着罗丽,虽然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但他还是看着她,他捧着她的脸,说:    
    “你受罪了--”    
    罗丽说:    
    “没做,我没做。”    
    马鲁再次感到震惊。    
    “什么?”他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罗丽拉过他的手让他抚摸她稍稍隆起的肚皮。他的手在她丝绸般光滑的肚皮上划动,那种温热,那种弹性,那种起伏,那种神秘的跳动,让他感动……他心中突然一阵难受:她忍受了多少啊,她为我忍受了多少啊!紧接着喜悦就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了,他真想好好地哭一场,只有好好地哭一场才能表达他这种喜悦。他与她额头抵额头,来回地蹭着鼻子。然后他吻她眼睛、鼻子、嘴巴、脖子、乳房、肚子。他跪在她身旁,将耳朵贴在她肚皮上,感受那种柔软和神圣。感受想象中的新生命。感受血脉的绵延。他还感受到了……抽畜。他摸到了她的眼泪。    
    “你哭了?”    
    她的身体像一片寒风中的树叶抖个不停。    
    “我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    
    她哭得更厉害了,压抑着的哭声从枕头里渗出来,让人听了心酸。    
    “都是我不好……”    
    他说这话是多么没良心啊,她的委屈和伤心岂是用语言能安慰的?    
    “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他没想到的情况。他本来不该来见罗丽,这是残忍的,太残忍了。但他来见罗丽并不是为了表现他的残忍,而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太思念她了。他对自己说,就见她一次吧,最后一次!岂不知越是最后一次越是最残忍。罗丽还不知道他是来向她告别的。    
    他也痛苦不堪。    
    他也流泪了。    
    夜太短了。    
    马鲁知道夜的秘密,所以他说夜太短了。    
    几个月来的经历让他感受到“过去”像胎记一样是无法摆脱的。他已经认识到他要为阿明的行为负责,那是一笔坚硬的债。给罗丽打电话的是阿虫。阿虫对他说:“你喜欢那娘儿们,得,我已经掌握了她的情况。”看来阿虫在这一点上没骗他。这成为他们控制他的一种手段。“我和她无关,”他说,“我谁也不喜欢。”“得,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娘儿们,你何必放在心上。”阿虫的脸上是委琐和邪恶的表情。我以前怎么会和他是朋友呢?他随阿虫从石家庄又到郑州,他们在郑州住了一段时间,房子是以马鲁的名义租的。在郑州他终于见到了老大。几年不见,老大变得更为成熟和阴郁了,躁动不安的血液好像平静下来了,但身上的戾气却一点没有减少,鹰眼中射出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他虽然把头发剪得中规中矩,脸上也修炼出一种木木的表情,猛一看上去你会认为他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但你敢靠近他吗?他的手很有力,关节像金属一般硬,他握紧拳头时关节嘎吧嘎吧响,让人自然而然就联想到暴力和死亡。马鲁不知道老大和阿虫靠什么为生,他问过阿虫,阿虫说是做生意。多半是无本生意,他想。他向老大解释那笔钱的事,老大听得很认真。“如果我不把钱撒了,现在我墓上的草说不定就有半人深了。”他说,“当时就什么也没有了,一分钱也没有了,万幸的是我们都还活着。”老大不置可否。他说:“老大,我们肯定早就上了通缉令,最好的隐蔽办法--我认为--是金盆洗手。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们只有不再做违法的事,过一种平常生活,才能--”老大用鹰隼般的眼光看着他,他停了下来。阿虫看看老大的表情,嘲讽地说:“得,教训起我们来了,我的大好人!”老大说:“那笔钱的事不提了,阿明,咱弟兄们先玩一圈再说。”马鲁本想拒绝,可看到老大那鹰隼般的目光,他改变了主意。然后旅游开始了。    
    “我们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旅游,每到一处,我就去租房子,这是我的任务。我们一次旅馆也没住过。他们俩干什么勾当我不知道,至少那时我不知道。否则我不会跟着他们的。什么旅游啊,我们对景点都不感兴趣,可以说我们一个景点也没去过。他们俩神神秘秘的,从来都是分开行动,一个早早出门,一个必定要睡到很晚。一个往东,一个必向西。一个回来,另一个的脚步声就要再等一会儿才会响起。他们各自在街上溜达。他们。。。。。。你在听吗?”    
    罗丽朝他怀里拱拱,说:“听着呢。”    
    “我们从来是没到退房时间就走人,预付的房租自然要不回来了。这是明摆着的损失。下个城市--他们的目标--一般不会是就近的,要么在北国,要么在南国。就这样,他们满中国做案。这是我后来才发现的--”马鲁说着,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他已看到窗户有些发白。他不可能和她做爱了,一是时间不允许,二是她怀孕了,他不知道怀孕四五个月的女人能不能做爱;更主要的是她拒绝和他做爱,至少刚才是这样,现在他估计她不会再拒绝,可是--,“时间不早了,”他冷酷无情地说,“我得走了,也许--”他喉咙发堵,说不出话。他本来想说:也许我们永远见不着了。他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