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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堂 by 尼罗-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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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孝存笑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金世陵横了他一眼:“那你甭问!”
  
  离了温孝存,金世陵一面在心里盘算了,一面赶回了赵公馆。赵将军此刻却是不在家中,他找名副官问了问,却说是赵将军到司令部开会去了。
  这倒是出乎了金世陵的意料,可也无法,只好公馆内等着,直等到傍晚,才把赵将军等了回来。
  赵将军开了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会议后,瞧着似乎是年轻了一些。
  他一身军装打扮,在门口跳下汽车,随即大步流星的走进楼内。见金世陵正坐在起居室内读报纸,就皱着眉头问道:“你中午跑到哪里去了?”
  金世陵立刻起身走过来:“我看您中午睡觉了,就出门回了一趟家。您这是什么会?怎么开了这么久?”
  赵将军摘下帽子递给他:“最近城外的日本军队时有异动,我瞧着怕是要出问题!”
  金世陵听了这话,才晓得北平城外还有日本军队。
  “那会出现什么问题呢?”在赵将军面前,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
  赵将军觉着没有同他谈论这个问题的必要,而且思虑了一下午,也已经身心俱疲,所以此刻就只淡淡的摇了摇头,恢复了他那男性西太后的气派,用鼻子哼出三个字:“不好说。”
  金世陵根本也没有兴趣听,双手抱了赵将军的一条手臂,他开始扯起闲话来。
  
  如此又过了一周,北平城内开始起了流言。而这流言似乎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城门已经关上半扇了!
  这也是金世陵所不能理解的,这北平城里但凡出了点事情,首先要做的就是关城门,仿佛那城门是铁浇钢铸的,能抵御所有不幸一般。因为对这种做法感到不以为然,所以他对于渐渐惶恐起来的人心,也是毫无感触,唯一的反应,就是回家去看了看他二哥,叮嘱他无事不要出门罢了。而金世流除非是房子着了火,否则就决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出大门,所以金世陵的嘱咐,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
  安顿好了家里,他算了日子,开始调兵遣将。在七日这天,他早早就在西车站处布控了人马,天津那边,他也托张小山布下眼线。那边桂如雪傍晚时分一上火车,这边便立刻接到了长途电话的报告。而金世陵偷空出了赵公馆,一路去了车站最前线,心想这回我要不宰了这个王八,我就真不是人了!
  如今从天津到北平,若是乘坐快速列车,只要四个小时便已足够。金世陵在车站门口的汽车内,一直枯坐到了夜里十点钟,还不见列车到站。这让他不住的看表,心想今晚上回去,又要向老不死的饶上许多口舌来解释自己的行踪了。
  他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车站传来消息,说是快速列车在中途出了故障,停顿了五十分钟,故而要迟到许久。金世陵听了,不由得大皱眉头,可也只好继续等下去。结果,直到了午夜十二点多时,那辆特快列车才以一只草驴上山的速度,姗姗进了站。
  苦候之下,终于有了结果。金世陵立刻摇下车窗,远远的望着那出站口处的情景。只见那并排的几扇小栅栏门一开,无数乘客连推带挤的涌了出来,虽然旁边也有几盏路灯照亮,可是光芒微弱,哪里看得清那众人的面目详情?
  金世陵探着头望了许久,并未见桂如雪的踪影,便有些发急,暗想这家伙不会是事先听到什么风声逃走了吧——那应该不会,他总不能半路跳了火车。况且自己这里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派出来的这一队护军,也都是自己直接统领的私人,不可能有内奸的。
  思及至此,他安下心来,又继续盯着出站口,只见那一带的乘客已经是十分稀少了,偶尔才能走出来一两名。而再过了三分钟,栅栏门被哐啷一声关上。这趟车上的人,竟是已经走空了!
  金世陵的脸被夜风吹的冰凉,一颗心也是冰凉——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桂如雪是不见了,而他又不能一路追杀到南京!丢掉了这个机会,下次何时还能报仇,简直就是不能预计的了。
  他已经意识到了此次行动的失败,然而还是不能死心,依依不舍的坐在车内,他在西车站流连着不肯走。后来到了凌晨之时,他饿的肚子咕咕乱叫,这才长叹一声,就近下车,在西车站食堂里吃了一顿大菜。
  填饱肚子,他垂头丧气的收兵回府,一路上又在心内计划了语言,预备到时去敷衍昨夜独守了空房的赵将军。
  
  他预备的那套说辞,最终并没有派上用场。
  赵将军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理会他的彻夜不归,因为城外的日军于三十分钟前,就在卢沟桥那边,突然对着宛平县城开了炮!
  
 
                  
 第 34 章
   一九三七年七月三十日,保定。
  金世陵双手插进裤兜里,靠着廊柱发呆。
  后方的房门紧紧的关着,可以听见里面的赵将军拍着桌子大吼大叫:“日本鬼子用的是飞机大炮,我们使的是大刀片子!两个军长都被打死了!我们顶得了一时,顶不了一世!派人去德国购买的武器,现在离我们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路途!怎么办?!”
  有人低声嘤嘤的回应了,具体的内容也听不清楚。而后赵将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总之,我赵振声绝不卖国!绝不当汉奸!现在中央不给我们补给,我们只好是,能守就守;实在守不住了,大不了组织敢死队,跟鬼子同归于尽就是了!”
  他话音落下,房内就传出了嗡嗡的附和之声。这嗡嗡之声直持续了十几分钟,随后那房门被推开了,赵将军大踏步的走了出来。
  金世陵赶忙像条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他很迷茫,虽然跟随在最高级的司令长官身边,可是没人肯详细的对他讲解目前的战况。他生平所知道的战争,仅限于说书人口中的八国联军进北京。这回真格的听到了枪炮响了,打雷似的,吓的他头发都要竖了起来。
  他现在就是一个人了,金世流已经乘着津浦路的火车逃回了南京——先还不肯走呢,被他强行押着送上了火车。他就这一个亲人了,万一北平城里开了战,再让日本兵一枪崩了可怎么办?
  其实金世流逃走时,城内上下——无论是军人还是百姓,情绪还是很乐观的,日本士兵们的挑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可是真到了要动刀枪的时候,也没见哪次占了便宜去。况且城外一共就那么几个小鬼子,真急眼了,就拿大刀全砍了去!怕他什么呢?
  可是乐观了没几天,日本的关东军被调到了长城一线,紧接着一个日本师团,两个独立混成旅团,以及一个临时航空兵团也赶来支援了。
  这是谁能想得到的事情呢?结果对方总攻一发,这边登时就战死了两名军长。
  再往后,天津北平陷落,无数人就此成了亡国奴。
  
  这是个天地骤变的时期,平静安逸的生活忽然就被打破,后来北平城内的情景,金世陵便没有机会目睹了。他随着大部队撤去了保定,虽然不曾去过前线,可是他每天听着远方隐隐传来的炮火声音,已经觉着自己是落到了一个修罗世界。
  在保定住了不到七天,他随着赵将军又去了河间。赵将军总以为黄河以北都该是他的地界,就算让人抢去了,对手也得是个中国人,无论如何轮不到小鬼子跑来撒野。所以怀着满心的国仇家恨,他预备着要和日本人拼命。
  战争让他重新焕发了青春,他健步如飞的在前线阵地上来回穿梭,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老人家身份。当年内战中,他屠杀同胞时都不手软,如今面对了外敌,更是恨不能把日本兵们全部活着嚼了。
  金世陵没有地方可去,所以依旧尽忠职守的跟在赵将军的身后。终日在枪林弹雨中穿行,面对着铺天的炮火和盖地的尸体,他的神经的确是受到了很大刺激,刺激到了极限,他反而麻木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些地名他闻所未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肮脏血腥的场景,弯着腰小跑在战壕里,他一脚踩进了尸首的腔子里,动作僵硬片刻,他晓得自己如果大惊小怪的尖叫,很可能会让前方的赵将军回身给毙了,所以犹豫一下,他拔出脚来继续跟上。
  到了夜间,战火暂时停止,士兵与将官们虎狼似的吃喝,然后就地坐下休息。金世陵同葛刚毅也相挤着在战壕中坐下了,葛刚毅递给他一个水壶,嗓门很大的说道:“金处长,喝点水吧!”
  饶是他嗓门这么大,金世陵依旧是听得不清不楚——大炮整整震了一个下午,大家都统一的有点耳鸣眼花。他接过水壶喝了一小口,没能解渴,可是不敢再喝了,怕一会儿尿急。
  二人喝了这么一点水,然后便是相对无言。后来觉着那耳鸣稍稍缓解一些了,葛刚毅才开口道:“不知道明天,日本人还会不会派飞机过来轰炸。”
  金世陵把身体靠在土壁上,神情漠然的摇摇头。
  葛刚毅仰头望着星空,耳中渐渐听到了蛐蛐的鸣叫:“你上午在指挥部里,听到赵将军的话了吗?”
  金世陵又是摇摇头。
  “津浦铁路眼看着就要守不住了,我们恐怕是还得往后撤。”
  “上海也在打仗,会不会打到南京去?”
  “不知道。”
  金世陵想起了他那位二哥。有点不安,可也只是“有点”而已。
  葛刚毅坐得久了,身体蜷缩着很不舒服。周遭的一切都已然转为安静,他便悄悄的站起来,一手拄了腰,一手握拳捶了捶脖子。金世陵见状,也随着起了身。伸了个懒腰之后,他低下头,双手抓着裤子抖了抖尘土。
  
  后来他回忆了很久,还是不明白那颗流弹是从哪里打过来的。
  他那时依旧是耳鸣,拍打完裤子他抬起头,借着月光,忽然就看见葛刚毅的脖子上雾似的喷出一个血红色的扇面。葛刚毅似乎也是对此感到无比惊愕,他抬手捂住了颈部——鲜血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汩汩的涌流出来,瞬间就淌湿了半边肩膀。
  再然后,葛刚毅就像一个毫无生命力的人偶一样,一头就栽向了金世陵的胸口,把金世陵撞的一个趔趄。
  金世陵抬手扶着他,随即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来人啊!葛副官中弹了!”
  没人理会他,这个时候,被炮弹轰碎了的人都是多不胜数,他这边中个弹,又算得了什么?
  而葛副官似乎也并没有要麻烦旁人的意思,他靠在金世陵身上,依旧是满面讶异的捂着脖子,不喊也不叫。
  两分钟后,他满身鲜血的死去了。
  
  金世陵陪着葛刚毅的尸体又坐了一会儿,心中很是茫然。后来他从葛刚毅的身上解下水壶,用军装下摆擦了擦被血块糊住了的壶盖,然后拧开喝了一口。
  “就只差一点……”他想:“子弹是从我这边飞过来的:“我若是早抬了一秒钟的头……我就没有头了。”
  他这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不过并没觉出死里逃生的幸运,他就只是同葛刚毅并排坐到半夜,后来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翌日清晨,他招呼人过来拖走了葛刚毅,然后自己揉着眼睛,继续去做赵将军的尾巴。
  这天,他们撤离了河间,一路去了邢台。
  从那儿再往后的事情,金世陵就记不大清楚了,因为每一天都像是噩梦,让人觉着颇不真实。
  他这人不是很有血性,可是后来一度也不怕死,因为见得太多了,就觉着死亡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没什么了不得的了。
  
  第二年八月,他们撤退到了武汉。在武汉战场上,赵将军中了流弹。
  赵振声将军若是好好的坐在指挥部里,流弹自然不会长了眼睛的推门进来找他。在中枪之前,他正在同周光亚军长吵架。
  周军长秉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宗旨,力主马上进行战略上的撤退,以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而赵将军听了这番提议,当即就气了个半死:“我撤你妈的×!要撤你就带着你那队孬种撤去!老子宁可留下来打游击!”
  周军长是中央嫡系,从来就没把赵振声这种地方军阀放在眼里,见他对自己出言不逊,也拍了桌子回骂过去:“糊涂之极!保存实力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么?无知!”
  赵将军这回是彻彻底底的忘记了自己那“正臣翁”的身份,抄起钢盔往头上一扣,他粗声大气的喝道:“少来同我扯这些没有用的淡!我的兵跟我留下,你带着你的人马上往后方滚吧!”说完他摔了房门,大步流星的向前线阵地走去。
  金世陵就站在门外,见他出来了,赶忙受了惊似的一直腰,一言不发的在后面跟了上去。
  赵将军自觉着纵横沙场二十多年,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气闷过!他务必要去阵地上再重新视察一番,十几万士兵如今就打剩下三万不到——他的兵,他的资本,没了!
  在战壕后方,他看见了自己的爱将张小山。
  张小山正窝在一个潮湿的土坑里睡觉,上个月,他的手臂被炮弹皮削掉了一大块肉,绷带乱七八糟的缠绕在伤处,已经成了肮脏的烂布条。平时看他没什么稀奇,放上战场了,才晓得他是个人才——打了这么一路了,他那个师才没了五百多人,其中整数是被日本人的枪炮打死的,还有几个零头,是在洗劫附近村庄抢夺给养之时,让老百姓给打了闷棍。
  赵将军跳进土坑,把张小山叫醒后,低声交谈了许久。金世陵蹲在坑旁,就看张小山神情严肃的不住点头,仿佛是要表决心的样子。后来二人都分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湿土中,摆出了长谈的架势,可惜刚把架势摆足,日本军队那边又开了炮。
  这回的炮弹似乎就像落在眼前了一样,黄土骤然就铺天盖地的扬了起来,金世陵下意识的往地上一趴。随后巨响一声借着一声,大地都随之颤抖起来了。
  张小山此时已经跳出土坑,连滚带爬的向前方阵地匍匐行进,赵将军也跟在了后面。金世陵不敢动,这回的炮火实在是猛烈的出奇!他双手堵了耳朵,双眼紧紧闭上,在极度的惊骇之中,他仿佛连心跳都暂停了。
  不知过了多久,炮声渐渐停息下来,他睁开眼睛四周望了望,只见处处都弥漫着昏黄的烟尘,他已经被黄土半埋了。
  又挨了三五分钟,依旧没有新的炮响,他这回算是略略镇定了一些,爬起来弯着腰向前方跑去。刚跳进战壕中,就有人跑过来扯了他:“金处长来的正好!将军中弹了!快找军医!”
  
  赵振声赤膊躺在阵地医院的帐篷之内,上身五花大绑的缠了绷带。
  那子弹是打穿他的肺部,造成了一处贯通伤。此刻他面色蜡黄,气息奄奄,眼看着就要升天。土猴似的金世陵在一边守着,吓的落泪——赵振声一死,他就完了!
  他呆呆的站在床边,望着双目紧闭的赵振声。打了一年的仗,这老不死的真是名副其实的老了。
  他追忆往事,忽然觉着其实赵振声对他也算不错。有赵振声,就有他这个副官处处长;没有赵振声了,他怎么办?在这个天下大乱的时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幸而赵振声本人并没有升天的打算,昏迷了一天一夜,他睁开眼睛,看到了身边那红着眼睛的金世陵。
  三日之后,因伤口感染发炎,赵将军被迫离开前线,经由湖南、广西,进入四川。
  入川一个月后,他辞去集团军总司令一职,转任战区副司令长官;三个月后,因伤情进一步恶化,他再一次辞职,专任军事委员会委员;同时宣布放弃兵权;举荐张小山师长代替自己为新一任司令长官。
  
 
                  
 第 35 章
   一九四零年二月,重庆歌乐山,桂二公馆。
  桂二公馆立于山间林中的一块平地上,是座很雅致的小白楼,从院门口到盘山公路,则由一条十八弯的石阶相连。白天的时候,远看着绿海中露出一点白墙,倒也罢了;等到了晚上,楼内电灯一起打开,那光芒就勾勒出了一个很璀璨的立方体,隔着几里地都能看得到。虽然称不上如何奇丽,可也就算是这山中的一道美景了。
  这已是抗战爆发后的第二年,内地逃来避难的人潮一波接一波的涌入四川。本地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来到重庆,三天可以找到一个女人,三月可以找到一份职业,三年却未必能找到一处房子。
  上面一番话,前两句还算写实,至于最后一点,却是不然。只要肯下决心忍受一切不适的话,房子还是能找到的。比如城外各处疏建村内成批修建的“国难房子”——竹子搭架,围上席子,再用黄泥从上到下抹了,最后刷上一层白灰,乍一瞧着也是洋灰白墙,其实一拳就能把墙打个窟窿。
  在这种情况下,洋楼阶级们就愈发显出了他们的高贵——高,指的是洋楼的地势;贵,指的是楼内每日的生活开销。现今只有昆明通缅甸一线的公路还是畅通着的,物价几乎就是每日一涨,甚至有时干脆就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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