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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陈越下午到一个客户单位去了一趟,谈好後看看时间已经4点了,想想便驱车直奔平安单位。在车上给平安挂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顺便接他下班。平安没说什麽,只叫他把车停到旁边停车场去,不要到门口来了。
陈越自然是说好。说实话,他有时实在是有些不满意平安的过分谨慎。平安不让他接送,总是嫌惹眼。陈越跟他理论:难道你就不能有个朋友麽?平安拿眼睛睃他:你见过谁被朋友天天接送上下班?
陈越无语。并不是真的没话说。只是明知说了也没用,还是早些闭嘴的好。自从与平安相处後,帅哥便时常如此。他发现平安对任何人都是一幅温和可亲老少咸宜的样子,貌似没什麽主见,其实心里有主见得很。若与之意见相左,最後妥协的总是自己。
不是不郁闷的。
10月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到身上,侧面还有金秋的微风,四周一片宁静。陈越百无聊赖地倚在座位上,胡思乱想,时不时瞟一眼时间。平安4点半下班,10分锺怎麽也能到这边了,可这会儿屏幕上都显示4:42了,怎麽还没见人影?会不会是有什麽事耽搁了?他那样脸皮子薄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当著别人打电话来告知。万一真有什麽事,自己得傻等到什麽时候?
陈越越想越觉得不安,索性下车往厂门方向去。边走边东张西望,怕错过了。离厂门还有那麽10来米的时候,果然看见平安站在那里与某人说话。什麽人哪,都下班了还罗嗦个没完?陈越腹诽著,不由得收住了脚步。再看几眼,怎麽觉得这背影有些面熟?疑惑著向前走了几步,看见平安正埋著头,好像在按手机。他下意识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等它响起来。
手机没响。再看平安时,他已经收了手机,好像看见了自己,紧著走过来。陈越高兴地迎上去,那个背对著自己的男子也转过身来。
是他!陈越眉头顿时皱紧了。当他还没想好自己要做什麽的时候,已经本能地冲了上去,一把把平安拉到自己身後,冲章鹏大叫:还阴魂不散了你!
章鹏若无其事地看著他。倒是平安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紧张神情,也顾不得避讳,拉著他的胳膊就走。陈越跟著他朝停车场方向走去,还没忘记回头给章鹏一个威胁的眼神。
两人都坐到车上,陈越说了一句:“他怎麽找上你的?!”平安闷闷地回答:“我哪里知道?”
其实陈越固然不知道章鹏是怎麽找到平安,但他明白这肯定与平安无关。 这话虽然用了疑问的语气,却只是一个发泄的意思,并不指望著平安的回答。平安回他这麽一句,在他听来就隐隐有那麽点抱怨的味道。仿佛指责他“这明明是你自己的事情,干嘛扯上我?!”
於是陈越就沈默了。平安也不说话。一时间车里的空气就有点沈闷。
开了大半的路程,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吃红灯的时候,陈越还是忍不住又说了句“下次别理他了”。平安看了他一眼,仍然没说话。
听了陈越这话,平安就有点来气。
他想说这人在我们单位门口站了快十来天了,我要搭理还用等到今天?就是因为知道你要来,我才急於打发掉他,跟他要了手机号码好让他快点消失。
他还想说我活了27年,与谁都是淡淡相交,这才跟你在一起几个月,就开始出现“马路情敌”,天天站在单位门口纠缠不休。我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连声怨言都没说给你听,现在还反被你批评了?
不过平安向来是隐忍的性子,而且陈越又在开车,也不欲与他多理论,只紧紧抿上嘴。
陈越用眼角余光瞟到平安绷得笔板的脸,知道他生气了。他晓得这事肯定怪不著平安,可难道就能怪自己麽?
是,他之前是和章鹏有过一段,可他对章鹏根本就没意思。非要说有什麽感觉的话,就是一种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讨厌。想当年该人的整个表现就象一个受虐狂,无论怎麽对他狠,他还是一次一次地来找自己。最後还说离婚了。当时就觉得忍无可忍,毫不犹豫地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他跑酒吧来纠缠过几次,後来也就自动蒸发了。
这麽几年过去,谁知道他会突然又冒出来?上次还跑到家里来敲门,真是被他吓了好大一跳。当机立断地搬到平安那边去住,没想到竟然会被他找到平安的单位。
天!真不知道这人是怎麽做到的。难道他是干间谍滴说?FBI特派人员?OR 传说中的国际刑警?再或者,根本就是老天爷派来玩自己的?
自打认识章鹏以来,真还没这麽为他上过心。这会儿他不定躲在什麽地方笑呢。
真是俗话说得好: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陈越觉得自己也是一肚子的委屈说不出。
两人就这麽满腹牢骚地一路沈默,几乎都憋到内伤。
快到家的时候,陈越没话找话地说:晚上吃什麽?平安答:就在小店随便吃点吧。
两人都要了盖浇饭,有一搭没一搭地拔拉著米粒,相对无言。陈越眼尖,看见平安碗里有几块洋葱,便问,你不是要的素三鲜吗?平安答是啊,陈越就说洋葱也算素三鲜之一?也忒搞笑了。
平安听他语气异常不忿,很淡然地看他一眼,说快吃你的宫爆鸡丁吧。陈越低头扒饭。
走出饭店时,陈越用一种如梦初醒的语气说“现在早晚有些凉了啊”。平安答是啊,快中秋了麽。顺便瞟了一眼陈帅哥身上那件飘飘欲仙的短袖衬衫。
陈越说要不咱们去我那边拿点衣服吧,上次带的都是盛夏时节的。平安说好。陈越就掏车钥匙。平安说不要先回去收拾一下麽?陈越奇怪:有什麽好收拾的?平安说收拾点夏天的放回去,再拿厚点的过来。要不怎麽放得下?陈越说跑来跑去的多麻烦啊,先拿过来再说呗,总有地方放的。
平安见他坚持,也就不再反对。
陈越的房间由於一直有锺点工打扫,很干净。只是半个多月不住人,就有种冷冷清清的气味。
两人进了屋,平安让陈越去把要穿的衣服找出来,陈越就去翻衣橱。刚才吃的盖浇饭有些咸,平安有点口渴,想去喝水又发现因为一直不在家,纯净水也没法喝。只好去开冰箱,还好找到两罐剩下的王老吉。
这饮料最近挺流行,陈越喜欢喝,一直整箱整箱地买。平安嫌它太甜,还是喜欢喝菊花茶。这会儿看见,他便拿进屋去想问陈越喝不喝。
一进门,看见陈越怔忡地坐在床上,旁边扔著几件衣服。平安问:要不要喝饮料?是不是又把柜子弄乱了?你喝水,我来收拾好了。
平安说著就把饮料递给陈越,自己走到衣橱旁。探头一看,挺整齐的,那几件衣服可能是从衣架上取下来,有几只空衣架在柜子里左右晃荡。
平安正奇怪著,猛然被陈越紧紧抱住。只听他说“平安,我是真的爱你。”
平安顿时就楞了。
过了片刻,他轻轻地拍陈越的手。刚刚碰到,就被一把抓住不肯放开。平安被他这样紧紧地搂著,莫名的就有了一丝难过。他柔声道:我知道的。只是,这会儿,怎麽想起来说这个?
陈越把头重重地在他背上碾来碾去,声音嗡嗡地传出来:我突然发现,以前柜子里从来没有这麽整齐。
平安没想到他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也就有点莫名心酸。他勾住陈越的手指说:有我呢,以後都帮你理得这麽整齐好不好?
陈越闷闷地“嗯”一声。
平安被他搂得有点透不过气,试图去掰开他的手。不料猛地被转了个方向,迎面就遇上了陈越火热的双唇。
陈越到底是花丛中打过滚来的,从温柔的吸吮到热烈的舔舐,一个吻被他演绎得荡气回肠。吻著吻著,两人就倒到了床上,陈越的手就伸进了平安的衣裳。
平安在百忙中还不忘喘息著说“关灯!”,陈越的嘴正忙著在他身体上四处游走,哪里顾得上搭理?平安却不依,拼命地推开他,嗔道“把灯关掉!”。陈越无奈,转头望了一眼窗帘,“窗户拉著呢,怕什麽!”。
平安把陈越眼里激烈的情欲看得清清楚楚,不自禁地缩了一下。陈越正在情热之时,看见平安既兴奋又带一点惊惶的神情,心情激荡地去吻他的眼睛,喃喃道“平安,你真美!”
平安更羞了。
很快地,平安就在陈越的手中释放了。他感觉到陈越轻轻地舔著自己的耳侧,轻声地说“该你帮我了”,声音中充满著无限挑逗之意。
平安伸手学著陈越的样子帮他套弄,可始终不能控制好力度,不是轻了就是重了。他紧紧地闭著眼睛──一来是因为害羞,二来也是因为惭愧。他知道自己的技术根本没法满足陈越,因为往往到後来根本就是陈越握著他的手操作。
同居以来,两人的性事并不很和谐。
有一次陈越曾在事後半开玩笑半抱怨地说,你就当替自己做一样好了。平安默然低头,半晌才嗫嚅著告诉他,“我就没怎麽替自己弄过”。──当即陈越就後悔了。他记得自己拥抱著平安说,“不要紧,会好的。”
54
平安依偎在陈越怀里,任由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自己的头发。他轻声问,今天还回去吗?陈越无可无不可地回答,随便。
平安想想,又说:还是回去吧,这边没衣服换。陈越轻笑,不说话,只拿手指在平安裸露的肌肤上划来划去。
过了一会儿,平安推陈越:起来吧。陈越哼哼著,只是不动。平安想从他怀中挣出来,却挣不开。陈越说,再让我抱会儿吧。平安笑,过会儿就该天亮了。走吧。
陈越不情不愿地起身,穿衣服。回头看见平安在收拾刚才拿出来扔在床上的几件衣服,此时已经变得象咸菜一样皱巴巴的了。他就说,过会儿送干洗店去熨熨吧。
平安扭头剜他一眼,出去找塑料袋来装好衣服。又过来推开他,开始扯床单。
陈越闷头笑。平安翻个白眼:笑什麽!陈越继续笑:看来得常备一次性床单。平安把手里的床单一扔,冲过来就踹他一脚:还好意思说!陈越抱著小腿跳啊跳的说,谋杀亲夫啊!
平安明知根本没踢实在,可看他叫得夸张,还是忍不住过来查看。不防被陈越一把抱住,亲吻他的脸。
平安拍拍他,“别闹了。”
陈越说,平安,咱们还是搬回来吧。
平安看了他一眼,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陈越就忍不住觉得心虚。他又问一句:好吗?
平安点头:好。明天周末,就明天吧。下班回去收拾好就过来。
陈越本来作好了接受抱怨的准备,例如“搬来搬去好玩麽”,又或者“干嘛想想一来,想想又一来的”之类。可平安只是淡淡地说“好”,不仅是毫无怨言,甚至给人“本该如此”的错觉。
每逢这种时候,陈越就觉得平安象一潭秋水──虽是波澜不兴的样子,却叫人看不懂到底有多深。
这种感觉让陈越有些失落。──爱一个人,却不知道对方在想什麽,这怎麽也不能算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当他们回到平安住处,再次躺在床上时,陈越忍不住向平安发问:你为什麽不问呢?
平安奇怪地说:问什麽?
陈越说:问我为什麽搬来,现在又要搬走?
平安就说,“哦,是因为那个人吧。叫章鹏的。”
陈越腾的一声坐起来瞪他:你早知道?!
平安伸手把他拉下来:叫什麽叫?家里又没进了贼!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之前他去过那边找你的吧?
陈越就有些泄气,但还是极力解释:有天送你回家後,他突然来敲门。我没理他,後来就搬这边来了。
说完见平安没什麽反应,他很急切地对平安说,我真的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不知道他怎麽会找到我的。
平安就笑了。“我没说什麽呀,你又紧张什麽?”
陈越想想,回答:我只是,怕你生气。我时常看不出你是生气还是开心。或许是我笨。但,我真的想做得更好。
平安拍拍他的脸: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陈越把平安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平安,章鹏跟你说了什麽吗?
平安不经意地答:真的没什麽。我看他老在那儿呆著挺烦人的,又想著今天你要过来,就跟他要了个手机号码好打发掉。
陈越就问:他找你很多次了吗?
平安随口回答:咱们刚搬过来不久他就出现了。
陈越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平安顺手重重地按他的脸。陈越反身抱住他。
平安觉得他有些闷闷不乐似的,就开玩笑地戳戳他。又怎麽了?
陈越不答。平安拿手指在他手臂上画圈圈。“生气了?”
陈越嗡声嗡气地说:平安,你就那麽不在乎我?
平安听了这话,有点纳闷:怎麽这样说?
陈越答:章鹏来找你那麽多次,你竟然一点都不好奇。
平安就温言道:咱们说好不活在过去的。
陈越说:可是如果换成我,肯定做不到。喜欢一个人,总是想了解得越多越好。你并不想了解我吧。所以才不关心我的过去。
平安见陈越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感到再敷衍不下去,只好说:其实,我并不是不想知道。只是,不敢。
陈越听了这话心里“格登”一下。不敢?为什麽不敢?有什麽不敢的?自己的过去就那麽不堪?
可是想想,的确也不是十分光彩。遂把头埋进被子。
平安也不晓得是不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快,轻抚著他的头发说:睡吧,明天还要搬家呢。
第二日晚饭後。照例是平安整理衣物用品,陈越同学旁观。见平安把两人的衣物分门别类地叠好,他突然地说,平安你知道吗,以前我挺羡慕这些衣服的。
平安瞪他一眼,心想:果然无聊的人就是废话多。继续收拾。
陈越自顾自地继续:就是你来替我洗衣服那次。我就想:这些衣服真幸福,都被你细细地揉搓过了。可那会儿,你连手指头都不肯让我碰著。
平安看著他满脸神往的样子,真的很想冲上去一口咬醒他。想想还是决定给他派点活。於是说:你去把我那个盒子拿过来吧。
陈越呆呆地重复:盒子?什麽盒子?
平安实在忍不住了,扔下手中的衣服去掐他的脸:就、是、放、存、折、的、那、个!
陈越如梦初醒地“哦哦哦”著,到床肚子里去翻出那只盒子来。──当初搬过来时看见平安当著自己的面把盒子放到这个地方的,当时自己还很是狂笑了一通。说亏他想得出来把东西藏在这里。记得平安翻白眼:这又不是我的房子,我当然不可能专门打个带暗橱的鞋柜了!
陈越拿到盒子,想起自己那两把家里的钥匙还放在这里呢,便拿出钥匙包开始调换。换好了,又随意地拿起平安的存折翻看。
这会儿才发现那本定期存折上每年年初都有一笔比较大数额的存款。算了一下,一共是5万。
他乐颠颠地去找平安:没看出来啊,你们年终奖金挺高的嘛。
平安奇怪地看他:高什麽高?去年最高也就5000。
陈越翻著那几张存单给他看:这些不是年终奖麽?平安“切”一声,那是我的小额储蓄好不好?
陈越有点搞不懂状况:什麽叫“小额储蓄”?
“就是零存整取。每个月存,存满一年我就转成定期。”
“那你从第一年工作就开始存了?”
“第一年的不是,是年终结存。”
陈越想:平安真的会过日子。回想自己当年刚刚工作时,似乎总是入不敷出的。又想到,他如此精打细算地过著日子。攒钱,买房,仿佛早已一眼看到孤独终老的生活尽头。他在那样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切切实实地为那样苍老的未来作打算吗?
这样一想,再看著平安略显单薄的身影,心中一股说不清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