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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朝,你在说什么,那不是开玩笑的,我绝不能让你犯险。”戚少商对他这个提议很是疑惑。而顾惜朝却只是笑了笑,“你不是说英子已经放下二十年前的仇恨了吗?那还有什么危险的。”他说着边将视线投向一旁的英绿荷,虽然是借助了一个看似温婉的女子的身体,但他总觉得英绿荷眼底的深意绝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尤其是她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打心眼里厌恶。
“少商,我已经决定了。”
“可是……”戚少商还想进一步劝下去,却被突然出声的雷卷制止住了。
“少商,让他去吧。”
“卷哥,为什么?!”戚少商不解地睁大了眼睛,不卷入正常人一向是雷卷的原则。
“他说的对,既然英子她已经决定了放弃复仇,我们又何必多作猜忌呢。”雷卷回了一句,便径直往外走去,顾惜朝拉了戚少商的手,淡然一笑,也跟着走了出去,而身后的英绿荷却死死地盯着他们,苍白的嘴唇快要被她咬出血来……
警车开进离桢城一百米左右的街道后,就已经无法再前进了。这里四处泛着霭霭薄雾,由于警方的封锁,早已形如空城,雾在他们的眼前愈见浓大,四周的空气也逐渐凝重,似乎连呼吸都要被冻结起来。本是白日当头的正午,到了这里却只剩一片无尽的白幕,让人分不清时间空间的概念。
桢城大学的雾气依旧大得惊人,视野所及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戚少商等人早先已来过不少次自然习以为常,反倒是顾惜朝,这是他自出事以来第一次正视这可怕的迷雾,记忆中的恐惧一下子翻涌了上来,等他注意到时,自己已经不自觉地颤抖着。
“惜朝,惜朝!”戚少商注意到顾惜朝的脸色刷地苍白,嘴唇微微颤动,他紧张地唤着他的名字,握起他的双手,竟异常冰冷!
顾惜朝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回道,“没事的。”手中传来的温度仿佛将所有寒冷刺骨的雾气都驱散了,他相信,只要还有这一双手的温暖,他就会没事。
戚少商冲他笑了笑,也不再问,只是将手握得更紧。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有人一直在身后注视着他们的一切,或者说,那人的视线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没有离开过那个有着大酒窝大眼睛的人。
“走吧。”雷卷一声令下,众人集中精神,一齐迎向这未知的迷茫。
英绿荷走在最前面,她一边走着,前方的迷雾便顺势散去。让开了一条道路。众人走在雾中,倒不似上次那样伸手不见五指,也许是英绿荷施法让雾气减少了许多,总之四周的景物也渐渐能迷迷蒙蒙地收入眼底。
几人沉默地跟在英绿荷身后,不时打量着周围的场景。第一次时遍地堆积的尸体如今已经消失全无,他们现在都安静地躺在警方的停尸处,有一些倒霉的也许还藏在那深深的水底。浓腻的腥味消散了不少,只余丝丝似从地底升起的血腥缭绕在脚边。穆鸠平心口一寒,几步走得更快,他觉得似乎只要稍微慢了下来,就会被这些腥气缠住,永远困在这里。
“咦,这里是?”戚少商抬头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教学楼,这里,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顾惜朝的地方吗?
“就是这里,夏老师的尸体,就在这座教学楼里。”英绿荷回道,脚步却一刻不停地往前进入教学搂中。
“在教学楼里?!”穆鸠平挠了挠脑袋,哪个有毛病的会把尸体埋在教学搂里啊?!
为了不落下脚步,几人赶紧跟着英绿荷走了上去。爬上三层楼梯,转过拐角,英绿荷径直进入了一间不起眼的教室。
戚少商不禁皱了皱眉头,这间教室,竟然正好就是他碰见顾惜朝跳楼的那间!
英绿荷默默地走到教室中间,她站在一地颓唐的桌椅间,幽幽地说道,“这里,是二十年前我第一次遇到夏老师的教室,也是在这里,二十年前,我和夏老师一起割腕自杀……”
“等等!”顾惜朝突然紧张地大喊了一声,他心里的不安感此时终于一下子浮了上来!“你是说夏振廉的尸体,埋在这里?”
“是啊。”英绿荷没有回头,平静地回道。
顾惜朝咬了咬下唇,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氤氲迷雾中逼视着她,“据我所知,夏振廉既然是当时享有盛名的教师,那么,就算他做得再有差错,学校也不应该连葬礼都没有,更不可能把人埋在这里!”他向前迈了一步,眼前的雾气似乎浓重了一层,让他看不清英绿荷的背影!“而且!你明明是和他同时割腕自杀的,你怎么会知道他被埋在这里?!”
英绿荷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始笑,先是小声的戏谑的冷笑逐渐变成疯狂的大笑,她的笑声在教室里回荡,震耳欲聋!
众人惊觉事情不妙时,已经晚了一步,他们只听见英绿荷最后的一声大笑,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可是我亲手埋葬的啊!!”
突聚而来的浓雾已经将他们完全笼罩!!
23
等到浓雾像一条十足的巨蟒将他们一口吞下时,戚少商才确确实实地反应过来。
“惜朝!卷哥!!你们在哪儿?!”他嘶声大吼着。
但,不在!哪里都不在!也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或者更应该说,他的声音莆一出口便被巨大的浓雾彻底吸收,连一丁点回音都无法残留!
四周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睁开眼,闭上眼,都是无尽的白昼!戚少商感到四肢五官的感觉正在慢慢地消失,他只能不停地冲撞吼叫着,不时会撞倒桌椅之类的障碍物,双腿生疼,但也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告诉他,自己还真实地存在着!
可是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声尖锐的惨叫骤然响起,又立刻被迷雾吸收得干净,但尽管只有一瞬间,戚少商还是听得真切,那是,小玉的声音!
“小玉,小玉!怎么了?!”
息红玉遇到了危险,那么其他人、其他人怎么样了?!戚少商的心里愈加焦躁起来,可他的喊叫马上又被浓雾覆盖。
紧接着,穆鸠平的惨叫声也蓦地在浓雾中炸开,那声音近的几乎就在他的耳边!可伸手一挥,却只有一片虚无!
“英绿荷!你给我滚出来!!”他像一头怒极的狮子对着茫茫大雾咆哮道,可回答他的却是又一声压抑的叫声,而且,那是!
“惜朝!!”
戚少商大吼一声,还来不及发出动作,顿觉心口被重重地打了一拳,心肝脾肺肾同时剧烈的颤抖,一口鲜血便毫无预兆地喷洒出来。他强撑起身躯向声源处蹒跚走去,可只走了两步,背上又像被人猛踹了一脚,他虚晃两下终于不支地倒在了一地颓废的桌椅中。
一阵劈里哐啷的响动中,他模模糊糊地听到了英绿荷清如银铃,却透着刮骨恶毒的笑声。
“呵呵,你现在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先想想你自己吧!”
“英绿荷,你出来!!”戚少商奋力一吼,胸腔中顿时一阵气血翻涌,他忍不住又咳出了一汪浓血。而下一刻,他却感到脖子上一阵刺骨的寒意,像被人用尖锐的刀锋抵着,随时会割开他的喉咙!
“……呵呵……”英绿荷的笑声越来越近,戚少商感觉她似乎已经贴在了他的耳边,但现在的他就像是半个瞎子,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呐,戚少商,你就死在这里,好吗?” 声音软软濡濡地从迷雾中传来。
“为什么?”戚少商紧皱眉峰,话刚出口却觉得脖子上的利刃又近了一寸。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喜欢你。”英绿荷的声音带着冷酷的笑意,“可惜,你并不喜欢我,那我只好杀了你,等你死了就能完全属于我了。”
什么逻辑?!戚少商听得她的话却只是想笑,可一扯动胸口肌肉,又是一阵疼痛翻搅上来,他忍不住又猛咳了几声。
“很痛?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你治愈能力这么强,不下重手怎么制得住你?”她低低地笑,拉长了声音说,“而且——很快就会不痛了。”
“你喜欢我?那夏振廉呢?”戚少商一边说着吸引她的注意力,一边往身后摸索着。
“别动!”英绿荷却一下子看出了他的打算,她厉声喝道,“你别想打着什么消灭我的主意,在这片迷雾中,你根本,斗不过我!难道,你真想我打断你的双手双腿,你才能安分点吗?”她冷冷地笑道,“夏老师,当然也是我的,二十年来他一直静静地躺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能拥有他,而且很快,你也会去和他作伴,永远和我在一起!”
“抱歉,我没打算和你在一起,也不可能喜欢你。”戚少商一字一句地定定地说道,“我喜欢的人永远都只有一个,但,绝不是你!”
“我知道!你喜欢那个顾惜朝是吧?!我受够了!!”英绿荷的声音一下子激动起来,“你也是,夏振廉也是,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是那么爱他,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我!!”她猛一使力,在戚少商的颈上拉出了一条血缝!“可是,没有关系,只要你们一死,我便可以永远地得到你们,哪怕是不会讲话的尸首,也比你们的目光永远也不会注意到我身上,来的好!”
“你……”戚少商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见英绿荷的笑意越来越疯狂,她笑道,“顾惜朝算什么,一个死人,怎么和我斗!”
戚少商闻言立刻弹跳起来,“惜朝!你把惜朝怎么样了?!”
“怎么样,我需要把他怎么样吗?只要困在我的迷雾里,我就不怕他不会死。”英绿荷冷笑一声,道,“刚才,我只是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他明白,勾引别人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屁话!”戚少商狠狠地骂了一句,“卷哥他们呢?在哪里?!”
“息红玉的那双眼睛我实在是不喜欢,穆鸠平吵得我心烦!只好请他们两个先睡下了。至于雷卷和阮明正,就等着他们自生自灭好了。现在,你还是想想有什么遗言的好,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你放心,等你死后他们很快就会跟着下来。”
“遗言?”戚少商冷冷地笑道,“我的遗言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话音落,他反手握住了颈边的剑刃,用力向外一扯!本想循着剑刃抓住暗处的英绿荷,可当剑芒划破了他的手掌时,他只觉一股电击般的剧痛!整个手臂都抽搐起来,他下意识地就甩开了剑刃,而就在他甩开剑刃的同时,那剑尖锋芒陡转,直直地刺入了他的手腕!
“啊!!”他惨叫一声,再度跌了下去。
“哼,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只要还在迷雾里,你就绝对斗不过我!”英绿荷也被他激怒了,看见他痛苦的表情,反倒是很享受地将剑刃又往里推进了一点,鲜红的血液扭曲蜿蜒着从他的手腕流下。“很奇怪吧,为什么这剑能够伤到你?呵呵,这可是雷家的祖传宝剑,我好不容易才偷了出来,听说,这剑降魔除妖可是一流的,你身为僵尸,也算是他们的同类吧!我知道一般的武器根本伤不了你,但是,如果用雷卷这把剑砍下你的头,我就不信,你还能活过来!”她一边笑着,一边将剑从戚少商的手腕拔了出来!任血液横飞,她只是笑着将剑再一次搭在了他的颈上,“这一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不,应该是说,你很快便能再一次见到我,然后,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了。”
戚少商只觉眼前一片昏惑,失血太多让他意识浑噩,接着,他感到那锋利的剑刃正慢慢地探入他的皮肤,眼前的景色逐渐从白变成灰,然后,却是红,血红的一片!!一股原始的脉动从他的心底深处,逐渐被血腥味,唤醒了!
“死吧!”英绿荷手下猛一使力,剑光闪烁,正要一口气夺下他的头颅!突然间,英绿荷感到手腕上猛地剧痛,她的手反射性地一抖,那剑便被一下踢飞出去!
“谁?!”她喝道,到底是谁能突破她的迷雾?!可回答她的又是狠狠地一脚,这一脚正踹在她的肚子上,她一下便摔在墙上!等她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已是那柄染了鲜血的利剑刺入了她的肩膀内!
“顾惜朝!!”她恐惧地睁大了双眼,眼前的人不是顾惜朝是谁?!
“咳、咳咳!”顾惜朝还在兀自地咳着血,他看了一眼被牢牢钉在墙上的英绿荷,怒火顿生,冲上去“啪啪”两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末了,还笑道,“你刚才那一巴掌打得够爽的吧!现在,我加倍还给你!”
英绿荷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颤抖着声线问,“你、你怎么能看的见我?!你原来在迷雾中能够看得清楚,是因为我附在你身上,现在,我明明就解除了附身,你怎么,怎么还能看得见?!”
“我怎么会知道!”顾惜朝不耐烦地踹了她一脚,刚才在迷雾中,他莫名其妙地被骂了句“贱人!”,又莫名其妙地被甩了一巴掌,正自气愤地追了过来,却看见英绿荷将剑搭在了满身鲜血的戚少商身上!
少商!!顾惜朝心中一凛,赶紧奔了回去。英绿荷困在墙上挣扎不得,饶是她再厉害,遇见这把逢鬼便杀的利剑也没有一点办法!
“少商,少商你怎么样?”顾惜朝跪在戚少商的身边,那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头半垂下来,任凭他喊叫也没有一点反应。顾惜朝心中一急,却看见戚少商的手腕正在汩汩地淌着鲜血,他赶紧撕下自己的一块衣服,打算给他暂时包扎一下,可是,他的手还没有触及他的手腕,却听见戚少商喉里念了一句什么,猛地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鲜艳妖异的血红色眼眸!!
“少……!”顾惜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话还没喊完,戚少商却使力将他往旁边一甩,他着力不稳一下子便摔进了一堆的桌椅中,他忍痛爬起,却看见戚少商正缓慢地向英绿荷走去,獠牙毕现!
“少商!!不要!!”
戚少商并没有听见身后的呼唤,过分的失血让他几欲疯狂,而吸引他目光的却是这柄伤他的利剑。
“戚、戚少商!你要干什么?!”英绿荷看着他逐步接近,恐惧越升越大,直到戚少商已经贴近了她的脖颈,她还在兀自颤抖着。
肩上一痛,却是戚少商蓦地将剑刃拔了出来,然后就在她面前,带着暴虐意味的一下折成两段!
“血……”戚少商看着眼前的脖子低低地吼了一声,张嘴便将獠牙扣入了她的脖子,可不一会儿,便皱着眉头离开,“臭!”他一边骂着一边把吸进去的血都吐了出来。
英绿荷倚在墙上喘气,她第一次这么感谢雷卷找了一具尸体给她,死人的血,当然是臭的!可是,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庆幸时,戚少商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的头颅,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给她,蓦地捏碎!
一时,脑浆鲜血四溅,戚少商不在意地将这具残破的尸体甩开,而随之散去的还有这巨大的浓雾,一下子只剩薄薄的一片,就在这薄雾中,他血红的双眼锁住了地上一堆桌椅间不住咳嗽粗喘的人。
那白皙修长的脖子还有底下跳动的血脉,正吸引着他前进。
“少商,不要……”顾惜朝看着戚少商越走越近,眼睛里却映不出他的影子,他慌张地后退,可很快,便被戚少商桎梏在了他和桌椅之间。
他惊惶地看着他,以戚少商现在的力气,他根本挣扎不开,所以,他只能看着那闪着银光的獠牙逐渐逼进他的脖子,慢慢地,剧痛袭来!
“头儿!”“少商!!”
同时呼喊的是雷卷与阮明正,迷雾消散的那一刻,他们看见的却正好是这样一副景象!穆鸠平和息红玉已经昏死过去,而雷卷立刻冲了过去!
“少商!不要咬他!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可戚少商已经听不到他们的话了,顾惜朝的鲜血进入他喉咙的那一刻,他只觉一股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一下子席卷上来,像他第一次进入他的身体那般恣意爽快,记忆的画面自腥甜的血液中翻涌上来,却只令他更迫不及待地咬开他的血管,吸吮着他的甘甜。
顾惜朝手指痉挛地缠上他的脖颈,在他的颈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然后,双手终于无力地搭了下去。
当世界被黑暗笼罩前的最后一刻,他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少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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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商……”顾惜朝的手垂下那一刻,戚少商感到一股电击般的刺激自那腥甜的血流中猛地传入了大脑!眼前忽闪过无数残缺的画面,鲜艳的、黑白的、明亮的、黯淡的,全部汇聚成了一个愈渐朦胧的背影,那人回过头来对他浅浅的微笑,唇角飞扬,星眸璀璨,然而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达到他的地方!伸出去的手却够到了一片虚无,而他的笑容在漫目的血光中,毁于一旦!
“啊———!!!”
他忽然仰起头发出了野兽般凄惨的吼叫,而怀中人已经软软地倒在了他身上,鲜血自那两个狰狞的牙洞中汩汩流下,染红了莹白的脖颈,殷红得夺目!
“戚少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雷卷猛地冲了过去,揪住他的衣领,逼他回过头来面对自己。然而入眼的却是他依旧血红的双眼,还有双眼中深不见底的,绝望!
“卷哥……我……我做了什么?”戚少商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手里传来的温度很熟悉,熟悉的就像每一次抱着他时的温暖柔软,他僵硬地回过头去,在他的怀里,顾惜朝像睡着了一般闭着眼睛,只是颈上的鲜血却无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