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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结果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谷云舒从后面捂住了唇,后者低低浅笑:“别呀,你这一叫,我可就待不下去了。安心,安心,在别人的家里,舒儿不会拿你怎样的,多少要给这主人家一点情面是不?即便真要寻你叶云紫的麻烦,舒儿我又何需趁人之危,借力于他人?似你这样的傻丫头,随随便便就可拿下,亲自动手,岂不更快活些?”
叶云紫不说话,死死咬着唇。谷云舒也放开了手,然后就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书房之内:“居然是十三名天位!这咸阳城里的权贵,若知这位国公手里,竟有着这样的实力,怕是都要惊到掉落大牙?不知多少人,会为此惊惧不安。”
叶云紫却觉不解,这嬴冲如今贵为安国公,又出身武阳嬴,有这样的实力,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当日如得知此人已经承爵安国府,绝不会那般莽撞。
“云紫妹妹,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当初入城之时,你到底是听了谁的挑拨,要去寻他的麻烦?”
谷云舒淡淡扫了她一眼,神情似有些无语:“换我是你,必定要将那人抓来,狠狠揍上一顿不可。”
叶云紫依旧不言不语,只双手紧握。事到如今,她如何能不知,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那天自己若出了什么事,又或者书房里的那个恶鬼被她伤到。只怕他们二人间,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那人唯独没想到的是那嬴冲的部属中,竟有人认得她身份,所以手下留情了。
“罢了,谁不知你叶小妹,就是这样的性情。”
谷云舒摇了摇头,接着竟又好心的为叶云紫解释着;“寻常的二等世阀,有个二三十名天位效力,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可这位国公不同呢,那家伙继承国公的第一天起,就已破宗除族,割袍断亲,自建安国嬴氏,与武阳嬴翻脸相向。所以屋里面这些天位,多半都是他自己经营得来的势力,与武阳嬴氏无关。”
叶云紫闻言顿时怔住,心中波澜微兴。她虽因专心修行之故,不通世事,可也知晓,一个没有宗族依靠之人,想要经营出一个拥有十数名天位的势力,是何等的艰难。
书房里的那个少年,竟已有着与秦山剑派,近乎等同的实力。
“你如知他承爵之时,武脉已废,那就只会更惊讶。”
谷云舒说完这句,却并未见叶云紫脸上有意外之色,顿知此女早知此事。不过她估计也就仅此而已了,此女所知应当极其有限。
“人都说此子荒唐纨绔,浪荡不羁。可自从其承爵安国公之后,所做的事情,每一桩都使人膛目结舌。襄国公王籍,那是何等的聪明?可与这位交手时,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那三皇子与朝中二位政事堂执政勾结,又是何等之势大?可也同样溃不成军”
正说着话,谷云舒的面色就骤然一变,双手正在结着的印决悠止,带着叶云紫一个闪身,退出了足足五六丈。到了此处,叶云紫就见他们所立之处,赫然出了一个深坑。观其痕迹,竟似是被一把巨锤硬生生的砸成了这形状。
这个女人,应当是欲以光明神教的秘法,偷窥书房里的谈话,结果却被里面的那位玄天位察觉了。
而谷云舒的身影并未停止,连续闪身后退,直到撤出了这间院外才终于停住。然后眼神不甘的,再次看向了书房方向。
“嘁,这个老太监!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一七九章 忠于国事
几乎同一时间,咸阳宫内御书房中,天圣帝手抚着一张奏折,神情阴怒不定。
此时如赢冲在此,必可认得这封奏折,正是二十几前由郭嘉拟定,再由他送入宫内的那本。
可此时在天圣帝的身前,米朝天微躬着身,神情难堪。而下方处还跪着一人,此刻却更是汗流浃背,脸色青白。
“我朝九位国公,都有直奏之权。为何如此重要的奏章,却在司礼监压到了现在,都未送至朕的手中?”
天圣帝一边说着话,一边冷眼看着案前跪着的那人:“错非是朕心血来潮,翻看了一番司礼监旧折。还真不知你施朝业胆大包天到了这等地步,竟敢扣押当朝国公的奏章。”
那施朝业只觉呼吸都已困难,叩首数拜,使额前鲜血淋漓:“奴婢知罪!可奴婢真无欺瞒陛下之心,只是觉安国公之言,未免危言耸听,并无实据。且正值新年,陛下休沐之季,所以想着押后十余日,再上呈预览。”
“押后十余日?你今次敢押后十余日,下次怕就敢直接扣下,隔绝内外,塞朕耳目了。究竟是谁给了你自作主张的胆量?”
天圣帝闻言却是咬着牙笑:“你说安国公危言耸听,可那孩子从小到大,都从未欺我。尤其似这样的国事,更不会信口雌黄。你这狗奴才,莫非是看他年少可欺?”
施朝业的面色更显苍白,米朝天也俯下了身请罪道:“是奴婢管教不力。”
“这与米伴伴无关!伴伴名为司礼监掌印,可其实日常牵挂朕之起居,那司礼监只怕都没去过几次。”
天圣帝摇了摇手,然后抚着头一声叹道:“也是朕如今精力不济,才致如此。”
米朝天闻言默然。他知这几年,天圣帝确不如往日那般的勤政。这非是这位陛下疏懒厌政,而是年轻时留下的暗伤所致。错非如此,几年前也不会那般的迫不及待,使那些人有机可乘。
“将这混账押下,先行送往太宗陵处看押!待得安国公所奏之事查清之后。再做处置。”
说完这句,天圣帝就再没理会整个瘫倒在地的施朝业,又低下了头,逐字逐句的再次看着手里的奏章。
“命绣衣卫遣人去阳江上游,彻查安国公所言之事。务必在月内回报,越快越好——”
只是当想及哪怕这时候,他将绣衣卫的人全洒过去,要查清阳江水情及沿河堤岸的状况,也需至少二十日时间。天圣帝就觉心烦气躁,焦灼暴怒,最后干脆长身而起,将那书案一把掀翻。
米朝天见状也吓了一跳,忙又一躬身:“陛下!所谓怒极伤身,还请陛下静心顺气。其实陛下无需心忧,安国公人虽年轻,可此事处置却还算妥当。据奴婢所知。年前安国公得封地提醒之时,就已遣人去了阳江沿岸查探。想必这时已经有了结果。陛下稍后问他,也是一样。”
“一样?可只以嬴冲一家之言,朕又如何能说服大臣?即便能够使政事堂听命,可此时距离汛期也只有一个多月,朕又能做些什么?朕这时候,倒宁愿冲儿他是危言耸听。这个施朝业。朕真恨不得生噬其肉!”
天圣帝冷笑,见米朝天哑然无语后,不由又一摇头。深深几个呼吸,他又径自走到了窗旁,语气略含伤感的叹着:“朕可真是孤家寡人——”
“陛下何出此言?”
米朝天苦笑着劝解:“宫中皇后与几位皇妃。莫不亲近敬重于您,诸皇子也对陛下孺幕有加。还有王承恩等人,皆忠心耿耿。试问陛下,又怎会是孤家寡人?”
“这些话,伴伴你信?如今心里面真正念着朕的,能有几人?”
天圣帝望着窗外,自嘲一哂:“便是冲儿,写奏折给朕时也不诚心了,居然还找了个代笔。不过这人的文笔倒是不错,比那小混蛋强得多。”
米朝天楞了楞,心想原来陛下纠结的是这事?随即哑然失笑,知晓天圣帝的心情,已经放松下来。
——心想确不愧是他的陛下,哪怕明知大祸在即,也仍能冷静应对,淡定处之。
“安国公他忠于国事,心忧万民,这是陛下之福。那孩子一向厌于文事,并非有心。”
“忠于国事?他也就只剩这点长处了。”
天圣帝笑了笑,而后沉思着道:“着令绣衣卫暗查各处官仓与义仓储量,并示警沿河各府县,注意河岸。如有失修之处,可以在一月之内抓紧抢修。另下旨平准司,今年惜粮不售,各地分库再尽量再收些储粮。嘿,此时购粮,多半是来不及了。不过冲儿那里,此时定握有不少存粮。如真事态紧急,可直接由内库拨款,从他手里买来。”
米朝天一边听,一边记忆,却知天圣帝的安排效果不大。直接下旨,那就是要绕过政事堂。这通常被称为‘中旨’,除了秦皇的心腹部属会遵从之外,并不被朝官认可。
而平准司自平准大使以下,属于天圣帝的人手,不过才寥寥几位。
不过米朝天也并不担心,他知晓嬴冲正在大规模收粮。只是绣衣卫那边就已探得,至今日起嬴冲已从钱庄中借银九百万金,几乎将他所有的田庄店面,一切身家都抵押上去。
也正因探得了此事,他与王承恩才会提醒陛下,注意安国公奏折。
换而言之,只需洪灾爆发,朝廷只需从这位手里收粮就可。
别人都说安国公纨绔恶毒,可他却知那位小国公自小心性仁善。最多溢价五到六成,就可解决此事。
之所以是五成,是因安国公既然冒着这么大风险收粮,总不可能事后让这位什么都不赚。
天圣帝口述完了旨意,又转过了身来,目透寒光;“那元机丹,还有几日入京?”
“最多二十日内。二月初时就可抵达。”
说完这句,米朝天又有些迟疑:“此外王承恩还告知奴婢,安国府近日亦动作频频,府中已聚集了诸多天位,似欲异动。”
“那个小家伙?可以他的性子,这次若不参与。才让人奇怪。多半是要借机从武阳嬴氏身上,再咬下一块肉。”
天圣帝摇头失笑,并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你让人看着些吧,别让他出了事。武阳嬴这些年气候已成,不太好对付。尤其嬴唯我,那真是一头狼——”
米朝天闻言,却一声苦笑:“陛下您这是小瞧了他,据奴婢所知。此番安国公动员的天位,已高达二十人之巨!光是聚集在其府上的天位。就达十余人,另以三十万重金,从咸阳黑市雇请了不知数目的天位散修。除此之外,那嬴完我与嬴宣娘,亦在招朋唤友,想必再凑齐三五人不在话下。”
天圣帝不禁一阵失神,手中把玩着的一对核桃掉落都不能自知。好半晌才回过神:“二十名天位,他这莫非是要与武阳赢决一死战?嬴元度那边。可曾知晓?”
米朝天微微摇头,武阳嬴氏虽是实力雄厚。可论到在京中的根基。还是远不及绣衣卫的。更没有似‘张承业’这样的眼线,光明正大的钉在了安国府内。
不过张承业既然将这样的消息传过来,显见那位国公对宫中并无隐瞒之意。
“那个小子!他是意在天庭,真不知天高地厚!”
天圣帝骂了一句,可随即却又放声大笑。似乎胸中忧怒,都随着这笑声宣泄一空。
半晌之后。天圣帝的笑声才渐渐平息下来,一声轻叹:“他可真像是他的母亲!也好,就让朕看一看,葵儿她的孩子,究竟能否为朕再撑起一片天。”
※※※※
安国府书房内的会议。最终是以虎头蛇尾为了局。嬴冲无可奈何,在场十几个天位,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根本就无插言讨论的兴趣。
嬴完我与嬴宣娘,虽是偶有说话,可都是全程对嬴冲信心满满的神色。
哪怕是身为大商战神的妇好,也是一副‘你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的模样。
整个计划,都由他与郭嘉王猛几个谋士,在三言两语中定下,并未出现他意想中的群策群力。而事后一群人,则都是一副奇怪的神情看着他。
嬴冲知晓这些人想说什么——这事你直接把这几个谋士叫来商量就得了,干嘛定要把所有人都叫来?
虽说方案已经议定,且把握极大,可嬴冲还是略有些郁闷。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要这些家臣互相认识一番,使府中诸人的气氛,能更积极向上一些,可结果事与愿违。
叹着气,嬴冲走出了书房之后,就直接往府内的一间偏院行去。在踏入之时,他就已感应到了里面,两位女子的气机。
二女正在院中下棋,其中之一正是叶云紫,这位虽有落子,可却是满眼的不情愿。至于她对面另一人,却是一位红衣少女。
望见此女,嬴冲就不禁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谷仙子到了。不告而入,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是你邀请奴家来的?”
那红衣少女转过头,嘟着嘴神情颇为不满:“好歹也是你们家的客人,却被这般对待,奴家差点就被那老太监的锤给砸死。”
“那也是罪有应得。”
嬴冲毫无愧色:“即便是被邀请的客人,上门时也该敲门知会,更不该偷听主人家的私谈。莫非谷仙子一直都是这么做客的?光明神教不遭人待见,被视为魔类,果非无因。”
“魔类?佛门在身毒之地活民亿万,也同样被你们中原百家,视为魔道。”
谷云舒冷声笑着,从石桌旁站起了身,眼神中也透出了几分凌厉之意:“废话少说,奴家今日至此,只为取国公大人性命!”
话音落下时,谷云舒手中的一个铃铛也被抛向了空中。瞬时这二十丈方圆地域,内外封锁。(未完待续。)
一八零章 出乎意料
谷云舒的话音落下时,她手中的一个铃铛也被抛向了空中。瞬时就使这二十丈方圆地域,内外封锁。
嬴冲皱了皱眉,看向了四周,只间周围有一层金红色,满布符文的光膜笼罩,彻底隔绝了他对二十丈外的神念感应。
这样的感觉,与他在炼神壶中类似。
“空间法宝?”
嬴冲看了上方那铃铛一眼,眼神凝重。世间武修依托墨甲称雄于世,而所有的玄修练气士,则是依托法宝灵器,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异能。
法宝的制作并未失传,可却代价巨大,所以玄修所用多为灵器。而世间流传的那寥寥不到三千件的法宝,多半都是由上古传下。只要不是能力太差,在道书就都有记载。
不过以嬴冲那可怜的道法知识,根本就认不出这铃的来历。
“此为守虚铃,可以隔绝虚空,能够在玄天位的狂攻猛打之下,支撑半个时辰。也可在这片虚空之内,压制一切空间法器,这半个时辰中,无人能够在此动用墨甲灵戒。”
谷云舒目含讥嘲,为嬴冲介绍着:“如此一来,哪怕是那位王公公,想必也救不得国公大人的性命。居然独自来见云舒,国公大人你实在太大意了!这是国公大人你自己的错,入了阴曹地府,可莫要怪我才好。”
她说动手就毫无半点的迟疑犹豫,另一个‘古云舒’从嬴冲的身后现出了身影,一口纯金色,缠绕着仿佛太阳般光辉的奇异长剑,直接斩向了嬴冲的脖颈。
然而剑还未至,就有浩大的灵压,蓦然从嬴冲身上汹涌爆发。将她剑上所挟的术法之力,全数震散粉碎。甚至连古云舒的这具化身,都无法维持。有扭曲溃散之势。
嬴冲则人如电闪,来到了谷云舒的身前。以指代枪,点向了此女的眉心。
他眼前的女子,明显吃了一惊,手中那奇异的长剑也如白云出岫般的挥出,如烟如雾,加上那金色的光辉,就仿如朝霞垂落。剑势不守反攻,隐隐将嬴冲的血肉之躯尽皆笼罩。似乎下一刻,就可将他的身躯刺成千疮百孔。
嬴冲的眼却是眨都不眨,面色毫无变化,他的灵觉已经准确的捕捉到了那奇异长剑的轨迹。然后就不给对方丝毫变化躲避的余地,无比精准的一指,击在那剑身之上,然后是无数刺目的雷电爆发。
强横的罡元,瞬时就使这看似浩大磅礴,莫可抵御的剑势散乱崩溃。而谷云舒的身影如破麻袋般的抛飞,檀口中更是一口殷红的鲜血吐出。浑身上下的衣物亦是焦黑一片,眼神满含不可置信。
“中天位?怎么可能——”
她能料到眼前此子,可能武脉已复。这弱不禁风的外表只是假象。可这中天位境,实在也太过夸张了!十五岁不到的中天境,哪怕四大圣地的传承弟子,都没可能有这样的天赋!
还有天庭与那武阳赢氏之人,难道都是废物不成?居然坐视此子,成长到如此地步?
旁边的叶云紫亦是捂住了唇,失神难言。
她眼前这个强抢民女的恶棍,面色青白似酒色伤身,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家伙。居然是一位中天位?
不对,这肯定是幻觉!又或者是这谷云舒与嬴冲。在她面前联手演戏。
“是谷仙子你,太过自负了!”
嬴冲并无留手之意。身影如龙,继续追击到了谷云舒的身前。气势攀升,隐隐有数条浩大的雷蛇,在他的身后聚成。仍旧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指刺出,却宛如大枪在手,势可开山裂石,粉碎一切!
“枪意!”
谷云舒的眼神骇然,感觉自己的元神,已经被对方死死的锁住压制。
这意味着她眼前的对手,并不仅仅只是元力强横而已,武道造诣也同样是登峰造极!
似武道真意这种东西,便是天之骄子如她,如今也只是领悟了皮毛。
目光冷凝,谷云舒心知这一指她如挡不住,那么这一战,自己就再无反抗的余地。今日她多半是要输定,可也不能输的太惨。
念头一定,她浑身上下就瞬时金焰燃烧,再一剑挥出时,就似如大日临凡,光芒四射。
然而当那剑指交击之时,谷云舒却又满眼的意外,还有丝丝痛楚之色。
这一剑,就似是斩到了空处!对方的这一指,看似是用力千钧,其实是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