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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徒及其行为）。你说学校怎么可能让我去上课？而且我又怎么会有时间呢？”
“这两句洋文是什么意思呀？诶，等等……”沈如表情起了变化。“你——真的是青龙帮的帮主呀？”
赖空点点头，他也相信那个洋人听懂了他的意思。
沈如的表情冷淡了很多：“怪不得我爹让我尽量离你远一点，怪不得你现在不去贫民区唱歌了！你现在住着大屋大宅，出门吆三喝四，到处打架抢地盘，欺压百姓商贩，干些不良勾当。哼，怎么还能有时间去给那些底层贫民唱歌娱乐？怎么还有心思去逗我们这些学生玩？哈哈，我早应该想到了。”她的表情已经很冷漠了，跟刚才的热情相比相差天远。
赖空只有苦笑，他能跟这种小女孩说什么呢？告诉他世事的无常、权势的重要？还是说得冠冕堂皇一点，为了制订新的行业规则，重新规划广州的底层势力。这些跟沈如都是说不清楚的，她的年纪、阅历根本理解不了。
赖空还是很客气地说道：“你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根本不清楚普通人的日子。你理解的社会底层，也只是自以为的同情而已，现实世界复杂得多，有些事情跟你讲也是讲不清楚的。况且，我们也只有几面之缘，也不算是什么深交的朋友，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什么。”
沈如听后一愣，然后冷冷地说道：“没错，我跟你确实没有什么交情，我只不过是……不过是……就像是喝了一杯牛奶，觉得很好喝，我竟然想跟那头牛做朋友！不过，你以为我家里有钱，我就不了解穷人的世界，那你就错了！”又对那个洋人说道：“谢尔曼老师，我们走吧，跟他这种人没什么好聊的了。”
洋人谢尔曼一直眼睛转来转去，看他们两个说话，最后听到沈如叫他走，赶紧说道：“沈小姐，你先走吧，我跟赖先生再聊聊。”
沈如没想到她带来的谢尔曼竟然会叫她先走，顿时气结。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立刻转身往外面走。
出了大厅，沈如就见到杜二站在那里，她没想到杜二也是到了这里，更是觉得生气，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快步向外走去。
杜二在后面跟着她，低声说道：“小姐，我送你出去。”
“真没想到你竟然跑到这里来做流氓了！杜二，你自己好自为之，我不要你送。”沈如看着杜二，眼神中露出可悲之色。
“老爷的车已经离开，现在很乱，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杜二说完，停了一下又说道：“小姐，你虽然读过书，知道很多道理，但是赖帮主读的书比你更多，他的学识、修养都要比你高。你……”
沈如脸色露出鄙夷之色：“他当然比我高了，要不然你们怎么会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门口，杜二听到她跟赖空那样说话，知道以她的性格，肯定会马上拂袖而去，早叫人准备了马车等在外面。
“小姐，上去吧，要不然你不知道路回去的。你读过书，应该知道就算观念不同，大家也还没有到翻脸的程度。”
看到沈如没有上车的意思，杜二一伸手把她拉上了车，然后吩咐马车夫驾车走。杜二神力无比，沈如毫无防备，自然被拉了上去。
第十一节怒斥洋人
沈如出去之后，赖空很快就听到杜二招呼送她出去。赖空知道以杜二的能力，一定会处理好的。而且他以前在沈家做事两年，所以更应该没有问题。
赖空也就没有去想了，仔细留意起眼前这个洋人来。他肯定另外有别的事情要跟自己说，所以才没有跟沈如离开。只是他会有什么事情要说呢？青龙帮的生意虽然迅速膨胀扩充，但自己一向没有和洋人打什么交道，这个刚来的洋人，更是没有什么瓜葛牵连呀？莫非他们……
谢尔曼见到沈如已经走远，大厅里面就剩下他们两个了，开始说道：“赖先生，你误会了，我其实不是刚来广州，我在这里已经工作很久。对于你的大名，我也有听说过。”
赖空没有说什么，端起茶杯喝茶，静等他自己说出真正来意。
有时候，不说话反而要比不停打听更容易得到信息。这就是沉默的魔力！
谢尔曼见到赖空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他有没有兴趣听，但是既然已经来了，还留了下来，便应该将该说的话说出来。“赖先生，我知道你是青龙帮的帮主，我也听说了你前几天迅速吞并了很多帮派势力，所以今天我有一些话要来告诫你。”他看了赖空一眼，心想话已经说到这样了，你不会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吧？
赖空将茶杯放下，没有任何惊讶，也没有紧张之色，迎着谢尔曼的眼光，表情轻松地说道：“你是不是要告诫我不要跟海湖帮发生大的冲突？这就是你的真正来意？”
谢尔曼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赖空笑了笑，示意他喝茶，接着问道：“你是大不列颠国的吧？”
谢尔曼点点头。
“海湖帮是不是跟你们领事馆有交易？”
谢尔曼不知道赖空是猜到的，还是从别的地方已经知道了，但是反正是已经知道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便和盘托出：“我是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只是出于对大不列颠语言的热爱才到学校客座讲课……”
赖空虽然知道他这样传播沟通的语言都是一件好事，而且以后的中国人都热火朝天的学英语，但是在这样一个国弱民贫、内忧外患的时代，他还是忍不住觉得谢尔曼这样推广母语，是一种“语言侵略”。
所到之处，努力推广英语，这也正是大英帝国官方以及其所有子民一贯的作风。以至于很多曾经是英国殖民地的地方，独立许多年之后，官方语言仍是英语，或者并列为官方语言。中国人的母语观念是非常强的，但是被英国殖民统治过的香港也未能例外。到了二十世纪，随着美国的崛起推广，英语成了世界最为强势、通用的语言。
正因为如此，到中国崛起复兴之时，政府也开始全世界范围的推广强势汉语。不过真正要有效果，得要靠所有接触外国人的同胞一起努力才行，特别经常与外商打交道的商人们。
“……我们领事馆当然不会跟海湖帮有什么交易。不过，海湖帮跟我们大不列颠的商人一向有生意往来，而且合作愉快，所以他们跟我们领事馆的关系都不错。你们青龙帮的迅速蹿起，已经引起了各方面的注意，海湖帮自然很关注，我们领事馆也都有所了解。前几天，你闪电般吞并了广州所有的民间剩余势力，现在已经威胁到了广州的安全。我们领事馆和其他几个国家的领事馆都希望你不要再继续危害本地的安全，就此和平相处，我们也都劝说过海湖帮。”
赖空听到他如此说话，心里已经有气，沉声说道：“是不是海湖帮请你们给他撑腰？”
“撑腰？”谢尔曼没有听懂“撑腰”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赖空的表情、口气，他也猜到了大概意思，干笑了几声，“没有，我们没有给他们撑腰！我们只是希望本地和平，大家发财而已。”
赖空冷笑了一声：“你们希望的是本地不和平，而你们趁机发财才对！我想海湖帮一直与你们有勾结吧？你们是故意让他们不要插手我们的发展，目的就是为了想培养一个可以牵制海湖帮的帮派来。海湖帮的笨蛋们一定是以为你们会帮助他们，会给官府压力，要求官府帮助他们。这样说吧，其实你们根本就是害怕我们有一个强势的政府，害怕我们有团结在一起的民间力量！你们的目的就是希望这里不平静，希望这里乱，进而希望整个中国都乱！为此你们不惜做出了种种努力，包括培养一些没有长远目光的中国人成为你们的代言人，替你们出面制造乱局！”
谢尔曼被赖空一番话说得张口结舌，过了一会儿才说出：“你……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们是一个绅士、民主的国度，你怎么会、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们呢？我们做出一切的努力，都是希望帮助你们，促成繁荣和平的社会关系出现……”
赖空心里不爽，但是表面上还是忍住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奉劝你们这些外国人记住，你们只是客居于此，参与我们社会的建设，我们欢迎。但是，你们没有资格管我们本地的事情，你们的国家更是没有资格干预我们国家的事情！那是侵略！海湖帮与我们青龙帮的事情，我自然会解决，你们这些鬼佬就不用吃饱了撑着管闲事，否则有你们好受的！我们这些gangdom，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而且，现在的中国也有不少林则徐那样的官员！”
谢尔曼讨了个没趣，土灰土脸地说道：“赖先生，我承认我们当中有些人是像你说的那样，但是我今天来，不是代表领事馆，只是我自己的意思，我不想看到你们自己人打起来，也不想你们和领事馆作对。在领事馆我是没资格拿主意的小人物，所以希望你能体谅。”
第十二节少女心事
赖空见谢尔曼如此说道，心里平和了一点，稍微客气地说道：“当然，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我知道你们国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侵略者，或许你就是真心希望和平的人。我不会怪你，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那就请回吧。”
谢尔曼见赖空已经下了逐客令，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准备走人。临走前，他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赖先生，能够不发生冲突，最好不要和海湖帮闹大了。他们有官府的支持，而且我私人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他们跟我们买了很多火枪，如果你们真的打了起来，只怕会有很多人受到伤害。我也知道，你们青龙帮好像没有火枪装备。如果有，那会有更多的人死伤。我真的不希望看到。”
海湖帮可能拥有很多火枪，对于这一点，赖空一直都有估算到，如今从谢尔曼口中得到证实，也让他清楚目前不是跟海湖帮大规模硬拼的最佳时机。
“好的，你的好意我会考虑，很感谢你来告诉我这些，sherman先生。如果你真的是好意，或许我们以后还可以成为朋友，如果你今天来说这番话，是另有目的的话，以后你最好也不要再见到我了。”赖空说完，就打发他走人了。
谢尔曼走了之后，赖空坐在那里思考了一阵，直到马晓灵进来。接着他突然想起什么，马上找来了榕城飞。
沈如被杜二拉上马车，两人刚进去，马车就开动了。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但不是很任性无理的人，读过几年书，也知道一点思考和冷静。像现在这种情况，要是乱动，摔下去了，受伤的可是自己。她努力使自己坐了下来，忿忿不平地对杜二说道：“杜二，虽然你不再是我们沈家的人，但你这样对我也太过分了吧？”
杜二忙说：“小姐请恕罪，我现在对你还是一样的尊敬。只是你正在火头上，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意我送你回去，为了你的安全，所以只好如此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多说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就此早点回家。沈如默不做声，心里却是极度烦乱，本来一大早兴趣昂然的赶来找赖空，却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这段时间搞得广州“鸡犬不宁”的青龙帮帮主。真没想到不久前还是一个在贫民区卖唱的人，竟然会变得这么快。
沈如是富家小姐，平时接触到的同龄人也都是富家子弟，其余的都是卑膝奴颜的下人。读书之后，她也同其他人一起认识了更多的社会上的事情，也看到了一些贫民的生活。但是在她的人生当中，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人。那次偶然遇到赖空，是被他唱的那些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曲吸引的。听了一阵，发现他唱的一些歌曲不但旋律好听，而且歌词也都很有意思。
在大家的印象中，一般出来卖唱的都是老头或者女孩，赖空如此英俊的一个年轻男子，竟然也出来卖唱，这令她很奇怪，他完全可以找别的事做呀！最令她觉得惊讶的是，街头卖唱本是被认为很低贱的事情，但是赖空竟然能够唱得很自然、很开心。
后来的几次接触，特别是“庆功盛会”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赖空英俊的身形面孔、流浪艺术家的迷人气质、面对压力的坦然冷静、面对外辱的挺身而出……这一切在她少女的心中都是挥之不去的印记，让她深深的着迷。拿赖空对比着看其他同龄人，都让她觉得他们很幼稚、无趣和庸俗。
事实上，赖空跟沈如没有说过多少句话，也没有单独在一起待过。一直只是她自己老是回忆赖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其实她对赖空也谈不上多少了解，这种迷恋，只不过是一种青春少女对偶像的迷恋。一百年后的女孩子都能够很坦然、清醒地面对对明星的感觉，不过，现在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今天，从赖空口中得知他就是青龙帮的帮主，无疑粉碎了赖空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
沈如没有再说话，杜二也是闭口不言。因为他以前是不能跟沈如同车而行的，现在和沈如坐一辆马车靠得那么近，已经让他有点不习惯。
马车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阵颠簸，前面的马一声长嘶，随即停了下来。
“怎么了？”杜二掀开布帘子问道。
“副帮主……”赶车的那个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杜二已经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况，这是一个偏僻的街口，前面路上拦住七、八个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刀枪。杜二想起沈富贵住的地方是海湖帮的地盘，看来现在已经进入了海湖帮的地界了。帮主一直交待，暂时不要去招惹海湖帮，看来要忍一忍。
“小姐，你在里面不要出来，我去应付一下。”杜二吩咐沈如，然后自己下了马车。
沈如本来就讨厌这些帮派，现在见自己被堵住，更是觉得可恶。
杜二从车上下来，笑着上前打招呼，“各位大爷，不好意思冲撞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
有一个人阴沉着脸说道：“不用在这里打哈哈了，我知道你是青龙帮的杜二。”
杜二见他们知道自己是谁，又笑着说道：“各位朋友，小弟并没有冒犯海湖帮的意思，我是送一位客人回去，路过于此，还请多多包涵。”他谨记赖空的话，不跟他们正面冲突，所以一直好言相向。
那几个海湖帮的人本来是有人认出了那个车夫是青龙帮的，所以想把他抓下来打一顿，没想到竟然发现从里面下来的是杜二，他们当中有一个人马上跑走了。估计是怕打不过杜二，去叫帮手了。
杜二也没有在意，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忍了。不过现在沈如还在车里面，她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而且还是细皮嫩肉的千金小姐，可不要被人磕碰到她了，否则不但帮主可能会责怪，自己也是无颜面对沈如和沈富贵。
第十三节惹来狼
“杜二，你这个死仆街（粤语里的骂人脏话），你好窜（拽）呀？不在青龙帮待着，竟然赶晃到我们的地盘上面来了！”有一个人用广州话挑衅地骂道。
海湖帮的人都很不满青龙帮最近的所作所为，因为让他们觉得很没面子，而且也影响到他们的地位。现在做为赖空得力助手、最近风头很劲的杜二，竟然在海湖帮的地盘上落单了，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觉得应该给他一点教训！
杜二从小在上海底层做杂工长大的，到了广州又在沈富贵家做了几年下人，他的忍受能力已经磨炼得非常好。别说这样几句话，就是再难听的话，只有他认为有必要忍的，都能够忍住。他奉行的是目的第一，只要达到目的，怎么样做都可以。就像最初为了完成沈富贵交待的任务，要请到赖空，他明知不敌，也全力去跟赖空拼。现在赖空的命令是不能去得罪海湖帮的人，他就一直没有火气。
杜二笑着说：“几位大佬，你们不要挖苦小弟了，我们对海湖帮可是非常尊敬的，当然不会来你们的地盘上生事，更不会来抢你们的生意。只是路过而已，还请各位借个道。”他心里暗想，我只要没有惹你们海湖帮，就算在你们门口晃荡，你又敢怎么样？要不是帮主有令，早把你扔到一边去了！
“借道？哪有那么容易，先让我们看看马车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我们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要杜二来送。”一个海湖帮的人吆喝道。
听到他说里面是什么东西，杜二有点不快，不过脸上的表情只是一闪，很快掩饰了过去，继续说道：“车上坐的是人，是沈富贵沈大老板家的千金，所以还望大家看在沈老板的面子，不要去惊扰，各位行个方便吧！”杜二这句话真有点不好回答，既不能承认里面的是东西，也不能说里面的不是东西。
沈富贵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除了富甲一方之外，本身也有一定势力，而且跟海湖帮的交情不小，有重要的生意往来。所以杜二暗忖只要表明里面沈如的身份，他们应该不会为难她的。
那些人因为沈富贵拔出生意给青龙帮做，已经对他也颇有不满，但是终究也不敢得罪沈富贵，听到杜二说里面坐的是沈富贵的女儿，他们都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很快有人说道：“我们怎么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真的是沈家小姐呢？”
“就是！沈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