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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赐丑妻-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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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多福正要上前训斥,齐华却将他挡住,等待银泰的解释。

“从云来说,妆妆小姐出宫后就难产,目前在一家医馆,大夫说孩子气息很弱,怕是保不了几日。妆妆小姐请陛下恩准,派御医前去探看。”


☆、第一百五十八章情断1


御医在从云的指引下赶到文府时,挽妆已经在小三子的搀扶下回到清荷苑,新生的女婴被她抱在怀里,半刻都不肯撒手,只是孩子先前还有微弱的哭声,眼下似乎连一丝都听不见了。

“小姐,御医来了。”

因挽妆忽然生产后回府,众人又找不到裕成,纷纷乱作一团,幸而挽妆神智清晰,大声呵斥了一番,众人才又稳住,自发地去忙自己手里的事情。

跟随在从云身后进屋的人还是那位章医正,他低垂着头,步入到外间候着。

挽妆轻柔地擦擦女儿的小脸,依依不舍地将孩子递给从云。

御医们在外间里为女婴查看着病情,从云亦步亦趋地守在章医正的身后,而挽妆拽进了手里的帕子,焦急地等待着御医们会诊的结果。

正当此时,一直不曾露面的裕成终于匆匆地赶回文府,听闻挽妆已经回府的消息后就朝清荷苑这厢赶来。

从云见到几位御医均是愁容满面,便将希望的目光转向章医正,他既然能当上医正,除了会讨好主子,医术也确实在众人之上。他低下头,仔细地看了看怀里的女婴,终究还是化作一声长叹。

“怎么样了?”从云见他脸色有异,赶紧上前询问。

章医正为难地扫过一眼里屋,再压低了声音对从云说道:“这孩子本就是早产的,没有胎死腹中都算命大,瞧这样子怕是熬不过今日,让少夫人早做安排吧。”

从云闻言脸色一僵,连章医正都没有办法救回这个孩子么?她转过头看了一眼里屋,默默地从他怀中接回孩子。

“好好地安慰一下少夫人吧,这孩子跟她终究没有缘分。”文家刚逢大难,少夫人又遇上这样的伤心事,怕是会撑不住,章医正摇摇头,带着众位御医朝屋外走去。

裕成进屋时,恰好碰见这一群身着官服的御医们。

“小姐……”从云将孩子重新还给挽妆,轻声劝慰道:“小姐,也许是小小姐跟您没有母女情缘。”

他们在外间说的话,虽然挽妆听不清楚,但她也能猜到御医们的结论,一定还是这个孩子救不活。

莫非真是因为她造的孽,她想起何语柔,想起谷雨香,想起向元柳,还有声嘶力竭骂着她的白缘君。可如果是她造的孽,那么所有的后果都应该由她来承受,为何上天要收回女儿的性命!

她不甘心!

罪责让她承受就可以,她的女儿是无辜的,不能承受这样的责难!她一定会将女儿救回来的。

“从云,你去让章医正开个方子,就算救不活我女儿,我也不会怪他的。”

挽妆拉住从云的手,几乎是恳求的口吻。

孩子耷耸着小脑袋,紧紧地贴在她的怀里,气息微弱。

从云见她如此执着,如果能有一丝救回小小姐的机会,她必定都会竭尽全力为之的。

“少夫人。”裕成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在外间里唤了一声:“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挽妆将孩子抱在怀里,舍不得搁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能够温暖她弱小的生命。

从云将被褥给她掖好,再转身将屋内打开,与裕成擦身而过。

“事情都办好了么?”挽妆打量了一眼周围,她这楼上应该么有旁的人,但即便如此,问话时仍旧小心翼翼的。

裕成点点头,回禀道:“少夫人请放心,一切都已办妥。”

“如此甚好,”挽妆低头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儿,轻声道:“裕总管,我和睿渊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那一个儿子一定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

“少夫人请放心吧。”裕成未透露太多的详细,挽妆也没有询问,她只要确认儿子能够安全地活着,就足够了。

“小小姐这是……”裕成记得当时明明看见女婴已是断了气的,为何少夫人还这样抱着,难道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于是……

“她还活着。”挽妆露出欣慰的笑容,面对女儿才能够露出的真心笑容。

“她不是……”

“不,她还活着,虽然大夫都说她熬不过今晚,但我知道她一定会活下来的。”挽妆时不时地逗弄着女儿的小脸,期待她能够发出一点声音。儿子不在身边,她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女儿,只要女儿能够活着,她纵使付出再多也愿意。

“托人去狱中告知睿渊一声吧。”挽妆想了想,又自己否定道:“还是先不要告诉了,等她的情况稳定下来再想法告知睿渊。”

“是,少夫人。”

窗外的雪还在飘飞着,瞧这阵势怕一时半刻仍旧停不下来。

裕成走到窗边,将窗户轻轻地关上,少夫人与小小姐都受不得风凉。

不过……

他望着窗外那白茫茫的大地,在心中轻声地祈祷着,希望老爷能够保佑小小姐能够幸运地活下来。

也许是那日裕成的祈祷真被文老爷听见,或者是章医正的方子有了效果,本来奄奄一息的女婴竟然有好转,过了几日竟能听见她的哭声,虽然不那么响亮,依旧是柔柔弱弱的,但总归是有活下来的迹象。

也正是小小姐开始啼哭的那日,天空里飘扬的大雪终于停下来,枝头上竟然有嫩鸀的新芽从融化的雪中钻出来,天空很蓝很晴朗。

小小姐能够好转,最高兴的人应该是挽妆,但随着日子的推移,挽妆脸上的愁容却越来越多,尤其是今日里银泰从宫里送来齐华的贺礼之后。

“小姐……”从云正抱着小小姐,在屋子里来回地度步,将她哄入睡后放到挽妆的身边,抬眼见却看见挽妆眼眸里的缕缕愁思。“小小姐如今也有好转,您还有何烦忧?”

挽妆将被子为女儿细心地盖好,自从女儿出生后她就固执地将女儿留在自己的身边,片刻都不能离开她的视线。正是因为她这样的固执,这样的不肯放弃,才将女儿终于救了回来。

从云的话没错,她应该高兴的,因为女儿终于活下来,可是……她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的那堆赏赐上面。

那些精致的小孩用品都是齐华让银泰送过来的,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句话,那便是睿渊的刑期定在惊蛰后。

她知道,他的耐心已经是用到最大,那个她不能够逃避的抉择始终都是要做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情断2


天空里透着湛蓝的晴朗,绵延多日的雪终于停住,整片天空像是被那场大雪彻彻底底清洗过的一般,很是干净。

地面也是一样的,挽妆出门时,府中的下人才刚刚起身打扫院子。“沙沙”地声音不时地传来,挽妆站在门口等小三子驾车来的时候,回头望向了巍峨的文府。

什么时候开始,灰色的高墙竟变得有些斑驳与破旧,难道连它也知道了主人的命运,因此提前这般警示世人?

冷冷清清的文府,处处都透着孤寂。挽妆想起当日新嫁时,文府里摆着流水席,人头攒动,虽然来的人要么是为了白吃白喝要么是为了看常挽妆的笑话,但那时毕竟是热闹的,尤其是对比今日的萧索。

抑或是季节的原因,如果春日来了,院内的树木都长出鸀色的枝叶,文府是不是看起来就没有这么的破败?

只是……

那个时候,她还能看见么?

在她冥想的时候,小三子已经驾车出来,将她扶上马车。她此番出行并未带上从云,自从她产下女儿以来,或者说自从文家出事以来,她的母亲竟然连一次都没来探望过她。母亲不来的原因,她大抵也是能猜到的,为了不让文家牵连到常府,还有为了保住母亲正室的地位,那是母亲付出了很多的心血才守住的位置,自然不能随便丢弃。

这样也好,免得她为常家而分心,也免得她为了文家成为父母的不孝女。

孩子,女儿。

想起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她的脸上又泛起温和的笑容。那是她好不容易才守住的女儿,虽然直至现在还离不开药汁,但终究是活着额的,这便是她对睿渊最好的交代。

不过,儿子她自己做主取了“锦墨”这个名字,女儿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锦墨,锦墨。她掀开帘子的一角,看向干净的天空,那抹蓝色如墨一样被泼下,朦胧中似乎透着微微细雨。女儿的名字,就叫“烟墨”吧,这个名字不知道睿渊会不会也喜欢。

怀揣着能够见面的喜悦,挽妆刻意地将齐华的那道旨意刚在脑后,不刻意地去想它。她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若不然就一家三口共赴黄泉,她不会让睿渊寂寞的。

她将他身边所有的女人都赶走,那就注定她死活都会陪着他一起走的。〖Zei8。Com电子书下载:。 〗

这一次,守在狱外门口的狱卒并没有阻拦她,相反的是,连京畿巡检史沈青都亲自出来相迎。

“沈大人。”挽妆下马车后,向等候多时的沈青行礼。

“少夫人不必多礼。”沈青满脸笑意,他们像是普通见面,在闲话家常般。

挽妆并不愿意与他过多的寒暄,问好之后便朝狱中走去。狱卒们看过一眼沈青,见他摆摆手,便主动为她打开狱门并在前方带路。

刚踏进去,便是一股含着恶臭的潮湿扑面而来,挽妆随即将衣袖拉起遮住口鼻。她何时来过这样的地方,这些不过只存在她听说的记忆中。不仅她如此,睿渊那样享受着富裕生活的少爷又怎么能熬下去,在这样充斥着肮脏的地方。

沈青眼瞅着挽妆进去,但他并没有急着离开,捂住口鼻地跟在她的身后,也进到狱中。

再朝前几步,无数伸出牢门外的手几乎就要碰到挽妆,吓得她朝旁边缩了缩身子。他们黑漆漆的脸上只能瞧出一双双充满绝望又透着期望的眼睛,身上破烂的衣服看不出原本的色泽,先前那股恶心的臭味似乎有一部分就出自他们的身上。

“冤枉啊……”

“救命啊……”

这样的呼声此起彼伏,响在挽妆的耳中,也有像是精神失常之人,看着她的时候反而笑嘻嘻的,很是奇怪。

挽妆捂住口鼻,跟在狱卒的身后,她很想加快步子,早一点见到睿渊,不是因为想早些离开,而是她在害怕,害怕睿渊会变成什么样子,害怕睿渊是否能够撑得住。

像是刻意的一般,狱卒走得很慢,挽妆又不能催促,只能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的步伐。他们走了很久,像是走到牢狱的尽头,狱卒方才停下脚步,指着最里面的那间牢房说道:“那里就是了。”

挽妆摸索进袖中,悄悄地掏出一包钱袋子,不动声色地塞到守狱卒手里。

“大哥,你们都辛苦了。”

狱卒没有答话,只是镇定自如地将那包钱袋子收进自己的袖中,速度之快,连最近的挽妆都没瞧得仔细。

狱卒转过身,对慢慢走到他们面前的沈青作揖告辞,沈青对他们摆摆手,他们便鱼贯而出,回到自己原本的岗位上。

“沈大人?”挽妆不解他为何还跟在自己身后。

沈青捋捋自己略长的胡须,扫过一眼四周,被他扫视一遍,周遭又开始呼天喊地的求救声。

“沈大人。”挽妆又唤了他一声,他这才慢腾腾地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陛下嘱咐之事今日必须要办妥,否则你我都难以交差。”

原来他也知道,挽妆轻声笑了出来:“沈大人请放心,我自会向陛下交代一切。”

沈青别有深意地看过她一眼后,然后才背着双手,向狱外走去。这个鬼地方,莫说是狱卒不愿意呆,如果不是今上有旨意,他哪里会跟着进去,沾惹一身的晦气。

终于不相干的人都散得干干净净,挽妆放下衣袖,忍受着难闻的气味,朝先前狱卒所指的方向走去。

“睿渊……”她一边寻找一边探头看着,那些黑漆漆的人里面,都没有文睿渊的身影。她的心被悬吊了起来,她很怕等到她看见睿渊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就像女儿刚出生的时候一样。

“睿渊……”

她的声音越来越焦急,她要他好端端地活着,她不会让他在这种地方悲惨地死去的。可是,随着她呼唤声的石沉大海,她的心也随之一沉。

睿渊,你千万别有事啊。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站在牢门的外面,看着里面蜷缩地一个身影,不由得泪如雨下。


☆、第一百六十章情断3


“睿渊……”

她就站在牢门外,从一开始进来时的脚步声,睿渊就知道是她来了。不是他耳朵灵光,而是她的任何举动任何声响他都时时刻刻地留意着,所以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是她来了。

齐华待他是特别的,挽妆不知道这个特别是因为文睿渊是她的夫婿,还是因为他有齐华要的东西,十数个人挤在一个牢房里时,他独自一人蜷缩在最里间的牢房。

“睿渊……”

她唤着他的名字,期待他能够翻过身子,对她露出往常一样的笑容。他不曾知晓,在他被抓进狱中的这段日子,她有多难熬,每当她觉得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他离开时的那个笑容,温暖一世的笑容。

他仍旧不理会于她,她只能从他略微起伏的颤动中判断他还活着。齐华要的东西还没得到,必定不会这么早就下毒手。可是,任凭她如何唤他的名字,他都不肯转身来瞧自己一眼,从前不用她唤出声,他必定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侧。

是不是很多事她从前就忽视了,关于他的那些真心。她难过的时候,他总是及时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他总是说着那些看似刻薄的话语来安慰着自己,他为她做过很多很多,但是她呢?她为他做过什么!

“睿渊,你是恼我了么?”挽妆抓住牢门,缓缓地蹲下,看着他的背影。他甚少留给她背影的,每一次都是她先行离开,都是她留给他背影,原来看见心爱之人的背影是那么的难过,像什么堵在喉咙处,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我知道我对谷雨香等人的手段有些过激,但是我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嫉妒才这么做的。”那些从前就要解释给他听的话,没有机会说出来,直至现在才终于有了这个不得已的机会。挽妆知道的,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对自己一直都有心结,倘若不先将这个心结解开,他们之间难以携手下去,更别提她来劝说睿渊按照齐华的要求交出文府的财富。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文家,都是为了你。”

那个一直不发一言的身躯终于动了动,挽妆苦笑着继续说:“也许你并不知道,向元柳是宸贵妃的亲姐姐……”

这话还未落地,那厢睿渊已经转过身子,非常震惊地看向挽妆,“你说什么?”

“我之前去梅香庵时,何语柔曾告诉我,偷卖望梅居珍宝之事不是她所为,她请我要调查清楚此事。我回想起来,此事确实有些蹊跷,就暗里让从云和容儿一起去查当初指控何语柔的那个婢女欣儿。哪知这一查,不仅查出幕后主事,还将容儿这个被人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也一并查了出来。其实,一直以来主事望梅居偷卖事件的人是向元柳,一向不问世事的向元柳。”

“真的是她?”睿渊的脸上犹疑不定,他亦知晓文府内有那位安插的奸细,可思来想去没料到是向元柳。

“我一直不明白,向元柳为何要做出此事,她既没争宠又不争权,直至那日我进宫遇见宸贵妃,才明白了这一切。”挽妆望向牢里的睿渊,朝他伸出手:“终究是我害苦了你,害苦了文家。”

“若不是我身为废后凌氏的好友,就不会成为宸贵妃的眼中钉,她自然就犯不着安排向元柳来主使这一切,让文家翻天覆地,不得安宁。”

挽妆伸出的手就在半空中,离他所在的位置并不遥远,他只需朝前挪一挪就能握住,然而他听完这番话却迟疑了。她是不知情的,所以才会将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的身上。既然向元柳是宸贵妃的亲姐姐,为何会屈尊到文府来做妾室,这一切分明就是那位的阴谋,容儿是向元柳安插在她身边的奸细,而向元柳就是那位安插在文府的奸细,要不然怎么会刚好就丢了《富山居图》!

他暗地里一直在查的那个奸细竟会是向元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睿渊,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他从来没有听闻过她这么服软的话,但她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就在他的眼前,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这般模样的她叫他如何能够拒绝得了!

他缓缓地朝她那边爬过去,此时她才看清楚他身上的伤痕。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连衣服都被打破的鞭痕,里面更是血肉模糊。她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来,挨这样的打,他一定很疼吧。

“妆妆……”终于爬到她的面前,那段距离虽然不长,但对于伤痕累累的睿渊来说已是尽了全部的力气。

“睿渊,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挽妆捧起他的脸,脸上也有细微的伤痕,这些人是下了十成的重手。身上的伤痕,混着灰尘与血迹的衣服瞧不出之前的色泽,深可见骨的伤痕血肉翻飞,而他的脸很烫。挽妆将手搁在他的额头上,这里更烫手,这么重的伤又被丢在这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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