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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赐丑妻-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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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几道身影消失后,挽妆才掀开头上的篓子,拢拢有些凌【文、】乱的发髻,缓步转【人、】出小巷。其实她【书、】并不确定,是否【屋、】有人会跟着她,但方才眼前的这一切明明白白地告知了她所有。文府如今朝不保夕,睿渊又在狱中,不会疑心到派人来跟踪她,会指使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

她朝皇城的方向看去,想不到齐华竟会如此不信任她!不过转念一想,他连凌姐姐都不曾信任,更何况是她呢,有此番的举动也实属平常。

趁着那群人并未发现她仍在小巷里,她快速地隐入喧闹的人群里,朝城郊走去。

过完年节便是开春了,在文府里她尚且还不曾知晓,大地早已春回,这一路走下来,处处都是嫩鸀的新芽。这点点的鸀色,似乎将心中的那份郁结都悄然纾解开来。

远远地,她便瞧见那人的身礀,一如往常,临风屹立在亭中。

看见她的身影逐渐清晰,那人伸手将身边的小厮打发了去,只留下自己在亭中等着她的靠近。

“找我来,只为品茶?”挽妆接过他递来的茶杯,一边品着一边在石凳上坐下。

那人没有回话,只是痴痴地望着她。

久久地,让挽妆都开始疑惑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人还是石像。她将茶杯搁在石桌上,慢慢地抬起头,直视着他。

“妆妆,你瘦了。”好半响,齐珞才说出这句话来,望着这张熟悉的容颜,他不由自主地想去抚一抚她消瘦的面孔。

他的手在她的冷笑声中停住,“珞王爷,你这是什么话?”

“妆妆,最近一定很辛苦吧。”他还是那副怜惜的目光,细细地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寸,“本来该好好坐月子的,若是因此留下病症倒是不该了。”

他话语声刚落,挽妆还没来得及反驳,就看见他一拳猛地打在石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水都溢了出来。

“你又在发什么疯!”看来她真的不该走这一趟,挽妆就势起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妆妆!”他忽然从身后将她紧紧地抱紧自己的怀中,他的脸就贴在她的鬓间,他的话语声就漫过她的耳边:“是我害苦了你……若不是因我,你就不用跟着文睿渊受苦。”

他抱得很紧,是用了大力气的,根本就不准备让挽妆挣扎开来。挽妆脸色渐变,声音似冰般凉意慎人。“放开我。”

“不!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像是小孩赌气一般,齐珞不但没有松开双手,反而抱得更紧。

见挣扎不开,挽妆也放弃了挣扎,只声音冰冷如旧,隐隐地透着怒意。“珞王爷,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妆妆,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包含深情,是她从前不曾听闻的温柔深情,与之前在狱门前听闻的那个声音逐渐重合起来。她听见的,那个声音在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再多的强忍,再多的所谓坚强,到一个界点时总会爆发。

“你放开我!”再说出这句话时,齐珞看见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滴落,散落在地上,再也穿不回串。

“妆妆……”

他极少看见挽妆落泪的,记忆中的少女总是娇憨着笑脸,不依不饶地跟随在自己的身侧,懦懦地唤着:“齐珞哥哥,齐珞哥哥……”

“你说要见我一面,如今你见到了,我也可以走了吧。”她眉眼间再也寻不到往昔的那种眷念,而是冷冷的,齐珞被这股冷意刺痛,缓缓地松开钳制住她的那个怀抱。

有些事,终归是过去了,有些情,终究是回不来了。

“妆妆,我能救文睿渊。”

她正欲离开的背影顿时停住,她错愕地转过身,探询地看向他:“真的有法子?”

“当然有,”齐珞胸有成竹地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难道他也是为了文家的财富?难道他也相信文家有坐拥天下的财富的传言?但毕竟他说他有法子救文睿渊,所以挽妆会停下脚步,不管心里如何恨着那个人,但恨的起源始终是源自深爱。也正因如此,她才会一见那小笺上说能救回睿渊的话语,就不顾一切地寻来了。

“离开文睿渊,嫁给我。”

“嫁给你?”挽妆闻言忽然大笑起来,从前请旨嫁他,他宁可抗旨也不娶她,如今她已嫁过人,有了女儿反而能得到他的这句肯娶的话语,真是……贻笑大方。

“妆妆……”怕是她不肯答应,齐珞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衣袖:“只要你嫁给我,我必定帮你保住文家。”

她徐徐转身,仔仔细细地看着他,那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那眼眸中流转的目光,她都要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果一定再嫁,我何须嫁给你!如若我进宫,也能保得住文府。”

“保不住的。”他说得很肯定:“你只能信我的话,只有我才是真心帮你之人。”

挽妆依旧冷笑着,不发一语。

“你若不信我的话,就去东书房里瞧瞧那墙壁上挂的是什么画即可!”


☆、第一百六十四章真相


或许是老天觉得她太贪心,还是故意在惩罚于她?从前她费尽心思也得不到他的一个回眸,而如今是世道变了,还是他们所有人都变了?

齐华要她入宫,她还想得通,因为那是齐华怕她再也嫁不了,所以给她一处栖身之所,可是齐珞呢?齐珞不是已经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常季兰么,怎么还会想着带个拖油瓶的她呢?

她笑着,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轻轻地踩在略微泥泞的地面上,一步一步,坚决地离开此地。

不是质疑他话语的真假,而是觉得这一切都发生地太可笑,世上所有似乎都颠倒起来。原本应该对她痴心一片的文睿渊,却对她说出那些如刀子般的话来,原本应该对她不屑一顾的李齐珞,反而对她做出这样的承诺,为了娶她不惜搬出文府来逼她同意。

她一直笑着,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就这么一路回到文府。

这里……大抵也回不了几次了吧。

她再次抬头,仔细地看着文府大门的模样,就让它们的模样都深深地记入自己的心间,日后的时光里她需要不断地回忆它们来度过。往昔不曾留意到的一草一木,如今见来都觉得十分亲切,她本不曾将这里作为归宿,但不得已要离去时却发现,真的要割舍并非易事。

那些发生在这里的事情,那些曾经快乐过的日子,那些有他在身边陪伴的时光,都静静地停留在这个地方。

她静静地驻足,看着眼前涌动的一幕又一幕,挪不动分毫。

时光啊,若是能够停留在那个瞬间就好了。岁月啊,若是能够不再流逝也就好了。

她很想再摸一摸那张印在记忆里的笑颜,很想再一次感受属于他的温暖气息。

为什么!

他们不是好好的么?他明明不是说会守护她一辈子的么?他明明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么?

为什么事到如今,伤她最深的人会是他。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任由眼泪流淌,撑不住的身子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一如她的心。她亲眼看见,她的心碎成一片片,跌落在他含笑的眼前,一寸寸,冰封在他温柔的笑容中。

文睿渊……

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少夫人……”见她跌坐在院中,来往的下人惊呼着朝她跑过来,手忙脚乱地将她搀扶起来。

“少夫人,您没事吧?”有人见她脸色苍白,面露哀愁,不由得发问。

被他们的追问惊醒回来,挽妆难看地笑了笑,安抚众人道:“我没事,你们都去忙吧。”

众人有些担忧,三步一回头朝她看来,直至见到她若无其事地朝清荷苑方向走去才放下心来,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挽妆回到清荷苑时,烟墨还在熟睡中,从云趴在床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小身子,细心地照料着她。

“小姐。”见挽妆归来,从云怕惊动熟睡中的烟墨,小心翼翼地起身,放轻了脚步靠到她的身边。“小姐,您究竟是怎么了?”

她的问话,挽妆犹未听见,神情黯然地坐在凳上。

“小姐,可是……”从云犹犹豫豫,却还是将话问了出来:“可是姑爷救不回来了?”如果不是姑爷的事情无法解决,她家小姐的脸色怎会如此难看。

“我让你收拾的东西呢?”挽妆仍旧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追问起之前的嘱咐。

“小姐,我们真的要离开?”随着她的问话,从云才想起她之前交代的那件事来。

不离开,不离开又能如何呢?如今的文睿渊视她成仇人,即便是他真的能够回来,这文府还能有她的立足之地么?与其将来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还不如自己知趣的早些离去。她,常挽妆素来都是个知进退的贤德女子。

“你先收拾东西,”挽妆转眼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烟墨,对从云吩咐道:“好好照顾烟墨。”

“小姐……”见她才坐下不久,这又要起身,从云急忙追了上去:“小姐,即便是再要奔波,也要先顾好自己的身子,现下都已近午时,不如先用午食再去办事。”

挽妆随她的话,望向门外的天色,这次第,日光正盛。

“我等得及,他不一定等得及啊。”

“什么。”那句话似是挽妆自言自语般,从云没听得清楚,又追问了一句。

挽妆回头,对她笑了笑,时隔很多年后她依然记得那一个笑容,既无奈又凄凉,不像挽妆以往的任何一个笑容。所以,它一直停留在从云的记忆里,并且很深刻。

通往宫里的路,挽妆走过千百遍,每一块青砖似乎都能记得。从暖春门进去,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侧都是高高的宫墙,慧淑太后在时觉得那里有些寂寥,便命人隔上几步放上花盆,增添了许多其他的色泽,让整条路都春意盎然起来。

数着这些花盆,直至第九十九个时就是南北书房,再穿过院子里一条短短的回廊便就是东西书房。历代帝王所住的居所就在东西书房后的龙乾殿,因此这东西书房也是帝王最常在后宫里处置政事的屋子。

跟随在龙乾殿后面就是连绵不断的各处宫殿,最近的便是历代皇后的居所——栖梧宫,曾经是慧淑太后的居所,再后来是凌姐姐的,现在呢?也许是空着,也许日后会住进另一位女子。

挽妆站在南北书房的门口,看着沐浴在日光里的辉煌宫殿。在那之后,是宠妃们所居住的灼华宫,肃宗前期最负盛名的杜贵妃就住在那里,如今住着的人是金一,向元柳的亲妹妹。

再往后,往后,是更多的宫殿,有修葺一新的正待迎接新人的,还有破败在薄雾里的,如同帝王后宫的女人,得宠的,不得宠的,打入冷宫的,形形**,各种各样。

和她记忆中的,没多少的变化。正因她自幼就见多了这些,于是当初就毅然地选择此生不入宫门,想着那样她就会过得很幸福,可是呢?在宫门之内就不幸福,在宫门之外就一定幸福吗?

“你若不信我的话,就去东书房里瞧瞧那墙壁上挂的是什么画即可!”

齐珞的话,反复地出现在挽妆的耳边。其实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有一些事情都已经浮现在挽妆的眼前,并且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而如今挽妆出现在这里,也不过是想亲眼确定。她始终还是不敢相信,她曾经一直笃信的那个疼爱她的齐华哥哥会是那样工于心计,城府极深之人。

“妆妆小姐,陛下让您去龙乾殿候着。”银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侧,从进入暖春门开始。今上毕竟是心急了,等待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事情,抛弃了那么多,为的就是如今的这一个答案,于是让他早早地候在暖春门,就是等常挽妆的回禀。

“你去转告陛下,说我……说我在东书房候着他。”

银泰在她身后唤着她,她却只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径自地朝东书房内闯。宫里的人自是见她见惯了的,此刻也无人上前阻拦,银泰见拦截不下来,只得擦着满脸的冷汗向灼华宫赶去。

瞧这架势,妆妆小姐怕是知道了内情,而这样一来,龙颜必定是会震怒了。银泰一边小跑着,一边揣测着待会儿如何向今上禀明。

齐华日前与挽妆说过了那一番话,自己一个人也是呆不下去,下朝之后在书房内独自呆了一会儿,只觉得越呆下去越心烦气躁,便带着徐多福来灼华宫,顺便检查容卿这几日的功课。

银泰跑得急匆匆,徐多福瞧了情知必定出了什么事情,但碍于宸贵妃在场,他亦不方便多说一二,悄悄地向银泰打了个手势,让人先站在他的身后一起候着。

银泰虽然动作小心,却没能逃过齐华的关注,早在他踏入灼华宫门时,齐华便瞧见他的身影,自然也没放过他脸上焦急的神色。

“罢了,朕昨夜里批阅奏折有些累,还是先回去歇息一二,稍晚些再来看爱妃。”

他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明知他是作假,但金一无法戳破,顺着他给的阶梯,柔柔地笑着,带着容卿恭送于他。

待出了灼华宫,齐华才斜眼扫过徐多福身后的银泰,慵懒地询问:“出了什么事?”

被点名的银泰抬眼看了看师傅徐多福,见他也是万般无奈的神色,只得自己硬着头皮上前回道:“妆妆小姐入宫了,不过她没去龙乾殿,而是去了东书房。”

闻言,齐华脸色大变,狠戾地眼神看向银泰,呵斥道:“朕不是让你引她去龙乾殿的么!”

龙颜果真大怒,徐多福也只是自保平安,断不敢上前为徒弟说上几句好话。银泰一边偷偷打量齐华的脸色,一边颤着声解释起来:“陛下的旨意,小人哪里敢违抗,只是妆妆小姐执意要去东书房……莫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这还用你说!”齐华恼怒地拂过衣袖,大步朝前走去。这些事情,始终是纸包不住火,更何况常挽妆素来就是个聪慧之人。只是……他没有任何的把握,他的解释能不能管用,他们还能不能回到过去。

怀

揣着这些不安,他终于到了东书房,宫人们见他急忙跪下行礼。他回首看了一眼徐多福,徐多福会意,将还来不及出声的众人统统带到院外。

书房的门就在眼前,他忽然没有勇气推开。既然寻到东书房来,想必挽妆已然知晓那些筹谋,而他并不想失去挽妆。自幼,他就将她视为亲人,如今母后仙逝,锦翾也走了,齐安还在深山老寺之中,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挽妆。

如果……如果他此时转身,不去打开这道门,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面对那些即将发生的事情。

然而,世上的事情本就没有如果之说,在他踌躇不安之际,房门赫然在他眼前被打开。

挽妆,冷着一张脸的挽妆就站在他的眼前,她身后的墙上挂着的,正是文府望梅居那副失踪已久的《春山居图》。

“妆妆……”他哑然地唤着她的名字,满腹的解释却话到嘴边,发不出声来。

“为什么?”她望着他,哀切地询问着:“为什么?”

“妆妆,你知道的,功高震主,而财亦不能多于主。”清了清嗓子,也趁机将话理清楚,齐华恢复了从容淡定。

“可是文府已经破败,哪里还有巨额财富!那些不过是戏谈而已,怎可当真!”她不能相信,那个她的猜想终于变成真,疼爱她的齐华哥哥会对她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空穴不来风,戏谈也总有出处。”

“文府近来关了多少铺子,难道你就不清楚吗?”她不会相信的,齐华既然注意到文府,会不派人去监视文府,会不知道文府近来的真实状况。

“可是那副《春山居图》是静贤太后赐给文府的,里面有文府的藏宝地点!”他钳制住挽妆的双肩,直视着她的双眼,说道:“民间传闻都是真的!当年父皇登基,在朝内靠的是安家的残余势力,靠的是马家的门生遍布官府,靠的是凌颜两家的手握重兵,在朝外呢?在朝外靠的就是文家的财富!”

那些传闻,挽妆自然是听过的,但毕竟只是传闻而已啊。“若真是如此,为何先帝不动文家!”

“不是不动文家,”挽妆从未见过这样的齐华,双目齐瞪,血丝弥漫,浑身散发出来的嗜血气味浓烈:“他是舍不得动梅问雪!”

梅问雪?那是文老夫人的名讳。

“父皇当年是静贤太后的养子,梅问雪是伺候静贤太后闺中的婢女所生的女儿,而文容初是静贤太后寻回的文家血脉。父皇与梅问雪一直都是两情相悦,但不知何故梅问雪最终竟嫁给文容初,所以父皇即便是知道文家有坐拥天下的财富也不动文家,因为文容初是梅问雪的丈夫,因为文睿渊是梅问雪的儿子!”

“那么我呢?”挽妆望着他,指着自己,颤声问着他:“既然你早有动文家的心思,为何要把我嫁进文家,嫁给文睿渊!”

“妆妆……”没预料到她会这样一问,齐华声音减弱,几乎不可闻:“对不起,妆妆。”

笑容重新展现在挽妆的脸上,她的目光里充满着绝望,话语凄凉:“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当初帮我求旨赐婚齐珞不成,然后对我心有愧疚。看着文家是天下第一首富,是想帮我寻门好亲事,是真心实意地想为我寻个好夫婿。你知道吗?文睿渊他真的是对我很好,很好。常季兰欺负我的时候,他会嫌我没骂赢她,我知道其实他是怕我吃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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